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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列城西部寺院——信仰在上,生活在下

林泉 印度通 2022-03-15

本文共计:4011字,46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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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达克至今保留着深厚的的藏族文化,作为拉达克首府的列城,在东西两端,分布着不少寺院,这些寺院除了给拉达克人信仰的指引,也承担了文化传承、财富保存的责任。


沿着印度河从列城到斯利那加( Srinagar )的公路沿线,有着拉达克历史最悠久的寺院,包括阿基寺(曾单独写过介绍)、拉玛玉如寺、曼珠寺等,基本在这一线。

 



SPITUK



Spituk (或拼成 Spitok,藏语叫贝图寺 ),距离列城8公里,按照拉达克寺院建筑传统,位于一座小山上,在寺院平台侧俯瞰列城机场、列城河谷、印度河谷,视野极佳。




 

Spituk 的最早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1世纪,由Lha Lama Changchub Od的兄弟O-de访问拉达克时建立,大译师仁钦桑布为这个寺院命名,早期建筑已经成为废墟。约1430年,宗喀巴的两位弟子到拉达克,Spituk由宁玛派改宗为格鲁派,成为拉达克第一座格鲁派寺院。



寺院上一任仁波切Kushok bakula 曾在1967-1977年当选印度议会议员,并出任印度驻蒙古大使,2003年去世后,列城机场便以他的名字命名,为 Leh Kushok Bakula Rimpochee Airport,所有到达拉达克的人,在走进列城机场到达厅内后,都能看到这位仁波切的照片(列城机场是民用兼军用,因此不能拍照)。



这间寺院目前有100位僧人,以收藏精美而古老的唐卡、佛像、古代藏式武器、古董面具著称于世。


 

由于Spituk历史悠久,寺院内除了改宗格鲁派后留下的标准样式壁画外,尚有一些过度时期的壁画,保留了克什米尔风格的鱼形眼、宽肩细腰、凸出的腹部卷肉、上卷的指甲肉等特色,但线条与用色比传统克什米尔风格简练许多,包括衣纹、配饰璎珞也十分简单,也可被视为“简笔克什米尔风格”。同时寺内尚有早期泥塑,已具有部分帕拉风格造像特点。







PHYANG



Phyang村位于列城西部17公里,是拉达克最大的有人居住的村庄之一,

Phyang寺也在这个村,与拉玛玉如寺是拉达克仅有的两座直贡噶举寺院。拉达克的寺院,通常都与所在村庄同名。



关于Phyang寺的历史,学界并无定论,一说建于1515年,由持金刚者丹麻(Choje Denma Drakpa)建造,一说由拉达克国王扎西南嘉(Tashi Namgyal,在位时间约公元1555年-1575年)建造。


持金刚者丹麻在16世纪后期来到拉达克,成为扎西南嘉的根本上师。扎西南嘉刺瞎了兄长拉旺南嘉(Lhawang Namgyal)的眼睛,将他流放至赞斯卡寺院(Lingshed),而扎西南嘉没有子嗣,后世的拉达克国王均是拉旺南嘉的后代。


扎西南嘉在位期间,给西藏的直贡寺、萨迦寺、甘丹寺、桑耶寺及拉萨的寺院均赠送过贵重礼物,但他更偏向直贡噶举派,此间直贡噶举传承在拉达克有过短暂的复兴。


 

拉达克早期历史缺乏文字记载,15-16世纪,也许由于拉达克王室内部的斗争,以及与近邻巴尔蒂王朝、克什米尔人的摩擦,一些史料记载混乱不清,并有缺失。


 

如今的Phyang寺有100名僧人,还有一个直贡噶举传承的佛学院,为年轻的僧侣提供有关佛教的现代教育知识,并开设印地语、英语、藏语、数学和禅修课程。


每年从藏历一月十七到一月十九,是Phyang寺的法会,藏历六月初二和初三,举行传统的跳金刚神舞。




由于和拉达克王室密切的联系,Phyang寺有大量财力和精美的壁画保存至今,这些壁画多属标准样式,但局部菩萨写意的笔法,颇有早期东嘎壁画遗风。


 

在Phyang寺侧,白塔环绕处,另有一处建于12世纪的独立佛殿古如拉康(Guru Lhakang)。



尽管与拉达克赫赫有名的阿基寺属于同一时期建筑,古如拉康壁画却是典型的帕拉风格,以粗放为特色。


有别于同时期卫藏、甚至于尽在咫尺的Phyang寺的绘画风格,几无过渡地一下由繁复转为简约,这种风格的突然插入和突然消失,依然是个谜题,令考古学家迷失在凌乱的16世纪拉达克史料记载中。




Phyang寺壁画的标准样式,和Thikes寺、Shey及其他拉达克寺院的标准样式年代接近,画风类似,这些寺院的壁画比起西藏中部的标准样式,略显柔弱,有Alchi寺、Tabo寺珠玉在前,这里的壁画显得缺乏之前那种王室正统气度的传承。


天花板依然按照传统满绘,初看觉得花样繁复,细看之下,来自古代波斯的连珠纹、卷草纹以及很多对技法和时间要求较高的纹样都消失了。


尽管这里距离拉萨接近2000公里,但这些的标准样式明显是受卫藏中心的影响,和西藏中心一样,曾经多元的审美已经变成单一的审美,从克什米尔风格的巅峰时期到这个认同源自卫藏中心的标准样式,中间500年发生了什么,依然是尚在研究中的课题。



 



BASGO



Basgo 建筑群距离列城以西42公里的Sham山谷中,被美国世界古迹基金会列入世界100个最濒危遗产之列。



15世纪前,拉达克分为上下拉达克,上拉达克的宫殿是在下一篇文章即将写的Shey,Basgo是下拉达克国王的宫殿。


下拉达克国王拉钦巴根统一拉达克,建立南嘉王朝后,王室迁去列城,Basgo宫殿逐渐废弃,一部分改为佛殿。


 

因为有堡垒的功能,Basgo选址在地势险要的山顶, 1680年拉达克在这里凭借地理优势,阻挡了进攻的西藏军队达三年之久。


同年,拉达克国王蒋扬南嘉在这里扩建了Basgo寺院,修建时所绘壁画保存至今。



 

寺院目前尚有三座佛殿:山顶的强巴拉康、位于中部的金铜佛殿、及较小的Cham Chung 佛殿,属于竹巴噶举派,由Hemis寺管辖。


 

强巴拉康最早由统治下拉达克的国王 Tragspa -bum于15世纪修建,供奉着15米高的金铜弥勒佛像。


殿内壁画绘于16世纪晚期,是在拉达克不可多得的标准样式壁画典范。


壁画中的佛像比例得当、面容恬静,比起同时期西藏中部绘画的雄浑大气,少了些力量感,多了些柔美。


前来朝佛的拉达克人按照传统,会留下自己身上的一些饰物在佛殿,象征自己在殿内长期朝拜,并得到佛菩萨的护佑。于是佛殿中的一根挂有哈达的柱子上,别满了各式各样的发夹,成为神圣的佛殿中别具人情味的一景。




金铜佛殿中,除了弥勒佛像,还供奉着金汁和铜汁书写的大藏经。




最为特别的是Cham Chung 佛殿,最初它有一个莫卧儿式的洋葱头外观。


16世纪末至17世纪初,拉达克与北面信奉穆斯林的巴尔蒂王朝摩擦不断,作为一些条件与策略,拉达克国王蒋扬南嘉迎娶了一位巴尔蒂公主妻子杰哈敦(Gyal Khatun ),并在Basgo为她建造Cham Chung做礼拜。


蒋扬南嘉的儿子僧格南嘉也娶了一位巴尔蒂公主skalzang Dolma,这位公主将Cham Chung改成了佛殿,在外部加盖了方屋顶顶和围廊。


于是Cham Chung 佛殿成为一座特别的拥有穆斯林建筑外观的护法殿,而杰哈敦则被后世拉达克人尊为白度母的化身。这个殿内的壁画绘满了大威德金刚、玛哈嘎拉等护法神。






LAMAYURU



拉玛玉如寺(Lamayuru寺)在藏语中被称为“喇嘛雍仲”,意为 “永恒之寺”,在佛教理论中,“永恒”是一个充满变量的词汇,一座寺院,以“永恒”来命名,在寺院肃穆的氛围中,徒生出许多诗意。


 

拉玛玉如寺在斯利那加——列城的公路上,距离列城125公里,海拔3,510米,每年藏历2月和5月都有大型法会,是拉达克历史最悠久、最重要的寺院之一,也是拉达克重要的直贡噶举派传承寺院。


11世纪,那洛巴大师见拉玛玉如一带湖水填满山谷,不忍百姓受苦,以苦修的方式令此地湖水干涸,并建造拉玛玉如寺守护村庄。


那洛巴大师是藏传佛教噶举派创始人马尔巴的上师、密教大成就者。


拉玛玉如寺更早的建筑遗迹,还能追朔到大译师仁钦桑布在南端建立的Seng-ge-sgang佛殿.




作为拉达克最古老的寺院之一,拉玛玉如寺在历史上曾经被噶当派接管,后重归直贡噶举派,寺院的建筑主体有5幢,如今还能看到四座角落建筑的遗迹。




因为历史悠久,拉玛玉如寺收藏了丰富的文物,壁画、唐卡、雕塑等等,寺内供奉的千手千眼观音以银粉涂装,造型优雅,线条柔美。


拉达克很多寺院中都供奉着千手观音或者大白伞盖佛母,无论是塑像还是壁画,无论年代早晚,普遍水平都很高。拉玛玉如寺的个别殿内也是保存有波罗风格的壁画,画风比较严谨。



 

传统的藏传佛教僧人不能从事生产劳动,只能依靠信众供养,寺院的兴衰,也侧面反映了世俗社会的经济水平。


由于地理和历史原因,拉达克在如今受到的外界干扰相对较少,寺院接受的供养,依然以寺院周边的村庄为主。


以拉玛玉如寺为例,1834年曾有400-500位僧人,那正是拉达克拥有垄断西藏——克什米尔羊毛贸易特权的时候;但是在1979年,拉玛玉如寺只有20-30位僧人,那几乎是拉达克在近现代社会中最闭塞的时候;但是现在拉玛玉如寺有170-190位僧人———尽管经济发展缓慢,自从1974年拉达克开放并增加驻军后,这里的经济是在一点点向前发展的。




前来朝拜寺院的人,总是喜欢把自己随身的首饰留在佛殿中作供养。网络通畅后,所有人用手机的时间明显增多了。


 

寺院一带的地貌与札达土林近似,是远古大湖互喷及大河河床历经漫长时期流水侵蚀而形成的。


在寺院附近,还有一片被称为“月球表面”的土林地貌,吸引了众多摄影师。


 

寺院本身也是依着土林的山势修建,这座建立在岩壁上的寺院,和山脚下的村庄并无围墙隔离,在寺院中转悠,不知不觉就走进了村庄。


放羊、晒粮食、转经,千百年来的日常,看似从未改变。然而山脚下越来越多的正在建造的客栈、新漆的木门、刚装的反光玻璃,昭示着在全球一体化的今天,任何一个角落都逃不过现代化进程的碾压,因此我在拍照时不想刻意避开电线,完美的风景照片很难有时代感。我希望这些不完美的照片,能记录某一时刻的现实。

 

寺院里有很多见习僧人,还是半大的孩子,日常打扫、学习经文是要成为一位正式的出家人必经的阶段。


作为拉达克非常著名的大寺庙,拉玛玉如寺最打动人的反倒是寺院建筑和村舍水乳交融,建筑群中古朴而充满人情味,转经的时候,背着柴火的村民、打水的村民,念诵着经文从身边走过,时光仿佛倒退了三百年。




信仰在上,生活在下。


建筑物的制高点,是千年历史的拉玛玉如寺,坐在开满鲜花的庭院,看着远方太阳依次照亮寺院和背后的山峦。


寺院的下方是生活区,僧袍晾在铁丝上,佛塔和卫星天线下,牦牛缓缓走过,孩子们在村里跑来跑去,天上的寺院威严神圣,世俗生活鲜活随意,现实世界一直具有极大的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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