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编辑是否可以写出完美人生? | 观影
原创 | 作者:Lynn 转载请联系 isocialor | 编辑: 贝蒂 |
社长说
是否该让基因决定我们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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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编辑是否可以写出完美人生?
在世界艾滋病日前夕,贺建奎为世界献上了一份“大礼”——首例通过基因编辑免疫艾滋病的“设计婴儿”(Designer Babies)诞生了。
从源头消除疾病,这是所有人的期望。但正如我们所见,随着这对双胞胎的降生而来的不是鲜花与掌声,而是谴责与忧虑。我们质疑现有的技术是否足够完善,也担忧它是否即将成熟。
类似的讨论在1997年已经发生,早在基因编辑技术出现之前,一部科幻伦理电影就引导着人们仰望基因工程这座代表着进步的科学大厦,看到笼罩其上的那片乌云。
云端之上的未来之城,基因决定阶级,也决定了每一个人的人生。
当GTAC成为我们的全部
电影《千钧一发》将背景设置在基因检测和编辑技术已经全面普及的近未来社会。父母被鼓励通过基因筛选和编辑来保证下一代生来“完美”:不仅是男是女任君挑选,危险遗传病通通免疫,连肥胖、近视、酗酒、早秃亦或是暴力倾向,这些如今困扰着我们的症状都可以在还是受精卵时就去除。
自然受孕不再被视为奇迹的馈赠,而是一种落后且容易出问题的繁衍后代的手段。通过这种方式出生的孩子,被统称为“瑕疵人”(In-Valid),而经过基因“加工”的人则是“完美者”(Valid)。
主人公文森特·弗里曼就是一个瑕疵人,在出生几秒钟后基因检测就宣判了他未来的命运——有极高的可能患上多种疾病,心脏虚弱,只能活到30岁。得知这个消息的父亲深感失望,为他取名文森特,而没有让他继承自己“安东”的名字。
这是文森特因为基因受到的第一个差别对待,但不是最后一个。
在这样一个先进的社会,基因歧视自然是被禁止的,但法令形同虚设。社会不仅仅建立起了一个基因数据库,名正言顺地将人类按照基因一分为二,基因快速检测装置也广泛流通使用。
要上学?不好意思,您家孩子如果在学校摔倒了保险都不会负责。
想找工作?先来做个尿检吧。
想脱单?先来看看你的基因评分如何。
毕竟,当我们能通过基因了解和预知到一个人的身心状况后,为什么还要去看其它的选项,承担不必要的成本和风险呢?
尽管体弱瘦小还近视,文森特依然对自己的职业充满憧憬——他渴望成为一名航天员,挣脱地表的束缚,在星际遨游。
可不管他如何努力,他的基因决定了他只“适合”做最低微的清洁工作。
拥有“合格”基因的人可以轻松获取高大上的工作,而拥有“不良”基因的人则连尝试的机会都未被给予。
这世界固然从来没有纯粹的平等,就算是现在,企业招人也会从学历、阅历、经验、能力等方面进行考核,优胜劣汰。
但这些品质还有人为后天努力的空间,而与生俱来的基因则让人永无出头之日。
科学曾帮助破除种族、性别和民族歧视,但当科学成为歧视的根源,反抗的阵地已然失守。
完美基因≠完美人生
你也许会感到疑惑,既然“瑕疵人”生来处于劣势,那么只要在一开始就让自己的孩子作为“完美”的人出生,那么不就高枕无忧了么?
但“完美者”也会成为基因决定论下的受害人。
为了打破基因的桎梏,追逐自己的太空梦,文森特通过黑商找到了基因堪称完美的杰罗姆。
经过基因编辑的杰罗姆生来就是天之骄子。他高大帅气,智力超群,体格强壮。
他从未遭受过“瑕疵人”所承受的歧视,但他也一直承担着沉重的压力,那就是他必须满足社会对他基因的期待,他“必须完美”。
可他却在游泳比赛中与冠军失之交臂。银牌不是殊荣,而是他人生的污点。
杰罗姆是天生的胜者,从未学过如何面对失败。
受挫的他求死未遂,瘫痪在轮椅上,自嘲连自杀他都做不好。
完美的人无法面对不完美的人生。为了维持自己习以为常的优越生活,杰罗姆将自己的基因身份卖给了文森特,为后者不断提供自己的尿液、血样、头发和皮肤碎屑,使文森特能够通过各种基因检测,维持伪装。
靠着杰罗姆的基因,文森特成功进入了心心念念的航天公司Gottaca。在那里,他结识了艾琳。与这个公司的所有预备航天员一样,艾琳也是基因“改良”后的产物。
艾琳对优秀又努力的文森特暗暗动心,但却因为自己“改良”的基因还不够优秀而深感自卑。她偷偷将文森特梳子上的头发(实际上是杰罗姆的)拿去检测,在得知基因分数达到了9.3分以上时暗自神伤,觉得对方肯定看不上自己。
这种比较和自卑并不是毫无来由。尽管艾琳经过了基因编辑,但是依然存在较高的心脏衰竭风险。这个缺点明明白白地记载在她的档案中;她注定无法升空,实现自己的飞天梦想。
基因让她获得了这份工作,也锚定了她的位置。她无法依靠自己的努力走向更高的地方。
优秀的基因为人们铺好了人生道路,但不一定能通往我们希望的方向。甚至有时候,它只为我们准备了唯一一条轨道。
文森特和艾琳去听了一场钢琴弹奏会,演奏家的双手各有六根手指。
成为钢琴家,这是早在他出生前,父母就为他设计好的。
基因至上的社会,所有人都在自己“该在”的位置上,恰如其分,完美无缺,没有例外。
人类进化的魔盒
在这样一个连“完美者”都无法得偿所愿的世界,“瑕疵人”活得太艰难了。
当初决定自然受孕生下文森特的父母,准备要第二个孩子时毅然选择了基因工程。文森特的父亲如愿得到了一个完美的儿子,足以继承他的“安东”之名。
安东在各个方面都比他的哥哥强。两兄弟从小玩一个叫“胆小鬼”的游戏,比赛朝海里游去,看谁游得最远,谁最先害怕而回头。一直以来,瘦小的文森特总是输给已经抹除了病弱基因的弟弟。
直到两人分开前的最后一次比赛,安东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紧跟在旁边的文森特。那一次,安东溺水,文森特拖着安东游回岸边。
这是文森特第一次发现,他的一切并不是早已注定,他的生活也许还有转机。
抱着这样的信念,文森特一步步地朝他的目标迈进,在这过程中深深触动了被自身基因所困的杰罗姆和艾琳。两人最终明白,基因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但当我们的社会真的变成如此架构,为了达成目标,我们是否能够具备文森特这样的毅力和勇气?
为了让自己匹配上杰罗姆的身高,他断骨再做增高手术。
为了隐瞒自己的基因身份,他每天都要进行全身清理,不在公司留下任何一点基因痕迹。
为了通过测试获得升空资格,他不仅保证自己的业务水平始终处于第一线,也要勉强自己的心脏进行体能训练。
作为一个“瑕疵人”,他知道自己需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才能让自己看上去毫不费力,符合一个优生学中的佼佼者形象。
但这样不遗余力的拼搏精神,我们是否每个人都具有?我们是否能为了证明自己,拼尽全力?而如果没有杰罗姆基因的伪装,文森特的努力又是否能有所回报?
当由科技背书的不公平降临,所有人都得咽下这个苦果。当人们彼此相望,眼中只有DNA的分数,致高者以敬意,给低者以鄙夷;人们的真实面目早已模糊不清。
在文森特升空前一周,公司发生了一起命案,文森特不小心在附近遗漏了他的一根睫毛,差点让自己的伪装暴露。警察仅仅因为发现了现场有“瑕疵人”的基因,就将文森特原来的身份视作最大的嫌疑人,而真正的凶手却是一个合格的“完美者”,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暴力倾向基因。
我们以为编辑基因是人类未来的出路,却在不知不觉中自戳双目,在人性发展的路上竖起了高墙。
也许基因编辑是我们的必经之路,但在打开通往这条路的门口之前,每一个握着开启这扇门的钥匙的科学工作者,都应该问自己一句:我以好心造天堂,是否建起的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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