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募基金佣金改革来了！影响有多大？
公募基金佣金改革靴子加紧落地
关键时刻提升投资者获得感
中国基金报记者 方丽
公募基金降费降佣靴子正在逐步落地！
继公募基金管理费率陆续调整后，交易佣金也逐渐要开启调整引发市场关注。日前某证监局传达了公募基金行业费率改革工作相关要求的通知，其中明确调整佣金一些细节：如被动股票型基金产品不得通过证券交易佣金支付研究咨询服务等费用，且交易佣金不得超过市场平均佣金费率水平；其他类型基金产品可通过证券交易佣金支付一定比例的研究咨询服务等费用，但交易佣金费率不得超过市场平均佣金费率水平的两倍。
若按当前市场平均佣金费率万2至万2.5水平测算，未来公募交易佣金费率或不得超过万4至万5水平，以2022年数据预计全市场公募交易佣金下降逾30%。这不仅让券商短期内收入承压，面临业务转型和新探索，也直接影响基金公司和券商的合作模式，市场预测中小型基金公司或受到一定冲击。
目前佣金降低所带来的业务端影响尚在“发酵”之中，但这一波费率改革的背后，是提升投资者获得感，鼓励投资者长期持有，更促进资管行业高质量发展。
交易佣金费率下滑大势所趋
基金交易佣金调整靴子逐渐落地，即将在年底前完成。对此，不少市场参与者表示，这某种程度上是时代发展的必然，也是一场“及时雨”。
实际上，过去三年公募基金交易佣金是处于下滑趋势，费率下滑是大势所趋。Wind数据显示，2020年、2021年以及2022年，全市场公募基金的交易佣金费率约为万分之七点八六三、万分之七点八五六以及万分之七点五八，整体已呈现下降趋势。
根据证监会相关工作部署，在2023年年底前要完成包括降低管理费、托管费费率、降低交易佣金费率、强化费率相关信息披露要求等在内的基金费率改革。而费率调降有利于充分让利投资者，降低基金投资成本，改善投资体验，鼓励投资者的长期持有行为。
“通知细则规定对不同基金产品会采取差异化的处理方式，既照顾了各类产品的运作特点，同时也体现了降费的精神主旨。”晨星（中国）基金研究中心高级分析师李一鸣分析，被动股票型基金的特点是组合运作难度和运营成本相对较低，因此细则规定不得通过交易佣金支付研究咨询服务等费用、且交易佣金不得超过市场平均水平。
李一鸣分析，其他类型的基金产品例如采用主动投资策略的股票基金和债券基金，基金客观上在投资运作上需要较多的研究资源支持，因此仍然允许用交易佣金来支付一定比例的研究咨询服务费用，但不得超过市场平均水平的两倍。
李一鸣还表示，此外，降低基金管理人在单一证券公司的交易佣金分配比例上限，可能加剧证券公司之间的佣金竞争，这有利于推动交易佣金的下降，最终也有利于提升投资者回报。
“目前公募交易佣金率高于其他机构投资者和个人投资者佣金率水平，不太合理。”公募基金前高管、财经自媒体矩阵创始人孙万龙表示，当下基民体验不佳，获得感不强，减费让利符合提升投资者获得感的导向。
另一位某券商人士表示，降低佣金费率是基金行业市场化、全球化、高质量发展的必然结果，是公募基金践行普惠金融，满足国民财富管理需求的必然选择。公募基金已经成为投资理财的重要工具，但相关的费率标准多年未曾调整，降本增效有助于整体管理规模的继续稳步提升，对冲费率降低的影响，提升基金持有人的认同和信心。
预测降幅超30%
对中小型公司影响大
究竟此次佣金下调的影响多大？有数据测算或为30%左右。不过这一数据仅为测算，具体下调幅度仍以实际为准。
一则数据预测，当前市场平均佣金费率大约在万2至万2.5水平，若按照相关要求倍数上限计算，公募交易佣金费率则不得超过万4至万5水平。以2022年为例，全市场公募基金平均交易佣金费率为万7.6水平，预计全市场公募交易佣金下降逾30%。
目前按要求是将被动型基金和主动型基金进行了区分，若从基金产品来测算，按通知要求及现行费率水平测算，以2022年基金平均佣金为基准，则主动基金平均费率降幅约40%，被动基金平均费率降幅达60%。不过，实际对单只基金影响不一。
从对券商影响来看，若以2022年为基数进行测算，预计证券行业公募交易佣金收入由188.74亿元降至120.60亿元，下滑36.10%，带动证券行业营收下滑1.73%。整体佣金下调整体对券商业绩影响小。
另有分析人士测算，就卖方研究而言，总席位佣金收入除公募分仓外，2018年以来保险、社保及QFII的佣金体量保持在20至30亿，若公募交易佣金费率下调至万四，总席位佣金规模预计降至120亿元左右，在2017年至2019年大约整体佣金收入就在100亿元水平。
此次公募基金的券商佣金调降，虽然直接影响的是券商收入，但对基金行业也存在较大影响。公募基金这块费用支出下降，券商在投研、销售等服务上会更讲求投入产出比，这会对券商和基金合作模式可能有较大影响。
“预计整体佣金下滑的靴子落地后，市场会进入一段磨合期，券商给基金公司提供的研究支持、销售等服务最终会重新定价，这可能对中小型基金公司影响较大，或以后较难得到券商全面投研服务。”据一位基金公司人士表示。
另一家券商人士也认为，由于交易佣金全部由产品承担，因降费节省的每年近百亿成本将直接让利于持有人，长期看来有利于基金行业的健康、持续发展；对管理人及合作的销售渠道、卖方研究机构而言，可以调动的资源变少，行业生态可能发生一定变化，如代销渠道合作偏谨慎，研究所面临转型等，尤其中小机构将面临更大的挑战。
甚至有人士预计，未来对于中小型公司来说，被动型基金和主动型基金的发展道路可能会成为二选一的问题，无法兼顾。
此外，还有一位市场人士表示，除了对来自券商的投研和销售支持有影响之外，短期来看，佣金费率的降低，或会使得部分管理人适当提升换手率，以期达到佣金金额一定的平衡，尤其对于被动指数类产品可能会体现较为明显，对于追求相对收益的主动权益基金则影响有限。
“长期来看，降佣将倒逼基金公司强化内部投研、拓展销售渠道，行业优胜劣汰有望加速。”另一位业内人士认为，在竞争加剧、披露规范、让利投资者背景下，基金及证券公司需要强化自身竞争力和产品力、通过业务规模的增长抵御费率下行趋势。
公募基金前高管、财经自媒体矩阵创始人孙万龙也表示，此举深远意义包括：推动券商在基金产品销售中弱化交易佣金的考量，更加关注选择好基金经理和好产品；也会推动基金公司和券商研究体系发力金融科技，强化科技对投研的赋能；看的更远一些，结合FOF和基金投顾的发展，如果主动权益产品佣金不断下调，未来券商会更加关注ETF的布局。
不仅如此，不少人士认为这也促进券商、基金等改善经营模式，打开新业务空间。
另一位业内人士就分析认为，降佣充分体现了保护投资者权益、让利投资者、便利投资者的监管导向。长远来看，降佣以及基金费用透明度的提升有助于树立投资者信心，利于行业可持续发展。同时也直接推动券商改进公募基金销售的经营策略，加速由过去的卖方销售模式向买方财富管理的转型，有望打开券商基金投顾等业务的发展新空间。
“本次降费，从形式上体现了对持有人利益的保障，本质上是打开了财富管理市场全面均衡发展的空间。”一位券商人士表示，在管理费、托管费、交易佣金全面降低的同时，基金投顾业务转常规发展，ETF纳入投资顾问业务范畴等举措，借助这些业务牌照投资顾问的专业能力可以直接收费了，有更强的动力做好客户端的资产配置服务，相较原来的卖方付费模式，客户的综合成本没有增加，投资体验感却明显提升了。长远来看，这一改革优化了资源分配，使得资产管理和财富管理行业的权责更清晰，在专业化分工上更进一步。
降佣影响券商销售基金积极性
或将倒逼券商代销模式转型
中国基金报记者 张燕北
伴随着交易佣金的调降，虽然券商短期销售基金的积极性受到影响，但也倒逼券商代销业务积极转型应对。投顾或将成为券商代销改革的一大重要方向，基金投顾也将迎来发展机遇。
业内指出，就不同类型产品而言，由于被动股票产品不得通过交易佣金支付研究咨询服务等费用，新规之后券商对ETF的营销支持力度或会减弱。
有望打开基金投顾发展新空间
券商交易佣金在一定程度上与基金销售挂钩，近两年券商基金销售能力不俗。就权益类基金二季度末保有规模来看 ,一些券商渠道的规模出现逆势上涨。
在此背景下，多位业内人士表示，佣金若出现下调，可能会影响到券商销售基金的积极性。但另一方面，降佣有望推动传统基金代销模式的转变，打开基金投顾发展新空间。
公募基金前高管，财经自媒体矩阵创始人孙万龙直言，“佣金调降会对券商销售基金产品的积极性有一定影响，因为客户资源和精力有限。未来预计券商会在公募和私募销售上做一定的权衡，在代销端可能将更多精力与资源投放至优质私募基金及其他金融产品。。在公募基金销售上，更倾向与交易资源充裕的大公司合作。”
晨星（中国）基金研究中心高级分析师李一鸣也表示，公募基金交易佣金部分是用于支付基金销售费，交易佣金的下降可能会影响券商销售基金的动力。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未来券商如果想要增加收入，也不能一味靠扩大基金销售，而可能通过投顾等方式改善投资者服务质量，提高投资者体验，利用这种方式来增加对投资者的吸引力，做到长期共赢。” 李一鸣说道。
多位受访人士认为，发力基金投顾或是未来渠道端的重要举措。长期来看，降佣会为券商代销业务的发展打开新的空间和局面。
某券商人士判断，券商短期积极性会受一定影响，但仍不改变公募基金在财富管理业务中的重要作用，并且倒逼券商加快转型和应对。第一，券商在产品选择上未来会更重视量化类产品的发行，费率降低后公募产品也能开发出更多量化策略，量化基金市场供需两端都有望爆发。
第二，券商代销业务的考核激励机制将更加侧重保有导向，代销收入来源中管理费、销售服务费等后端收入占比提高，以此引导客户拉长持有周期；第三，由于被动股票基金不得支付研究咨询服务费，从销售端会更倾向于做大指数基金规模，以ETF为代表的指数基金将更加获得券商青睐。
长期而言，公募基金佣金降低或会加剧券商之间的竞争和分化。在收入压力下，部分券商可能会通过提供更优质的研究服务、更便捷的交易平台、更多样化的产品组合等方式来吸引和留住客户；而部分券商可能会通过降低自身服务标准或提高其他费用等方式来弥补损失。
不过也有人认为，券商交易佣金下调对于券商销售基金的影响，一定程度上取决于基金公司对于调降后交易佣金额度分配的具体安排对于代销券商实际产生多大的影响。但从券商的客户属性来说，公募基金是比较适配的产品类别，因此从券商角度代销总量的差异不一定很大。
“短期影响或有限，长期有待观察行业生态变化。佣金费率的下调非单一管理人行为，而是全行业集体下调，虽然对基金代销业务情绪上或有冲击，但由于公募基金提供的产品市场需求较大，短期看难言替代，需求的确定性带来供给的确定性，因此短期影响较为有限。但长期是否对销售产生影响，还需观察行业生态的动态变化，比如是否出现其他行业更有竞争力的资管产品等。” 华南某基金公司市场人士直言。
也有业内人士认为，公募基金佣金降低也有利于刺激市场活跃度和提高投资效率，从而带来更多的交易量和投资机会。
券商对ETF的营销支持力度或会减弱
从各个基金类别受到的影响来看，受访人士认为，新规之后或会较大程度影响券商对ETF产品营销力度。
按照监管要求，被动股票型基金产品不得通过证券交易佣金支付研究咨询服务等费用，且交易佣金不得超过市场平均佣金费率水平。
一位业内人士介绍，目前行业存在交易佣金分配跟研究咨询服务及销售服务的挂钩的现象。“通俗而言，基金公司为了获取券商的大力支持，与其进行资源的置换，例如通过分仓的佣金来获得研究咨询服务，或是获取基金的代销资源等等。“他表示，目前被动股票型基金产品佣金调降比例较高，又不允许通过证券交易佣金支付研究咨询服务，很大程度上影响券商支持ETF营销的力度。
华南一位公募市场部人士分析，佣金下调对ETF及指数基金的影响主要有三个方面。第一、ETF指数成分股研究层面，需要一定券商研究支持，比如负面事件影响等。第二、对指数产品布局也有影响，需要对所布局行业有前瞻性的判断；第三是过去研究咨询服务中很关键的一项服务——投资者服务，一旦佣金下滑对这一块服务的获得也有影响。
“但从投资者角度来说，降低佣金费率，更凸显出ETF低费率的优势。”上述市场部人士同时强调，“从长远来说是符合投资者利益的，能进一步凸显指数产品的工具化属性，长期来看可能有促进ETF发展的作用。”
另一位公募人士也认同到，“公募基金佣金降低可能会促使部分机构投资者转向更具性价比和灵活性的ETF产品。ETF产品不仅具有较低的管理费和托管费，并且能够在二级市场随时买卖，避免了申赎费用和流动性风险。”
基金公司加强投研能力建设
应对外部研究支持力度下滑影响
除了基金代销之外，过往券商研究所给公募基金提供的研究支持一直是通过佣金的形式体现，佣金下降或将倒逼券商研究所“提质增效”，开拓多元化创收路径。
而站在基金公司角度，多位业内人士建议，在外部研究支持力度或出现边际递减的情况下，基金公司应该更加强调挖掘内部投研能力，加强自身投研能力建设。
券商研究所需开拓多元化创收路径
数百亿的券商分仓佣金收入中，除了用于基金代销之外，券商研究所提供的研究服务也一直依靠分仓佣金支撑。
近期，证监会制定了公募基金行业费率改革工作方案，拟逐步规范公募基金证券交易佣金费率，相关改革措施涉及修改相关法规，预计将于2023年底前完成。
业内人士普遍预计，未来公募交易佣金费率或将从目前的万7.6下降至万4至万5水平，全市场公募交易佣金总量或下滑超30%，对于过往依靠基金交易佣金分仓的券商研究所而言，影响不可谓不大。
谈及佣金下降对券商研究所的影响，公募基金前高管，财经自媒体矩阵创始人孙万龙认为，券商研究体系属于重资产模式，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竞争激烈。未来佣金调降后，一方面或导致研究所缩编；另一方面将促使研究所更加聚焦服务交易资源丰富的大基金公司，追求投入产出比。
另一位券商人士也认同，研究所转型不可避免，他预计，在节流方面，研究所将缩减同质化的研究，提升研究质量，改变大而全的发展思路，聚焦各自的资源禀赋，打造精品研究服务；而在开源方面，研究所将积极探索佣金之外的收入形式，比如随着B端代销业务快速增长，未来通过管理费分成收入支付研究服务费的模式或将出现。
还有业内人士直言，交易佣金费率的下降会对券商研究所的研究生态产生冲击，特别是一些以研究业务作为特色业务的中小型券商。
在他看来，对于券商而言，发展研究业务是公司战略要求，并不会因为降费而转向。但可能需要转变思路，对大而全的研究业务有所取舍，走向结合自身的资源禀赋的精品化研究。
晨星（中国）基金研究中心高级分析师李一鸣则认为，佣金下降对不同类型券商影响不能一概而论。“券商从基金公司收取的交易佣金只占券商收入的一部分，券商有许多收入来源，尤其是头部券商的业务相对广泛，而且交易佣金的收入来源除了公募基金以外还有私募、保险、个人投资者等等。至于公募基金的佣金费率调整对券商的收入乃至对研究所的运作会造成多大影响，需要结合具体券商的整体业务情况来通盘考虑。”
基金公司应加强自身的投研能力建设
基金公司也在积极思考未来若是佣金下调引发券商研究所提供的外部研究支持力度边际下降的应对方案，“提升自身的投研能力”则是受访基金公司提及最多的词汇。
上海一位基金公司人士预计，券商佣金降低后，或会导致一部分关注度较少的中小创公司覆盖度降低，因此，基金公司对于市场Alpha的挖掘将更考验基金公司内部投研能力。同时，佣金改革在一定程度上有望利好量化基金。
华南某基金公司市场人士也认为，过去券商研究所对基金公司投研的赋能较多，随着未来交易佣金的下调，券商服务力度、人员、积极性等短期或受到较大影响，是否对投资业绩产生影响、影响幅度有多大，目前难以量化评估，
他直言，券商佣金下调对基金公司过往所依靠对外部研究支持影响较大，尤其对于自身主动权益投研能力较弱、过往依赖外部研究力量较多的基金管理人或影响更大。
晨星（中国）基金研究中心高级分析师李一鸣进一步分析指出，卖方研究支持在公募基金的投研运作当中起到的作用可能也因基金经理而异。“有的权益基金经理比较依赖外部研究员，但有的基金经理特别是经验丰富的投资老将往往更相信自身的深入研究，对卖方研究支持的诉求往往放在次要的位置。”
还有业内人士表示，对于一些主动权益规模较大的基金公司，卖方研究服务需求相对刚性，这些公司也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力保这一块费用支出，因此，对与其合作的研究所影响会相对弱一些。除此之外的其他基金公司，则将面临有限的佣金在基金代销、研究支持等多项用途之间的取舍。
在此之下，提高自身投研能力建设被多家基金公司视作应对外部研究支持力度下滑的可行策略。
“基金公司没有太多方案应对研究所减少外部投研支持，只能想办法提升自己的研究能力。比如，在研究支持上更注重科技的赋能，借力一些智能投顾系统。”公募基金前高管，财经自媒体矩阵创始人孙万龙坦言。
一位基金公司人士也建议，降佣背景下，基金公司应聚焦资产管理本源，强化投研专业能力、量化选股能力以及数字化能力建设。
华南一位基金公司人士尤为强调，对于基金公司而言，高质量发展不能靠一条腿前进。“在研究支持方面，基金公司一方面需要合理评估自身卖方研究需求的必要性，另一方面也可能倒逼基金公司加强自身投研能力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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