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刚《芳华》:致所有中国人,有些岁月没必要想起,但是绝不能忘记
冯小刚有份电影心愿清单
这份清单上的最后一项
是电影《芳华》
他在已经是年过耳顺的年岁
才开始把当初最年轻的自己
在部队文工团的美好回忆
搬上死磕了一辈子的荧幕
“我把这个拍完了,我的心结也就解开了。”冯小刚如是说道。
为了重现记忆中文工团的每一个景别每一个细节,冯小刚生生搭建了一座文工团,细节还原到连水龙头都符合那个年代该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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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看到文工团的牌子挂起来,走进排练厅,听到乐队的演奏,看到演员们排练的场景,就像回到了他记忆中的文工团,这一天,冯小刚已经等了很多年。
严歌苓从军十三年,同为文工团出身的她和冯小刚有着共同的经历,大时代背景下平凡人物的“伟大命运”是严歌苓的文字所擅长的,也是冯小刚的镜头所擅长的,直击内心,拷问过去和现在。
这样的天时地利人和冯小刚等待已久,因为说到底,没这份经历的人,写出来也只能写到皮,写不出骨。
冯小刚一辈子都在拍不同的题材,从《一九四二》到《集结号》,从《我不是潘金莲》到《芳华》,他越来越会拍,也越来越敢拍。
不得不说,能拍好《芳华》背后代表的这场战争,战争背后代表的人性,这三十年来,只有冯小刚。
从电影技术角度来说,《芳华》里出现了长达6分钟的一镜到底,这个难度的完成,在世界战争片中都算首例。
整个镜头需要跟随着黄轩的视线走,跟全部演员配合、跟爆破配合,一步踏错全盘推翻,可优势却是可以让演员和观众拥有极大的代入感和视觉冲击,身临其境的在第一视角中融入战火纷飞中。
在《芳华》的记录片中就能看到,一镜到底的战争戏结束,只有黄轩忍着眼泪和情绪的崩溃孤身站立,哪怕拍摄结束,你都觉得站在那里的还是经历了袭击痛失战友的刘峰,不是演员黄轩。
事实证明,有所念者必有所得,今年,冯小刚带着《芳华》入围了多伦多电影节特别展映单元,组委会安排的媒体场和公众场座无虚席,外媒和影评人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鹿特丹电影节&温哥华电影节选片人Shelly Kraicer说,这是一部“迷人而深刻,值得细细回味”的作品。
政治意味、怀旧之情、批判精神,不能一概而论,却各有一些。
《芳华》再现了七八十年代部队青年们的真实青春,他们的青春交织着战争炮火、人生经历着时代的改革。
这一段历史、一个时代、一群人的如梦方醒,那些犯过的错和那些珍贵的美“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
影片中也真实还原了战争的残酷,冯小刚巧妙的用青春的美好+战争的残酷交叉展现的方式构建了一个“芳华”年代。
这部电影里对于那个时代独有的回忆的描述,基本上可以荡漾起每一个从黑白年华里走出来的人心中最斑斓的情怀。
冯小刚在自传《我把青春献给你》中,对自己在部队文工团那些日子有着这样的形容:
回忆起往事很多事都被忽略掉,但唯独这一段生活一直长在我的心里,挥之不去。
当脑子里面一片黑白的时候,唯独这一段生活是有色彩的。
冯小刚有很重的老兵情结,正是这种情结,让他拍出了《集结号》,将视线聚焦战争光荣背后的伤痛,也是这种情结,让他在《芳华》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斟酌死磕。
他是带着责任感在拍这部电影,就像他当年转业时候穿着军装一夜未睡的不舍和每次提起自己部队生涯的骄傲自傲。
这种对军人的崇拜感转变为身为军人的责任感最后沉淀为一种部队情结,贯穿了冯小刚的大半生。
想起之前一个冯小刚参加的综艺,当时请到了几位抗美援朝戴着勋章的老兵,全场触动很深,在张国立叫工作人员给几位爷爷搬凳子坐下时,冯小刚已经是第一个离开座位帮着工作人员搬凳子的人。
而在《芳华》拍摄期间,他请来了当年参与战争幸存的老兵来参观,为演员们展示他们的经历和功勋,带着所有人向老兵们致敬。
八一建军节的时候,《芳华》尚未成片,但冯小刚仍然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请到了自己当年的战友办了一场战友会,大家一起看《芳华》,看自己的青春。
在拍《芳华》的时候,他能轻车熟路地指导演员军帽怎么戴,要知道,此时距离他离开军旅,已三十多年了,而何小萍送刘峰离开文工团走出大门那场戏,镜头前的黄轩克制的一脸平静,而镜头后的冯小刚依然泪流不止。
除此之外,影片中对小人物的命运在残酷大环境中产生的矛盾从而引发看客思考,是我喜欢这部电影的原因。
比如黄轩饰演的刘峰,质朴善良,乐于助人,人称“活雷锋”,是文工团最受欢迎的人物,他不争不抢无欲无求的为所有人奉献着一腔热情,却因不被接受的个人情感背上污名,最后被调离了文工团前往战区,渴望在战争里洗刷自己。
这和何小萍的命运有异曲同工之妙,出身于农村劳改家庭,自卑敏感却一心向往部队热爱舞蹈,她在劳改所蹉跎去世的父亲在信中一心以为:“好在你到了部队上,总不会有人敢欺负解放军吧?”
而实际情况是,身处部队的她正在不断遭受不公平的非议和莫须有的侮辱,最后心灰意冷消极抵抗安排而被调离文工团送往战争前线。
从一个文工团的动荡到所有人的命运变迁,从集体生活的痛苦与温暖到时代变革的分离与重逢,在一个又一个长镜头的表现中,冯小刚把战争的残酷描绘得入木三分,而这些复杂的情感和矛盾最后全部在6分钟的战斗场景里宣泄出来。
真实、惨烈、却让人心存敬意。
无论是战士中弹后的血雾,还是被炸得血肉横飞的驮运物资的骡马,抑或是最后主人公刘峰站在全是弹孔与伤痕的卡车旁边,入目所见,尸骨如山,这些场景全都在告诉你:战争,有多残酷。
《芳华》用极强的代入感和视觉冲击将我们从几十年后拉回炮火连天的战场,而后用血肉和牺牲让人直视战争的残酷冰冷。
电影中这场战争——对越自卫反击战,在中国近现代史上是被提及最少的一场战争,很多人俨然已经遗忘了,或者根本就不知道。
冯小刚选择了这个并不多见的题材,初衷就如同他自己所说,对于战争,我们不需要去想起,但是更不能忘记。
他去过蒙自的烈士陵园,从墓碑上看到很多先烈牺牲之时只有十六七岁,最大的也不过二十二岁,这些在青春年月毅然选择了保家卫国最后壮烈牺牲的英雄,不应该被遗忘,更不应该没人记录他们的英雄时代。
《芳华》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真实。
这种真实到血肉横飞的战争场面,更能让人体会到战争最阴冷最残酷的一面,呼啸的子弹穿过战士的身体的画面,火焰生生焚烧着血肉之躯的嘶吼,战士陷入沼泽眼睁睁让淤泥吞噬的绝望画面。
后来,何小萍和刘峰去墓地看望这些烈士的时候,何小萍说自己还是没有找到那个虚报年纪才得以当兵的小战士墓,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就像这位观众所说,与其说电影是在将文工团的芳华流年消逝,倒不如说是在呈现战争对一代年轻士兵芳华的摧毁。
对于战争的反思,《芳华》所刻画的细节又何止这一点,黄轩饰演的刘峰在离开文工团之后辗转到了前线,战争使他失去了右臂,当初那么优秀的刘峰,本该拥有大好的前程,可战争结束了,开始的却是他背负残疾的下半生。
在他低三下四带着香烟去求情想拿回自己被扣押的送货车时,在他被推搡在地假肢掉出时,谁又知道这是个残疾军人、战斗英雄,当年部队里响当当的“活雷锋”呢。
这个情节让人心酸,因为如此真实。
战争年代里他们是英雄,可战争过后又剩下了什么。
是刘峰的残疾的下半生,还是何小萍精神病院里孤单的身影?
这是《芳华》最后留给国人巨大的问号,这个问号的答案,要每个后生自己思考。
用反战的意愿、铭记历史以及对老兵的关怀致敬,是《芳华》这部片子里最笃定的内核。
我们似乎看到过战争,但又从没有经历过绝望。
后辈要看,是因为要记住,要懂得战争的残酷性,要学会感谢从战火中走来的老兵,因为人类,总是擅长遗忘的。
这就是《芳华》的意义,才是那代人的芳华。
或许更多的,需要等到电影上映的时候,你自己去体会了。
好在电影的上映时间从9.30提档到了9.29,可以提早一天也是极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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