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商原创 | 律师：你所不知道的那些事
客户眼中的律师：我又不打官司，要律师干啥?
在很多企业主和个人概念中，律师就是打官司的。经常跟朋友自我介绍了以后就会听到朋友们说：哦，您是做律师的啊，呃，，，不过我不打官司，也暂时用不上律师，最好我永远也别用上律师……听这话感觉就是瞬间把天聊死的节奏，好像要找律师的时候往往是遇到麻烦了才有需要，甚至律师本身就代表了麻烦。事实上，这是对律师行业的严重误解，谁说律师只是打官司的呢？
以目前律师行业的发展来看，律师提供的越来越多的法律业务并非打官司，而是预防麻烦上身；有许多情况下，恰恰是你有“大喜”之事时，比如你公司要上市、要购买房产、工业园、建设或者装修厂房等，都会需要律师的法律服务做保障。
法律服务是一个非常“泛”的服务产品，换句话说法律服务的对象几乎是“普适”的。如果你是卖建筑材料的企业，你的建材应该是卖给建筑装饰行业的公司或个人的，你免费送给我我都不需要，因为我不做这一行，根本没有“需要”，更谈不上为其付费。而客户愿意付费的产品或服务才是真正的“需求”。因此，很多行业的服务只是对一部分特定对象。而法律服务不一样：如果有人告诉你，有资深律师免费为你企业或者个人做法律顾问服务，相信大家基本都是需要的。也就是说，从法律服务需要这个层面看，大家还都是需要的；只是如果让你付费，则会感觉不想花这“冤枉钱”，因为我确实没有感觉到有这个紧迫性和重要性。这里的原因并非真的“不需要”，而更多的是侥幸心理作祟：我哪这么容易摊上事啊，真的摊上事了再说呗，到时候再找律师不迟。
其实想想，车险有多少客户是多年没理赔的，但是到期了还是要第一时间的买，时间衔接，绝不断档；但是对于同样是规避风险的法律服务，看法就完全不一样了。风险没有变成损失之前，都是毫不起眼的；一旦真的兑现了，代价往往就比较大了。
对于遇到诉讼案件需要聘请律师的，律师能帮你干啥已经很清楚，在此就不再赘述。那法律顾问律师能帮你干些啥？只是平时有问题问问、有合同帮忙审查一下吗？很多客户确实都是这么理解的。
从深圳市中国小企业服务署给出的数据看，目前深圳中小企业中，有超过98%的企业是没有聘请法律顾问的，全国情况可能比这个差。也就是说，绝大多数中小企业主在经营企业的过程中，法律保障方面处于“裸奔”状态。实际上，企业是在一定的社会环境下进行经营活动，既是活动就有规则。其中除了商业规则江湖道义外，具有强制力需要遵守的规则就是法律。因此，法律是最重要的规则，不守规则就会付出代价。如果企业的经营者不能够足够了解法律、不了解规则，那么在经营活动中碰触黄线甚至红线的情形就会非常常见，而反复碰线的后果有可能非常严重。
这就像一个足球运动员，球员的水平可能非常高——这类似与老板的经营能力非常强大——但这个球员完全不了解足球比赛规则，那么再高水平的球员也免不了越位啊、出界啊等等犯规，无需几分钟可能就会被罚下场去，连继续比赛都做不到，更不要说踢出好成绩了；而如果是企业经营者连续“犯规”被执法机关依照法律罚下场去，那就不是“出去”而是很可能要“进去”了。所以，球员了解赛场规则是最基本的要求。同样，对于经营水平再高的经营者，如果不了解法律规则，同样会在经营活动中频繁“碰线”，甚者折戟沉沙。因此企业经营者了解法律，就如同球员了解比赛规则一样重要。
前段时间有一个很火的文章，可能很多人看到过：《别拿你的业余爱好，去挑战别人吃饭的本事》，没看过的可以自行搜索，我的朋友圈里也还保留了这篇文章。这篇文章说的就是专业与业余的巨大差异。相信大家都能理解，专业与非专业的差距实在是天壤之别。而法律恰好是专业性极强的行业，专业和非专业差距更大。有些老板总感觉自己久经商场锤炼，有些也懂一些法律知识，就可以应付大部分日常法律问题，但实际上，老板们的商业经验是“球技”，而不是规则；老板们掌握的“法律知识”其实是一些法律体系里的“点”，而不是完整的法律知识体系。
如果仅凭自己有限的法律知识和经营常识去决策，就容易以点概面，躲过了南墙撞东墙的事就频繁发生，一旦掉坑里更加代价沉重。有许多企业看经营一切正常，却莫名其妙的忽然出现重大财务危机、坏账，导致公司严重危机甚至停摆，甚至有些老板毫无感觉就触犯了刑事责任受到牢狱之灾。在前一段时间频繁出现、至今仍在持续的P2P爆雷事件中，有许多就是因为商业模式的设置有法律硬伤，公司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构成了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和传销行为，或者构成其他犯罪行为。
如果拿律师与老板相比，可以说没有哪个律师对老板所经营的行业的了解能超过老板，因为老板自己就在这个行业里摸爬滚打求生存，对行业理解自然是最深刻的；但是，对于老板们可能掉进去的各种“坑”，律师一年见的“坑”可能比老板一辈子见的还多，因为律师从事的行业就是专门处理掉坑里的各种难题的，律师们每天都在解决各种不同的企业掉坑里的各种问题。因此，律师对于企业面临的各种风险经验积累速度是很快的，一个有经验的律师，见过太多的坑，自然不会让自己现在的客户再掉进同样的坑里。
正因为如此，法律的保障能让企业家放手拼杀商场，而抛却后顾之忧。但是，法律行业毕竟是相对专业的行业，因此，聘请一个靠谱的常年法律顾问对于企业来说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总的来说，常年法律顾问就是律师用自己专业的法律知识为企业预防和化解法律风险。在大多数企业家眼中，常年法律顾问的日常工作无外乎就是：对于想做的事情法律风险不清楚的时候问问律师；或者需要签订合同时，让律师帮忙起草合同或者审查合同；再不然就是请律师给公司管理层或者员工做一些法律培训，以便员工们在工作中更方便。这些事情当然是法律顾问的分内事，但是，一个真正优秀的企业法律顾问，能做的远非这些事情。事实上，企业经营者对于一些问题需要判断的通常是：要做什么，能不能做，怎么做好。而一旦到了要律师审查合同的时候，都已经到了合同阶段了，那基本上要做什么、怎么做都已经基本确定了，律师对合同的审查仅仅是对双方权利义务的审核，站在客户角度为客户争取一些条款上的保障罢了；对于这件事情是否该干、是否存在重大风险，已经没有机会作出判断和改变。
在我从业过程中，曾经服务一个非常优秀的美容企业。在很多年前，该企业负责人曾经非常看好一个项目：金丝植入美容，该项目利润相当可观。当时企业老板跟我很兴奋谈起这个项目时，并非征求我的意见是否能够做，而是兴致勃勃地告诉我他们已经做了如何的准备，甚至连员工培训、美容场所都已经做了准备。但是当问到他是公司否有医疗机构许可证、每一个操作员是否都有医师资格时，他表现出了茫然：还需要这个？从项目本身来看，可能有一定的科学道理；但是，植入属于刺破皮肤的行为，按照医疗行业法律规定，所有刺破皮肤的行为均属于介入性治疗，属于医疗行为，只能由具备医师资格的人员在具有医疗机构许可证的机构实施，否则就属于非法行医，具有刑法上的“非法行医罪”的法律风险。后来，该企业放弃了自行操作该项目的计划。两个多月后，果然国家卫生部、工商总局、公安部门联合对该项目进行合规检查，有些企业家为此付出了刑事责任代价，而客户因为及时调整免于牢狱之灾。
试想一下，如果律师不是在项目开始之前就帮企业经营者分析业务模式的合法性，并作出重大调整，而是客户已经确定了具体要做的方案以后，拿出业务合同来给律师审核，律师能怎么审呢？最多是在合同条款中保护一下客户经济利益和排除一些法律责任，但无论合同怎么改，对于业务模式本身所构成的“非法行医”风险则无法改变。
就在前不久，另一个客户试图做一个消费返款的模式。在第一次听他说起的时候就觉得存在“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和“传销”的嫌疑，但是客户很坚决，告诉我有一家“云联惠”平台做了很久一直没有问题，坚持要做。律师坚持让他对于业务模式进行更深的合规审查，还没到一个月，看到新闻：百余名警察包围“云联惠”总部，彻查其违法经营问题。还好，客户还没有真的大规模铺开其业务，紧急转向。至于后来听到的越来越多的P2P爆雷事件中更多的老板被抓的事，已经不新鲜了。其实，P2P作为一个互联网金融商业模式，本身并不违法，但是能在经营中这么多爆雷，则是因为在其商业模式上越走越偏，以至碰了红线。同样的情形再次发生：如果顾问律师只是帮客户修改具体业务合同，再优秀的律师也无法仅仅从业务合同中让商业模式变得合法化。
所以，一个真正优秀的企业法律顾问，不仅仅是对企业已经确定的合同文本进行审核，而是要帮助企业在业务模式设计的时候就进行合法合规策划，保证企业的业务模式从一开始就是合法的，帮助企业依法经营，稳健做大。至于合同审查，只不过是律师法律顾问工作中的一个非常具体的内容而已。
通常客户遇到问题时，特别是遇到诉讼时，都希望找到更“好”的律师。经常听客户说，我要找到“最好的”律师。事实上，这世界就没有什么“最好的”律师，只有相对最合适的律师。律师是一个经验积累的行业，越是经验丰富的律师，越能从更高的视角和格局分析判断问题，处理法律问题效果也越好，当然价格也会更贵。一个优秀的经验丰富的律师，相比一个处入行不久的新律师，其律师费相差几十倍都有可能，因此作为客户不可能凡事都追求什么“最好”，而是要根据案情需要和自己的实际情况，聘请专业对口的、性价比最高的律师。在聘请诉讼代理律师时如此，在聘请常年法律顾问时亦是如此：应当根据公司的发展阶段和资金情况，根据主要需要处理的问题的重要程度，聘请具有一定经验、特别是对自己所从事行业有一定经验的律师为你服务，未必部分情况都聘请最资深的律师，律师的经验和专业对于将要处理的问题“合适就好”，这样才有可能达到最高的性价比。
打官司是不是要找关系？找律师有用吗，法官公平吗？
社会上很多人认为中国司法环境不是太好，有许多“猫腻”，甚至说很多律师也是“吃了原告吃被告”，对司法公平信心不足。但是，从我们大量律师长期代理诉讼案件的实践来看，中国司法环境整体来说还是良好的，并且是越来越好。绝大多数法官、公安、检察院人员都可以做到公正执法，依法裁判。
当然，因为各种原因，司法工作人员可能存在一些水平上的差异，对同样案件会有一些处理上的不同，甚至裁判出现错误，这也是正常情况。中国司法审判制度是二审终审制，对于不服一审判决的可以提起上诉，对二审判决不符的有些符合条件的还可以申请再审；对于再审结果确有错误的，还可以申请检察院做民事案件检察监督抗诉。总之，法律的救济途径是比较完备的。也正因为如此，法官收受贿赂徇私枉法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试想一下，在现在反腐倡廉越来越严格的情况下，后续还有这么多法律程序对案件的审判结果进行监督的情况下，哪个法官会为了一点不法利益不惜毁了自己一世清名？面对这么多的监督程序，又有多少“猫腻”能真正躲的过去？除非客户和律师都不相信监督机制的力量，放弃了按照法律程序寻求纠偏纠错、放弃了通过法律监督机制与司法腐败抗争。如果是这样，才是中国司法的真正悲哀。但是，在我从业这么长时间所见到的司法环境，整体还是非常好的，如果每个客户和律师都对依法治国有信心、对维护法律尊严有坚持、对司法腐败敢于说不，我相信司法环境会越来越好。当然，任何行业里的败类始终都是存在的，但是目前我看得中国的司法环境整体还是好的，这个大家还是要有信心。
中国法院审理案件也是非常公开透明的。实际上，中国法院审理案件的公开透明程度，不仅是世界领先，甚至是世界上最好的。这个可能颠覆了很多人的理解。中国法院审理案件，除了涉及国家秘密、商业秘密和个人隐私等除外，一律公开审理。公开到什么程度呢？全程网上直播！有几次，团队去山西、江苏、及其他省的三四线城市开庭，我在深圳足不出户，就全程观看了整个庭审过程，从开庭前到法官入场、直至庭审结束休庭，全程影像声音都很清晰，如临其境。庭审的全部过程通过互联网对全世界就已经同步公开。试想，如果法官在案件中有私心，如何可以瞒得过去？阳光是最好的防腐剂，审判公开是最好的司法自信，在这一点上，中国司法审判已经给走在世界最前沿。
所以，如果有人或者有律师告诉你可以通过疏通关系改变案件结果，通过勾兑法官为你争取利益，这些人里或许只有不到1%是真为你去奔走却一定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还有99%一定是骗子，至少拿着你的钱去找机会花天酒地但是对你毫无帮助。从业多年以来，见过太多这样受骗上当的客户，实在为他们痛心。
客户通常希望自己的律师是最好的，但是却很少能说得清什么才是最好的律师。在我看来，最好的律师首先应当具备很强的责任心、有尽职尽责服务客户和相信法律公正的信念，这样才会真正尽心尽力通过法律专业知识为客户提供高质量的法律服务。
一个优秀的律师，应当是把客户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站在客户的立场、从客户利益出发为客户提供最有利的法律解决方案。任何案件本身就有对立的双方，也就决定了任何案件有赢的一方就有输的一方。
一个真正优秀的律师不是不分情况地都建议你诉讼，而是根据情况给出好方案：对于胜诉可能性较大的案件，会积极代理你诉讼，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和认真负责的服务为你争取最大权益；对于明显败诉风险很大的案件，特别是硬打下去基本是败局已定的案子，还硬打下去是对客户非常不利的：客户不仅输了官司导致经济利益受损，还要背上一个败诉判决影响名声。如今法院判决书已经全网公开，背负败诉判决对客户声誉是有影响的，有时候影响还很大，因此，真正优秀的律师是不会为了那点律师费而不顾客户利益，强行建议客户进行诉讼的，而是能够根据案情和证据，准确判断案件的可能结果，在案件没有出现败诉结果之前，利用案件的不确定性、对方虽然事实和证据占优但还未确定胜诉事实之前，通过专业的服务，通过谈判，为客户争取最大利益。和解了，律师可能会损失一点诉讼代理的律师费，但是对客户来说则是一个更好的结果。
一个优秀的律师，还应当能够急客户之所急、视客户如亲人、及时响应客户需求，是不会在客户面前争面子、讲排场、耍态度的。当然，作为客户，也应当理解你的律师也有自己的生活，除非非常紧急，也尽量不要太多打扰律师的业余生活时间。
一个优秀的律师，还必须是专业能力过硬、法律功底深厚，具备充足的实战经验，能够用自己专业的法律知识，有足够的能力为客户争取到法律允许范围内的最大利益。经验不足，照本宣科，纸上谈兵，甚至利用客户与自己法律知识的不对称忽悠客户，往往也是法律服务失败的主要原因之一。
一个优秀的律师，还应当是一个勇于担当、具有很高道德水准和节操的人。优秀的律师从来不会去诋毁同行，不会因为败诉了就诋毁抹黑对方律师收买法官、甚至诋毁中国的司法治度；而是会对自己服务进行倒查、反思，找到问题所在，争取在后续的上诉、再审等法律救济途径中为客户找回公道，赢回利益和尊严。一个动辄诋毁同行、诋毁司法体制的律师，不仅不是一个优秀的律师，还是一个人格有问题的人，是不可承受客户之重托的。
法律服务是一个非常专业的服务领域，律师则是非常专业的高端服务从业人员。一个律师，从学习法律知识读完大学、研究生---甚至很多律师都是博士，到参加司法考试，通过，再到律师事务所实习、通过考核、获取律师执业证，才能够成为一个新律师；再经过长年执业生涯的经验积累，才能成就一个经验丰富的专业律师。这摸爬滚打中的酸甜苦辣、成长中的艰辛与大量经济成本，是非常高昂的。律师工作哪怕简单的咨询工作，也要调用其头脑中无数法条、分析组合形成一个专业意见答复给客户，都不会是简单的聊天这么简单；真正复杂的案件其中涉及的材料分析、法律研究与适用，就是更为复杂。
所以，作为客户，拥有一个真正优秀的律师为你服务，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一个优秀的律师更是你值得一辈子深交的朋友。同时，也要多体谅你的律师甚至律师朋友，他们在用专业知识为你的利益奔走、为社会和谐和中国法治进步努力贡献力量时，对他们多一些包容和理解，在你支付律师费的时候，爽快一些；哪怕是自己的律师朋友，只要还没达到“财产混同”的亲属关系，咨询时候记得支付一些费用，你的律师朋友们收到的不是这一点点金钱，而是金钱背后所体现出来的尊重。如果你能做到，我向你保证律师们会很感动的，信我。。。。。。
黄智勇
广东华商律师事务所
高级合伙人
主要执业领域为知识产权诉讼业务（包括专利、商标、著作权、商业秘密、集成电路布图设计、不正当竞争等方向）、重大经济纠纷解决业务
微信号：huashang_lawyer
邮箱：hsweixin@huashang.cn
联系电话：0755-8891 8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