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锵三人行2017/4/27｜《我是范雨素》刷爆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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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建英，笔名扎西多，北京人。1978年至1987年先后就读于北京大学、美国南卡罗来纳大学、哥伦比亚大学，1987年回国，90年代返回美国。2003获美国古根海姆写作基金，再回中国。曾为《万象》、《读书》、《纽约客》、《纽约时报》等撰稿。
刘少华， “侠客岛”“学习小组”创始成员，网名“司徒格子”，团队核心策划与写作力量，多篇作品被全网头条转发。现供职于人民日报海外版，曾获人民日报海外版年度十佳记者。
窦文涛，香港凤凰卫视的主持人。出生于河北省石家庄市，1996年加入凤凰卫视。1998年推出闲谈节目《锵锵三人行》。
躲避媒体的范雨素
社区活动室
范雨素母亲
范雨素在工友之家研讨会上发言
《《我是范雨素》刷爆朋友圈》文字版
窦文涛：《锵锵三人行》，今天心情真的很高兴，不仅是见到格子，而且是有朋自远方来。查老师又从美国归来了。
查建英：又从。
窦文涛：我感觉多少年见你一回。
查建英：没有，这次确实是住的最长一次在纽约，终于把纽约家给住热乎了，差不多10个月吧没回来。
窦文涛：你是比较喜欢跟川普待着是吗？
查建英：我就说终于赶上有一次美国的生活比中国还热闹了，我在那儿看看热闹。
窦文涛：我跟你说这你不要忽略我们祖国，你这个一不在你算是错过了祖国日新月异的各条战线上。
刘少华：我们还是更热闹的。
范雨素因一篇文章走红 被媒体逼到深山
窦文涛：祖国整天放卫星，今天文坛人士，格子也算是文坛上的，我跟你说在文坛上祖国这两天也放一颗冉冉的新星，我叫范雨农。
刘少华：范雨素。
窦文涛：范雨农是谁？
刘少华：可能是一相好。
窦文涛：范雨素，结果要不说祖国日新月异的变化，这个新星放起来还没两天已经给逼到深山古庙里去了，小隐隐于山了，你可以看看她最新的信息，这个范雨素说你看小付，你转告诸位，因为媒体的围攻，我的社交恐惧症已经转成了抑郁症了，现在已经躲到了附近深山的古庙里。我觉得咱们真是个人逼人的社会，你看这是去采访他们所在的皮村，皮村就是北京五环外头。
刘少华：到六环之间。
窦文涛：六环之间，你看这些照片反映出一个打工阶级他们的文化生活，这个是她在文章当中笔墨很重描绘的人物，就是她的母亲，也是一个农村里特别有能耐一个女性。我先问问你这个年轻人，看见这个文坛新星作何感想？
刘少华：我特别的兴奋，因为读她那个文章大家可能第一句被她震到了，她的人生是一本装订乱七八糟的书，但是我其实认真读完了，我不知道多少人认真读完了，我读完之后一个感觉反而更妙了，因为你会看到说一个没有受到特别好训练的，但是非常有天赋的一个写作者他是什么样，她里面就有非常精彩的，也有乱七八糟的地方。
窦文涛：乱七八糟的地方是什么？
刘少华：我们先说特别好的地方。
查建英：又想给人带沟里去。
刘少华：我特别擅长接坑，她里面有提到她第一个雇主是她伺候人家的如夫人，这三个字妙呆了。因为如夫人是中国古代说小妾的，《儒林外史》里面，万雪斋就说他第七位如夫人病了，我一看我心里一乐，因为事实上这个人也确实也不能算是个小三，或者情妇，人家给他养了一儿一女，所以这个如夫人恰如其份，就感觉说可能她确实读了不少东西。这三个字的表达就很有意思。
窦文涛：你看《人民日报》有向八卦媒体转向的嫌疑，首先注意到是这个细节。查老师你想认识认识这个样子吗？我们有一段视频，他们在打工这个皮村我们有的记者去过，几年前去的，不知道今天面貌有什么变化，他说一去都是留守儿童，就是好像聚集上万打工者这么一个村，你看他那举办的活动那名字都挺有意思，叫六环比五环多一环。
刘少华：这不是岳云鹏吗？
刘少华：从范雨素的言辞看出她有大爱
窦文涛：范雨素曾经就在这个活动上讲过话，谈到艺术跟生活的关系，你可以看一段。
网络视频：
我希望我们艺术家，我作为一个最底层的农民工，我觉得艺术家做的是什么，当我们听到农民工听到艺术家这两个词的时候，听到农民工他感觉到他不是一种耻辱或者贬义词，听到一个艺术家他也不觉得这是词哎呀怎么高高在上，它是一个中性词，让它们都变成一个中性词。因为我们都是我们终究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是一个平等的关系。高高在上我觉得那种东西就是落后，我看很多西方国家他知识追求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平等，平等才带来繁荣富强。
查建英：说的好啊。
窦文涛：不是，查老师你看她那个文章了吗？
查建英：我当然看了，我看了，因为你们说要说这话题，我就很认真的读了一遍。
窦文涛：对大家觉得她在文学上的成就你怎么感觉？
查建英：只看了一篇，这一篇确实写的很好，我觉得写的不错，当然就她的身份也让你觉得这个文章如果是另外一个文人写的，你可能感觉不一样，尤其你已经知道她是这样一个背景这样一个身份，对她的这种真情实感可能就有了一个可信度，就不会觉得这是一个悲情了。而且确实她真的是没有悲情，我的印象很深这个人是一个…
窦文涛：有点小幽默。
查建英：有点小幽默，而且还挺怎么说呢，挺心胸浩荡这么一个人，有点文青的词，你看她描写她那些特别低微、贫弱生活的时候，她都挺阳光的，而且你也不感觉她是装的。比如说什么，比如她刚才说这话，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觉得说的很好，就你们什么高高在上。知道你有一句话说的，这可能是印度人说的，就是说你看他们西方穷的就剩下钱了，他那意思就是说我们是一个精神上的，你看我们这么穷，可是我们精神上很富有，你们穷的只剩下钱了，这话真的也可以用来，她这个意思你要说印度人这么说可能有点矫情，觉得我们就是精神高明，我们一种贫穷的美。她这么一说我觉得还真的有一点这种，就是说你们那么有钱的人实际上你们精神上也不一定就，你们是富中可能有穷吧，就比如说你看她里边那些细节，写她在一个富贵人家，就你刚才说的如夫人，然后那个如夫人那种大半夜等着他，等着这个比她大25岁的这个劳老公，对吧。
刘少华：现在大家都在挖这人是谁。
查建英：对，都在挖。可是她就没有这个，她这笔就没有这个，她就觉得也可能她就是穷，以前穷太穷了，所以她只能这样。
窦文涛：所以你看人家这文章里谈到中国社会方方面面的问题，你们就注意到了如夫人。当然我们也注意到了。
刘少华：她是有大爱的。
窦文涛：换个角度看范雨素或违反了职业道德
窦文涛：我觉得很有意思，我可以给你实况报道一下，昨天晚上我们几个朋友聊这个事，我跟你讲这个人一方面事不关己，理解同情，事要关己横眉立目，这个人性就是屁股决定脑袋，我们朋友当中有一个人的太太就是讲，她是有名的，在北京换了六七个保姆了，就是一直整天家里老人也不好，身体也不好，老是请不到一个好的保姆。她这个角度我到现在我没有见到过，很有趣，她说她写这个文章到人家家里去做事，那是个如夫人，那个老婆有两个孩子，这边又生了一儿一女，然后大儿子给他找了什么少林寺学武，还找了一个人大的学霸，找人学文，怎么怎么着，还有一个什么三个月的小女儿怎么怎么着。
查建英：把人隐私都给披露了。
窦文涛：她说这个保姆有没有职业伦理，说这个东西家政工作，她说我不是说社会地位高低，就是说家政职业你是有职业道德的，不管说如夫人，这个东西在道德上这是另一个话题，但是哪家敢请这样的保姆，给人写出来，而且甚至于说她现在就火了，火了那家周围的人肯定知道这保姆是这家做过的至少是，还说人家男的是胡润百富榜上挂名的人，这分分钟被查啊这个，我就跟她解释，我说她写的时候可能也并不知道她会火，她是个业余的爱好，自己这么写吧。她说那我觉得也不对，她说现在你看整个保姆整天打听，你们家儿子挣多少钱，什么什么的，我觉得这也是个角度。
刘少华：我觉得首先没有事是十全十美的，你雇了保姆还指望说隐私完全一辈子不会被泄露出去，我觉得这是一个十全十美是一个美好的愿望。第二个胡润百富榜上这样的人挺多的，不要担心。
查建英：她的幽默感令我印象深刻
窦文涛：但是我就觉得，所以我觉得她这个里边问题其实反映的真的是方方面面。你比如说我随便划出来，这里面讲什么文学她有没有文才，这个我没资格说了。她其实谈到了很多社会问题，比方说老公酗酒打人，忍受不了，家暴对吧，还有什么呢？村里边一些小官僚作风，还有公立学校不让农民工的孩子上，上学只能到打工学校，打工学校又是个黑学校，没有学籍的。甚至于就是说教育部这么做是为了不让下边的学校虚报人数，可是教育部为什么不弹劾吏治非要折磨农民工的娃子呢。她其实谈到了很多社会上的问题，还有有些地方1990年之前中国农村妇女自杀率世界第一，一哭二闹三上吊，自从可以打工，你看这个挺有意思，等于说打工之前等于中国农村妇女跟她们老公在一起的时候。
刘少华：自杀率特别高。
窦文涛：自杀率特别高，反而是打工之后农村妇女不自杀了，无妈村，都逃跑了，异地联姻的农民工婚姻太脆弱了。然后像我刚才讲的留守子女，北京这样的城中村没妈的农民工孩子也很多，还有今天有些工人诗人写的那个，世界工厂的螺丝钉、流水线上的兵马俑等等，然后还讲她母亲村里把农民的地一亩两万二这么便宜就卖了，农民去维权给维稳的人打断了肋骨。
查建英：她这文章信息量特别大。
刘少华：她母亲是拽脱臼了。
窦文涛：对。
查建英：信息量大，而且她真的里边有一个你可能要说了，有一个其实是像一个女权这么一个角度，你看她这里边这个父亲就是一个，她说年轻时候很漂亮，她用了一个词反正也是文绉绉的词，感觉是一个斯文但是没用的一个书生，然后这个大哥也是一个很愚的人，结了婚以后就特别像那种旧小说又古板然后又很有权威式那种男性。母亲是一个又通达又有爱，然后还特别坚强，维权就是她妈去，所以这个里边你看她后边说的这些都有这么一个路子，就是你说的这个女人一走出家门以后也不自杀了，然后出去以后她女儿交的那个朋友也是一个妈妈就跑了，她都是反过来的，你发现没有，一般都是父亲跑了，这是母亲跑了，可能又找别人去了。她这条线也很有意思，而且我觉得她这信息量大，就是你说那种小幽默给我印象深，你那个如夫人说的。我的印象就是什么呢？就是这村民北京市的村民因为地价全成千万富翁了，可是成千万富翁以后这些人也有一种，我也成人上人了，他是什么呢？遛狗，那个细节特别，太逗了，就是每个人家里边全是遛狗，村里面全是十二十条狗拎出去，到你们农民工，到外地农民工面前去炫一番。可是她这个幽默和她这阳光，连这种事上她都能一转，就她说我女儿我在人家喂小女婴，我的大女儿就看着我的小女儿，可是很安全，因为那房东家就有两条大狗，一个什么苏格兰牧羊犬，一个是藏獒，威风凛凛，谁来敢来欺负我们家女儿呢，她就给转那儿去了。
刘少华：范雨素的文字水平不是很稳定
窦文涛：所以你说乐观，我也觉得挺有意思。就是说这个艰难的生活没有压倒她的乐观，被关注没两天忧郁症犯了。
现在很多人粉她，但是你知道今天这个舆论场我觉得非常有意思，就是两天之内就翻云覆雨，我觉得过去咱们刚才一直夸王猛老爷子，王猛老爷子对这个世界辩证法认识很深刻，我发现我们这种节目为什么能够存在这么多年，而且还将一直存在下去，只要老板还给钱，你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语言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我记得王老爷子说过只要是用语言说出来的观点没有驳不倒的，也就是这个天儿永远可以聊下去，而且我还发现这个人性爱逆反，人性好逆反，所以一个东西一出来第一天大家就粉她，文坛新星、打工作家，跟余秀华什么什么相比，夸到第二天就开始出来了，这个文章也就是语言朴实一些，放在网上到处都是这样的文章，稍微有点小文才你们就当什么文学家了，等等等等，她跟谁谁谁怎么比，她跟谁谁怎么比。
查建英：我就第二天看到很多。
窦文涛：对，后来全翻过来聊这个了。
刘少华：就是刚才说的，其实她还受过一定程度训练的，因为你看皮村是有那个训练营的。但是我刚才就说，就是一篇文章也是不稳定的，有的地方水平是挺高的，有的地方感觉说还是比较粗糙的感觉。
窦文涛：还没说不好的地方。
刘少华：你比如说你不能指望查老师有一段是纽约客水平，另外一段知音水平，这是不可能的。但是她这里面，当她写到村子里的时候，我其实感觉已经写乱了，就她枝节是乱的，虽然信息量是有的，而且她有些地方，像查老师刚才说的女权，有些地方你感觉说确实我作为读者我会好奇，你比如说她讲她的丈夫，并不短暂的婚姻，她后来轻描淡写一句说这人酗酒还打我，说他后来可能死在俄罗斯，就这么简单，你相信这个人对她的人生只有么一丁点的影响吗，但是她就是好像是有一种，受的训练其实并不够多，所以她不足以把这一段给表达出来，她为了去表现她的母亲的时候，为了去表现这几位女性的时候，实际上她把男性给脸谱化。
刘少华：范雨素与余秀华是完全相反的类型
窦文涛：但是我觉得反映了今天人的一种心理，就是要不说这种心理直接能把事主逼到庙里去，就说明他有的时候，一方面来说是制造了话题，另一方面来说这种喧嚣是多么的让人讨厌，就有的时候，就是你知道我最近跟网络一个合作，我就发现他们用的词都是淘宝上的词，就是说爆款。
查建英：什么叫爆款？
窦文涛：你看你这美国来的不明白，在今天的这个业界包括比如说公众号，或者是做什么视频做什么节目，用的是商品这个词，叫爆款，甚至你现在跟一个网站的经理谈心，我跟我们老总立了军令状了，今年下半年我要搞两个爆款，一个大的爆款，一个小的爆款。
查建英：还没听懂。
窦文涛：范雨，不是范雨农，我这范雨农也会成为爆款，范雨素就是一个爆款，比如说十万+，或者五十万+，就是一下子成为一个社会大的话题，人人点击，人人议论。
查建英：就是爆表的意思。
窦文涛：就是爆了。
刘少华：关注度爆表了。
窦文涛：对，但是当她比如说范雨素这个文，而且这个爆款还真是挺有意思，它不是完全遵循规律我觉得，也有一些偶然性，你弄不清。比如说当年余秀华诗人，就是那一句，我要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这一句爆款了。
刘少华：她这个最近跟余秀华对比，我觉得其实挺奇怪的，因为虽然她们都是农村出来的妇女，都是以文学而成名，我觉得其实她们俩基本上是完全相反的类型，余秀华是一种主动的表达，你看她从出名之后到现在她不断的出版诗集，包括她离婚，她主动表达自己，她其实是一个非常外向的希望表达自己这样一种欲望，所以她才会有我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而这个范雨素恰恰相反，她特别像一只萤火虫，大半夜我在那儿飞，飞着飞着我想亮我就亮了，但是我亮不是为了照亮你，我亮只是因为我想亮，所以你看她的这个酷是真的酷，就是说你迎来了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关注度之后，我跑了，我是真的不想要你怎么不能理解呢，所以她那个视频里面说，对我来说一天吃俩红薯就够了。
查建英：她是一个相对被动的内敛的这么一种人格吧，那个穿过大半个什么，那是一个进攻型的。所以这个，刚才说女权主义其实她自己对自己形容我是一个弱者，她很崇拜她母亲，她母亲是一个强者她认为，她自己是个弱者，所以她说不仅干活笨，她性格也不行，就是她有社交恐惧症，所以她其实是一个退让的，并没有想说我要做点什么去出人头地，她没有这种意识，而且她在她这种自足生活里边我刚才就说，好像她自己就能在这么一块地里面她就能找到她的阳光，她的快乐，她的乐趣，她都有了。所以这种我觉得，反正我感觉就是，你说她是真正的强也好，还是说她是一种她需要在她这种，她有她脆弱边界，在这里边她是强的，只要一出去她就爆了，不是就破了。
刘少华：她有她的精神自留地，其实她反倒让我想起来前两年火的一个摄影师叫做薇薇安·迈尔，薇薇安·迈尔这个是芝加哥一个摄影师，她从小生活在法国、纽约，她后来一直在芝加哥给人家就是干保姆，其中在一家干了17年，这个薇薇安·迈尔她去世之后才被人发现，留下至少十五万张底片，你如果打开底片发现是个一流的摄影师，拍的特别好。这里边也就涉及到隐私，她其实也拍过她的雇主，但是她从来没有发表过，就有人去拍了一个纪录片叫做《寻找薇薇安·迈尔》，通过对她生前，她几乎没有熟人，所以对她生前雇主采访，对她底片那个，你发现说哇我们已经错过了这个一流的摄影师。但是薇薇安·迈尔她在自己留下的录音里面等等，你就看起来说她从来没有想过靠这个成名过，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拿摄影当职业，而是说这就是我的精神自留地。
窦文涛：其实我觉得这个事引起很多人拷问灵魂，我发现生活得了温饱的这些，特别会从这些事里拷问灵魂，比如说这次发的媒体叫正午还是什么的，我们又看到他们里边一个管理阶层，为这个都发了文，说这个爆款以后我曾经给好像我们的同事打电话，说我们要不要做一下，那意思就是大张旗鼓再操作一下，感觉他那同事人格很高级了，他那同事就说这样会不会有点猥琐呢，他说我不禁想到这些年来我的脑子只是在计算，计算得失、计算利益等等，这个心灵等等开始说了。还有人就是说，说她说来说去不管高地贵贱，不管贫富，我们的灵魂都是一样的，他其实表现了一个这个，过去可能我们认为一个保姆或者一个打工的，似乎他们是没有灵魂的人，甚至是没有面目的人，在很多所谓精英阶层感觉说起来。但是有时候他们发出这样一些性灵之作，你会感觉到他内心跟我们一样，是有这个感受人生滋味，甚至也有他的冲动，甚至有人提到当年顾长卫拍的一个电影里边塑造的一个角色，就蒋雯丽演的王彩玲，就是往往比如说在一个小镇上，生活极端困苦，长的也不好看，但是比如说是爱音乐或者爱舞蹈，或者爱文学，甚至是一度可能去流浪。她也是这样曾经跑到海南去流浪，一逞情怀等等，就是说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会感觉到实际上谁都是文青，不是说无产阶级就不是文青。
查建英：范雨素能火是个偶然事件
查建英：她很有意思，很有尊严，你刚才说她这是个偶然事件，我相信一定是的，她没有那什么隐私感，她没有想到我去披露谁，给你们臭一把。
刘少华：那是中产阶级价值观。
查建英：那个人是自己显出自己那个小来了是吧，而且这个平台我还恰恰认识这个，就这个谢丁就是做正午的，他们是做了很多年的，一直就是这种普通人的很多是，至少是写小人物的日常生活的，这个谢丁好像是一个河北人，他的粉丝，他就喜欢这种写非机构写小人物写的很细，做了很多年。如果不是这篇文章发在正好正午，因为正午本身实际上在这个圈子里边已经有一批追捧的人了，有是有固定的读者，有什么。所以这完全是一个偶然，正好这个范雨素这篇文章发在这儿了，她一定是自己完全没有想到的，所以她写的这些东西我觉得其实她是很自我的一种表达，就是她自己有一种尊严，有内心的一种强大，但是她没想到捉这个东西有可能出这个圈子到别处去，所以她现在这种恐慌我觉得真的对她是一个意外。但凡有点名利之心的，那往死里做，现在有多少出版社找她要出书。
窦文涛：倒不是说什么保姆能不能泄露隐私，我也觉得保姆不能泄露雇主的隐私，这说明咱们离一个专业化的社会确实还有一段的距离，但是这个不能责怪于她。但是有意思的是观感，你比如说就你刚才讲的如夫人，我有时候想起来也觉得有点瘆得慌，现在很多家里都有保姆，其实你真没想到她也对你的生活有看法，你比如说其实别人家的夫妻关系是什么，我觉得那也不是一个保姆你能够弄明白的，但是至少你在表面上看起来，这个女的比她老公年轻20多岁，每天晚上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坐在沙发上等老公回来，她明明可以靠自力更生，但是好像是匍匐在这个男人面前，我这是生活在大清王朝，还是生活在社会主义。
刘少华：所以人工智能的时代一定要赶快来临，不要让人去给当保姆，要让机器去当保姆。
窦文涛：我就甚至于想到这个东西阶级，这真的是阶级，你当年就说在地主阶级家里做事的农民，那他想到什么，凭什么种地的是我呀吃饭的是你呀。
刘少华：你这是非常现代的观点，以前不这么想，以前观念里面自己的阶级是安之若素的，这个是属于是历史的眼光，你用现代的眼光看历史。
查建英：古人肯定没读过书。
窦文涛：甚至她的强是在于哪里，她似乎流露出她怜悯这个如夫人，她不是说在仇富，她瞧不起她。
查建英：所以她有一种自己的自尊，她有一种俯视。
刘少华：所以这几年一到春节回乡笔记我就看不惯，好像说你只能俯瞰农村人，其实人家也在俯视你。
窦文涛：人家还瞧不起你呢。
刘少华：瞧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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