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立的孟买过完春节是一种什么体验

进

孟

买

二进孟买总归是有些不一样的心情，就像同一座城市，哪怕只相隔一个星期往返也会有不一样的心态。

距离上一次造访已过去近半年，孟买城市的节奏丝毫不受我等凡人的影响，有条不紊的高速进行着。

只是两次目的完全不同的行程，接触完全不同的群体，对比之下深感，哪怕我在同一个城市待数载也完全无法写尽，更无法去理解某一群体的特征或生活，那我体验的是什么，我能为他们做什么，我做这些是为了得到什么？

看起来应该没有答案，只是我更加笃信，哪怕身体最终会因不知身处何处而厌倦，而精神却因此而亢奋，在旅行的变形影像里，我始终抗拒着熟悉空间的走样，每一天遇到的人都是一场来之不易的缘分，不断地用新鲜事物替代，然后保留他们教会我的美好品质，这就是我选择这样生活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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驶离孟买的夜航班在阿拉伯海上空盘旋许久，俯视灯光点映满的整个城市，在高空看到一条陆地和天空的自然分界线，灯光的尽头连接着星辰大海。

也说不清是自然的天体光芒更明亮还是电灯发光发热状态下的霓虹更绚烂，一个城市夜晚卫星云图的点灯状况体现着他的发达程度，而孟买在整个印度版图上呈现一片光亮。

从这片海域驶来的英殖民文化最早的打开了这片封建土地的大门，在此之上引进最早期先进的经济、政治制度，促使其成为印度的经济中心，与国际接轨的时尚大都市。

在这个充满包容和文化纷杂的城市里，我看到了绝对矛盾的存在，大多数人在贫富的边缘磨拳擦脚，夹缝生存，我不得不承认，我喜欢这个只要用利益链条连接人们关系的社会，却又深恶痛绝那些在阶级固化条件里无法翻身的社会规则，孟买，再次加深了印度对立的现实，此行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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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上海这座拥有高昂地价物价，寸土寸金之地一般，孟买人生活节奏紧凑之中却又秩序井然，但人与人之间少了些之前常遇的温情和小确幸，礼貌相待之间却少有笑脸，甚至有不经意流露的对外来人的吝啬和嫌弃。

当然我到此并非为了买高价服务，所以倒挺希望他们一直用平常的真实的工作态度对待我。

印度门周边

从印度门为起点开始的一条城市观光步行导览中，大部分都是只值得随便拍拍照的徒有其表的建筑，那些英殖民残留的富丽堂皇的建筑百年后仍完整的保留在此，甚至大部分仍投入政府使用。

正如当初辩证谈论殖民入侵的优劣时，我们认为其带来先进的生产力和政治制度，在潜移默化的西式思想中进步。

印度人善于将这种优势延续，却始终想要抓着一根发达国家的尾巴，也想尽快改善自身落后的根源，就算他们沿袭着先前的建筑，还不忘在旁边原本标注的名字旁用印地语标注一个音译。

始终想要摆脱残留旧制度的束缚，却又始终无法将外来的糟粕剔除干净，就在一个传统和现代文明的冲突中矛盾前行，固守一些迂腐的陈旧思想，又无法将西式的文化杂糅进自身，总归是有些不伦不类。

维多利亚火车站

维多利亚火车站算是最大规模使用这种新旧风格的典型，外观就是传统英式建筑的缩影，从细节处可以看出设计的匠心。

一旦走进售票大厅，现代的售票系统安插在巨高的吊顶之间，火车站内部使用着色调暗沉的水晶玻璃吊灯。

城际之间快速往返的列车高速进站出站，吞吐着巨大的潮汐人群，每天赶火车的人无心欣赏头顶的百年吊顶，快步跨上驶向商业中心的火车，又是新的一天。

我站在站台看着这些高速移动的人群，回头看到挂在房顶的复古摆钟，上面的时间停留在印度时间中午12点，摆锤敲响了正午的钟声，可能只有我听见了，可能还有别人。

甘地纪念博物馆

作为甘地政治生涯开始和重要节点的主要阵地，孟买甘地纪念馆的规模虽不大，但是内容绝对涵盖了整个甘地的一生。

一层的图书馆全是甘地及其理论的相关研究书籍，落满厚厚灰尘的牛皮纸和硬质包装的书籍已经鲜有人问津，只有零星的大学生在此间翻阅查找资料。

以时间顺序为线索顺着走廊往楼上走，早年的报纸资料，影视片段，书信记录，泥塑雕像都从第一时间还原了甘地的一生，我在此间长久驻足，不断地比对之前学习过的甘地在某一时间点的大事件，去对应。

历史向来是不值得评价的，处于历史长河中的伟大人物的评价总是被扬善抑恶的，我并非说甘地有大恶，也并非说他无恶，只是已经过去的被记录的历史已经不是真实的历史，哪怕自己的分析已经力求客观，也不可能还原。

俯瞰城市

 在hanging garden上俯瞰整座孟买城市，工业污染下的空气将城市笼罩在薄薄的雾霾里，相比德里，孟买的空气质量已经算得上优良。

而站在山顶的人们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正在经受时代发展带来的弊端，全球空气污染指数严重超标的城市印度占据大半，而戴口罩的人却寥寥。

那些以为被铁皮高楼围墙保护住就可以置身事外的人，居高临下的坐在豪车里看着十字路口被尾气熏得发懵的乞讨者，那些穿着光鲜华丽的上层殊不知浮尘已经沾染衣襟，在灯红酒绿间如鱼得水，贫民无意识，上层懒得有意识，有意识的人力量小，新生事物总被打压，最终伤害的还是自己。

千人洗衣厂

二进孟买我最期待的的莫过于千人洗衣厂和贫民窟。之前学单词时学的洗衣工分男洗衣工和女洗衣工，脑海中飘过的是小河淌水间一搓衣板一棒槌的洗衣温馨场面，显然现实还是很残酷，亲眼所见场面还是很震撼。

用水泥砌起的小水池一格一格分开，很多水池的边缘已经破损，装不满水的池子不断向外冒污水。

每个池子都有自己的主人，有的穿着长筒雨靴，有的甚至就光脚或穿着人字拖长时间站在泡满了皂基的水中，双手握住清洗物的一段，奋力甩动，如一台人型滚筒洗衣机不断将衣物拍打在石头上，将污渍顺着惯性和水一起离心出来。

看似简单的机械行为需要极大的力气和耐力，我们所摄的小哥一脸明星相，半裸着的上半身肌肉满满，汗水被太阳蒸干的盐粒颗颗分明。

我父亲一直在感慨，生的一副好皮囊可惜了，多希望是隐于市的大明星。在看脸的时代呆的时间够久，我也会假设倘若换个环境他的境遇会比现在好上百倍，而不是只靠出卖低廉的劳动力，但我更心疼那些出身卑微，也没什么机会脱离这个阶层，相貌平平的普通人，能谋生已经是最幸福的选择。

洗衣厂也并非所有都是人力劳动，还有简单的机洗、甩干和熨烫，接收的大多是来自酒店、医院的大需求量的客户，他们将衣物编号整理好，用麻绳拧成的晾衣绳不用夹子的直接夹在上面，看似混乱在他们心中都有顺序可寻。

屋顶阳台也只是用铁皮搭的平台，走在上面摇摇欲坠，成片晾晒的衣物在热风中朝一个方向摆动，穿插其间的人被挡住了视线，就像只看得到眼前白色的床单一般，上帝已经给大多数人遮住了一层帘，穿过千百个可能还有千百个在等候，也许有终点，也许你只能在其中兜圈。

机械的重复着挥洒着青春里用不完的力气，苟延残喘着耗尽着和自己年龄不相符的沧桑，小哥满脸自豪的我说：“孟买最奢华的酒店的床单就是我洗的，你看就是这么干净。”

达拉维贫民窟

达拉维平民窟规模巨大的形成了自己的一个小社区，超过200万贫民聚居的区域是本地人绝对不愿意踏足的，充满了血腥暴力和不洁的是非之地，因《贫民窟的百万富翁》一夜爆红后，频频成为游客到访的必选之地。

他与我所想象的贫民窟有些出入，有毫无间隙光线几乎透不进来的低矮的用集装箱自搭的平房，脏，乱差，鱼龙混杂，走进那些巷道就处处是危险的气息。

也有像商品房一样售卖的稍微高端一点的地段，只是从外观看上去一样的廉价和不适宜居住，那些被垃圾场所包围的区域，在烈日下发酵，继而发出令人作呕的臭味。

我看着随行之人都忍不住捂住口鼻，反倒有些坦然，不是长期生活在印度对此味道的习以为常，只是极力去保持同理心，对那些经年久日在此生活的人的理解。

跟着向导，我们参观了整个贫民窟的生活来源工厂，各种废旧产品回收利用的生产线，塑料回收，粗糙金属回收，都是做着最基础不需要机器参与，只需大量剩余劳动力重复劳动的工作，将回收来的垃圾粗糙分类。

毫无防护措施的粉碎塑料机器房里飘着粉末碎屑，那一双双凹陷的眼窝里无神的双眼冷漠的朝我的方向看两眼就转了回去，黝黑的双手满是老茧，隔着几米我都能看清上面的皱纹。焚炉内的高温蒸得我睁不开眼睛，只穿着背心的壮汉不断往锅炉内填煤，汗流浃背。

没有人朝我微笑，也没有人有闲暇的时间同我闲聊，早就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他们赖以生存却又充满艰辛的地方却是我们茶余饭后用来丰富生活的谈资，每天12小时高强度的工资换来仅时薪两块人民币的工资，早就被我们废弃的技术确实他们仅有的谋生手段。

政府用这种最简单直接的方式给贫民提供了就业机会，却也一辈子限制了他们的阶级，有些无奈，哪怕买了贫民窟制造的皮具多给一些钱，也丝毫无法改变这种落后生产力下只能在剥削中夹缝生存的人的本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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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

买

上一次我们走在孟买繁华的市集，恰逢排灯节，家家户户一片祥和热闹，纷纷到街上采购年货。

走进百年棉花交易大楼，商业大亨在此谈笑风生。

大多数接触的孟买就是这样的，被无数新盖的高楼遮住围在其间破败不堪贫民窟的表象所迷惑的一个城市。

他表现出极具生命力的发展前途，却也可悲的容纳着一群在底层小心翼翼生活的人，对立与矛盾才是孟买的主题，是选择站在前沿的孟买安心享受资源的便捷，还是站在那群拖后退的人身边生于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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