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国大教育：荷兰高等教育浅析

荷兰高等教育分为三类：一是综合性大学，共13 所，着重培养理论研究型人才；二是高等专业教育大学，共61 所，着重培养实用型高级专业技术人才；三是国际教育学院，共15 所，主要面向国际学生。

荷兰虽然只有13 所研究型大学，却有12 所进入英国《泰晤士报》大学排名全球前200 名，数量上仅次于美国、英国，排名第三。

荷兰高校注重与政府的关系、与企业界的关系， 以及大学内部学生、管理人员、教师和科研人员之间的关系，这对满足社会公众对大学的期待和提升大学作为一个社会组织的综合效益具有核心意义。

一、大学治理体制

荷兰高等教育发展主要经历了三次大的调整： 1970 年颁布的《大学管理法》（Act on University Governance，WUB），1985 年实施的大学与政府关系白皮书（HOAK）及1997 年出台并仍在执行的《大学管理现代化法》（Modernizing Universities’ Governance Structure，MUB）。

（一）传统治理结构

《大学治理法》主要包括学校、学院、教研组三个层面。学校层面由大学理事会、执行委员会和部长委员会组成。大学理事会由25人组成，其中学术人员、非学术人员和学生各占三分之一，主要负责学校预算、规划、年度报告、学术程序、制度条例等。执行委员会由校长和其他两名校领导组成，一般由教育部任命，主要负责政策规划、财政建议、基础设施建设、人事及政策实施。院系层面包括执行委员会、委员会、部长。执行委员会一般由5人组成，大部分成员为学术人员。委员会一般由15 人组成，其中至少有一半是学术人员，其他人员为非学术人员和学生。部长在学院全职教授中选举产生，同时担任委员会和执行委员会主席。学科教研组由该领域教授及其助手组成，也可包括一些非学术人员和学生。

（二）现代治理结构

《大学治理现代化法》在大学治理方面进行了五项改革：一是引入监事会，成员（3-5 名）由教育部长任命，任期四年；二是强化了大学与学部两级执行委员会的地位及学部部长的权力；三是把大学教职工委员会和学部委员会调整为咨询机构；四是以博士学位委员会取代部长委员会；五是取消了教研组，设立教务主任和科研主任。

第一，大学层面。监事会的主要职责是任命大学执行委员会，仲裁执行委员会和大学教职工委员会之间的纠纷；批准大学规划、预算计划。博士学位委员会成员可以不是学部部长，博士学位委员会权力有所减少。

第二，学部层面。建立以部长为主的单一领导权威制度。部长由大学执行委员会任命。学部执行委员会仲裁部长和学部委员会之间的纠纷。

第三，基层层面。取消教研组，由部长任命教务主任和科研主任，分别负责组织教学工作和开展科学研究。

新的治理结构强化了政府对大学的领导地位，行使了出资人的地位和权力，强化了学校和院系层面的行政职权，保障了教职员工和学生的参与力度，激发了大学的活力。

二、荷兰高等教育国际化

荷兰坚持对外开放和对外教育合作交流作为立国之本，以不断提升外国教授、学者在科研领域和教学领域中的比例和持续增加国际留学生的数量来提升本国的科研创新能力和高等教育质量。

根据荷兰大学联合会数据统计，约三分之一的教学科研人员为非荷兰籍人士，13 所研究型大学中荷兰籍教学科研人员保持在20000 名左右，而从2007 年到2013 年，新增的3000名教学科研岗位几乎全部由外籍人士担任，新增人员主要来自南欧和西欧，尤其是德国。荷兰高校约45% 的博士生和约1/3 的博士后来自国外。

较低的学费和生活费及高等教育质量受到国际学生的青睐。2008 年荷兰共有18000 名国际学生， 2014 年上升到约32500 名，6年内增长80%。中国留学生成为荷兰本土学生之外的最大学生主体。为此， 荷兰政府专门针对中国留学生设立了“橙色郁金香奖学金”，2015 年共有46 位中国大陆学生获得了该奖学金。荷兰高校为公立院校，本科国际学生每年学费约在5 至7 万人民币左右，硕士每年约10 万人民币。

荷兰官方语言为荷兰语，但荷兰人的英语普及率高达95% 以上。荷兰是世界上最早开设英语授课课程的非英语国家，目前提供800 个英语授课本科项目和1000 余个英语授课硕士项目，涵盖短期培训课程、预科课程及全部学士、硕士、博士学位课程。

荷兰注重大学教育质量，12 所高校居世界前200 名，是除美国、英国以外上榜数量最多的国家，使得荷兰成为全球顶尖大学密度最高的地区之一。此外，荷兰拥有一套全国性的高等教育质量监控体系和配套法律法规，政府每三年会对提供国际课程的高校进行相应的评估和认证，保障荷兰的教学质量持续保持在较高的水平。

生源多元化对荷兰社会和经济可持续发展大有裨益。国际学生通常有很高的学习动力，勤奋、刻苦，使荷兰学生在竞争增大的压力下发挥更大的学习潜力。国际留学生在荷兰任职工作，有力地促进了在荷企业的跨国发展及跨国业务，为在荷企业创造更大的经济收益，吸引更多的跨国企业来荷投资。国际留学生长期留荷生活将会拓宽荷兰与其他国家在政治、经济及教育方面的合作，对荷兰的国际交往产生积极影响。

但也有少数政府官员认为荷兰高校学生的国际化会对荷兰造成一定威胁：一是本土学生的学费和生活费会随着留学人员增多而有所增长，尤其表现在房屋租金等费用的增长；二是对本土学生有一定的就业压力，留学生相比荷兰学生有更强的学习动力，在择业方面更有竞争力；三是培养外国学生（主要针对欧盟内的外国学生）造成荷兰的经济损失，相对来说荷兰学生出外深造的很少，而欧盟国家的学生在荷享受本土学生的待遇，占用了大量的财政补贴。

三、荷兰十年教育科研战略规划

为应对竞争激烈的国际教育环境，荷兰教育、科学和文化部2014 年11 月出台《2015-2025年教育科学战略规划》，推动政府、教育和社会三位一体的相互作用，实现高等教学和科学研究成果为社会服务的宗旨，凸显荷兰高等教育特色，具体表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一）加强教育、科研的国际化水平

荷兰政府高度重视教育的国际化，战略规划提出了相应措施：一是提高教学科员人员的国际化水平，提高外籍教师在高校教师中的比例，增加本国教师与国外院校的合作交流机会；2013 年，荷兰高校的讲师和教授分别有15% 和20% 来自其他国家，在未来十年计划中，此比例仍将上升。二是提高高校学生的国际化水平，扩大国际留学生的招生数量，加强与国外院校的合作，为本国学生赢得更多国际交流机会，拓宽学生视野，全面提高学生的教育质量。三是提高高校课程的国际化水平，增加英语课程数量，赢得更多留学生来荷留学机会，与国外搭档院校联合培养学位课程，同时增加网络开放课程数量。

高校教育与科学研究密不可分，在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同时，科学研究也需与国际水平高度接轨，荷兰教育、科学与文化部从以下两方面进行了规划：一是鼓励科研团队申请欧盟资助项目。从2015 年开始， 政府将每年拨款五千万，为获得欧盟资助项目的科研工作者提供额外科研经费，以缓解科研机构的经济负担。二是更新科研基础设施。荷兰科学研究组织NWO 将委派人员定期帮助更新科研基础设施。

（二）强化教学科研与企业社会之间的合作

荷兰是务实的民族，将教学科研成果应用到实践中是最终目的，战略规划分别采取以下措施，以实现教学科研成果的社会化。

第一，加强高校课程与劳动力市场的结合。一方面，政府鼓励高校课程主动适应劳动力市场。根据劳动力市场的需求情况，对高职院校的专业课程重组分类，对符合职业领域需求的课程和实践导向型研究给予重点发展，对劳动力市场短缺的行业给予重点支持。为此，荷兰政府还将与劳动力市场的关联紧密程度作为新课程资金发放的重要标准。另一方面，政府鼓励企业为高校学生提供更多的实习机会。教育行政部门密切关注学生在企业内的实习状况，根据企业向其反馈的企业需求，统计劳动力市场的实际情况，及时指导高校调整课程设置和学生的培养模式。

第二，增加高等教育的灵活性，主动适应社会需求。考虑到社会对终身学习的需求，近年来，政府不断增加高等教育的灵活性。例如，开办开放型大学及远程教育机构，修改对终身学习市场有所限制的法律法规，增加各行业的兼职课程班数量，调整开放性大学及远程教育机构在荷兰高等教育体制中的位置，使课程设置和培养模式更加贴近企业需求和社会需求。

第三，加强科学研究与社会发展的结合程度。目前科研成果不容易被企业及政府使用，导致科学研究与社会发展相分离。为此，战略规划中提出三项措施：一是向全社会公开科学研究成果。要求到2016 年至少60% 的荷兰公开资助的科学文章必须在开放期刊中发表，到2024 年这一数据要达到100%，公开资助的科研成果必须向全社会所有人开放。二是鼓励社会民众关注科研成果。例如鼓励公众参与科学研究，咨询与科学相关的问题，思考新技术对社会可能产生的影响。三是要求政府在解决社会问题时，应主动咨询研究机构，建立更科学化、专业化、与时俱进的知识库，以提高解决社会问题的效率及成功率。

（三）注重基础领域的研究

荷兰政府不但重视高等教育与劳动力市场的结合，更加注重基础领域的研究成果，这也将决定了荷兰13 所研究型大学的国际排名。一方面，荷兰政府放宽科学研究人员支配科研基金的权限，鼓励科研人员自主开展研究。另一方面，鼓励研究人员及研究项目之间的良性竞争与交叉合作，鼓励跨学科跨部门合作，最大程度加快科学发展。自2014 年，政府持续为基础研究提供额外经费，至2017 年，资金将进一步增加到7500 万至1.5 亿欧元。

（四）着重发展本国优势顶尖行业

荷兰的九大顶尖行业是：农业食品、园艺和繁殖材料、高科技、能源、物流、创意产业、生命科学、化学和水资源，每年吸引大量的外国企业及顶尖人才来荷兰发展。战略规划中提出优先发展顶尖行业，为此采取三方面的措施：资金方面，荷兰科学研究组织NWO 每年拨款2.75 亿欧元，支持政府、工业界及大学发展上述顶尖行业的研究。政策方面，研究型大学和研究机构纷纷签订管理协议，增加与顶尖行业相关的研究项目数量，调整重点研究领域，使其与荷兰的优势顶尖行业一致。监管方面，在现行质量评估体制的帮助下，荷兰皇家艺术与科学学院KNAW 充分发挥质量评估作用，通过对研究型大学和科研机构的质量监测，以提高其研究质量。

（王怡伟、宋菲菲、孟庆瑜、腾嘉琪、赵梦, 中国驻荷兰使馆教育处）

（责任编辑：冯枭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