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献与探索】孪生式纠缠： 合作治理中的权力与信任

类别：政府治理　

导言

近几十年来，许多学者和实践者已经对合作治理进行了广泛研究。其中，权力与信任是合作治理中被广泛讨论的两个重要问题。但是现有文献大多关注权力和信任作为两个独立的因素在合作治理中的角色、影响及其机制，而忽略了二者之间的联系和互动。为此，最近美国宾州州立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的Bing Ran (冉冰)和Huiting Qi(漆辉婷)合作撰文，提出了一个在合作治理中权力与信任相互关系的理论框架，探讨了二者在合作治理中的二元互动关系，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了7个相应的理论命题。论文发表在公共管理类顶级期刊A&S上。

（文献来源：Ran, B. & Qi, H. (2018). The Entangled Twins: Power and Trust in Collaborative Governance. Administration & Society, online first：September 18：1-30. DOI:10.1177/0095399718801000）。

研究主题：合作治理中的权力与信任

有关合作治理（Collaborative Governance），已经产生了大量新的研究成果。类似的术语，包括伙伴关系、联盟、网络和协同工作等等，都捕捉到了这一新兴现象(Emerson, Nabatchi, & Balogh, 2012)。本文将合作治理定义为一种多组织的安排，在这种安排中，一些确定的参与者基于协商一致和集体决策共同努力追求共同的目标（Ansell & Gash, 2008; Ran & Qi, 2017）。

权力与信任是合作治理中被广泛讨论的两个重要问题。现有文献大多关注权力和信任作为两个独立的因素在合作治理中的角色，影响及其机制，而忽略了二者之间的联系和互动，从而限制了我们对权力和信任这两个重要因素的理论认识。同时，仅仅关注权力和信任在合作治理中的独立作用，很难应对合作治理实践中的各种挑战，比如建立信任关系的费时费力，决策和执行决策的停滞，对权威的质疑，对决策透明度的破坏，对责任体系的危害，对合作绩效的损害等。为了弥补现有文献的不足，本文提出了一个在合作治理中权力与信任相互关系的理论框架，从权力和信任的共同来源，权力不平衡和权力分享对信任关系的影响，以及建立信任对管理和调节权力关系的作用三个方面，探讨了二者在合作治理中的二元互动关系，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了7个相应的理论命题。

合作治理中权力与信任的三种关系及七个理论命题

权力与信任在合作治理中的关系1：在合作治理中，权力与信任分享共同来源，包括对权威的拥有，对资源的控制和对话语合法性的获取。

命题1：在合作治理中，参与者拥有越多权力与信任的共同来源，包括对权威的拥有，对资源的控制和对话语合法性的获取，越能同时增加自己的权力和获取更多的信任。

权力与信任在合作治理中的关系2：在合作治理中，参与者之间的权力不平衡和权力分享影响着信任关系的建立，但这种影响受到合作中所使用的权力类型的制约。

命题2a1：在合作治理中，参与者之间的权力不平衡负面影响信任关系的建立，而合作中非强制性权力使用得越多，权力不平衡对信任关系的负面影响越小。

命题2a2：在合作治理中，参与者之间的权力不平衡负面影响信任关系的建立，而合作中强制性权力使用得越多，权力不平衡对信任关系的负面影响越大。

命题2b1：在合作治理中，参与者之间的权力分享正面影响信任关系的建立，而合作中非强制性权力使用得越多，权力分享对信任关系的正面影响越大。

命题2b2：在合作治理中，参与者之间的权力分享正面影响信任关系的建立，而合作中强制性权力使用得越多，权力分享对信任关系的正面影响越小。

权力与信任在合作治理中的关系3：合作治理中参与者之间信任关系的建立影响着对权力关系的管理。

命题3a：在合作治理中，通过促进信任者对被信任者的信心和期待，增强信任者愿意成为弱势方的意愿，以及采取微小胜利策略建立的信任关系，有利于促进合作中权力关系的管理。

命题3b：在合作治理中，参与者之间的盲目信任会导致一些合作优势的丧失，使得信任者承受过多风险，这些风险会带给信任者对合作关系的失望甚至不信任，从而不利于合作中权力关系的管理。

讨论和结论

从根本上说，权力和信任之间没有因果关系，相反，他们更像是一对纠缠在一起的孪生子。他们有共同的来源（权威的拥有，对资源的控制和对话语合法性的获取）并具有显著的概念相似性，然而他们又相互纠缠，在对社会与组织之间的关系起到调节作用的同时，他们之间也产生了复杂的相互作用。

在分析权力和信任之间的复杂的相互作用的时候，我们要认识到权力和信任具有三种显著的概念相似性。首先，权力和信任都是某种关系性的概念，反映了某种关系中不同主体的观念和行为模式。其次，权力和信任都与参与者的感知有关。权力反映了被使用权力的一方对权力使用者的控制力和影响力的感知，而信任反映了信任者对被信任者的意愿，能力和行为的正面感知。再次，权力和信任都具有相互性。对他人使用权力或投入信任的一方会在同时或将来某一时刻受到对方相应的反馈，虽然这种相互性不一定是对等或相同的。权力与信任是调节组织间合作关系的两种紧密联系又互相纠缠的机制。一方面，信任可以成为权力的基础，形成“以信任为基础的权力”；另一方面，权力对信任关系的建立也有重要的作用，形成“以权力为基础的信任”。

权力与信任在合作治理中的这三种关系对合作治理的实践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首先，合作治理的参与者可以通过获得权力和信任的共同来源（包括取得权威，掌握资源，获得话语合法性）来管理不平衡的权力关系和建立信任。其次，在特定的权力关系中，参与者可以通过尽可能使用非强制性权力来建立信任关系。再次，在合作治理中，参与者应避免对其他参与者过度使用权力或盲目信任其他参与者，而是需要根据不同的实际情况适时分享权力和在信任关系中加入理性的成本--效益分析。

研究局限

由于权力和信任这两个概念以及合作治理本身的复杂性，我们很难穷尽权力与信任两者之间的各种关系以及归纳出所有影响两者关系的因素。未来的研究，包括经验的和理论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检验本文提出的相关命题，补充完善权力与信任之间可能存在的其他关系及影响两者关系的其他因素。

此前，本公众号曾经推送过冉冰和漆辉婷有关合作治理中权力共享的文章（原文发表在ARPA上），推送出去以后反响很好。读者如有兴趣，可结合起来阅读，以便更加系统了解这一话题。可点击下面　近期推送的相关文献：【文献与探索】合作治理中权力共享的权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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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参考文献附参考文献附参考文献

Ansell, C., & Gash, A. (2008). Collaborative governance in theory and practice. Journal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Research and Theory, 18, 543-571.

Berardo, R., Heikkila, T., & Gerlak, A. K. (2014). Interorganizational engagement in collaborative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 Evidence from the South Florida Ecosystem Restoration Task Force. Journal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Research and Theory, 24, 697-719.

Bozaykut, T., & Gurbuz, F. G. (2015). Power and trust in organizational relations: An empirical study in Turkish public hospitals. The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Health Planning and Management, 30(1), E1-E15.

Emerson, K., Nabatchi, T., & Balogh, S. (2012). An integrative framework for collaborative governance. Journal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Research and Theory, 22(1), 1-29.

Kroeger, F. (2012). Trusting organizations: The institutionalization of trust in interorganizational relationships. Organization, 19, 743-763. 

Oh, Y., & Bush, C. B. (2016). Exploring the role of dynamic social capital in collaborative governance. Administration & Society, 48, 216-236.

Ran, B., & Qi, H. (2017). Contingencies of power sharing in collaborative governance. The American Review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Advance online publication. doi:10.1177/0275074017745355

近期推送的相关文献：(直接点击链接即可进入该页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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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链接（阅读原文　点击左下角）：

http://journals.sagepub.com/eprint/gVBbQgrtaAzbedBQ3GV5/fu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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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yidianzixun.com/channel/m408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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