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达飞:小概率事件的“清华魏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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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高考”、“残疾”、“携母入学”,每个关键词都能登上媒体头条,而当这四者汇聚到魏祥身上,那必定是激起千层浪了。自从魏祥的信件被公开之后,媒体基本上是全程跟踪报道了魏祥事件,关注的焦点无非是清华的回应。现在,“两室一厅”已有着落,大多数人心里的那块石头也落下了。
我们都知道“物以稀为贵”的道理,而媒体记者们更是深谙此理,“标题艺术家”大都出自媒体圈。相信大家都知道,某件事情能够引起关注,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它稀缺,也就是不常见。魏祥事件引起各大媒体的广泛报道,一者因为他身体上的先天缺陷,二者是寒门出贵子,三者则是其携母入学没有先例,这三者共振,就出现了一种“锁模”效应。
记得2014年7月,北大法学院刘媛媛在《超级演说家》的演讲——《寒门再难出贵子》也是引起了广泛关注,褒贬不一。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现实,残酷,而又不得不承认的现实。美国独立宣言宣称的“人生而平等”,只是一种理想,而且还仅仅是局限于公民权利领域的理想。在其他各个方面,更多的是生而不平等,这就是一个赤裸裸的“拼爹”的时代,强者愈强,弱者恒弱,富者愈富,穷者恒穷。当然,大家可能觉得过于悲观了,因为这个世界上也不乏异常观测值,有富不过三代的说法,也不乏家道中落的案例,但我们称这些在统计上并不显著,这些都是“漏网之鱼”。
刘媛媛演讲中提到了英国的一个纪录片,叫《人生七年》。片中访问了十二个来自不同阶层的七岁小孩儿,每七年再去重新访问这些小孩儿,到了影片的最后就发现,富人的孩子还是富人,穷人的孩子还是穷人,但是里面有一个叫尼克的贫穷的小孩儿,他到最后通过自己的奋斗变成了一名大学教授,而尼克就是漏网之鱼。但毫无疑问的是,人们忽视的一点是,他或许得付出比别人多好几倍的努力,才能达到同样的高度。
教育机会的不均等并非只是中国独有的现象,即使是美国这样教育资源如此丰富的民主社会,教育的分层现象也是常态。早在上世纪60年代美国就掀起了一场教育领域的《平权法案》,通过强制白人让利,实现生源种族的多样化。而这又激起了白种人的抗议。《平权法案》实际上是以一种“不公平”代替了另一种“不公平”,而哪种“公平”才是真正的公平,解释权在于立法机关制定的法律和司法机关对法律的解释。
随着出国留学成为一种时尚,美国大学的招生政策自然也是牵动着千千万万家长们的心。大家都有所耳闻,美国大学对中国学生都是“特殊对待”的,因为中国学生太能考了,如果统一招生,那真的就没别的国家什么事儿了。所以其他族裔的学生和家长不断抗议,以加州大学为代表的各个学校都在慢慢收紧对中国学生的录取比例,而且要求还在不断地提高。但这种“歧视”,不仅仅局限于对外招生,对内招生一样是存在“歧视”的。所以这是一张普遍性的现象,并不是因为“寒门”本身,而是因为许多先天性的客观实在让寒门子弟突破制度约束更加艰辛和困难。人生而不平等,人为去扭转这种不平等实际上可能是一种扭曲,反而加剧了这种不平等。
读到这儿,大家可能会觉得这是在为“豪门”说话,其实文章只是从经济学的视角来解释这种分化的社会现象。寒门之所以难出贵子,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劳动与资本的报酬差异,在一个垂直流动性极低的分层社会,依托纯粹的劳动来致富的故事多少带有点童话色彩。大多了解皮凯蒂《21世纪资本论》的读者都知道,该书提出,近几十年来,世界的贫富差距正在严重恶化,而且据预测将会继续恶化下去。现有制度只会让富人更富,穷人更穷。我们正在倒退回“承袭制资本主义”的年代,也就是说未来将进入前所未有的“拼爹时代”。
数据显示,在美国,前10%的人掌握了50%的财富,而前1%的人更掌握了20%财富。根据美国政府最新的数据,美国排名前1%富人最近10年的收入翻了近3倍,与此同时,美国中产阶级和低收入群体的收入在过去10年仅仅上涨了18%。波士顿咨询公司的最新数据显示,全球最富有的1%的人群,他们的总资产达78.8万亿美元,相当于全球财富(包括现金、金融资产、股票,不含房地产)的47%,而2013年的数据是45%。在过去的5年,全球62名富豪的财富增至1.76万亿美元。而同一时期内,贫困人群的财富下降了41%,减少了约1万亿美元。类似的数据不胜枚举,但都告诉我们同样的道理,富人越来越富,穷人越来越穷。
“寒门”大都指代经济基础较差的家庭,这样的家庭要培养出一个大学生,父母亲一定是吃了苦头的。然而大多数情况下,还是无用功。魏祥是不幸的,他也是相对幸运的。所以接下来的问题是,如何打破人为设计的这种制度上的约束,提高社会的垂直流动性?学者们也提了不少注意,如私有制、市场经济、民主法治等等,但是几百上千年来,两极分化和机会不均等始终还是未解之谜。即使是金融危机对财富的再分配效应,也是有利于高净值人群的(可参考发表在《财经》上的文章:《谁为金融危机负责?》)。财富的分化,源自要素报酬的差异,劳动报酬份额与资本报酬份额在GDP 的比重的剪刀差仍在越来越大,这种状态积重难返,是历史演化中的路径依赖。
现实向来就是无情的,我们不需要去掩饰,更不需要去粉饰,要改变现实,前提就是要去认识现实。我们身边有太多的“阿斗”,逆袭成功的例子也不胜枚举。一半的现实是,即使是出身富裕家庭,也不是那么随随便便就能成功了,他们之所以优秀,不得不承认先天的优越条件,这种不平等是客观存在的;另一半的现实是,对于已经输在起跑线上的寒门弟子,只能是开足马力狂奔才能迎头赶上,有些人怨天尤人,他的下一代还是出身寒门,还有些人绝地反击,让下一代成了富二代。(见谅,还是忍不住盛了点鸡汤。)
陈达飞:复旦大学经济学博士,英国曼彻斯特大学访问学者。主要研究方向为货币理论与商业周期。《郎Club》专栏作家,《财经》、《华夏时报》、《澎湃》等媒体特约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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