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孕：当子宫成为商品，女性只有被售卖的命运
作者 | 颗颗
编辑 | 高卓
“61岁高龄妇人为同性恋儿子代孕，成功生下女儿兼孙女。”
看到这个集合伦理、道德、法律等爆点的标题时，你是不是以为这是一条哗众取宠的假消息？
然而，这是发生在美国内布拉斯加州的一起真实事件，为了满足儿子马修的育儿梦想，他的母亲塞西尔自愿成为代理孕母，而在内布拉斯加州，并不禁止代孕。
无独有偶，2020年4月5日，美国纽约州宣布商业代孕合法，这意味着，之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以商业代孕的方式拥有自己的孩子。
这一下，如同烈火烹油，爆发出两种截然相反的声音。
支持者觉得，通过代孕，可以改善一些女性的贫困处境，同时帮助不孕不育家庭圆梦，可以说两全其美。
反对者则认为，将子宫作为商品，代表着女性会被进一步剥削，落入被肆意售卖的命运，到那时，没有谁可以逃脱。
为什么两方的看法如此天差地别？
这是因为，代孕这件事，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借腹生子是古今中外皆有的传统。
古巴比伦时期，上流家庭的女性一旦遭遇不孕，为了避免被离婚的命运，就会寻找女性代孕。
中国作家柔石也写过一部反映现实的短篇小说：《为奴隶的母亲》。
女主角春宝娘，是一名勤劳朴实的劳动妇女，因为家中负担不起债务，被丈夫典给一个五十岁的秀才做妾。
什么是典妻呢？
“典”意为“典当”“抵押”，指的是封建社会中，平民男性把妻子抵押出去，换取钱财的行为。在这个过程中，妻子相当于一个无生命的物品，没有选择权，也不允许拒绝。至于抵押期限，或长或短，端看买主怎么谈。
春宝娘就这样被典给了老秀才，她的任务是在三年之内给对方生一个儿子。
作为一件用钱买来的商品，春宝娘在秀才家中过得很是痛苦，既要承担家务，又要背负秀才妻子的恶毒发泄，而当三年期满，春宝娘终于完成生育任务得以回家之时，面对的却是冷漠的儿子和嫌弃的丈夫。为奴隶的命运，仍在继续。
如果说封建社会，女性地位地下，无法主宰自身命运。
可是到了现代社会，女性拥有一定自主权，依旧躲不过被贩卖的命运。
现如今，代孕暗中枝蔓横生，发展成一个庞大的产业链。
除了少数几个禁止代孕的国家，在世界各大洲，都驻扎着不为人知的代孕工厂，流水线一样成批产出孩子。
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印度、乌克兰和格鲁吉亚。
为了拉动经济增长，这几个国家先后开放过商业代孕。那些学历低下、收入微薄的女性，被迫或自愿地成为服务方，为发达国家的客人生产孩子。
作为代孕者的首选之国，乌克兰每年约有2000到2500名代孕儿童出生。
而在被称为“世界代孕工厂”的印度，代孕产业创下了23亿美金的年收入。
至于格鲁吉亚，可谓新兴代孕地点，自1997年来，除了禁止面向同性恋客人代孕，其他类型的代孕一直合法。
印度、乌克兰先后在2016年与2018年立法禁止代孕，只是明面上虽然禁止了代孕，这个黑色产业依旧没有停下蚕食女性的步伐，甚至在无声中，将触角伸向泰国、柬埔寨等国，继续着啖血食肉的恶行。
很多人都以为代孕妈妈会受到悉心对待，并且得到不菲的钱财，毕竟孕育了孩子的她们，不管从哪个角度而言，都是劳苦功高。
事实上，在代孕生产链中，代孕妈妈与孩子是最底层的存在。
1、代孕妈妈，没有法律保障的移动子宫
在英美等发达国家，依托完善的法律体系，代孕妈妈不仅有保险、失业补偿等福利，还可以争取孩子的监护权。
而在印度，代孕妈妈走上代孕这条路，往往不是出于自愿，或是受贫穷所迫，或是为家人所逼。在她们成为代孕机器之后，不会得到一点正常对待。
BBC的纪录片《代孕者》，就揭露了代孕产业的血腥和代孕妈妈的挣扎。
首先是人身自由。就像饲养牛群，代孕妈妈被强制集中住宿。在前三个月，为了避免流产，她们被严禁下床，一旦出现不听话的行为，还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其次是食宿环境。打发时光无异于天方夜谭，代孕妈妈能活动的地方，只有几平方米的房间，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有些甚至没有吃饭的地方。为了尽可能地增加胎儿重量，她们被要求多吃，不做锻炼，换来的则是分娩时高居不下的死亡风险。
再次是生命安全。研究表明，代孕的活产率仅为15.8%，同时，为了降低成本、提高成功率，医生会给代孕妈妈放入5个胚胎，这就进一步加大了生产难度，提高了死亡率。
最后是收入报酬。很多人觉得代孕是改善女性贫困的一种方式，真相却是，生完一个孩子，最后落到代孕妈妈手中的钱所剩无几，最多只能获得总报酬的25%，甚至还不一定有命拿到。至于真正的收入大头，早已被中介攫取。
2、代孕儿童，被随意丢弃的无用商品
连孕育胚胎的母体尚且得不到尊重，更何况被随意买卖的孩子。
这些被明码标价的孩子的命运，由自己的最终“质量”所决定。
一旦出现“残次品”，比如先天性疾病，或者健康缺陷，就要面临被丢弃的下场。比如在乌克兰和俄罗斯，受嗜酒行为的影响，代孕儿童常会出现畸形问题，这时等待着他们的只有被抛弃。
2020年初，受疫情影响，众多国家限制了出入境，其中就有代孕大国乌克兰。
一方面由于接收不便，另一方面担心孩子会携带新型冠状病毒，50多名刚刚出生的代孕婴儿，滞留在首都基辅的一家医院中，无人认领，也无处可去。
这些明码标价的婴儿，像积压的货物一般，被挨个清点，等待着步向未知的命运。
既然商业代孕的危害如此之大，为什么提倡放开的呼声却越发高涨？
倡导代孕背后，是一些人为了进一步压榨女性的剩余价值，有意地鼓动这种风气。
一些高收入阶层、同性恋群体以及代孕中介，一边打着为不孕不育患者圆梦的旗号，一边悄无声息地从中牟利。
事实上，对于不孕不育，并非只有代孕一种渠道，还有药物治疗、人工授精、试管婴儿等可行的解决方法。真正因为不孕不育求助代孕的人群，实际只占很小比重。
1、转嫁生育风险
代孕，不过是对女性生殖能力的剥削。我们都知道，生育会对女性造成不可逆的伤害，轻则脱发、尿失禁，重则产后抑郁、子宫脱垂。
于是，一些掌握了话语权的高收入阶层，为了不损伤身体，或是保持身材的美丽，不约而同地选择代孕。
比如美国网红卡戴珊，在第二次生育中，她经历了人工移除胎盘的痛苦，这段惊悚的体验，让她果断选择以代孕的方式生下第三、第四个孩子，这样，既圆了家庭美满的梦想，又将生育风险转嫁给他人，整个过程不过是多花一点钱。
这一类代孕还暗藏基因筛选，通过有意地挑选优质的代孕妈妈，优胜劣汰，完美的孩子被允许出生，劣质的孩子则被抛弃。
2、无法通过传统生育方式获得孩子
另一方面，一些无法拥有孩子的群体，也打起了购买女性子宫的主意。
2020年4月，一家名为“广州彩虹宝贝”的代孕机构遭到曝光，这个涉嫌从事非法代孕的机构，号称“已为400位同志家庭提供过服务”。
机构不时会分享客户与代理孕母的合照，用词弥漫着一股物化女性的倾向，比如将代理孕母称为“卵妹”。
更甚者，机构负责人还晒出艾滋病患者代孕成功的例子，言语间暗示类似的患者进行代孕。
女性，在他们眼中，成了一件不值一提的商品。
3、借代孕一事从中渔利
对鼓动代孕最投入的，莫过于受利益感召的代孕机构和中介。
他们就像见了血的苍蝇，敏锐地嗅到隐藏在女性身体之中的庞大利润，快速串联起供需双方的桥梁。
在搜索引擎里随手一搜“代孕”“渠道”等关键词，跳出来的是五花八门的代孕机构，国内，国外，男孩，女孩，包罗万象，应有尽有。
一旦放开代孕，就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长此以往，女性只会一步步沦为不配拥有话语权的生殖机器。
而当这个标签被牢牢打在身上之时，你以为你能逃得过被售卖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