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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小冬:人称“冬皇”,与梅兰芳相遇相知。梨园世家出身,9岁学戏,12岁首秀,14岁名满上海。事业登上巅峰,下嫁杜月笙,安享晚年

2017-07-15 女子必读的 女神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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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女神书馆 民国女子35期文章



梨园应是女中贤,余派声腔亦可传

文| 香蕉鱼


一个国剧演员成名难,要长保美誉更难。

 

欣赏一位演员身上的功夫,却不知道练功时他吃过多少苦头。

 

说一个人嗓子好,却不知道他经过多少个寒冷的早晨,在空地上调过多少回嗓子。

 

一些人的才能就停在这个阶段,成名是再无指望了。

 

若是顽固不化,继续钻研,只会自毁前途。

 

失败的苦头是一种,成名后的苦头又是另一种。

 

菊坛旧闻录上曾这样描写成名后不自量力的名角儿们:“舞台是冷酷的,观众是无情的,今天你唱得好,舞台是乐园,观众是朋友;明天你唱得不好,舞台是苦海,观众是敌人。

 

书中还举了几个例子:

 

李盛藻坐科时很红,出科以后,怪腔怪调,就没人愿意听了。

 

徐碧云一开始也不错,后来抽上了大烟,嗓子抽哑了,人也抽懒了,观众也渐渐散去,再没回头。

 

还有的名噪一时的大戏子,年轻时红红火火。十年后嗓子哑了,声音小了,只有前几排听得见,从前满座的戏院如今只有三成座,晚景何等凄凉。

 

站在舞台上的人,最能体会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有时,不是才华成就了人,能保持恒久不衰的定力,自律、自强,懂得收放,本身就是一种才华。


1933年9月,在天津《大公报》第一版上,孟小冬连登了三天启事:


“冬当时年岁幼稚,世故不熟,一切皆听介绍人主持。名定兼祧,尽人皆知。乃兰芳含糊其事,于祧母去世之日,不能实践前言,致名分顿失保障。毅然与兰芳脱离家庭关系。是我负人?抑人负我?世间自有公论,不待冬之赘言。”

 

从此七年相伴成追忆。


 

她闹过,哭过,甚至绝食,甚至做过一阵子的佛门弟子。可最后还是将一腔空置了的感情,投入梨园之中。

 

这或许不是因为感情失败,而是因为给余叔岩老师父做弟子太难。她始终还是爱戏的。


孟小冬早就想拜余叔岩为师,她人脉很广,多次请人劝说。可是余叔岩是不愿将自己一身本领传于他人。

 

他高傲得连男弟子都不收,女弟子就更不用说了。

 

可是,再老派孤傲之人,也劝不住别人说和。民国27年,他突然收了李少春为徒,孟小冬赶紧抓住这个“缺口”,让朋友们大力劝和,余叔岩架不住别人的软磨硬泡,只隔了一天,就收了孟小冬为徒。

 

余叔岩授课,因人而异。李少春有武生功底,就专门教他《战太平》、《定军山》。孟小冬没有武功底子,做派与唱功倒是非常好,于是她学的就是《洪洋洞》、《搜狐救狐》。

 

余叔岩教人学戏,并不是每天都教。有时间了,情绪高了,他就兴致高昂地教导到大半夜。


而且一定要完全学会他教的东西后,他才会教下一步。所以,跟这样的老师学戏,一要顶得住熬夜和突如其来的加课,二要有非凡的耐心。

 

既要熬得住老师“慢吞吞”不往下教的任性,更要熬得住深入研究的苦闷。

 

后来,李少春中途辍学,只剩下孟小冬一人坚持着。每天粗茶淡饭,不断重复的日子,她熬了五年,出师后,她演了余叔岩亲传的《洪洋洞》、《搜狐救狐》,一举登上了演艺事业的最高峰。

 

可是这样的高峰攀登起来,何止五年的光景。

 

孟小冬出生于梨园世家,祖父的艺名叫孟七,生子六个,排行老四的鸿群就是孟小冬的父亲。一家人的才华都挥洒在梨园,工武老生,武净、丑角,家里人都有担当。

 

她从小对戏曲耳濡目染,九岁,在仇月祥学老生戏,十二岁就在无锡新世纪登台了。十四岁,在上海乾坤大剧场演出。十八岁,便到北平深造,拜名师学艺。


可是那时候,很少有像孟小冬这样认真学戏的,尤其是外地赶来。多数都是拜了师,每月供个月钱,然后顶着师父的名头,继续唱戏赚钱。

 

可孟小冬有自己的想法。她不仅跟着师父学,每每有机会到戏院里去看名角儿演出,她也要争做前排,细心观察,学身段,看脸色。


又学习咬字、唱腔。不仅如此,她还向专门研究名角儿唱腔的人请教。


 

十八岁以前,她只是有名气,十八岁拜师陈秀华之后,她便去掉了之前那广泛得颇有些乱七八糟的戏路子,专门演老生戏了。在三庆园、城南游艺园、新明大戏院里都有她的演出,而且都是唱大轴头牌。

 

她在老生界的地位,凌驾于他人之上。

 

这时,她遇见了梅兰芳。

 

1926年下半年,北平政要王克敏庆祝五十大寿,他是个标准的戏迷,别人为了捧场就提出让梅兰芳与孟小冬合演《游龙戏凤》。“一个是须生之皇,一个是旦角之王,王皇同场,珠联璧合。

 

舞台上,孟小冬扮皇帝,拖着长长的鬓口,梅兰芳则是一个活泼俏丽的少女。在他眼里,这个二十不到的真正的少女有一种让人摸不透的忧郁感。


她从不开口大笑,神色里总有一种凝神屏气的严肃。她也不像别的女孩那样活泼,仿佛戏曲神韵注入了她的骨血里,深厚而不老派。

 

他欣赏她,也喜欢她。而她呢,拜师学艺时就对名角儿非常痴迷,她愿意生活在他身边,做一对梨园里遗世独立的璧人。

 

她下嫁时,梅兰芳已经有了王明华、福芝芳两位夫人。两位夫人也都是梨园出身,嫁人之后便放弃了自己的事业,专心持家。

 

不过,她们总还有个家可以操持。

 

孟小冬就不同了,她嫁入梅家四年,从未正儿八经地进过梅宅。

 

她不愿做小,可既然做了,她也不便与两位夫人挤在一个屋子里勾心斗角,出来反而对她好一些。不过,这个“好”也不是时时刻刻,长长久久的好。一个女人做了人家的妻子,就等于做了一家的媳妇。她再新潮前卫,心里也总想着见见公婆。

 

1931年夏天,梅兰芳的大伯母去世,孟小冬前去悼念,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见见梅家的人。可刚到门口,就被雷厉风行的二太太福芝芳拦住了,没说几句话就把孟小冬挡在了门口。


梅兰芳当时就站在两位妻子之间,他选择哪一边都不是,可最终还是对孟小冬说,“你回去吧。”

 

她眼见没人向着自己,转头就走。

 

这七年的感情瞬间烟消云散。


(孟小冬与梅兰芳) 


其实,两人的好日子持续了九个月。太太不让进家门的事还没发生之前,两人的感情就被孟小冬的暗恋者给拆散了。


北京城防司令的儿子王惟琛,对孟小冬很着迷,成狂成痴,得知孟小冬嫁人之后,非常气愤,带着枪直径步入梅宅客厅。梅兰芳此时正好不在客厅,王惟琛怒气冲天,见到沙发上坐着的客人,迅速拔出枪来威胁。

 

梅兰芳性格懦弱,朋友在客厅求救,他只说,“我立刻打电话去。”便消失不见了。不久,军警抵达梅宅,劝解中,王惟惊慌失措,错杀了客人张汉举。这位《大陆晚报》的经理成了爱情的冤死鬼,彻底震惊了梅兰芳。

 

他不知道孟小冬还有多少这样痴狂的戏迷,也无法估计今后还会出多少类似的事情,可他懂得自保。


在他的心里,这样的逃避或许还有一点深明大义的意思。因为不单是为自己着想,更是为家人,为朋友着想。

 

王惟琛的脑袋被军警砍下,在前门外的电线杆下,悬挂示众三天。

 

从此,梅兰芳便安心在福芝芳的保护下生活,见孟小冬就越来越少了。为了保命,他还离开北平,在上海定居。

 

可她的隐忍,换来的还是被人轰出家宅。

 

她哭,她闹,她心灰意冷,可她也立誓从此不见梅兰芳。“是我负人,抑人负我,世间自有公论,不待冬之赘言。”

 

她靠着学戏来度过所有与恋人离别的岁月。靠了戏曲发家的她,此时也靠着戏曲重振旗鼓。

 

可是,她从来就不是会被打垮的人。

 

她的眼中有一种傲气和冷静。

 

她身上有一种铁骨铮铮。

 

爱情来便来,非常真心去接受。

 

爱情走便走,她也觉得不强留。

 

她不是那种会胡闹,会死缠的女人。温暖,是自己给的。坚强,也是自己给的。

 

所以,她人生中的36岁到40岁,她成了真正的单身贵族。一人吃饭,一人睡觉,一个人再次回归到学生时光,再次打造自己,以求获得新生。


 

她没了感情的牵绊,心也没有更多的寄托。跟余叔岩在一起很难,比与任何自私的恋人在一起都要难。她每天都怀着铁杵磨成针的心情,默默地学习。每天独自来到余家,每天独自走回自己家。

 

1934年,她复出。这一次上台,离她上次正式登台已经时隔是七年之久。首场演出安排在西长安街新新戏院。她再次出现,为观众呈现了完全不同的更成熟的孟小冬,那个已经获得余氏教学精髓的孟小冬,那个已经成为余氏唯一传人的孟小冬。

 

她,经过静谧时光的打磨,已经超越了梅兰芳那两位同样梨园出身的夫人。

 

辉煌时,她依旧保持着那冷漠的神色。

 

这样的强硬,是梅兰芳想拥有却不敢拥有的精神气。

 

她依旧吸引着许多人。其中就有杜月笙——那个二十多年前就看上她的杜月笙。他与别人一样,对她的复出首演心驰神往。

 

再次相会后,杜月笙请孟小冬为黄金大戏院揭幕剪彩,随后也奉上了二十多天的演出。杜月笙的四夫人姚玉兰也是梨园中人,杜家几位夫人多年来分庭抗礼,你争我夺,姚玉兰这边正好缺一个队友,便经常与孟小冬接触,关系深入后就时不时的劝她嫁给杜月笙。

 

她没有同意,可也没拦着杜月笙对自己嘘寒问暖。她孤傲多年,太需要温暖了。谁不需要呢?更何况,这温暖近在咫尺又是诚心诚意。

 

杜月笙等待了二十年,终于等来了孟小冬的陪伴。更可贵的是,得到之后,他没有沾沾自喜,更没有断了继续欣赏的念头。

 

他为孟小冬搭戏台,继续唱。这个天下第一号大戏迷,在六十寿辰的那天,邀请全国上下的大戏名角到上海义务演出,理由是为了赈灾。原计划五天的戏,演了10天,盛况空前,票价涨到了1000元一场,戏迷们依旧追捧不断,场场爆满。

 

到了台下,孟小冬就在公馆里照顾病怏怏的杜月笙,或许是为了交换他的一腔爱意与崇拜之情,但更是为了自己的心中那份期望依旧的安定。

 

十年来,孟小冬居然从未提过婚配与名分。她宁愿退一步,这样无名无份的互相照应着,也不愿重蹈覆辙,做别人的小老婆。


 (孟小冬与杜月笙)


可就在1950年杜月笙一家要迁居香港时,一家人忙着弄护照,头都忙晕了,未考虑到她。一向冷冰冰,对任何事都没有明确态度的孟小冬,突然来了一句,“我跟着你去,算丫头,还是算女朋友?

 

杜月笙愣了一下,赶紧赔不是。说了几句带歉意的话,便正经操办起婚礼来。

 

前几位夫人跟着他享尽荣华富贵,到了孟小冬这里,却整天照顾他,陪伴他,为他这个年老体弱的药罐子端茶送水。

 

他总觉得把孟小冬娶进家,是一件残酷的事,一来辜负了她的青春,二来禁锢了她的自由——其他几位妻子都是儿女绕膝,孟小冬却什么都没有。可是,他又怎么舍得放孟小冬走。

 

于是,在时局动荡、人心惶惶的时候,他给孟小冬一场最豪华的婚礼。

 

管家万墨林到九龙饭店,把饭店的大司务请到杜公馆来做菜,一共做十桌,每桌900港币。婚宴时,楼下不够用,又临时借了楼上陆根泉家的客厅。亲朋好友无一人缺席。

 

那天,杜月笙带病出息,穿戴一新。孟小冬冷淡多年,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江一秋是杜公馆的座上宾,对于杜孟两人的感情,他曾如此评价,“哎呀,杜先生与孟小姐的感情交关好,两个人嗲得来。”

 

杜月笙弥留之际,她悲伤至极,立誓绝不登台演戏。懂她的人都去了,她还演了做什么。

 

此后,她深居简出,吊吊嗓子,后来就连嗓子也懒得吊了。

 

像年轻时一样,她说到做到。

 

她的名字里有个“冬”字,一生性情也像极了“冬”,冷淡、强硬、能忍,能扛。

 

对自己如此,对事业如此,对爱情,竟然也是如此。

 

像是一种必死的决心,支撑着这跌宕起伏却十分辉煌的一生。

 

有人说,她最后没有爱情,把自己陷进了照顾杜月笙的日常里去了。

 

但有谁能如她这般,敢爱又决绝,敢恨又洒脱,收获过事业,也抓住了爱情。




馆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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