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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引进可以,跪求别删

鱼叔 独立鱼电影 2021-03-05
聊到影史神作,总绕不开这几部:

《辛德勒的名单》《美丽人生》《钢琴家》。

它们赚足了我们的眼泪,震撼着我们的心灵。

更让不少人从此爱上了电影。

《美丽人生》剧照

发现没?这些伟大电影都有一个共同点:二战背景。

这是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破坏性最强的一场浩劫。

不仅改变了世界格局。

也深刻影响到后来的电影创作。

尤其是二战中惨绝人寰的「犹太人屠杀」事件,被拍成了无数经典。

如今,这个题材又添一部杰作——

《波斯语课》
Persischstunden


这部电影在豆瓣拿下8.5的高分,提前锁定「年度十佳外语片」一席。


有消息称,本片已被片商拿下,即将引进内地院线。

鱼叔只想说:「搞快点,别删减。」

导演瓦迪姆·佩尔曼,来自乌克兰。

2003年,他曾凭借处女作《尘雾家园》一鸣惊人。

入围当年奥斯卡三项提名。


男主角纳威尔·佩雷兹·毕斯卡亚特,阿根廷人,绰号「大眼萌」。

主演过《每分钟120击》《天上再见》,鱼叔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那双大眼睛。

纳威尔·佩雷兹·毕斯卡亚特 《天上再见》

该片原本代表白俄罗斯角逐今年奥斯卡「最佳国际影片」

结果官方以「主创人员白俄罗斯人太少」为由,取消了《斯语课》的参评资格。

实在可惜。

否则它将会是「最佳国际影片」的头号种子选手。

电影在片头打出:根据真实事件改编


不过据记载,历史上并无相似事件发生。

所以这句话,更像一种寓言性质的「误导」。

借此渲染现实的魔幻,反讽战争的残酷。

电影的叙事,游走在历史与虚构之间。

将惨痛悲剧和荒诞喜剧糅合,充满了离奇色彩。


故事起于1942年

彼时纳粹高层正式通过「最终解决方案」。

建造多个集中营,对犹太人进行种族灭绝。

一群犹太人正被押送至郊外。 

其中有一位波斯人,他饿得不行。

便用随身携带的波斯语书籍,和男主角交换了半个面包。


书的扉页上写着「雷扎」,是这本书主人的名字。 

没人知道雷扎是谁,也没人见过他。

但这个无意间的举动,就此改变了男主角的一生。


车在森林深处停下,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犹太人站成一排,纳粹士兵从背后扫射,应声倒地。


男主角害怕极了,为了活命,他急中生智,高喊着:

「我不是犹太人,我是波斯人。」

然后掏出怀里的那本波斯语书籍,自证身份。


恰好,纳粹上尉科赫长官正要找一名波斯人。

士兵为了邀功,就带男主角去见科赫上尉。

起初,科赫上尉自然半信半疑。


看到那本波斯语书籍后,有所动摇。

男主角借用了书上的名字,自称雷扎。

我们也暂且叫他雷扎吧,尽管这不是他的真名。


科赫让雷扎说一段波斯语来听。

雷扎慌了,因为他根本不会。

可顽强的求生欲逼迫他开口,胡乱说了一大段。

还煞有介事地用德语翻译:

「人们看见夕阳渐渐西下,但当天色突然变暗的时候,还是会害怕。」


科赫上尉暂时相信了雷扎。

却也有言在先 :「如果骗我,我会让你后悔莫及。」

雷扎保住一命,被安排在厨房打杂。

每天的工作结束后,去教科赫学波斯语。

可他毕竟并不是波斯人,为了给科赫上课,需要现编一门语言

在厨房打杂间隙,给身边的日用品逐一起名,场面看上去很滑稽。


这样的设定也让观众很快入戏,想看看雷扎究竟几时会露馅

科赫认真制定了学习计划:

每天学习四个单词,一周二十四个,一年可以学习上千个单词。

科赫问了雷扎几个单词的波斯语发音。

雷扎都是临时现编的,还附带解释说:「 这个音很罕见。」

把科赫唬得一愣一愣的。


玩的就是心理战,每个回合都必须对说出口的发音足够自信,方能全身而退。

两人的关系,也就此建立在一门不存在的,凭空捏造的语言之上。

这是整部电影最精彩的部分,包含了人性的复杂,求生的本能,战争的残酷。

雷扎每晚回到集中营,都要反复练习当天所教的单词发音。

因为对他来讲也是完全陌生的,需要死记硬背。

他的声音吵到了其他人,问他在嘟囔些什么,雷扎说在祈祷。


一语双关。

这些单词的发音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所以雷扎说自己在祈祷,也没有错。

「语言」作为电影的一个重要角色,这点和同题材的《朗读者》类似。

《朗读者》剧照

只不过,语言在这里不再是真实的、有活力的、充满感染的东西。

而是一种散播误导的工具,一种活命的手段。

眼看科赫的学习热情日渐高涨,把单词和对应的波斯语发音记在小卡片上,反复练习。


他学得越是上头,雷扎的处境就越危险。

后来科赫直接解雇了长期的助理,让雷扎顶上。

抄写被关押在集中营里犹太人的名单。


然后将每天的词汇量从四个提升至四十个。

于雷扎而言,这也是不小的挑战:

「编出来倒是容易,但要把它们全部记住,根本不可能。而且之后只会越来越多。」


这一段,影片以一种话剧式的打光,把科赫的办公室空间与外界完全隔绝

仿佛那段历史都蜷缩在了这个角落。


此地暂时的安稳与集中营形成鲜明对比,雷扎正是往返两地的见证者。

看着长长的犹太人名单,雷扎心生一计。

他拿着那四十个单词,对应着本子上的名字,分别取名字中的三个字母。

再一一对应抄写下来。


面对科赫的询问,他用余光顺着名单找到对应的名字,说出读音。

不仅继续蒙混过关,也进一步取得科赫的信任。

这个「妙计」为电影的结局埋下伏笔。


眼看两人关系越处越和谐,甚至尝试用「假波斯语」对话,谈起了爱人与童年。

以至于科赫发出这样的感慨:「这门语言真美。」


当雷扎在安逸中越陷越深之时,现实给了他沉痛一击。

集中营里每天都有犹太人被杀死。

还有一部分要被集中送往波兰。

拥有上帝视角的我们都清楚:去波兰,就意味着死亡。

因为那里有着最大的纳粹集中营,奥斯维辛


电影以一个震撼的俯拍镜头,展示纳粹的屠杀暴行。

画面中是整车的犹太人尸体,被集中送至焚化炉。


镜头不断往外拉,直到看见烟囱里冒出黑烟。

那是焚烧尸体冒出的黑烟。


每当有一车犹太人被送至焚化炉,就能看见雷扎在登记簿上划掉一行名字。

这样的一个蒙太奇剪辑,将犹太人的生命化作一个个名字。

轻飘飘得如同纸上的字迹,说没就没。

一旦这些名字消失,他们也将被历史遗忘,好似没有存在过一样。


其实这样的表现手法,在其他一些电影中也出现过。

比如电影《辛德勒的名单》,展示屠杀的画面是:

天空看起来在下雪,其实飘落的不是雪花。

是焚烧犹太人尸体后的灰烬。


电影《穿条纹睡衣的男孩》里同样如此:黑色的烟,就意味着死亡。

随后战况升级,美国的空军部队攻势猛烈,打到了家门口。

柏林指挥部下令,全体军官暂停手头的所有工作,撤离营地。

最重要的一条命令:临走前必须消灭所有的集中营证据和残余犹太囚犯



只听见此起彼伏的枪声和求救声从集中营传来,却比血淋淋的画面更令人绝望。

科赫也意识到德国大势已去,收拾东西准备先行离开。

他决定带着雷扎一起去德黑兰。


雷扎很清楚,如果到了德黑兰,自己绝对会露馅。

所以,雷扎没有选择跟上去,而是沿旁边的小路逃走了。


结果可想而知,逃亡德黑兰的科赫当众出丑。

他说着「假波斯语」还洋洋得意,可真正的波斯人完全听不懂。


科赫表情逐渐失控,声音变得颤颤巍巍,最终爆发。

直到上一秒,他还对自己所学的「假波斯语」坚信不疑。


现在所有的美梦都落空,又因为他是德国人,被当场扣押。

这是电影情绪上的第一个「爆点」。


另一边,逃跑的雷扎遇到了一行救援队。

集中营里关押了近三万名犹太人。

可名册已被纳粹烧毁,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


雷扎告诉他们:「我记得2840个名字。」

因为他记住了2840个单词的「假波斯语」发音,也就记住了2840个犹太人的名字。


当一个个名字被雷扎说出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一切情绪也迎来最高潮。


雷扎曾对科赫说过:

「因为你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他们才成了无名之辈,但是他们并不比你差。最起码他们不是杀人犯。」


雷扎虽然没能挽救这2840个犹太人的生命。

但有句话说:

「当一个人被遗忘的时候,才是真正死去。」

雷扎记住了他们的名字,也等于是「救」了他们。

是良知,是记忆,是意志,是「假波斯语」,让这些犹太人没有成为无名孤魂。


纵观整部电影的剧情,要说它是完美的,倒也不是。

其最大的短板在于,雷扎瞎编的「假波斯语」,欠缺说服力。

因为一门语言,不只有发音,还包括语法、语义、句式等。

而影片没有令人信服地解释,两人的交流是如何跨越这些障碍的。


但。

话说回来,如果可以接受这样的设定。

你就能接收到这部电影强烈的情绪。

尤其是两位男演员的出色表演。

他们挽救了原本有些薄弱的剧情,赋予了电影巨大的力量。

纳威尔·佩雷兹·毕斯卡亚特的表演,很像艾德里安·布洛迪在《钢琴家》的表演。

《钢琴家》 艾德里安·布洛迪

瘦骨嶙峋,脸部棱角分明,就连无神的眼睛,长长的脸型,和垮塌的身体,都有几分相像。

他让我们看到了,死亡的威胁和求生的欲望,是如何矛盾而紧密地交织在一起。


最后必须说回到《波斯语课》的特殊题材上。

众所周知,关于「犹太人屠杀」事件的电影很难拍。

不是难在技术层面。

而是难在必然面临艺术和伦理的两难。

当年斯皮尔伯格拍出《辛德勒的名单》,就饱受质疑。

《辛德勒的名单》剧照

有欧洲影评人指责他,把惨痛的历史真相套用在好莱坞的类型片框架中,太「娱乐化」了。

但时间证明,《辛德勒的名单》是一部伟大的作品。

即便是「二次创作」的历史,我们仍能从中感受到人文关怀。

影片最经典的一幕——穿着红衣服的小女孩,它作为一个宣泄口,呼唤每个人心中的爱。

《辛德勒的名单》剧照

《波斯语课》同样有着这种叙事上的困境。

最明显的就是科赫这个角色。

电影一开始,就让他的形象与其他飘扬跋扈的军官有所区别。

他看起来性情温和,对战争早已厌倦,对纳粹德国也并非忠心耿耿。


但在电影最后,他还是落得自作自受的下场。

艺术的表达让位给了道德的立场。

因为在整个事件中,他依然是屠杀的帮凶,不能激起观众对他哪怕一丝同情。

而《波斯语课》中情感的宣泄口,就是出自雷扎口中的那2840个人名。

那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辛德勒的名单」。


伊壁鸠鲁说过一句话:

「死亡不是死者的不幸,而是生者的不幸。」

「犹太人屠杀」事件,之所以在过去这么多年后,被一次次拍进电影。

因为这不仅仅是一场犹太人的悲剧。

更是在为现代文明和全人类一次次敲响警钟。


对这段历史的回溯,不是死者的需要,而是生者的诉求。

为的是避免因为极端民族主义和霸权主义而重蹈覆辙。

也要避免任何形式的战争发生。

不管是正义还是非正义的。

最终因战争受害的,永远是众多无辜的人。


这也正是《波斯语课》最终所要表达的,对战争的反思与批判

它用整部电影来撒一个「假波斯语」的谎——

彼此以一个虚妄的东西为目标,并且始终坚信。

由于自负和无知,合力导致了一场巨大的骗局。

到头来,谎言破灭,终究一场空。

这荒谬的过程,不就是战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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