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简史】万科：股份制改革的先锋，股权争夺的战场
砺石导语：本期《公司简史》专栏为大家介绍全球最大的住宅开发企业万科集团(Vanke)。王石通过股份制改造，将万科从一家进口产品销售商发展成为中国最早的上市公司之一，也是中国最具传奇色彩的企业。王石的放权管理，也成为中国企业管理制度创新中的一大亮点。但是，万科分散的股权结构，也让公司多次成为“野蛮人”狙击的目标。 |
文|全球君 编辑|付迎爽
万科企业股份有限公司(China Vanke Co., Ltd.)是中国最大的专业住宅开发企业。在王石的带领下，万科完成了股份制改造，成为中国上市公司中一颗耀眼的明星。而在郁亮接班后，万科更是进入了高速发展阶段，成为全球最大的住宅开发企业。但是，万科独特的股权结构也让其遭受了多次股权之争。
王石1951年出生于广西柳州，父亲是老红军，从部队转业后在柳州铁路局工作。1968年，17岁的王石初中毕业后参军，在新疆做了五年的汽车兵。1973年，王石转业到郑州铁路局水电段做锅炉大修车间工人。之后，郑州铁路局拿到了2个推荐上大学的名额，老师傅们因为王石吃苦耐劳受人喜欢而一致推荐了他。1978年，王石毕业于兰州铁道学院给排水专业，被分配到广州铁路局工程段工作担任技术员，负责铁路沿线的土建工程项目。
1980年，王石参加了一个招聘考试，从而进入了广东省外经委，负责招商引资工作。1983年，他又到深圳经济特区发展公司工作，在下属的贸易部担任饲料科科长，主要业务是为现代化养殖农业提供饲料生产原料。通过这项业务，完成了公司最初的原始资本积累。
1984年王石组建“深圳现代科教仪器展销中心”，任总经理。展销中心经营从日本进口的电器、仪器产品等，成为深圳市最大的进口销售商，后来更名为“深圳现代企业有限公司”。
1988年，深圳现代企业有限公司进行了股份化改组，更名为“深圳万科企业股份有限公司”，王石担任万科董事长兼总经理。原公司1300万元资产国家占60%股份，职工占40%股份，然后再向社会募集2800万元。
王石很喜欢“现代”这个名字，但是发现韩国有一家大企业也叫“现代”，就放弃了。当时，公司的英文名称是Shenzhen Modern Enterprise Company，可以简写为MEC，念起来很像“麦克”，但与当时热播的美国电视连续剧《大西洋底来的人》男主角麦克重名，于是又考虑叫“麦科”。有一个员工建议说，粤语会把字母“M”开头的英文念做“万”，不如叫“万科”好了。于是，公司名字就这样诞生了。
1988年，万科开始进入房地产行业，并向全国发展，陆续在深圳、上海、厦门、青岛、天津都有了项目。同时，万科也向连锁零售、电影制作等领域投资，初步形成了商贸、工业、房地产和文化传播的四大经营架构。
1991年，万科地产进入上海市场。同年，在深圳开创了业主自治与专业服务相结合的物业管理新模式。万科还以控股方式投资了生产“怡宝”蒸馏水的龙环饮料有限公司；在深圳罗湖区兴办万佳百货商场；投资拍摄了《过年》等影片。这一年，公司确立了“综合商社”的发展模式。
按照“综合商社”的架构，当时万科的业务有为十大行业，分别为：进出口贸易、零售连锁商业、房地产开发、金融证券投资、文化影视制作、广告设计发布、饮料生产与销售、印刷与制版、机械加工和电气工程。
1991年，万科成为深圳证券交易所第二家上市公司，持续增长的业绩以及规范透明的公司治理结构，使公司赢得了投资者的广泛认可。
1992年，万科物业管理有限公司成立，公司内部文化刊物诞生，《万科周刊》后来成为万科传承企业文化与塑造企业品牌的重要载体。同年8月，公司开发的第一个万科城市花园项目在上海开工，集居住、商业、教育、娱乐和休闲为一体。在随后的发展中，“万科”成为房地产行业第一个中国驰名商标，旗下“四季花城”、“城市花园”、“金色家园”等品牌得到各地消费者的接受和喜爱。
1993年1月，公司高层在上海召开会议，对股份制改造以来的发展进程进行了总结和反思，决定放弃“综合商社”模式，提出了加速资本积累、迅速形成经营规模的发展方针，并确立以城市大众住宅开发为公司主导业务。
1994年3月30日下午3时，君安证券宣布君安代表委托的四家股东(四公司共持有万科总股份的10.73%)发起《告万科企业股份有限公司全体股东书》，直指万科经营和管理中存在的问题。3月31日，王石决定向深交所申请停牌，并获得批准。王石表示，君安的这次行动并非收购，而是想全面接管万科。后因君安自身的破绽，其夺取万科控制权的图谋未能得逞。4月4日，万科在深交所复牌。这个事件被称为“君万之争”。
万科的大股东一直都是深圳经济特区发展(集团)公司。房地产开发是一项资金密集型行业，万科一直希望打通增资扩股的渠道，获得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但几乎每次万科扩股，第一大股东深特发都表现出来消极态度，让王石始终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约束着自己前进的步伐。王石感觉到，必须引进更有实力的大股东，万科才有更好的发展前途。
2000年8月，深万科原第一大股东深圳经济特区发展(集团)公司将其持有的深万科国有法人股转让给中国华润总公司，占万科总股本的8.11%。此前，中国华润总公司的关联单位已持有深万科B股，占总股本的2.71%。于是，中国华润总公司成为深万科第一大股东，与关联公司共持股10.82%。引入华润集团如此实力的大股东，弥补了深万科“靠山不硬”的不足。随后，华润开始研究和考虑增持万科的股权，希望成为有绝对控制力的股东。2000年12月，万科发布公告，拟向华润定向增发4.5亿B股，以提高华润对万科的持股比例。但是，定向增发方案竟然在小股东的倡议下被否决了。
此后，万科还将旗下的百货业务卖给了大股东。1994年，万佳百货完成股份制改造，万科增持股份至60%，并更名为万佳百货股份有限公司。2001年，万科将其全部持有的万佳百货72%股份转让给华润。2002年，华润集团全面收购万佳百货，成立华润万佳有限公司。2003年，启用“华润万家”品牌。
1999年，48岁的王石辞去了他一手创办的万科企业的总经理职务，离开管理一线，改任万科董事会主席。1990年加入万科的郁亮(1965年-)从2001年起任公司总经理。
标准的“中国式老板”被称为“三不老板”：对下属不放权、不放手、不放心。而王石却认为，现代企业一定是制度化的，制度是个不讲权谋的铁腕硬汉。王石为万科制定了一整套规章、制度和流程，并培养了万科人的规则意识和相应的企业文化，保证了他不在时万科也可以基业长青。
而王石在担任董事长以后，也切实有效地与管理层疏离，开始“不务正业”，将精力集中到他的最大爱好——登山上来。2003年5月22日，王石登上了8848米的珠穆朗玛峰，成为企业界的轰动事件。王石体会到，处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中，人可以不断认识自我。在山上过一段时间再返回城市，一切对你都是新鲜、可爱、可亲的。你会重新审视、珍惜被你长期忽略的许多东西，会更热爱现代文明生活，会对周遭的人更宽容。
王石(左)和郁亮(右)
如果说王石奠定了万科的愿景、文化和声誉基础，郁亮则完美执行一家上市公司CEO的使命。郁亮2001年出任总经理时，万科公司的声誉远远大于规模，年营业收入只有45亿元。六年之后，万科的销售收入达到523亿元，不仅保持行业老大的地位，也跻身中国最大的100家公司之列。
郁亮的特点是低调、理性、说话滴水不漏，在王石去美国游学之后，他才真正成为万科的形象代言人。骑车、跑步、登山，郁亮延续了王石健康、硬朗的好男人形象。作为企业的第二代领导人，郁亮仍显现出了惊人的进取心，将万科打造成为全世界最大的住宅发展商。郁亮要求公司不做年度指标，而每月要调整目标。在一个充满变数的时代，适应变化的能力也成为了从CEO到员工必须具备的生存技能。
为了进一步激发经营管理团队的主人翁意识、工作热情和创造力，为公司经营转型提供管理机制的支持，万科公司2014启动了事业合伙人持股计划。在过去，职业经理人业绩好可以共享收益，但失败了可以拍屁股走人。而事业合伙人则需要共担责任。合伙人持股计划的推出，进一步强化了管理团队与股东之间共进退的关系，确保了事业合伙人与股东利益的一致性。
经过三十余年的发展，万科发展成为中国领先的房地产公司。截至2015年底，公司进入中国大陆66个城市。此外，公司自2013年起开始尝试海外投资，目前已经进入香港、新加坡、旧金山、纽约、伦敦等5个海外城市，参与数10个房地产开发项目。2015年公司实现销售面积2067.1万平米，销售金额2614.7亿元同比分别增长14.3%和20.7%，在全国的市场占有率上升至3.00%。公司物业服务业务以万科物业发展有限公司为主体展开，截至2015年底，公司物业服务覆盖中国大陆64个大中城市，服务项目近千个，合同管理面积2.1亿平方米。
2016年7月20日，《财富》“世界500强”企业排行榜出炉，万科企业股份有限公司凭借2015年度1843.18亿元(293.29亿美元)的营收首次跻身《财富》“世界500强”，位列榜单第356位。
从2015年1月开始，姚振华执掌的“宝能系”开始不断买入万科公司流通股票。同年7月，宝能系持股达到了5%，随后又达到了10%。到8月26日，宝能系持股总数超过15%，成为万科第一大股东。其后，万科原第一大股东华润也开始增持股份，到9月初，持股也超过了15%。其后，宝能系继续买入万科股份，到12月初，持股超过了20%。之后，安邦系也公告买入万科股份达5%。截止2015年12月11日，宝能系共持有万科约22.45%的股份，为第一大股东。
此后，万科董事会主席王石发表内部谈话称，不欢迎“宝能系”成第一大股东，因为其“信用不够”。而宝能系迅速回应称，公司相信市场力量。万科12月18日中午公告称，公司正在筹划股份发行，资金用于重大资产重组及收购资产，其A股和H股自18日下午起临时停牌。12月18日晚，万科总裁郁亮与媒体见面，力挺王石。此后，万科停牌时间历时六个月之久。
不料停牌后，万科的大股东华润并没有要进一步支持王石管理层方的举动。于是，万科转向找到了另一家国企深圳地铁，以解自身的危机。停牌后的四个月，万科发布交易预告，拟以发行股份的方式购买深圳地铁持有的前海国际100%股权。万科的计划是通过发行股份，稀释宝能系的股份。但是同时也稀释了华润的股份。在6月17日的董事会上，华润系的三位董事对重组预案直接投了反对票。
2016年6月26日万科公告，收到宝能系要求罢免包括王石、郁亮在内的万科10名董事、2名监事，宝能系要终结万科的“王石时代”。宝万之争愈演愈烈。万科股票复牌后，宝能系进一步增持，持股达到了25%。这时，另一路人马杀入，许家印的“恒大系”也开始不断增持万科股票。到2016年11月底，持股达到了14.07%。于是，万科的大股东包括了宝能系、华润、恒大系、安邦和万科资管计划，持股分别为25.4%、15.24%、14.07%、6.177%和7.12%。
不过，在监管层的干预之下，这场股权之争最后以非常戏剧化的结果收场。2017年1月12日晚万科发布公告，华润股份和中润贸易拟以协议转让的方式将其合计持有的15.31%股份转让给深圳地铁集团，转让完成后，华润股份和中润贸易将不再持有公司股份，而宝能系和恒大系也纷纷表态服软。
经历了这场股权大涨，王石也是元气大伤，万科未来将向何处去，尚难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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