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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开国少将金绍山 鞠躬尽瘁为西藏(三)

孙健 中国西藏网 2021-01-22



本期摘要


♦ 最后的人生献给西藏



编者按:金绍山(1916—1957),湖北省大悟县人,出生于一个贫农之家。1930年10月,参加红军,从此一心一意跟着共产党走。曾参加过鄂豫皖苏区历次反“围剿”斗争;参加过直罗镇、平型关大战;参加过冀鲁豫边区多次反“蚕食”、反“扫荡”及水东地区三次反“围剿”等战斗;参加过睢杞、开封、淮海等战役。1950年,在十八军进军西藏途中,组织参加川西剿匪战斗、抢修甘孜机场、修建康藏公路(即川藏公路)。1955年,被授予中国人民解放军少将军衔,成为一名开国将军。在人生最后的岁月,金绍山一直忙于建设西藏、巩固西南边防的任务。1957年,因终年劳累,倒在工作岗位上。


回到西藏的父亲,立刻就投入到了工作中。没想到,1955年的离别,竟是我们最后一次和父亲见面。


最后的人生献给西藏


当时西藏和平解放不到五年,西藏地区内部事物仍由政教合一的西藏地方政府负责管理。各种矛盾错综复杂,各项任务艰巨繁重,环境条件非常艰苦。而在西藏工作的干部,正如父亲所说很少,整个西藏军区的领导干部只有七名,除司令员、政委外,只有两名副司令员,三名副政委。司令员、政委和两名副政委还都在中共西藏工作委员会(简称西藏工委)担任着重要职务,他们主要精力都在协助中央代表张经武做民族、宗教、统战及外事等地方工作。军区内部的日常工作主要由副司令员陈明义、李觉和我父亲负责,而且他们分别兼任司令部参谋长、后勤部长和政治部主任,还要参加西藏工委对高层统战对象的工作和涉外等工作,对西藏广大群众,特别是上层人物积极宣讲党的方针政策及和平解放西藏《十七条协议》。

图为我的父亲(金绍山)和母亲(张文心)。


1956年5月底,西藏自治区筹备委员会(简称西藏筹委会)成立的庆祝活动结束后,张国华司令员要乘陈毅副总理率领的代表团的飞机回北京,临走前他劝父亲也搭机回内地休息一下。父亲考虑在拉萨的领导干部不多了,主动要求留下继续工作,并答应来年这个时间再回内地。后来,我们推测,父亲的身体那时已经很差,如果及时救治,可能还来得及。但父亲总是考虑工作,从不考虑自己。

  

1956年底,十四世达赖和十世班禅应邀赴印度参加释迦牟尼涅槃2500年纪念活动,获得了中央批准。为了做好这一重大涉外统战工作,中央明确要求西藏工委、军区派出领导干部,做好达赖和班禅一路的保障工作。父亲则负责迎接达赖和班禅。

  

1957年1月,父亲带领着三百人组成的仪仗队,到当雄机场迎接访印归来的十世班禅。因为他们到当雄机场时已经半夜,机场的工作人员都已休息,父亲便嘱咐下属:不要打扰机场人员。随行人员只好搭了帐篷,勉强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机场人员才发现父亲等人。

  

接到十世班禅后,父亲一路护送至日喀则,又接着去亚东迎接十四世达赖。整个春节期间,父亲都率队在路上。后来,159团参谋长苗中琴跟我说,他带着部队跟随父亲到亚东,一路上父亲事无巨细,亲自部署如何迎接达赖,不允许出现任何失误和差错。谁也不知道,那时他的身体已经不行了,那么繁忙的工作,是怎么撑过来的?

  

1957年2月15日,父亲一众终于在乃堆拉山口接到了十四世达赖。回拉萨的途中,十四世达赖要做佛事活动,父亲无需陪同,他便利用这时间,走访看望沿途部队。父亲每次都要深入连队,同干部、战士谈心,特别是伙房和猪圈,都是他必去的地方。他用自己在红军时期当指导员的经历,教育连队干部:“我那时啥也不懂,只知道让战士们吃好,睡好,身体好,不要有思想问题。谁有思想问题,就跟他唠家常。在他们面前,我不像是他们领导,倒像是管家婆。可战场上,他们个个听我指挥,像小老虎一样往前冲。”父亲要求连队干部要关心和爱护战士,做到官兵平等,永远保持红军的光荣传统。他对随同执行任务的惠毅然说:“这次我看到驻亚东、帕里的部队长时间吃不到菜,驻日喀则的部队,战士吃不上肉,真让人心疼。”

  

1957年4月1日,父亲护送达赖回到拉萨。一路鞍马劳累的他顾不上休息,又马上投入到筹备西藏军区党的第一次代表大会的工作中。作为军区党委副书记的父亲,要去慰问看望各分区部队的代表。

  

一天,李觉副司令员的夫人魏侠发现父亲脸色蜡黄,精神很不好,父亲却毫不在意。在魏阿姨的督促下,父亲才答应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是,父亲患了严重的肝萎缩症,各项肝指标都已不正常,必须住院治疗。但是,当时拉萨的医疗条件太差,根本无法救治。中央军委得知后,立刻派飞机接父亲到北京抢救。父亲在临上飞机前还对医院的同志说:“不要派医生送我了,拉萨的医生太少,留下来给同志们看病吧,我治疗三五个月就回来了。”当时随父亲来北京的只有一个警卫员和一名怀孕的护士。

  

到了北京后,父亲以为自己的病能很快治好,希望能尽快返回西藏工作。同时打算等病好后,要把我们的家从重庆搬到成都。当时西藏军区文工团正在北京学习,父亲就让警卫员去一同学习了。父亲想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在医院陪着我也没什么意思,不要耽误年轻人的时间。而怀孕的护士,随着接父亲的飞机回到内地,安顿好父亲后,就回家准备生产了。

  

治疗期间,我的祖父带着一名老中医从山东奔赴北京,希望能救回父亲,但是中医说:“太晚了,要是早点治疗的话,可能还有救……”。1957年6月2日中午,进京治病不到两周,父亲已病入膏肓,抢救无效,在北京逝世,年仅41岁。父亲去世后,大哥被接到北京参加后事,我们其他兄妹因年纪太小,无人照料,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图为彭德怀元帅、陈赓大将、甘泗淇上将、李达上将、余秋里中将等领导参加了公祭并亲自执绋为父亲送葬。


1957年6月5日,中央军委和总部在北京为父亲举行了公祭和安葬仪式。彭德怀元帅、陈赓大将、甘泗淇上将、李达上将、余秋里中将等领导参加了公祭并亲自执绋为父亲送葬。甘泗淇上将在致悼词中赞誉父亲“民主作风好,既能坚持原则照顾整体,又能团结同志,虚心听取别人意见,在康藏高原修建某机场过程中,曾被修建党委誉为‘好班长’…”。

  

近几年,有位朋友曾跟我们说:你们的父亲,当时已经病得那么重,没有休息一天,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下,还完成了那么重要的任务,他是怎么挺过来的呀?我们无言以复,那时我们太小了,又远在重庆,根本不了解父亲。现在想来,父亲是用高度的党性,为了西藏的和平解放,以“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支撑着自己的,他以实际行动和生命,铸就了“老西藏精神”。


(中国西藏网 记者/孙健 讲述者/金坚 图片均由金坚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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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 编丨雨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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