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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游戏与自杀社交化

2017-05-16 机智的Laura姐姐 社会学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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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机智的Laura姐姐

编辑:

长安

社长说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我们从来不曾正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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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游戏与自杀社交化


After Great Pain, a Formal Feeling Comes

———Emily Dickinson

   

Yulia Konstantinova似乎已经分不太清此刻是凌晨还是黄昏了。她只知道她终于完成了“蓝鲸”布置的50项死亡任务,她所剩的只有最后的“解脱”。凌晨1点54分,她发出生前最后一条INS“该结束了”。随后人们在附近的工业区发现了她的尸体,死因为坠楼身亡。对了,这女孩刚满15岁。


50项游戏任务,通关即死亡


“蓝鲸”是2015年11月起流行于俄罗斯的死亡游戏。游戏参与者被要求加入网络群组,一起完成由幕后boss布置的50项死亡任务,任务包括每天早上4.20分起床、独自在家呆一天(期间不与任何人交谈)、独自观看恐怖电影一天(期间不与任何人交谈)、在手臂上用刀刻下“蓝鲸”标志…任务全部完成后,游戏者即进入最后的“死亡实施”阶段,在真实世界里结束自己的生命。


目前, “蓝鲸”组织开始在世界各地悄然生长,已蔓延至中国,主要依靠的社交平台是腾讯QQ群、微信群。群成员一旦进群便不可退群,并必须完成死亡任务。腾讯方面已在第一时间对“蓝鲸群”(或4:20叫醒我)实施封群检查等相应措施,目前尚未有相关自杀事件发生。但据报道,被解散的“蓝鲸群”或已改头换面以新的形式活动。


死亡游戏与“自杀社交化”


与以往死亡游戏相比,“蓝鲸”死亡游戏呈现出了全新的特点。


第一,目标直指青少年群体。不论是现在的“蓝鲸”还是以往的杀人游戏,明显特征是参与者均为10-15岁青少年,其中年纪最大的也不超过20岁。他们往往还不具备成熟的世界观,但却又喜欢尝试、冒险,最要命的是他们还不具备承担后果的能力(Eillen Kennedy-Moore,2016)。


第二,自杀“社交化”。“相约自杀”突破了以往人们关于自杀者是错乱的、孤独的传统认知。在网络社交媒体爆炸式发展的前提下,自杀者能够进行理性的社交,找到“志同道合”者,而这些“志同道合者”之间做的不是互相建立互助支持体系使彼此摆脱自杀阴影,而是彼此鼓励自杀行为,甚至有方放弃自杀念头时,还会被对方视作“背叛”。


“自杀社交化”意味着什么?大家都这么做,我就跟着做了。


群体是承载个人非理性情绪的容器,人在群体中会自动切换成“群体人格”,这个人格可能变得暴躁、独断甚至残忍。总之,集聚的群体增强了个人的胆量,而集聚的人格也似乎拥有了“空前的正义感及使命感”。


美国学者Sheftall在对自杀未遂的青少年进行采访时发现,在他们之中,有三分之二的人都表示他们做出自杀行为的初衷并非真的想死,他们无法良好的与他人沟通真实想法,到最后自杀“似乎成了一件必须要做”的事。


这不禁让人回想起不久前发生的几起性质恶劣的校园霸凌事件,几个初高中女生竟然能彼此配合的、有组织的、长期的对同学施暴,有部分女生甚至还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在事后的采访中,女孩们表示“大家都在这么做,我觉得我也必须这么做,当时觉得这件事没什么,甚至还有快感”。自杀的社交化最可怕之处也在于此,个体一旦找到群体的依附,心中的“非理性情绪”便得到支撑和加固,非理性信念也被合乎逻辑的“合理化”。


“控制”与“被控制”的恶性循环


美国天主教大学研究者Abby Ridge Anderson 及他的同事把拥有自杀意向的孩子分为两种类型,一种青少年是暴躁的、易怒的、反叛的、外向的,他们往往有越轨行为史(比如偷盗吸毒等);另一类则是胆小的、懦弱的、话少且较敏感的,他们渴望群体的归属感,却又不知如何融入。


他们的相遇会产生一种可怕的化学反应——“控制”与“被控制”。近日,一名卧底潜入“蓝鲸”死亡游戏组织的记者就亲自揭露了群组里的“威胁”与控制。除此之外,“游戏任务”的设置也起到了将人脱离死亡语境转而关注游戏体验的效果,而游戏设置本身对参与者造成的心理暗示又使其进入恶性循环,最终导致悲剧的发生。   


缺乏对抑郁的关注比缺乏“死亡教育”更可怕


忽然想起马东《奇葩说》的现场回忆自己去世的父亲,他说“我们这个社会的问题是,有太多人教我们如何面对生命,却从来没有人告诉我们如何面对死亡”。面对生命的诞生,我们欢呼雀跃;而当生命陨落时,大多数人却选择了沉默,或是否认。在死亡这件事上,大多数人似乎都成为了事实的被动接受者,我们不曾,或者说是不愿,真正走进它、了解它。当悲剧发生时,我们咋舌、痛婉,除此之外,只能留无助与叹息。死,到底是一件多么严肃、多么严重的事,很少有人告诉我们,因为人的生存本能似乎是一件太简单到不证自明的道理。


但有没有想过,我们的生活里常常会有一批“消失的小伙伴”,他们没有存在感,他们总愿意独自呆在角落,你无法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而这一部分人,往往也有可能是抑郁症患者,或其他心理疾病患者。在抑郁症患者(或其他心理疾病)的世界里,“死亡”其实变成了一种无法抵抗的冲动(irresistible impulse)。


“蓝鲸”的部分组织成员其实在入群前就表现出了消极、厌世的情绪,而他们身边的亲人、朋友有多少体察到了呢?有多少真正帮助过他们呢?美欧中小学不缺死亡教育,关于死亡的科普读物在各大书店也都可以买到,但悲剧仍然发生了,这到底是缺乏“死亡教育”,还是缺乏对青少年心理疾病的关注呢?刚去世不久的台湾女作家林亦含说, “人们都愿听我谈小说、谈创作,但奇怪的是没有人真正问过我内心的挣扎与痛苦”。林奕含的死,死于”谋杀”,而这种谋杀是周围人的漠视与忽视,它比缺乏“死亡教育”更可怕。


你应该知道的几点“自杀干预”的方法


2015年,中国抑郁症患者近百万,2016年破千万,2017年已过亿。今年世界卫生日的口号是“一起聊聊抑郁症”,而央视也在今年正式推出了关爱抑郁症的公益宣传片。很多人觉得抑郁症、自杀离我们特别远。是的,就是因为我们都这么想,才有了亲友离开时的那一幕幕突然、错愕、痛惜、崩溃与不知所措而后我们才后知后觉,如果早点察觉到,如果能为TA做些什么,可惜了。因此关爱抑郁、关注自杀的第一步,其实是“关注”。


Connection,Communication,Care


心理学家Christopher Bergland提出了自杀干预的“3C”原则,即Connection、Communication、Care。


Connection。最原始的步骤,即与有自杀倾向的患者建立人际联结,最简单的理解就是不要让这个人消失在你的视野里,时常与TA保持联系,并时常保持对TA的关注。     


Communication。当然,与人建立了connection也并不代表真正的了解,沟通、深度的沟通变的更为重要。而这种沟通的实质就是倾听。倾听本身会带给人带来被陪伴与被理解的感觉,鼓励有自杀倾向的患者向你倾诉、哪怕是最为黑暗与消极的想法,都胜过内心的消沉。


Care。真正的理解永远是设身处地。千万别以为义愤填膺的告诉他们“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活着多好!”“天高任鸟飞”之类的话就是在帮他们,也千万不要指责他们对生命的轻视,因为那不是真正的、建立在理解之上的帮助。


最后想说的是,刚刚提到的研究自杀干预的心理学家Christopher Bergland本人就曾是一名自杀未遂者。他说在他的研究中他曾无数次想自杀,深陷痛苦。但最终使他走出来的是Emily Dickinson的诗,“After great pain, a formal feeling comes.”他说那些经历过巨大痛苦的人们,最向往的其实只是平常。


参考文献:

1.古斯塔夫勒庞,1998,《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中央编译出版社。

2.Eileen Kennedy,2016,Suicide in Children---What every parent must know, Psychology Today.

3.Christopher Bergland,2016,Three tenets at the heart of suicide prevention.Are you—or someone you know---suicidal?Remember to:connect,communicate,care. Psychology To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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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长问:

关于“自杀干预”你有哪些好的方法呢?

留言区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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