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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大博士逃离北京看中国式“活着”

2017-04-15 HW 社会学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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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HW

来源:道科特

编辑:

长安


社长说

活着莫过于问自己:我是谁,我要到哪里去,我要干什么,我要怎样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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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大博士逃离北京看中国式“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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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作家阎真的小说《活着之上》中,主人公聂志远是毕业于北京某重点大学的博士生,在高校之初的工作中,他一直挣扎在一个困境中,在一个功利主义金钱至上的社会,知识分子究竟应该继续坚守清贫有理想的生活,还是趋炎附势随波逐流如跳梁小丑般地活着?


作为一个有情怀的人,聂志远的精神偶像是曹雪芹,他认为,“在自我的活着之上,还有先行者用自己的血泪人生昭示的价值和意义。否定了这种意义,一个人就成了弃儿,再也找不到心灵的家园,这是没有悲剧感的悲剧”。


然而,曹雪芹给予他的精神力量和境界,在现实生活的压力面前逐渐土崩瓦解,即便是半推半就,挣扎抗拒,他最终还是进入并最终适应了世俗的名利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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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说回到真实的生活,这两天一个北大博士的自白书在网络上火了。主人公是十足的学霸,本硕博都是北大毕业,为了学术理想,他放弃了年薪45万的企业工作,选择了中科院最好的专业研究所从事学术研究。故事的开头仿佛是个充满知识分子情怀的正能量传说,结果我们的青年才俊在帝都拿着不足一万的月薪,在一家三口日渐增大的生存压力下,在令人绝望的房价和基于房价的教育不平等面前,他被逼“自毁前程” 含泪离开了北京。


知识阶层,是一个社会里最应该超越活着的群体,但是这个时代,并没有给他们选择的余地,他们只能选择活着。


当年留下,是为了学术情怀,而今离开,是为了正常地活着。


自白书一出,网络上一帮清华博士们也纷纷共鸣:“什么创造力,什么学术理想,都是狗屁,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余华说:活着不为什么,只是活着。为了房子“活着”成为北上广等一线城市乃至整个中国活着众生相里最典型的代表。


3


今年春节过后不久,家族里的一位奶奶去世,回家奔丧时跟大伯在老人家的棺前烧纸,他回忆起小时候奶奶和爷爷如何用小推车拉着他们,四处去乞讨,一天下来却连一点地瓜面都要不到,最难的时候家里人吃过棉花套子,就是为了能够活命。村里有个年轻媳妇,为了给孩子吃口粮食,经常偷生产队的玉米,后来发现以后被脱光衣服,被几个干部咣咣打耳光,拽头发。可即便如此,为了家里的孩子能吃口粮食,她依然“厚着脸皮”继续偷。在这种天天为填饱肚子而发愁的年月里,对于每个人而言,没有尊严,没有体面,活着,就已经是最大的胜利。


毫不夸张地说,几十年前的祖辈们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可几十年后的我们,在物质极大丰富的今天,我们依旧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4


为了活着,我们一生忙碌,年幼的时候忙着做一个好孩子,拿奖状,青年的时候忙着出人头地,创业成家,中年的时候忙着养活子女和老人,管理公司单位,年老的时候忙着照顾孙子孙女,为子女减轻负担,温饱过后,我们仍不满足,仍旧忙着让自己的子女成为衣食无忧的富二代官二代。


我们一生都在扮演着各种社会角色,却独独忘了自己,忘了自己来世一场究竟有何超越基本生存的追求和意义。


刘瑜在《观念的水位》中说:“人的每一种身份都是一种自我绑架,唯有失去才是通向自由之途”。


人类学家刘新在《自我的他性》里说,在今天的中国,人们对“我将要做什么”或“我正在做什么”这样的问题感到迷茫,因为无从诉说“在怎样的故事里,我能发现我自己那一部分”。


好似,人们对于在世的使命,已然丧失了方向感,只为做事而做事,只为当下的需求而做事。


活着,好像就是完成自己的各种角色,然后黯然离去。


5


归根结底,活着是一种当下的策略,意味着时间感的消失。


活在当下,活在此时此刻,过去与未来都已不重要。


在传统祖荫里的人是祖宗谱系里的一环,在这个谱系里,我们上有父辈,祖辈,曾祖辈,我们只是这个时间之链上的一个扣而已,祖辈们为我们提供着源源不断的精神能源。


在当下的时代,我们已经从祖辈的系谱上脱离了出来,成为了一个独立个体,同时也不再享有祖辈们的精神能源。活在今天,活在当下,一切都来自于现在,与昨天无关,与明天无关。


活着之上的意义和精神追求对绝大部分中国人来说是一种奢侈,因为活着本身已经变成了一种可以炫耀的东西了,正如“我在哪里有多少多少套房子”这样的炫耀所表达的物质上的富足,和精神上的贫瘠。


乔布斯说:“我愿意用我所有的科技去换取和苏格拉底相处的一个下午。”可是,世上只有一个乔布斯。相反,我相信,中国99%的人更愿意用和苏格拉底相处的一个下午(甚至一年)来换取北上广深或者二线城市里的一套住房。


《活着之上》里聂志远在“活着”的现实和“活着之上”的精神世界里来回挣扎,不甘心妥协于现实,不服气精神上的投诚。可是,他终究也没有超越现实,毕竟他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他有“活着”的角色需要去履行。


不过,他“活着”的方式或许为当下迷茫的我们提供一丝启发。他承认:“也许,凡俗就是我们这一代的宿命。我不是文化英雄。我景仰她们,可我没有力量走近他们。我只是不愿意在活着的名义之下,把他们指为虚幻,而是在他们的感召之下,坚守那条做人的底线。就这么一点点的坚守,又是多么的艰难啊!”


我们普通人,坚守做人的底线,同时怀着景仰的心情去面对先行者,这样或许可以给我们在“活着”的时代里,能够体会一丝“活着之上”的滋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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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长问:

你如何看待中国式“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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