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运峰 张彤 | 学术与出版的双重接力

《中国现代文学作者笔名大辞典》，

钦鸿 徐遁翔 闻彬 编，

南开大学出版社，2022年9月

专栏

书评空间

作者：刘运峰  张彤

作者单位：南开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

    南开大学出版社

【导  读】《中国现代文学作者笔名大辞典》是学术与出版的双重接力。它所体现的是徐迺翔、钦鸿、闻彬等两代学人在中国现代文学作者笔名研究领域的艰难跋涉过程；同时，它也是当代出版人坚持不懈、精益求精的结果。在这部大书的背后，有着太多的故事：徐迺翔和钦鸿、闻彬夫妇的愉快合作，钦鸿呕心沥血修改补充竟至为之献出生命，闻彬夜以继日加工整理，投稿的一波三折，南开大学出版社积极组稿、申报国家出版基金项目、精心编校终获其成，堪称作者与编者、学术与出版的一段佳话。

【关键词】徐迺翔  钦鸿闻彬夫妇  《中国现代文学作者笔名大辞典》

近日，一部装帧大气、印制精良的《中国现代文学作者笔名大辞典》由南开大学出版社推出，给学术界和出版界带来了一份惊喜。

这是学术与出版的双重接力，令人感慨万千。

笔名是中国现代文坛的一种特有现象，是现代文学史上十分复杂而又值得重视的一份宝贵遗产。中国现代文学历史虽短，但内容极其丰富，成果极为丰硕，由于所处历史环境的原因，许多作者不断变换笔名进行创作。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笔名的考索越发困难，直接影响着中国现代文学的研究，因为这涉及作品“归属权”的问题，如果归属不能断定，研究则无从谈起。

早在20世纪60年代，以中国现代文学实证研究见长的徐迺翔就开始关注现代文学作者的笔名问题，并下大力气进行了搜集和积累。自1981年起，远在北国边陲的青年学者钦鸿、闻彬夫妇因教学需要，也开始了笔名的辑录、考证工作。为了弄清这些笔名的来龙去脉，他们向相关作者及其亲友，向研究者、知情者发出了数千封信函，有时还亲自走访进行核实，积累了上万张卡片。到1983年，已收到300余位作者及其家属的亲笔复函。在此基础上，徐迺翔与钦鸿夫妇将双方的成果汇集、整合，进一步扩大收录范围，既收录大名家，也关注“小作者”；在编纂体例上进行重大调整，突出笔名的具体使用的时间、报刊、作品篇目等。几位编者继续发函3000余件，收到复函和相关材料2600余件，编写工作上了一个新台阶。

1988年2月，由徐迺翔、钦鸿合编的《中国现代文学作者笔名录》由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该书作为“中国现代文学史资料汇编”（丙种）之一，在学术界大受好评。著名学者、作家、复旦大学教授贾植芳在“序言”中认为，为了推动中国现代文学研究的深入开展，为了给读者和研究家提供方便，必须揭开“斯芬克斯式”的笔名之谜。其称《中国现代文学作者笔名录》是构筑中国现代文学研究的一块重要基石，是“用笔名形式勾画出来的一部中国现代文学全史，它对于开阔我们的文学视野，开掘研究工作的广度和深度，都是一个值得称道的重大贡献”。

但是，限于当时的条件，许多作者未能被收入该书，许多笔名也未能考证出来，疏漏和失误在所难免。两位编者在“编后记”中恳切希望广大文学作者和读者提供新的线索和资料，以便进一步补充、订正。

进入21世纪以来，中国现代文学研究取得了骄人的成绩，资料大量披露，成果不断涌现，加之计算机及互联网技术的突飞猛进，民国书刊数据库建设的逐步完善，为笔名研究和增补工作创造了优越的条件。为此，两位编者决定对原书进行修订，由于徐迺翔年高体弱，力不从心，这一工作只能由钦鸿一人承担。钦鸿埋头苦干，除了修改、补充原书的缺漏、差错等不足之外，还进一步拓宽视野，将台湾、香港、澳门地区的作者笔名纳入其中；同时，体现文史不分家的原则，将发表过诗词、散文、小说的学者笔名也一并收录进来。在修订过程中，钦鸿还突破了原书中仅著录笔名首次使用信息的局限，尽可能提供各笔名还曾在哪些报刊署用的信息，而且注明在出版著作时署用笔名的情况。这些工作极为琐碎繁难，钦鸿竟为此付出了身体健康乃至生命的代价。

1997年，刚刚步入知天命之年的钦鸿突患癌症，此后经历了三次大手术，放疗、化疗亦使他的身体极度虚弱。他自知时间紧迫，便更加争分夺秒，全力以赴，与死神争抢时间。到2015年8月25日去世前，在钦鸿锲而不舍的艰辛努力下，全书词目经过大幅增补修订，已由原来的113万字增加到近290万字。徐迺翔先生虽长期患病，但依然关注着这本书的修订，直到2018年去世。

钦鸿去世后，他的夫人闻彬在倪怡中和徐铁生两位学者的协助下，对笔名录进行最后的整理工作，至2018年5月书稿始告完成，并定名为《中国现代文学作者笔名大辞典》。

但是，这部凝结着众人心血的大书出版并不顺利。

书稿初步完成后，闻彬联系了几家出版社，均因学术性太强，缺乏市场竞争力而遭婉拒。2016年9月，南开大学出版社由总编辑带队，专门赴南通与闻彬会面，协商书稿出版事宜。2018年入秋时节，南开大学出版社在对书稿进行完善的基础上，积极组织申报国家出版基金项目，并请著名现代文学研究专家陈漱渝、陈子善二位先生撰写了推荐意见。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经过严格评审，《中国现代文学作者笔名大辞典》终于成功入选2019年度国家出版基金项目。随后，出版社成立项目组，就全书的技术规范、文字检索和史料核定等进行了精心的审校和加工，其间，还聘请专业学者审读书稿，订正讹误。至癸卯孟春，终于完成了这一承担学术和出版双重使命的文化工程。

这部经过大幅增补、扩充的笔名史料集成，是迄今规模最大的现代文学笔名工具书，条目众多、笔名浩繁，对名号及其使用信息的展列全面、细致，极大地丰富了该书的查索功能，增加了其宝贵的历史考证价值。笔者通过检索试用，感受到该书体现了以下几个鲜明特色：

一是有着新时代工具书更加宽广的视野。编者在原有笔名录的基础上，继续扩大了所收词条覆盖范围。全书共收录文学作者6000余人，笔名4万余个；既包括成名的文学作家，也包括有一定文学业绩的作者，还包含许多从事其他文化社会研究活动、发表过诗词散文的学者，能够全面反映中国现代文学运动的面貌。

二是有着文学类工具书放眼四海的格局。新版对所涉作者地域影响有不少突破，如中国现代作家、作者在民国时期赴海外（包括东南亚、日本、美国等地）活动、写作的情况不胜枚举，这些早已被纳入当今现代文学作者研究的范围，编者将他们的笔名一并搜集、收录其中，为现代文学海外华人作者队伍留下了难能可贵的历史印迹。

三是有着研究型工具书极尽翔实的内涵。新版对于词条内的信息数据进行了解释义项的充分拓展，每个条目除了标有作者的生卒年月、籍贯、少数民族等基本信息外，提供了尽可能齐全的通用名、原名、字、号、曾用名等；不仅有各笔名首次及后次使用的时间、地点、报刊，还有第几卷第几期和篇名；如果是书籍，则详细标明出版社及出版年月等，极大地方便了读者，提高了本书对现代文学研究的参考价值。

四是有着查索型工具书增值服务的贴心功能。编者对词条检索入口进行了增容，本书的正文以词条首字音序为排列顺序，另编制了书前的音序索引和笔画索引，以适应不同需要的读者；同时，书后增设了每个词条所涉全部名号的首字音序索引，从原名查笔名和从笔名查原名都变得非常简单、方便。

五是具备史料性工具书可靠、可信的品质。本书所给材料有相当一部分直接来源于第一手材料，编者先后走访了百余名作者、家属及有关人士，发出调查信函4000多封；共有1300余位作家和文学作者提供或审核过自己的笔名材料，660余位家属、亲友、研究者、知情者提供或审核过有关作家和文学作者的笔名材料，使得这部辞典的释义具备不可多得的权威性。又由于在此书编纂及出版期间，有些人士已经或可能已经辞世，这使得此书所采某些资料成为绝笔。

综上所述，此书完整体现了优秀工具书必备的学术补白的实力担当。由于上述特色，这部学术史方面的知识大辞典，堪称国内难得一见的为作者笔名专门立书、材料全面、准确可靠、检索方便的现代文学教学与研究工具书，对于开阔今人与后人的文学视野，开掘研究工作的广度和深度，都是一个值得称道的重大贡献。

这部《中国现代文学作者笔名大辞典》的问世，堪称为中国现代文学研究构建了一座研究宝库，这是值得研究者祝贺和感谢的大事。同时，也相信这部大书的出版，能够告慰钦鸿、徐迺翔两位学者的在天之灵。

原刊于《中国图书评论》2023年07期。

本文系未编排稿，成稿请查阅本刊。

推荐阅读

专题

就地过年 | 法兰克福学派 | “给孩子” | 文学与声音 | 中国文学图像关系史 | 算法社会 | 媒体资本 | 姐姐综艺 | 胡继华纪念专题｜悬疑剧 | 科幻与未来 | 元宇宙 | 城市空间病理学 | 游戏研究 | 本雅明诞辰130周年 | 数字劳动 | 技术与后人类 | 数字货币 | 茅奖四十年 | 游戏性网络文学 | 过劳时代的劳动 | 声音政治研究 | 港澳文艺 | 元宇宙叙事
栏目一览

期刊导读 | 盘点 | 社会关注 | 私人阅读报告 | 读书生活 | 冷眼 | 重读 | 学术书评 | 思想文化 | 特约书评人 | 双子书话 | 著译者言 | 书界观察 | 读家有方 | 书评空间 | 概念 | 全球书评｜诸子论诸子｜党的二十大学习专栏 | 年度评论

本刊用稿范围包括关于中外优秀图书的评论

投稿邮箱：[e-mai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