翻译|古淑青、宫学萍
转载自|淑青心理
Selma Fraiberg, EdnaAdelson, and Vivian Shapiro(1975,Journal of the American Academy of Child Psychiatry. XIV)
【简介】这是一篇很多人学习、很多人推荐、很发人深省和耐人寻味的文章,探索了‘向攻击者认同’这个防御。通过对两个案例的详尽描述,这篇文章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和一个深思熟路的假设,这两个案例体现的是来自于父母过去的幽魂占领了育婴室,使得妈妈们在养育他们的孩子时不断重复他们在婴幼儿和儿童时期所经历的病理性的和创伤的养育。这个关键问题就是‘什么决定了父母的过去是否会在他们自己的孩子身上重演’,因为我们都知道并不是所有经历过创伤的孩子都会变成创伤孩子的父母。作者提出的假设认为,本质的差别在于防御性压抑的特质和内容。那些成功地隔离和压抑掉了创伤的情绪情感体验的父母是注定会通过向攻击者和背叛者认同来重复其病理性的养育方式的。而那些在意识中保留了他们痛苦的过去的情感体验的父母则能更好地宽恕/放过他们自己的孩子不去经历跟他们一样的苦难经历。
每次研读都会被深深的触动和感动!
1.每一个育婴室中都住有幽灵。“他们是来自于被父母遗忘的过去的访客,是在洗礼上未被邀请的不速之客。较好的情况下,这些不友好的、未受邀请的灵魂都会被驱逐出育婴室,回到他们地下的决斗场。孩子迫切地需要父母的爱,严格意义上讲,就像是童话里的一样,爱的纽带可以保护孩子和父母抵御入侵者——那些可怕的魔鬼。
2.这并不是说这些幽魂无法从他们的墓地发起破坏活动。即使是在爱的纽带非常稳定牢靠的家庭里,这些来自于父母过去的入侵者也会再某个不警惕的时刻打破魔法圈,如此,一方父母和他的孩子可能会发现他们又在重演某个来自于他们和另外一套人马之间的时刻和场景。这些事件在家庭剧场中非常普遍,无论是对于孩子,还是他们的父母还是他们之间的纽带(连接),都不必然会被这个短暂的入侵所危害。通常,父母并不一定需要求助于我们这临床服务。——大家不用焦虑
3.另有一些家庭(就没那么幸运),他们遭受来自过去的幽灵的袭击则引起了更大的麻烦。在这些家庭中,看起来,一些过路的妖怪有选择性的在婴儿间里常驻了下来。他们根据历史的或者特定的时间作恶,比如喂食、入睡、如厕训练或纪律训练,作案时间取决于父母过去的薄弱环节(创伤)。在这种情况下,就算爱的纽带很强壮,父母也会在面对进攻的时候感觉无助并主动寻求专业人士的指导。在我们的工作实践中,我们发现这些父母如果可以和我们建立很强有力的联盟,一起把入侵者驱逐出婴儿房。要找到教育性的或者治疗方法来对付这些过路的妖怪,并不难。
4.但我们如何解释另外一群家庭,他们似乎被幽灵所占据了?来自过去的入侵者已经在婴儿房驻扎下来,并且在那里声称他们对婴儿房的占领权。他们已经存在了2到3代。没有人邀请他们,但是幽灵占领了这里并且不断地在按照他们的狗血剧本排演家族悲剧。
5.在我们的“婴儿心理健康计划”中,我们已经见识了许多这样的家庭和他们的宝贝儿。当我们见到他们的时候,这些小宝贝儿们已经处在危险当中了,并且显示出早期情感饥饿的迹象,或者严重的病理反应,或者发展受损。在每一个案例中,小宝贝儿都成了一个家族悲剧中沉默的参与者(他们最脆弱,没有能力选择、婴儿期是精神病理和各种心理疾病的发源地)。每一个此类家庭中的孩子,从他们降生那一刻起,就都背负了其父母暴虐沉重的过去。这些家庭的父母,看起来好像被诅咒了一样,在他们的孩子身上重复着发生在他们童年的悲剧——怕人的、一模一样的悲剧(而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
6.这些父母不可能来找我们寻求专业帮助。实际上,那些已经在这些家庭中建立了三代以上的特权的幽魂们,或许并不被认为是来直接来自于父母过去的代表(家族的、代际的,感受不到问题,因为不是自己的经历和体验)。从父母的角度来看,他们似乎还没有准备好和我们建立联盟来保护他们的孩子。在这样的情况下,和那些幽灵相比,我们的出现看起来更像是入侵者。
7.我们这些对育婴室里的幽魂有专业兴趣的人士到现在还没有理解幽魂故事的复杂性和悖论性。什么东西决定了父母的过去是否会在他的孩子身上重演?父母历史过程中病态是主要决定因素吗?这让我们觉得太简单了。我们当然知道那些有着悲剧性的、残酷的和难过的历史的父母并没有把这些加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幽魂并没有血洗育婴室或者腐蚀爱的纽带。——没有有意识地,甚至在极力避免,所以想被诅咒了
8.同时,我们也必须反思,如果历史可以准确的预测,那么家庭一定在很久以前就被他自己的强迫性重复所淹没了。以上事件都没有发生,也许是因为大量的男人和女人们,虽然经历了痛苦的过去,但是在他们通过把一个孩子带到这个人世间,找到了治愈自己童年痛苦的方法。我们经常从父母们那里听到这样一句简单的表达:“我希望我的孩子能过的比我好。”然后他给了他的孩子更好的。以这种方式,这些年轻的父母们,尽管他们在自己的童年中经历了贫困、粗暴、死亡、遗弃、甚至全套的童年恐怖事件,但是他们并没有把他们的苦难施加在他们自己的孩子身上。历史不是命运,不论父母用他们的悲伤淹没了当下,或者还是他们自我更新了,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能通过对历史的叙述来判断未来。一定还有其他的心理因素再决定着当下的重复。——精神分析只能倒推,不是因果关系
9.在我们的治疗工作中,我们代表着家庭中小baby的利益,我们都从弗洛伊德在上个世纪指出的发现中获益匪浅。幽灵,在当下重现着过去。我们也从弗洛伊德发明的疗法中获益匪浅,这些方法解释过去的事件,并且治愈过去给现在造成的伤害。小baby们经常会被父母过去的疾病所折磨,而他们最终会从精神分析和发展心理学的发现中获益。这些小患者,他们不能说话,他们在等待能够为他们说话的代言人。
10.在过去的三十年中,为数众多的精神分析家和发展心理学家已经为这些baby们发言了。这些小baby们在告诉我们清晰的信息。有关于婴儿观察所获得大量文献和成就,大家都知道,我们也在此不多赘言。
11.在我们的儿童发展计划的工作中,我们已经变得对这些婴儿房里的幽灵很熟悉了。那些过路的妖怪不会带来严重的问题。父母通过与我们结盟,一起驱逐这些幽灵。恰恰是第三组父母,幽灵已经入侵并且占据了婴儿房,给我们的工作带来了最严重的病例问题。——(没有重演、重演但跟我们联盟、重演但不跟我们联盟)
12.这些来自父母过去的幽灵是如何侵入婴儿房并且占领那里,并且把自己的利益置于婴儿利益之上的?这个问题是我们的核心工作。答案在我们眼前逐渐浮现,在本文结束的部分我们会回到这个问题上并且提出我们的基于临床工作得出的假设。
13.在本论文中,我们将用两个前来寻求帮助的严重患病的小婴儿作为案例,用以说明我们的临床研究和治疗工作。当我们的工作逐渐展开的时候,这些家庭以及他们的小宝贝向我们敞开了大门,这扇门连接着过去与当下。我们的精神分析的知识打开了理解“过去如何在当下重复”这个问题的大门。我们的治疗方法集合了精神分析、发展心理学和社会工作的方式。对这些小宝贝们、对于他们的家庭以及对我们自身,这项工作的回报都是非常巨大的。
14.我们的联合工作包括EdnaAdelson,心理学家,主要负责向小Mary及其家庭提供治疗,Vivian Shapiro,社会工作者,主要负责为Greg以及他的家庭提供治疗,SelmaFraiberg作为督导师和精神分析顾问。——不止是这三个人,比如还有一个治疗师,Mr.Zinn,有的还有营养师和精神科大夫
15.玛丽,五个半月的时候来到我们这里,她是第一个被推荐到我们这个新的婴儿心理健康项目中来的孩子。她的妈妈,March夫人,几周前去了领养院。她想把她的孩子让别人收养。但是领养计划并没有被实施,因为March先生不同意。玛丽的妈妈被称为“抛弃(婴儿)的妈妈”16.当然,当今社会,没人会喜欢弃婴的妈妈,在我们社区或者任何其他社区,玛丽和她的家庭或许此刻隐匿在了大都市的某个不知道的社区,可能当悲剧降临的时候他们就会再一次浮现出来。但是偶然的机会把这个家庭带到了我们大学的一个精神病诊所里。对于March夫人的精神评估显示她有严重抑郁[t1] ,试图通过阿司匹林自杀,一个如此饱受折磨的女人进行日常的生活都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个“弃婴妈妈”现在是一位抑郁的妈妈。她被推荐到一个临床工作人员那里接受精神治疗。接下来,一位临床小组成员说,“可是孩子怎么办呢?”我们这个新的婴儿心理健康项目已经宣称并计划第二天开业的。我们接到一个电话并且同意立刻给孩子做一个评估并考虑为其做治疗。 17.从我们第一次见到玛丽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有理由对她进行密切关注。五个半月的她承受了所有的孩子的红斑所引发的一切苦痛,她在婴儿床上度过了她生命中比较好的时光,享受到的仅仅是必要的照顾。她得到了充分的营养和身体照顾,但是她的后脑勺却是秃的。她对周围环境没什么兴趣,无精打采的,显得过于安静。她和妈妈的连接好像非常微弱。近来她会微笑了。她不会自发地去用眼神和身体姿势去接近妈妈。她几乎不发出自发的声音。在她不舒服和焦虑的时刻,她也不会以求助于妈妈。在我们对她进行发展测试的过程中,她几乎没有通过贝里量表[t2] 中个人社会项目中的任何条目。在我们测试的某一刻,一个意外的声音(贝里测验铃声)打破了她的耐受阈限,她几乎在惊恐中崩溃。18.妈妈自己好像把自己锁在了某个私密的恐怖中,遥远、隔离,很少给到我们有照顾能力的一瞥。几周以来,我们紧紧抓住被录影机抓录下来的一个小小花絮,即孩子退缩地向妈妈伸出了手,而妈妈则自发地向孩子伸出了她的手。她们的手从来没有彼此握住过,但是那个姿势对治疗师来说象征着她们在伸手够向彼此,而我们则仅仅地抓住了这个具有象征意义的希望。(观察评估)19.在每一个个案的开始,总有一个时刻,那一刻代表着冲突本质的什么东西被揭示出来。这个时刻发生在Adelson夫人邀请玛丽和她妈妈来我们办公室的第二个session中。偶然地,那一刻被录影带捕捉下来,因为我们正在常规地录制这个发展测试小节。玛丽和她的妈妈,Adleson夫人和Evelyn Atreya夫人是作为测试员出现的。20.玛丽开始哭泣。那是一个声音嘶哑的、怪异的孩子的哭声。Atreya夫人中止了测试。在录影带中我们看到那个孩子在她妈妈的手臂里无助地尖叫;她没有[t3] 向妈妈寻求安慰。妈妈看起来非常遥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做了一个心不在焉的姿势去安抚孩子,然后就放弃了。她看向了一边。录影带中,那个尖叫可怕地持续了五分钟。在背景中,我们听到了Adelson夫人的声音,温和地鼓励着妈妈。“当玛丽像这样哭的时候你会怎么安抚她呢?”March夫人咕哝着什么,我们听不清。Adelson和Atreya夫人情感上各自挣扎着[t4] 。她们克制着她们自己想要抱起孩子的欲望,克制着她们向孩子说一些安抚的话的欲望[t5] 。如果她们屈服于自己的欲望,他们就会去做一件她们认为不应该做的事情。对March夫人来说,她将会看到其他的女人会安抚孩子,她就会更加确信自己是个坏妈妈。无论对孩子来说,对妈妈来说,还是对两位心理学家来说,这是可怕的五分钟。Adelson夫人保持着镇静,富有同情心地对March夫人说着话。最后,当Adelson夫人建议说孩子太累了,可能想家和她的婴儿床了,这个访谈才算结束,我们帮这对母女结束了访谈并计划很快进行第三次访谈。(我们就是这样陪着来访者的)21.当我们后来观看这个session的录影带是,我们彼此不敢相信地说,“就好像妈妈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一样!”这使得我们提出了诊断的关键问题:“为什么这个妈妈听不到她孩子的哭声?”22.March夫人本人是个弃婴。她妈妈在生下March夫人和她的双胞胎弟弟后不久就患上了产后精神病[t6] 。她妈妈试图自杀,她用枪击碎了自己的部分脸庞,而且生活严重不能自理。接下来,她在医院度过了她的余生,她的孩子们几乎都不知道她。March夫人由姑姑抚养了五年。当她姑姑不能在继续照顾她时,她被转移到了姥姥家,在那儿,她勉强被那位负担沉重、穷困潦倒的老女人照顾着。March夫人的爸爸在这个家庭里走走来来。我们直到治疗的后期才听到一些关于她爸爸的事情。23.这是一个讲述荒凉的贫困农村、有凶险家庭秘密、精神病、犯罪、女人有乱交传统、家里污秽混乱的家庭的故事,一个以警察和保护机构为背景的做着毫无作用的令人振奋的姿势的故事。March夫人是一个被逐出的家庭抛弃的孩子。24.在青春后期,March夫人遇到了现在的丈夫,他来自于一个贫穷的混乱家庭,和她的家庭一样。但是他想要过比他自己的原生家庭更好的生活。他是他们家里第一个冲破徒劳循环的人,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建立起了一个体面的家庭。当这两个被忽略的、孤独的年轻人相遇的时候,他们双方有了共同的目标,就是他们想要比他们知道的更好的生活。但是现在,经过几年努力之后,恶性循环已经开始。25.非常有可能玛丽不是她父亲的孩子,March夫人和另外一个男人有一段短暂的出轨。她为此非常内疚,她怀疑玛丽的父亲是谁,这成为了后来她生命中的强迫主题。在我们听了一遍又一遍这些冗长的悲伤故事中,还有一个主题:“有人盯着玛丽呢,”她认为。“他们盯着她并且知道她的父亲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他们知道她妈妈毁了她的生活。”26.March先生,作为强有力的父母出现在我们面前,他并不纠缠于玛丽的父亲是谁。他确信他就是玛丽的亲生父亲。不管怎样,他爱玛丽,他想要她。他妻子纠缠于玛丽的父亲是谁这个问题引发了家庭大战。“忘掉它吧!”March先生说,“不要在提起它了!好好照顾玛丽吧!”27.在爸爸和妈妈的家庭里,并没有私生的污名。至于March夫人的家族,至少有三到四代女人的乱交,使得他们怀疑他们很多孩子的父亲是谁。为什么March夫人纠缠于此呢?这为什么让她有痛苦的犯罪感?我们认为,这种弥散性的、强烈的罪恶感来自于童年,是被埋葬的罪恶,非常可能是想象出来的犯罪。在读临床报告的时候,有几次我们有非常强烈的印象,就是玛丽是一个有着乱论幻想的罪恶的小孩。但是,如果我们是正确的,我们自忖,我们如何才能在我们每周一次的心理治疗中走到这一点呢?28.我们怎么开始呢?我们应该记得玛丽和March夫人使我们第一对患者。我们还没有现成[t7] 的治疗模型参考。事实上,我们在我们的第一个婴儿心理健康项目中的任务就是在这个工作过程中发展出我们的方法。当然,用一个熟悉的模式开始我们的工作是有意义的,在这个模式中,我们的住院医师,Dr. Zinn,每周一次或者一周两次的和这个妈妈工作。心理学家Adelson夫人在代表玛丽的利益为这个家庭提供支持,并且通过家访而为孩子提供发展性的指导。但是在第一个小节中,我们就看到March夫人从Dr. Zinn和精神治疗中逃之夭夭了。她独自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情境带来了一个恐惧症性的害怕,她有几小时几乎吐字不清或者总说那些琐碎的事情。所有想够到March夫人的努力,或者去触及她在关系中的焦虑和不舒服,都陷入了僵局。只有一个主题被一遍一遍地重复诉说,那就是她不相信男人。但同时,我们从她不能光明正大地交流中捕捉到了一个可怕的秘密,对此,她从没向任何人提起过。她打破约定的时候远比遵守约定的时候多。虽然很困难,但是Dr, Zinn和她保持着关系。将近一年以后,我们才最终听到这个秘密,并且来理解了那个恐怖症似的害怕,正是这个恐怖导致了如此强大的阻抗。 29.从这个经历中得不出普遍化意义。有时候我们会问,是不是女性治疗师在和受苦于严重母爱剥夺的妈妈工作时更具优势。在工作两年以后,我们的答案是,“不一定;有时候根本不是。”我们有实例表明,男性治疗师在和妈妈们工作时尤其有优势。我们分配个案往往不过分考虑治疗师的性别。March夫人必须被看做是一个例外。30.但是现在,我们面临着治疗的两难情境。Adelson夫人的工作是以母婴关系为中心的家访。March夫人需要有自己的治疗师,Dr, Zinn,但是对于男人的病态害怕,在移情中被激起,这阻碍了她利用自己的治疗师。在精神治疗中,我们用了大量的时间和耐心,希望解开这个秘密,以减少她在对Dr. Zinn的移情中的沉默和逃避。31.但孩子处于巨大的危险中。而且这个孩子不能等待神经症的妈妈的康复。32.我们很快看到,Adelson夫人并没有激起March夫人同样强烈的焦虑,但是她的角色是母婴治疗师,以家庭为基础的心理学家,并不能轻易地揭开[t8] 妈妈和孩子的关系和妈妈抑郁治疗间的冲突元素。33.因为我们没有选择,所以我们决定先运用家访来应对我们的应急治疗。34接着出现的是一种“厨房中的心理治疗,”也就是说,这将把你拽入在不熟的设置环境中应用熟悉的方法。这个方法是精神分析治疗的一个变体,它利用移情,即在当下重复过去,并对此进行解释。同等重要的,这个方法包括继续对婴儿进行发展性观察,同时对妈妈进行机智的、非说教的教育,使她认识到孩子的需要及其信号。——治疗妈妈、观察孩子、指导妈妈35.设置环境是家庭厨房或者客厅。不会说话的患者在整个会谈中一直都在场,如果她没有睡觉的话。能够说话的患者在家里四处走动着做家务,或者换尿布,或者喂孩子。治疗师的眼睛和耳朵既要调频到孩子的非言语交流,也要调频到妈妈言语的和非言语的交流的实质中去。——两个患者。发生在孩子和妈妈间的所有事情都在治疗师观察范围之内,都是治疗的中心。妈妈和治疗师之间的对话集中在当前焦点,并且在过去和现在之间、在这个妈妈和孩子之间、另一个孩子和她的家庭之间(妈妈的过去)来回转换。再后来的案例中,这个方法本身证明并且引导我们探讨了以家庭为基础的单个治疗师的可能性。36.现在我们应该尝试着总结玛丽和她妈妈的治疗并且检测我们应用的方法。37.治疗的早期,March夫人自己的故事是迟疑不决的浮现出来的,以一种遥远的、难过的声音叙述着。那是我们早些时候勾勒出来的故事。当妈妈讲述她的故事的时候,玛丽,我们的第二个患者,由沙发支撑着坐着,或者伸展着身体躺在毛毯上,难过的遥远的妈妈的脸镜映在遥远的难过的孩子的脸。那间屋子里挤满了鬼魂。妈妈被抛弃和被忽视的故事现在从心理学层面上在她自己的孩子身上重演了。38.在治疗的应急阶段,问题是把这些幽魂赶出育婴室。为了做到这个,我们要帮助妈妈看到过去在现在的重复,我们都知道在用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或者一个沙发恰好地装饰起来的办公室该怎么办,但是我们到现在还没有学过在家里的客厅和厨房里如何做[t9] 这个。我们决定,治疗原则要相同。但是在这个应急的治疗阶段,为了孩子的利益,我们不得不找到一个路径通向妈妈神经症的冲突元素中去,这直接关系着她成为母亲的能力。孩子应该在应急阶段成为治疗的中心。39.我们问自己:“为什么这个妈妈听不到她孩子的哭声?”40.对于这个临床问题的答案已经在妈妈的故事中给出了。这是一个自己的哭声没有被听到的妈妈。我们认为,客厅里有两个哭泣的孩子。我们把妈妈遥远的声音、她的疏离、隔离(移开)看作是抵御悲伤和不能忍受的痛苦的防御。她糟糕的身世(故事)在第一次给出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得见的苦痛、没有眼泪。我们能看见的呈现在她脸上的只有难过、空洞和无望[t10] 。她在内心关闭了自己作为小孩子那扇哭泣之门,正如她坚定地关闭了她的孩子的哭泣之门。41.这引出了我们的第一个临床假设:“当这个妈妈自己的哭声被听到时,她就可以听到自己的孩子的哭声。”42.那么,Adelson夫人工作的核心就是发展治疗关系,在这个关系里,要这位不懂得信任的年轻女士发展出信任,而这份关系中的信任将会导致对于她把自己隔离在她孩子之外的原有情感揭示出来。随着March夫人的故事往来于她对孩子的“我不能够爱玛丽”和她自己的被概括为“没有人想要我”的童年之间,这样,治疗师就打开了一扇情感之门。Adelson夫人倾听March夫人作为小孩子的情感并把它们诉诸于语言。“这曾经是多么艰难……这一定让你感到深深地伤害……当然,你需要你的妈妈。你没有人可以求助……是的。有时候成人并不知道这对于孩子来讲意味着什么。你一定是需要哭出来的……但是没有人听到你。”——共情43.治疗师允许March夫人感受并记起那些情感。或许,这在March夫人的生命中是第一次有人给她这样的允许。渐渐地,正如我们期待的那样——但是只在很少的一些小节中——那些作为一个被遗弃的小孩子的悲伤、眼泪和那些不能言说的苦痛才开始呈现出来。最终,March夫人觉得获得了释放,她能够哭出来了,并且对感觉到治疗师的理解感到舒服了。现在,在每一个小节中,Adelson夫人见证着一个妈妈和孩子之间的令人不敢相信的事情发生着。44.你要记得玛丽几乎一直都是处在我们的客厅-厨房心理治疗的屋子之中。如果玛丽要求关注,妈妈将会在我们的会谈中去给她换尿布或者喂奶瓶。更多时候,如果玛丽不要求关注,她将会被忽视。但是现在,March夫人开始被允许记起她自己的情感,被允许哭泣,被允许感受到Adelson夫人的安慰和同情,我们发现她在自己的倾诉过程中会去接近她的孩子。她将会抱起玛丽并且抱着她,开始的时候也是很遥远且沉浸在自我状态的,但是她是抱着她的。后来,有一天,还是在第一个月的治疗中,March夫人在自己倾诉悲伤的过程中,抱起了玛丽,紧紧地抱着她,用令人心碎的声音给她充满柔情地低唱。接下来又发生了一次,然后在下一个小节中又有几次。所有旧有悲伤的倾诉和把孩子抱在自己臂弯中的举动。育婴室中的幽魂开始离开了。45.这些都超过了那些想和孩子修复关系的短暂的姿势。Adelson夫人观察到的所有证据表明,妈妈和孩子正在找到彼此。现在,她们开始彼此连接,Adelson夫人做着她作为治疗师和发展心理学家能力范围内的一切努力来促进依恋的出现。当玛丽以漂亮的特殊的微笑回报她的妈妈的时候,Adelson夫人为此发表评论,同时观察到,她自己并没有得到这样的微笑,而这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那种微笑属于她的妈妈的。当哭泣的玛丽开始寻求妈妈的安慰并且发现在妈妈的臂弯里能够获得释放的时候,Adelson夫人就为玛丽说话。“当妈妈知道你想要什么的时候,这感觉真好。”March夫人自己也羞涩地笑了,但是带着自豪。——这是治疗师要做的,促进孩子依恋妈妈46.这些妈妈和孩子的小节很快就有了她们自己的节奏。March先生经常会在离开这里去工作之前留下来一会儿。(也为他特殊安排了晚上和周六的小节。)这些小节一般都会在玛丽在屋的时候开始,而且玛丽是讨论的主题。以一种自然的、非正式的、非说教的方式,Adelson夫人会开心地对玛丽的发展做出评论,并且会把6、7个月孩子的需要这些有用的信息融入到她的评论之中,现在,玛丽正在探索她自己的世界,以及她的爸爸妈妈如何带领她来发现这些。父母和Adelson夫人一起观看玛丽玩新玩具或者新姿势的实验,非常密切地关注着,你可以看到她是如何找到解决方法的,如何稳稳地向前迈步的。Adelson夫人懂得把观察孩子的愉悦分享[t11] 给March夫妇,而且,令我们高兴的是,爸爸和妈妈开始分享这些愉悦并且把这些代入到他们自己对玛丽的观察中,带入到玛丽的新成就中。47.同一个小节中,March先生已经离开去工作了,谈话将会转回到March夫人自己的这一点或者那一点,回到她当前的悲伤和童年的悲伤中。现在,越来越多的时候,Adelson夫人能够帮助March夫人看到她的过去和现在的联系,并且向她显示,“意识不到它会怎样,”她已经把她过去的苦痛带入到了她和自己孩子的关系中来了。48.四个月中,玛丽变成了一个健康的、更具反应性的、通常非常高兴的小孩。在我们的10个月孩子测试中,客观的评估显示,她已经达到了适龄的发展,这表现在对妈妈的专心依恋中、对爸爸妈妈的优先微笑和发出声音中、在寻求妈妈的安慰和安全保障中。她达到了贝里心智量表的该年龄的发展水平。她的动作发展还是有些缓慢,但是也在正常范围之内。49.March夫人已经变成了一个反应性的、自豪[t12] 的妈妈。虽然我们对妈妈自己的心理状态的谨慎评估依旧是“抑郁”。March夫人在进步这是事实,很多迹象表明抑郁不再是弥散性的和浓浓的[t13] ,但是抑郁依旧在,我们认为依旧是不利的。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做。50.我们工作取得的成绩就是,在我们头四个月的工作中,并没有治愈妈妈的病,只是一种控制疾病的模式,在这个模式中,已经蔓延到包围了孩子的病理性的东西现在大部分从孩子身上消失了;妈妈神经症冲突的元素现在也被妈妈识别出来了,就像被我们识别出来了一样,“是属于过去的”、“不属于玛丽了。”妈妈和孩子之间的纽带形成了。孩子自己确信了那些纽带。妈妈发出每一个爱的姿势,她都会报以慷慨的爱。我们觉得,March夫人或许已经在生命中第一次感觉到被某人珍视[t14] 了。51.所有这些构成了我们称为的“治疗的应急阶段。”现在,我们再回顾这个工作,我们可以告诉你,我们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来超越这一点,从而给March夫人非常严重的内部冲突带来了一些解决方法,而且,在这一年中,出现了大量的母婴关系问题,不过,玛丽脱离了危险,即使是婴儿第二年的生命冲突也没有表现的特别或者病态。纽带一旦形成,几乎所有其他的事情都找到了解决方法。52.我们将对后来几个月的治疗进行概括。玛丽依旧是我们工作的中心。工作模式建立之后,治疗工作就可以随意地在孩子和她的发展需要及问题还有妈妈过去的冲突之间移动了。(轮换了)53.一个令人沉痛的例子涌上心头。March夫人,除了体验到作为母亲的新的快乐和自豪外,对照顾孩子的计划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和没有情感的。分离和暂时的丧失对于一个一岁孩子的意义并不能映入March夫人的心田。当她去做兼职时(家庭的贫困是她去赚取额外收入的理由),March夫人为玛丽做了一个仓促的,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作息安排,结果她非常奇怪地发现,玛丽像March先生一样,有时候是“古怪的”、“被宠坏了的”、“刻薄的”。54.Adelson夫人尝试用所有机智的方法来帮助March夫妇思考一天之内玛丽对妈妈的爱和妈妈短暂的丧失对玛丽来说意味着什么。她遇到了一个毫无进展的障碍。爸爸妈妈只是了解和父母的多变的和漫不经心的关系,在他们很小的时候,父母被替代了。分离和丧失的意义被埋葬在了记忆深处。他们应对分离、抛弃、或者死亡的家庭模式就是“忘掉它。或者习惯它”。March夫人不记得丧失重要他人的悲伤和痛苦。55.不知怎么的,我们将再一次发现了丧失和对丧失的否认之间的情感对孩子来说是此时此刻的,对妈妈来讲则是指过去。56.那个时刻来自于一个上午,当Adelson夫人去探查家庭混乱的时候:男人在一位老访客即将到来的时候正在大喊大叫,父母正对着“一味固执的”孩子发火。Adelson夫人深入思考的探求获得了新的信息,那就是玛丽刚刚失去了一位保姆而换了一位新保姆。Adelson夫人想大声说出来这对玛丽意味着什么。昨天她刚刚离开,意想不到的是,今天她要到一个全新的地方和一个陌生女人呆在一起。没有妈妈,她感到孤独和害怕,她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没有人向她解释[t15] 这一切;她只是个孩子,还不能用语言表达他的非常严重的问题。我们总得找到方法来理解并且帮助她来面对她的恐惧和担心。57.March先生在要去上班的路上,停下来专注地听了很久。March夫人在她丈夫离开前也在听,她要她丈夫今天早点回来以便于玛丽不用在保姆家呆太久。58.接下来的那个小节很令人感动,妈妈哭了,孩子也哭了,有一些重要的东西被提出来了。March夫人以一种间接的试探性的方式开始讲述她的阿姨,简,她的头五年是和这位阿姨一起度过的。一连好几个月,她没有收到简一封信。她觉得简生她气了。她把这一部分情感发泄到了婆婆身上,认为婆婆很冷酷的、拒绝的。她抱怨保姆的主题就是当妈妈离开的时候玛丽哭了,所以她认为那个保姆生气了。主题是“拒绝”和“丧失”,March夫人现在的生活场景中到处搜寻着他们。她自始至终地哭着,即使Adelson夫人温和地提示她,她还是不能把这些联系在一起。59.然后,在某一刻,March夫人离开了房间,依旧在流泪,回来的时候拿了一本家庭相册。她给Adelson夫人指认照片,妈妈、爸爸、简、简在战争中战死的儿子。她为简难过。家里没有人允许她为她儿子哀悼。“忘掉它”是家人告诉她的。她还谈到了不久之前父亲的去世和爷爷的去世。60.她说着这些,重要的丧失、重大的震惊,都发生在玛丽出生之前。而家人总是说,“忘掉它”。Adelson夫人同情地听着,提醒她说还有很多其他丧失,很多在很久前她婴儿期和童年期就有的震惊。她记不得的妈妈的丧失,她5岁时候对简的丧失,Adelson夫人想知道当她太小还不理解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是什么感受。Adelson夫人看着坐在妈妈腿上的玛丽说,“我想知道我们是不是能够理解玛丽突然发现自己在一座新房子里,不是和保姆呆一两个小时,而是要永远呆在那里,再也看不到她妈妈或者爸爸了,玛丽此刻的感受。玛丽没办法理解这些;这只会让她特别担心、特别害怕。我想知道这些对于小时候的你有意味着什么。”61.March夫人听着,沉思着。过了一会儿,她以非常生气且确定的口气说,“你不能只是用一个人代替另一个人……你根本不能停止爱他们和思考他们。你不能简单代替某人。”此刻,她在为自己说话。Adelson夫人同意她说的,然后温和地将这个内省拉回到玛丽身上。62.这是March夫人新的领悟的开始。因为她被帮助重新体验了丧失、悲伤、童年被拒绝的感受,所以她不再把这个痛苦转嫁到自己的孩子身上了。“我再也不会让我的孩子经受这些遭遇了,”她带着深厚的情感说。在Adelson夫人的帮助下,她开始理解丧失和悲伤。现在,她开始制定一个为玛丽找一个稳定的保姆的计划,带着这些对一个孩子的意义的完全理解。玛丽的焦虑开始退去,她适应了她的新体制。63.最后,我们也了解到了那个侵入到对Dr. Zinn的移情中的可怕秘密,这导致她从精神治疗中逃走。这些病态的恐惧,如害怕和医生单独呆在同一个房间里,那种强迫性的罪恶感并把这个附加在了怀疑玛丽的父亲是谁上,这些都给我留下了强烈的临床印象,那就是玛丽是一个“乱伦孩子”,这来自于很久之前的她的童年幻想,她通过一个婚外情关系使得它成为了现实。至此,我们除了“乱伦幻想”什么也没得到。我们并没有想到这个故事最后会出现。March夫人在治疗她的童年秘密的第二年带着极大的羞耻和痛苦告诉了Adelson夫人。她的父亲在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向她展示自己,还接近自己和外婆睡觉的床。她外婆指责她说她诱惑自己年迈的外公。March夫人否认了。她的第一次性交是在她11岁的时候和一个堂兄发生的,那是她的哥哥,因为他们从小就睡在同一个房间里。乱伦对于March来讲并不是幻想。现在,我们理解了那种强迫性的罪恶感了,而这个罪恶感被依附到玛丽和她不确定的父亲身上。64.治疗的第二年,Adelson夫人继续做March夫人的治疗师。Dr. Zinn结束了他的住院医师,March夫人对于Adelson的移情在和妈妈的工作中优先继续。Schafer成了玛丽的指导师。(我们不在单独为父母和孩子进行治疗,但是在这第一个个案中,我们依旧在做实验。)65.非常有意思的是,在最初会见Schafer先生时,她害怕“一个男人”的恐惧在移情中再被激活时,March夫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的恐惧中。但是这一次,March夫人在她的治疗工作中有了很大的进展。Schafer处理了移情中的焦虑,并把她送回到了Adelson夫人那里,在那儿,这个可以被放入到已经在治疗中出现的乱伦背景中去。焦虑消失了,March夫人能够和Schafer建立一个强有力的联盟。第二年的发展性指导带来了母婴间更加有力和稳定的关系,我们看到,玛丽在她的第二年继续取得发展性进步,即使是她的妈妈在自己的治疗中修通了非常痛苦的素材。66.玛丽的人格中留下了最早几个月被忽视的痕迹了吗?在我们些这篇文章的时候,玛丽已经两岁了。她是一个有吸引力的孩子,在她这个年龄阶段的各个方面都得到了充分发展,在发展过程中并没有呈现出特别的问题。也许是有一些我们还没侦测到了的残余,或者还不能侦测到。但在当前,这些还没被识别出来。会有抑郁倾向吗?我们辨别不出来。例如,当遇到挫折时,她并没有退缩;她已经非常自信了,我们认为这是一个有利迹象。依旧保留下来的是玩游戏的害羞和抑制,这似乎是和当前与妈妈自己的社会不安全有关的,在一个新的设置中,或者说与陌生人在一起。67.玛丽对妈妈和爸爸的依恋向我们呈现的是适合她的年龄的。在自发的玩偶游戏中,我们看到了一个对她妈妈的强烈而积极的认同,并且有养育行为出现。她是她的玩偶的热心妈妈,她带着明显的愉悦喂养它们、给他们穿衣服,对他们咕哝着安慰的话。在她近期的贝里测验中,当她爱上了贝里玩偶的时候,她把测验程序弄的一团糟,没人能够劝说她进行下一个项目的测试。她想要和玩偶玩;她踢开了那些积木项目,那个项目是有关塔楼的,最后,她用过使用这些积木来为她的玩偶做“椅子”。68.在玛丽1岁10个月的时候,Schafer先生听到她在玩玩偶的时候说了第一句话。她的玩偶不小心被困到有弹簧销的门后了,玛丽拿不到它。“我要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她用命令的语气大叫着。这句话对于一个两岁的孩子来说特别好。这对于所有我们知道玛丽的故事的人来说都是一句动人的话。69.这个故事必须停到这儿了。这个家庭已经搬走了。March先生有了一个新的职业,是一个提供舒适住房和热烈欢迎的新社区里非常有前途的职业。外部环境看起来是有希望的。更重要的是,家庭成员之间变得更加亲密了;抛弃不再是核心关系。一个有希望的信号就是March夫人拥有了应对不确定的压力的能力,这优于工作选择。而且,当终止临近时,她能够坦然承认她的难过了。展望未来,她表达了对玛丽的祝福:“我希望她长大后比我幸福。我希望她将拥有一个更好地婚姻和一个她深爱的孩子。”对她自己而言,她要我们把当看成是“一个改变了的人”来记住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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