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数周时间 新冠病毒就颠覆了经济学

本文首发于彭博终端

• 疫情促使各地政府大力支出，未来恐怕不易逆转

• 后疫情时代，MMT理论和债务货币化向我们走来

当前上演的全球危机，比我们记忆中的任何东西都来得更为突然，影响也更为严重。在这最为惨烈的时刻，经济领域的正统观念正被迅速弃之如敝履。有些可能一去不复返了。

举例而言，公共债务经常被视为拖累经济的因素，但现在更像是生命线。冠状病毒已经导致许多私人企业关闭。无论他们先前对预算赤字的看法如何，各国领导人都被迫通过向家庭、企业和市场输送现金来填补这一缺口。

借助政府开支来帮助引导国家度过大流行病，但是事后再关闭水龙头可能并非易事。政客们没有采取任何可能危及经济反弹的紧缩措施的动机。经济学家，尤其是新兴的现代货币理论(MMT)学派的经济学家将辩称，在低通胀的世界中，无须尝试。

即使这场卫生危机最严重的时期已经过去，“在任何可能的地方部署大规模财政刺激措施的政治压力仍将是强大且开放的” 运营着对冲基金和咨询公司Eurizon SLJ Capital的任永力说。

他指出，在2008年的上一次危机过后，货币政策就是如此，十余年过去了，各国央行仍在努力消除其非常规的刺激措施。对于发达世界中像美国这样少数几个设法摆脱了紧急设置的地区，这次大流行病又把他们撞了回去。

火力全开

在低利率时代，政府已经是最大的借款人。现在，他们将进入超速行驶状态。

美国规模2万亿美元的财政刺激计划正在国会推进，势将碾压纪录，而议员们预计更多措施还会紧随其后。其他国家的政府，按照其经济规模来衡量，也相去不远。

欧盟及其强国德国放弃了曾经神圣的支出上限。英国政府承诺，工作岗位受到病毒威胁的就业者将从政府那里获得至多80%的工资。从韩国到澳大利亚，众多国家已经撕毁了预算计划，并转向增加支出。

彭博经济学家如是说...

“一个一次性的刺激计划，即便是美国和主要欧洲国家计划的那样大规模，也不会从根本上改变负债状况。能做到这一点的，是庞大的赤字持续多年。”

——Tom Orlik，首席经济学家

许多经济学家说，可能需要更多的财政火力，因为在病毒得到遏制之前，无法评估经济损失的全貌。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对于支出大潮的支持可能遭受考验--在市场上，还有在政治上。

政府债券供应的激增可能会推高收益率，尽管央行的购买可以帮助抑制收益率。这已经是日本央行的明确目标，其他国家也将效仿。

在美国，投资者可能会重新考虑期限最长债券潜伏的风险——但这在未来某个时候可能是一个问题，因为最初的大量借贷主要是通过短期债券。

把它关掉？

各国政府也可能面临政治压力，来收敛其慷慨解囊，至少一些经济学家可能会加入进来。

在危机时刻， 甚至保守的经济学家也转变立场，他们团结一致支持“快速而大规模的财政刺激措施”，华盛顿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的负责人Adam Posen说。

“这是否是一个持续的转折点，还有待观察，”他说。“如果我们看到复苏，上帝保佑在几个月后，人们会希望关掉水龙头。”

比如德国本周就表示，它旨在恢复惯常的节俭姿态--尽管官员们承认，如果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减轻后，经济陷入严重低迷的话，首先可能需要进一步刺激。

如果通胀上升——鉴于大流行病已经关闭了如此多的生产，存在这种风险，也可能使借款人的处境更加艰难。

节衣缩食

但是，在后病毒时代还有另一个选择，即政客们不愿平衡账本——一些经济学家质疑甚至尝试这样做是否有意义。

ING的首席国际经济学家James Knightley以美国为例。“我真的想象不到唐纳德·特朗普——假设他再次当选——会开始紧缩行动，以使财政状况更加稳固，”他说。

对于进步的民主党人也一样，财政辩论“应该已经永远改变了”，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约瑟夫·斯蒂格利茨说。在特朗普的数万亿美元赤字之后，很难证明“我们有点儿负担不起医疗保健和教育”，他说。“这种说法将很是异类。”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财政和货币政策之间曾经严格的分界线——近来已经显得有些模糊了，将来可能会变得更加模糊不清。

“可能有压力提出一项计划，要求全球各地的中央银行取消一部分政府债务，”Knightley说。“进而会有更多要求采取这类极端措施的呼吁。”

尽管在重大战争期间赤字和债务曾飙升至高得多的水平，但德意志银行的策略师发现，公共债务与GDP的比率以“主要发达经济体的中值”而言，目前处于和平时期的纪录高度。

自2008年以来，中央银行一直在购买更多的政府债务，而超低利率使政府更容易继续借贷。冠状病毒将央行的购买速度推高到一个新的水平。

“迈向MMT”

这些交易通常发生在二级债券市场上，从而使货币政策制定者可以声称他们没有直接为赤字支出融资--这是政策界的传统禁忌。根据现代货币理论(MMT)，这种做法没有意义。

秉持MMT的人认为传统上对预算赤字的恐惧过分夸大了。他们的论点是，以自己的货币借款的政府不会破产，因此他们可以在通胀保持低迷的情况下进行支出，而且没有理由中央银行不应该为它们融资。

根据现代经济学的主流，这是超支的秘诀。数十年来的共识是，中央银行应独立于制定预算的政府，从而能够制约它们。

任永力表示，潮流可能正在逆转，“中央银行完全承销巨额财政赤字”的情况可能会成为新常态。

“无论是否有意，我们都在集体迈向MMT，”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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