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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兆和:沈从文的“三三”,张家四姐妹老三,与沈师生恋,风言风语,未曾阻止二人相恋,终成佳话

2017-07-28 女子必读的 女神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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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女神书馆 民国女子47期文章



求你将我放在你心上如印记,带在你臂上如戳记

文| 香蕉鱼


1929年,沈从文在上海,日子过得坏极了。他是多愁伤感的诗人。他经常愁钱、愁晚饭没人做,愁自己的文章还没写出来。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坏。

 

“近月来人瘦得像鬼,一切事皆不能发生兴味,乃不知如何重新来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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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文)


1930年,他抱怨说,“我只是一天比一天瘦,像吃烟君子,今天是坐在桌边打盹的,生自己的气,找不出做人的根据,所以很容易生气。”

 

他开始了教书生涯。有一天,他在球场上看人玩篮球,与张兆和相遇。她回眸一笑,让他心动。但那天,他在写给友人的信里却说,“腰痛想哭。”之后的去信里又说,“这信到你手边,我或者死了,或者又在做事了。”

 

七月的时候,他便忍不住在一封信中开始向别人打听张兆和。

 

她同谁好过没有?

有谁爱着她没有?

 

他解释说,问这些事的理由是,我爱她。

 

这件事苦恼了半年,整个人痛苦又幸福。他告诉朋友,他只想打听,没别的意思。因为他要离开了,他要去别的地方教书了,免得每次见到张兆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并不迫使她爱我,但我想她处置这事稍好一点,是告我一点她的意见。”

 

年长沈从文11岁的胡适,当时为中国公学校长,已答应帮忙,为沈从文出面解决一切。

 

沈从文非常坦诚,“因为爱她,我这半年把生活全毁了。我还想当真去打一战死了,省得永远纠葛不清。”

 

张兆和去找胡适,希望胡适这个校长能出面阻止老师狂热而盲目追求——哪怕这种追求仅仅停留在信中。

 

之后,胡适复信给沈从文,“我的观察是,这个女子不能了解你,更不能了解你的爱,你错用情了。”

 

她太年轻了,没经历过多少事。

 

 “爱情不过是人生中的一件事(说爱是人生唯一的事,乃是妄人之言)。我们要经得起成功,更要经得起失败。千万要挣扎度过,不要让一个小女子夸口说她曾碎了沈从文的心。”

 

沈从文心底千层浪,张兆和这边对“碎心”这件事却毫无知觉。

 

(沈从文与张兆和)


在乐益女中上课时,大姐元和认真学习,考了好成绩,升学走了。她与二姐允和因为贪玩,期末考试多科不及格被留了级,到上海读大学就晚了一年。那一年,原校长何鲁突然下台,由胡适接任。这位新文化运动的倡导者,实用主义哲学家约翰·杜威的得意门生,当时已是名声显赫,一上任便立马改造大学教育,聘请了多位新潮老师,沈从文就是其中的一位。

 

张兆和本来读的是英文专业,因为喜欢文学,选修了沈从文的课。在学校里她很出名,皮肤黑,婴儿肥,男生们为她取名“黑牡丹”。

 

她经常收到情书,对于这些情书,她不看但也不扔,只是拿回家,编上号,收藏起来。

 

当初的留级遭遇还历历在目,被她称作“乐极生悲”,于是到了大学里,她就决心把所有精力投入到学习中,不理会其他。她想以优异成绩毕业。在运动上,她也不落后,她是中国公学女子全能运动第一名,更获得资格参加上海女大学生运动会的五十米短跑。

 

有一天,她收到了沈从文的信:“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爱上了你?”这封信没有编号。

 

无数信件纷至沓来,弄得她不知所措。

 

她去找胡适说明情况,回家就对二姐允和说,“我刚从胡适之校长家里回来。我跟校长说,沈老师给我写这些信可不好!”

 

他笑笑说,“有什么不好!我和你爸爸都是安徽同乡,是不是让我跟你爸爸谈谈你们的事?”

 

他非常郑重地对张兆和说,“我知道沈从文顽固地爱着你!”

 

胡适这边是说不通了,他已经站在了沈从文这边。


1932年,张兆和从中国公学毕业。她在家里复习,准备去北平读研究生。沈从文此时远在青岛教书,两年了,他还是放不下张兆和。

 

他不懂英文,可兆和则是英文专业毕业。为此,他学日语,也学英语,还托人送了她一大包礼物。这套礼物巴金帮他挑选过,全是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屠格涅夫等等名家的英译作品。他为筹备这个礼物,卖掉了一本书的版权。后来,他送过更贵重的:一套契诃夫全集。

 

可是,这时的他并不是如表面看上去坚强。两三年前,他朋友如云,徐志摩、梁林夫妇,金岳霖,萧乾,丁玲与胡也频夫妇等等都在。但1932年,“满洲国”在东北成立,日军进攻上海,各种爱国组织纷纷成立,很多左翼作家都加了进去。然而,也就是这种时候,沈从文先是失去了徐志摩,后来又失去了胡也频。

 

他心急如焚,再不能凭空等下去了。他需要爱别人,也需要那挚爱之人来填充空旷而孤寂的心。他冒着酷热去了苏州。

 

早上十点种左右,太阳刚刚露出它炙热的梢头,九如巷的半边道路被阳光晒得大亮。沈从文来到在石库门外,看起来依旧弱不禁风,文绉绉的,脸上戴着一副近视眼镜。

 

他自报家门:姓沈,从青岛来,要找张兆和。

 

张家的看门吉老头答道,“三小姐不在家,请您进来等她吧。”

 

沈从文没有进门,反而退到大门对面的墙边,站在大太阳下面发愣。

 

吉老头赶紧抱歉说,“您莫走,我去找二小姐。”

 

一听呼唤,允和咚咚咚地下楼,冲到大门口。一看是沈从文,赶紧请他进屋。沈从文只吞吞吐吐地说三个字,“我走吧!”

 

他像是在要求自己赶快拿定注意,又像是在对允和说。允和请了好几次,他依然站在太阳底下没动。允和只好说,“那,请把您的住处留下吧。”他结结巴巴地说住处是个旅馆。说完,他转过身,低着头,沿着墙,在那条被太阳晒得发亮的半边街上走着,离开了九如巷。

 

兆和回来吃午饭,允和责怪妹妹,“明明知道沈从文今天来,你上图书馆,躲他,假装用功!”

 

她催着妹妹吃完饭,赶紧去见见自己的老师。还说,“老师远道来看学生,学生不去回访,这不对。”

 

见妹妹没应声。允和拿出“来而不往非礼也”教育她。兆和问她,那见了他该怎么说?

 

你去见他,就这么说,“家里有好多个小弟弟,很好玩,请到我家去。”

 

一个小时后沈从文与兆和一起回到家里。

 

几天后,沈从文回青岛教书。次年,兆和经他介绍去了青岛大学图书馆工作。

 

初春时,兆和与允和同住苏州,她给二姐看了沈从文的信。信中很婉转地说,想让这位促成好事的二姐替他向张家父母提亲。

 

允和想都没想就告诉了爸妈,结果一说即成。

 

她给沈从文去了一封电报,上面只有一个字:允。这是同意,也是她的名字。

 

兆和得知此事,心里不放心,万一沈从文看不懂呢?

 

当时电报局离张家所在地很远,坐人力车要七拐八弯地走好长的路。兆和自己重新跑了一趟电报局,把她觉得看得懂的电报,递给电报员。“乡下人喝杯甜酒吧。兆。”

 

报务员看了电报稿,觉得怪怪的。当时大家都用文言文写电报,字少,明了,节省费用。报务员觉得这肯定是密码,不收。他让兆和改用文言文,可是她不肯。好说歹说,最后说这是喜事电报,报务员才收下。

 

这是他们定情的一刻,张家姐妹们记得清清楚楚。

 

(沈从文与张兆和)


从此,“三三”成了兆和的昵称。她成了他一生最美的童话,写作中最激荡的灵感来源,她成了他生活中对他影响最深刻的女人。

 

而她依然惦记着考研究生。她不想附属于男人生活。

 

然而,他们生活上并不宽裕。此时,母亲陆英已经去世,家里来了一个愁眉苦脸的继母韦均一,她是上官云珠的堂姐。允和结婚时,由大姐元和出面,向继母争取了两千元。

 

到了沈从文与张兆和新婚时,沈从文放弃了张家嫁妆。“虽然我们一无所有,仍旧什么也不需要。”

 

(张氏一家)


对于当时已经家道中落的张家来说,放弃无疑是大松一口气的。

 

但是,父母那边松了一口气,夫妇俩的生活便陷入拮据与动荡。兆和更说,“结婚后,我就从来没胖过。”

 

新婚四个月后,沈从文因母亲病危,赶回家乡湖南。他在家里呆了四天,但走了半个多月。因为与丁玲有接触,所以他自己也成了“危险人物”。

 

兆和写信给他,他当然也以信为回复。这时候的他虽然穷,但一直在坚持创作,《边城》就是这时期的佳品。

 

婚后的7年,他有二十多本作品出版。张兆和做他的编辑。她要求很高,改得又认真。她是他的作品的首席审查者,有时太过严厉,沈从文竟不敢拿给她看。有时,她一次性要帮他改掉好几个错字。

 

沈从文的志趣就是买古董,买了送,送了再买。张兆和很无奈。她没有少女时活泼了。

 

抗战开始,多位学者退居昆明,在西南联大教书。他帮学生批改作业,甚至贴上自己的钱,把作品寄出去发表。他也经常流鼻血,有时候累倒在书桌前,早上醒来,只见自己脸靠在血泊中。

 

兆和就在家一边带孩子,一边照顾他。

 

(沈从文张兆和一家)


1946年9月,日本投降多日,昆明陷入一片胜利的气息里。他邀请了十几位朋友聚餐,准备把小说《主妇》和一束蓝色野花送给兆和,感谢她对家庭的付出。他知道,兆和一生最喜欢的花是蓝色勿忘我。

 

可是,到了1948年,他突然停笔,再也不写了,一股脑地钻进文物研究中。很多人都劝他提笔,但他都没有同意。只是在博物馆里,穿着那身寒碜的布衣为前来参观的人讲解历史。讲得倒是非常好,但是钱少,才华也荒废了。别人看着心痛。

 

张兆和觉得他应该再次书写,不为自己,也至少要为家里着想。

 

但胡适说中了。她确实没有理解他这个人,也没有理解他的感情。

 

他对汪曾祺说,我希望那些人不要骂我,错也骂,对也骂,把人给骂倒了,到底是谁的损失?

 

1949年,写作上的困境,让他彻底绝望,精神崩溃。郭沫若撰文说他是“桃红色”。因为他写的《翠翠》里的农村没有革命气息,写的都是乡野美好。农村怎么可能有美好生活?北大也出现了打倒他的标语。

 

他去了清华疗养。张兆和写了无数封信给他,鼓励他,让他振作精神,甚至把他的好友徐志摩搬出来,鼓励他多学习徐志摩身上青春盎然的气息。

 

可是,沈从文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是“桃红色”的,他看到的农村本来就很美好,为何一定要写成混乱不堪的呢?

 

他试图自杀。他用剃刀割破了颈部和手腕动脉,喝了煤油。因为送医及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兆和赶来看他,他以为自己处在牢房里,直说,“我不在这里,我要回家。他们要迫害我。”兆和听着,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1980年,他写了一篇小文,其中有一句话,“温习一下个人生命发展过程,也可以让读者明白我是在怎样环境下活过来的一个人。特别在生活陷于完全绝望中,还能充满勇气与信心始终坚持工作,他的动力来源何在?”

 

这时,其实没人能真正理解他。连他的妻子也无法捕捉到他的焦躁与惶恐。

 

36年后,他早已停笔,将自己一腔热情挥洒在历史博物馆中。他与兆和一起被下放湖北丹江口文化部“五七干校”。兆和先走,沈从文要晚好几个月才去。允和前去探望,一进门,四处都是书,乱糟糟的,堪比猪窝。

 

两人说了会儿话,便回忆起过往。

沈从文说起当年的九如巷,兆和去旅馆找他。“我一下躺倒在床上,也无心吃中饭。正在纳闷的时候,忽然听到两下轻轻的敲门声。我在苏州没有亲戚和朋友。准是她!我从床上跳起来,心也跳了起来!开了门,看见兆和站在门外,双手背在后面。”

 

他还让允和看三三写给他的第一封信,那封信就揣在他怀里,揉得皱巴巴的。这时,他这个快70岁的老头抽泣了起来,像个小孩子哭得又伤心又快乐。

 

允和见他沉浸在自己甜蜜回忆里,不好打扰,就悄悄退了出去。

 

(晚年沈从文与张兆和)


生命中的最后五年,兆和一直在他身边,几乎寸步不离。兆和则说,“他一时不见我就叫唤,我总飞快地回到他身边。” 他看不见她,就喊她的名字。看见了,就心安了。

 

1988年,沈从文去世。下午5点多钟,他觉得气闷和心绞痛,兆和扶他躺下,他脸色发白。他不让兆和离开,又说要送他上医院。

 

兆和带领全家回到二哥家乡湘西,把他的骨灰一半洒入江水,一半埋入泥土。她着手整理他的文稿,这是她晚年生活中最重要的事。

 

2002年,沈从文百年诞辰,她编辑的沈从文全集出版。

 

最艰巨的工作完成,她的生命也走到尽头,次年她以93岁高龄走完一生。

 

全集处,她写下这样一段话,

 

“从文同我相处,这一生,究竟是幸福还是不幸?得不到回答。我不理解他,不完全理解他。后来逐渐有了些理解,但是,真正懂得他的为人,懂得他一生承受的重压,是在整理编选他遗稿。过去不知道的,如今知道了;过去不明白的,如今明白了。他不是完人,却是个稀有的善良的人。”

 

她也不是完人,年轻时她不懂爱情,却保留了他所有的信,无人时偷偷阅读。要是沈从文不那么热烈的追求了,她反倒高兴不起来。

 

她用了一辈子去等,去懂,去观察,究竟该如何爱一个人。一个像沈从文这样的人。一个就叫沈从文的人。

 

如今,她做到了。

 

她曾问他为什么爱她?

 

他说,

 

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

 

看过许多次数的云,

 

喝过许多种类的酒,

 

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馆长说


这里没有鸡汤,

没有空话与大话,

只有文艺的语言,详实的史料,生动的叙述。

在文字的流淌间,

多年以前的传奇,一个接一个地复活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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