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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故事汇 | 郭佳Jia:如果想要的环境不存在,那我就成为一个创造者、去实现它

郭佳Jia WorkFace柏林 2022-10-20

排版&海报设计:邓琳洁

组织协调:李盛梅、米育莹

文字初校:郭   艳

文字二校:邓琳洁

音频剪辑、策划责编:方   曼

访谈时间:2021年2月4日



感谢郭佳提供的图片
版权所有,转载联系后台

郭佳 Jia


托斯卡纳在国内的主理人;

一个热爱自由平等的终身“创业者”;

出生于中国,过去二十年不断穿梭在法国、中国、意大利

之间的商业工作经历、 个人生活体验,

使得建立人与人之间的深度“连接”融入成为我生存的本能;

自2013年起,在法国、意大利、中国,

与法国企业在当地分公司的高管团队,

通过引导工作坊,

陪伴组织走向“自由释放&进化”,更人性鲜活。






友情提示
本文篇幅较长,
预计阅读时间35分钟;
大家也可以点击音频,
配上文中图片,
听佳Jia娓娓道来~



[写在前面]“越人性鲜活越持久高效”——听到这句话的当下,直击我内心,也是接触到托斯卡纳的最初印象。邀请到佳,听她来亲口讲述这句话的来龙去脉,也听她用自己的生命故事来讲述什么叫做“人性鲜活”,是件特别有意义的事情。我因这一句话结缘、走进了托斯卡纳的世界,从2020年线上的相遇、直到今天的访谈,我感觉,我们是在一个旅途上的伙伴。





越人性鲜活、越持久高效



曼:托斯卡纳的这样一个使命愿望是怎样来的?咱们从最吸引人的这个使命愿望作为我们今天话题的开始。
佳:谢谢曼把话题直接切到这里。对于可能对托斯卡纳不熟悉的伙伴的话,我说一下,曼想说的这句话叫做:越人性鲜活,越持久高效。我觉得与其说它是一个理论的东西,也许不如就放在我们当下的一个状态里。
这个访谈节目叫做:和人的生命的对话,对于我来讲,今天到这个会议室,我确实是有好几种心情搅在一起,有紧张,甚至有点恐惧,就是:我要说自己。这些年一直在陪伴别人,也有一些兴奋跟好奇。
如果用个比喻的话,好像是要读一本书,这本书的话,大家都跟我推荐说这个书挺好的,看看吧。然后好不容易把这本书买到了,我很好奇想去看看这本书里说什么,同时也很担心在这个书里面,可能女主人公,男主人公两个人的那种悲剧生活会怎么办?虽然这本书不是别人,就是我自己。
曼给我的那些话题(问题)里,有很多真的就是生命里的故事。带我穿越时光,回想了很多,有些不怎么想想的东西。
可能这就是所谓生命中真实的地方吧。把人活成一个好胜的人,我也可以决定在今天会议交谈当中跟曼做一场唠家常,就是说点体面的话;我也可以决定说点真话,虽然真话不是那么的容易或者那么舒服吧,尤其是回顾自己过去走过的这些路,我想这也是我们想在组织中看到的:这个人不是个女强人,也不是个Superman,她可能就是个活生生的人。
正是因为我们把活生生的部分能够带到组织当中去,这个组织反而是:在不直接追求钱的情况下,反而钱成为了一个效益,作为了一个自然而然发生的结果而出现,而且这种状态是可以持续的。这就是我们所谓把这种人性的鲜活带到组织当中,这样组织是高效的,而且是可持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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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斯卡纳的理念是:如果你想进化你的组织,请“慷慨地”先从你自己开始,托斯卡纳中国用她的经验、诚意、方法论陪伴你和你的组织,走向一个既可以创造利润又可以让员工绽放,同时对社会、地球友善有益的组织。





“要出国镀个金回来,就有自信了”


曼:作为一个来欧洲非常多年的佳,我对你有一份特别的好奇是:你当时的出走是怎样一个状况?对,我会把它定义为出走。
佳:这个说到很多年前了,2002年我来到法国,到今年将近20年了,这个问题在很多年前我回答的时候,我一直都是回答很正,中意凛然,我觉得我当时是好学呀,我想到国外去学习,去上MBA课程,现在再回想,可能是两层原因:
一个的确是好学,是真实的,那个时候我在做项目经理,在国内,我会经常发现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没有头绪,就好像缺少一些方法论,好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理。来一件事情,我唯一干的事情就是熬夜苦干,但是总觉得好像没有把一个树的树干先画出来,就忙着画树叶的感觉。当时这个时候,国内很流行的就谈到 MBA这个课程,是能够帮到你有这种系统性的归纳一些东西,而且你可以学到很多的不同的角度,我觉得这个是对我有帮助的,我当时想到法国去读 MBA。

小小郭佳



最近几年对自己有了一些观察后,再回想,其实当时还有一个动机,其实是一个小我的动机,那个时候在交往当中认识了很多从国外回来的人,我觉得他们都挺牛的,然后他们很有自信,我觉得人家讲话的时候怎么就那么有自信,怎么我每次一跟他讲话就会觉得自己挺自卑的。
那时候就想说,要在外面镀个金回来,我也就有自信了。所以当时的一个想法就是说:混的跟他们一样就行。所以这两个可能动机就造成了当时我要到国外去。



那场话剧是
我第一次别人笑的时候我笑,
我知道为什么笑





曼:对你而言,那些国外回来的人身上散发的东西,现在再描述起来它是什么?吸引你的?
佳:我觉得那个时候我看到的东西是:他们口中的英文,脱口而出,他那一段话里面英文跟中文混在一起,我觉得特别牛。这个是最粗糙最原始的那种感觉;第二个就是感觉人家好像挺自信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来的这个自信。好像他们长得也跟当时旁边的人不一样,他们好像有什么地儿不一样,我说他们吃不吃奶酪,吃的呀,怎么跟我长得不一样呢?
现在再回想,我现在回到国内,也会有很多人用同样的话来说我。我再回来想,我说可能是什么?也许一个是内在的稳定吧,有些东西是经历了远的东西,这些经历之后,没有办法很简单,直接说出来,它就是沉淀,就是沉淀下去了,就好像人家做运动那个人,做运动很多年之后,你说你怎么长那么好看,那么有线条啊,人家天天做一个小时运动,他就是积累出来一些东西可能,那份积累,我觉得可能是他身上就会有一些所谓自信的东西吧。
曼:现在回看的话,你是如何达成你曾经想要成为的那个人的,或者有多少实现了?
佳:路走得好辛苦。对,你这个问题,我这两天也在思考,就是有些什么东西促成了,可能有一些点吧,出国之前我妈说过一句话,就是:你到国外去,要跟当地人在一起,如果你成天再跟中国人在一起,你图啥?你还不如在国内待着呢。这句话可能很多在国外留学的人都听到过,但是真正做到的人确实不太多。
我记得当时我们一个班里有七八个中国人,然后我们第一天来说都抱着这个愿望,到一年多结束课程的时候,我的周围几个中国的同学的话,他们每天晚上一起吃饭,然后每个星期周末还要在一块儿聚一下。然后我问他们:那你们为什么不跟法国人印度人,我们班那么多国外人一起交流,他们会把每一个国家有问题的都列出来,他说印度人太臭了,然后法国人讲的话听不懂,他们会列出一些东西来,我猜想可能就是我们有一个舒适圈吧,会自然而然就回到里面去。
这个点上就是说,对我而言,可能稍微容易一点,我大学学法语的,所以我来到法国的时候,我是有一个基础的,就是语言,什么买面包呀,吃东西呀,这些跟人交往都是ok的。
然后我妈妈那句话对我印象也很深,我是想办法要融入到,当时叫主流社会,也不懂什么叫主流社会,其实线下就是说local的社会,你跟当地人混在一起,那个确实是有很多走出你舒适圈的地方。
我记得大概一年之后,有一天去看话剧,我喜欢看话剧,那场话剧是我第一次别人笑的时候我笑,我是知道我为什么笑。
原来不知道,原来有别人笑的时候说赶紧笑,就怕笑晚了,人家说你这个懂不懂?然后第一场话剧就是别人哭、我哭,别人笑、我笑,我能做到的时候,我觉得那天就是:出门之后兴奋的不得了,就说我觉得那就是一个KPI吧、标志物,就是说你终于融入到那个社会当中去了。

2019托斯卡纳夏令营

所以我觉得第一可能就是:吃点苦融入进去。第二个:我做了一个决定, MBA读完的时候在当地找工作。
我们有一个实习,这个实习,我运气很好,很容易就找到,当时在法国公司里实习,在我的设计当中,实习完了,我就是要在法国找份工作的,我说我一定要在法国也工作一下,中国已经工作好几年了。但是这个远比我想象的坎坷,到处都是碰壁,人家会说你有法国的居住证吗?没有居住证,我们不可以给你工作。
但是我要拿到居住证,你就先要有一个工作的邀请,没有工作的offer你就拿不到居住证,这两个就是鸡生蛋、蛋生鸡来回转圈的事情。那时候,我就跺脚做了个决定,我要有一天离开法国,是我自己选择离开,但我不能允许你们把我轰出去,你们跟我说:你的居留结束了,你必须离开。
我觉得这个可能又是所谓小我,现在回来看,其实就是小我很倔强的地方,就是说:那不行,我不能输,我要赢的。所以有的时候也很感恩这个小我,虽然很多时候,我在努力想把它管制住,我觉得这个可能也是,让我很坚持的做了很多东西。
我老妈也说过一句话,说:哎呀,你那点苦算什么呀?70年代那些80年代他们,就是80年代有很多中国人到日本去读书,留学生没钱了,就到太平间帮人家搬死尸,可以多挣一点钱。你还没到那个程度吧,你就是干点各种各样的小零工而已。
这个话也是像,马爬那个坡的时候,有时候上不去,你屁股上抽一下,就啪一下,来个劲,啪,一下就上去了。可能真的是说当时我能够做的、最后的一份都出了,实在不行就不行了。然后老天就会会有好心人呐各种各样的支持运气就来了。

跟妹妹回国探望生病的母亲



曼:刚才当你说:“只有我自己能决定我自己能不能走”这部分时,我看到那个特别有韧劲儿的那个你,就是那种我的生活我掌握的那个部分。
佳:是。这种坚持可能也是我价值观的一部分,我就不轻言放弃,确实是我的生命中的一部分。
曼:听得我心潮起伏,包括“别人笑、你要笑”的这部分,我们原来也谈到过这事情,那一期话题谈的是“孤独”,就什么时候你在海外的生活,你觉得孤独?就是那种别人笑了,然后你自己还跟着笑,然后内心里是那种惶恐的、惶惑的那个状态。



教了好多年public speaking,

但那不是我的天赋才能



佳:嗯,对。这个也是我后来最近几年意识到,为什么以前话很多,现在话反而少了,我现在明白原来话很多是因为我听不懂别人说什么,所以我自己想的我能听得懂我自己说什么,所以我尝试把说话的空间都占领了。我就呱呱呱说,这样的话,他们就没机会讲话。
现在因为听得懂了,所以也就耐心了,就是没关系,让他们讲,就算听不懂,又怎么样,我就这种又怎么样,其实就可能背后是一种自信,总之我也不会比你讲的更好。那听不懂,so what?
曼:你原来觉得自己是一个外向的人,现在其实觉得自己挺内向的。这是怎么发生的?
佳:我最近几年在做培训,从用中文的培训,做到讲英文的培训,做到用法文的培训,做到用意大利文的培训,就是这4个语言我都可以去做培训,而且去谈个人成长的一些很深的话题。
我最近这两年开始意识到,就是说好像我一直在想证明一些东西,就像我妈妈说那个话,你要进入到主流社会!
可能“主流社会”对我的这种影响是蛮大的,所以我总在尝试着证明给其他人看,你们法国人可以给法国人做培训,那么我也可以给你们法国人做培训,然后我也还可以给意大利人做培训,无数次想要去证明给其他人。
当这些事情都走了一圈之后,发现有意思的事情就是:别人都不需要我证明,是我每次都很紧张,说我是不是要证明给你看,我这个语言够的,人家根本就不管我要证明。
这个时候我想:到底要证明给谁看?可能想证明给自己看。
好像一开始在法国的时候,看到法国人说中国人做什么工作?多半就是:要么就是开餐馆的人,要么就是教中文的人,反正你逃不了这两份工作,所以我好像很想证明给自己看,说我不仅仅是干这两个活的,好像突然间有一个时刻就觉得意识到不需要再给别人证明看了,那就做你真正想去做的事吧。
就好像刚才说“讲话空间”一样,也不需要急着忙着把空间都填满了,怕我听不懂。
然后发现其实这个状态也蛮自在的,我还是喜欢在一个我信任的、舒服的一个小的人群里面,跟这些人走深度的交流,而不是在一大堆人当中去讲话,可能这也不是我擅长的。
最有趣的事就是,也很好笑,我教了好多年的public speaking,这是我的一个课程,就是公众演讲。但是直到有一天,一边教一边我就开始意识到这个不是我最想去做的事情,我可以在公众下面去演讲,但它不是我最有天赋才能的地方。

Liberate Your Energy(2015)



这些年我学会特别务实

要活下来,我们没有别的可能性



曼:突然意识到,海外的华人要融入这个社会,是不是总有这样一个过程?这个社会是一个都擅长演讲的社会。表达自己对于我们以一个华人身份,立足在这个社会,其实是非常重要的。有些时候,不是说我能不能被别人理解的问题,而是我能不能被人看到的问题,不会被忽视。我有一个存在在这里,然后我们要通过不断的表达,不断的练习,然后去被看见,去证实自己的存在,然后再回过头来说,我可以不用证明自己了。
佳:你这个发现,对我来讲是make sense的。回想一下当年为什么到法国读书,而且是在法国西北部的一个中小城市,然后去读了一个英文的MBA,这个背后是有战略的。
后面再回看,那时刻可能或多或少,我是非常有策略的。
不选择巴黎,你想巴黎那么多的华人,你想从中被看见是很难的。然后为什么我不到美国读书去?我说我那点儿三角猫的英文,在美国读书,我会很辛苦,有很多人就是讲英文很好,但是在法国,我大学学的是法文,周围的生活对我来讲是不困难的,但是讲英文,我们的课程是英文的,所有人都用同样的语言,就算你是法国人,你也得用英文,我们都是在同一个起跑线上跑。就是我确实是有意无意的设了好多个点,让自己能够被看见,所以我也确实很快就被看见。
2002年开始上课没多久,正好赶上中国的非典,然后他们要采访一个中国人,很快就找到了我,因为我当时那个城市里唯一几个能够讲法文的中国人,他们很快就邀请我到电视台上去讲东西。
的确,我的战略是有影响,能够帮到我,很快被人家看见。这也是我这些年,就是让我特别学会务实,我要活下来,我们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我摆过地摊,然后摆了大概有一年的地摊,让自己挣点外快,所有星期六星期天,我都去摆地摊,我要挣点儿钱能够活下来,能够活到有一天,就说:哇,老子在这里来过一次!

一年一度的中国新年





是我太幼稚?!
“公司是头猪,养肥了要杀的”



曼:在你或者说在我们需要被这个社会里面的人看到的时候,其实他们也在寻找这样的可以作为桥梁的人。
这是为什么那个电视台会找到你,而且就是会碰到在这个时间点上,就会有这样一个机会出现在你的那边,其实我们双方都在准备着,这其实一直也是我的一个感触,就是在做跨文化的交流里面。
佳:对,有些就说到这种跨国的文化,我觉得有些事情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就是这个不是我找的工作,是这份东西就像个使命一样就搁到我头上。
回到你开始提到托斯卡纳——现在这两年在国内做的这个事情。托斯卡纳没有一个计划,没有说商业计划书里写了说他们在法国做了几年之后,他们要到中国来。我是2013,2014年去参加了托斯卡纳的课程,15天的课程,然后在这个过程当中,我遇到一群人,就是点亮了我的眼睛。
我在法国待了若干年之后,回到国内去创业,做家物流公司,我也曾经在那个公司里想把人性的东西带进去,我们说快乐、认真的文化,我也很相信。
后来遇到一些阻碍,有一天我的合伙人跟我讲:公司嘛,那不是孩子;公司,那是头猪,要养肥了要杀的,杀完之后,咱们卖了就吃肉的。那一刹那就是对我的触动,就是说:我觉得我自己好傻,我觉得天天像养孩子一样养这个公司。
人家是在养猪,我觉得他可能也挺对,人家就把这个公司带的不也挺好。所以我当时就是关上了一扇门,跟自己说:是我自己太幼稚。
直到13年、14年碰到托斯卡纳这一群人说,我发现有一群跟我一样傻一样天真的人,相信就是说:员工是可以被相信的,相信就是说你如果赋予他们这种信任和责任的话,它可以爆发出很多的这种生命的活力,可以带给你意想不到的那种惊喜。
我觉得那种感觉就是:哇,找到单位、找到组织了!!!特别有这种喜悦。
那个时候我也想过,我说把它带到中国来,可我又不在中国生活,如果我在中国生活,将来变成我的事业,也挺有意义去做这个事,就好像你给自己做一个就是将来吃饭的饭碗一样。
但我不是这样的,我的生活在法国、在意大利。直到有一天我在国内遇到一个很资深的 Coach——至少在那个时候他比我资深的很多,我觉得我还是挺尊敬的跟他在聊,聊到了我所看到的这种所谓自由企业这种组织,然后他冷不丁的问了我一个问题:
他说:佳,你相信,在你有生之年就能看到这么一个公司这样一个组织在中国出现吗?
我确实是卡在那个地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然后这就是刚才我提到我的倔强的部分,也许是小我的部分,我就一跺脚说:当然能看到了!
话说挺凶。但说完之后,也问自己说,虽然说还有好多年的生命,但是你如果啥也不做,你能看到吗?如果说假设这个东西真的就自然而然出现了,那算你运气好,他自然就出现,我可能也会跟你说算我运气好,如果啥也没出现呢,到我就生命结束的时候,我会不会后悔?说我啥也没做。我觉得这个是,当时对我挺有触动的地方。
所以这时候再回来看托斯卡纳,我觉得它对我来讲,就不再仅仅是一个工作的饭碗的东西,我觉得它就是帮助我去实现,无论叫作承诺也好,还是我自己给自己说“我当然能够看见了”也好,还有成为一个载体,一种帮助。
然后我再回过来左右看看,我说有没有其他人可以做,如果有人可以做,我也想做,矮一点的那个人,不挑那个大梁,但是我看看没有人,当时那个情况没有人更合适。
感觉真的是老天降了一个大任,在我头顶上。就是:佳,这就是该你干的事。像你说的这种,我们在准备,外面的人也有这样的需求,我看到中国有这样的需求,也看到在法国有这样的实践,有这种可能性,我觉得我把它带过来,那就是该我干的事。

托斯卡纳的中国伙伴们





没有办法消灭你的影子
尝试如何跟她做朋友




曼:在你讲述的过程中,我会呈现这样一个图景:你提到的那个“小我”是一个你生命里面的种子,可能是一个莫名的一个信念和一个愿望。当这个小我不断长大、实现它自我的同时,也逐渐的想要在外界去呈现一些什么东西,而一旦时机成熟,这个小我,也能够容纳出更多的我或更多的别人了。
佳:对,换句话说,在个人成长路上的很多人,很努力的在想把这个小我消除掉,就是说 ego,我也很努力的干了好多年,后来发现它就像影子一样,影子是追随我们的,你没有办法去消灭掉你的影子,怎么跟你的影子做朋友?
我也是在这两天就是探索你给我的这些问题的时候,我会发现就是说,哪怕我很努力想把我那个小我干掉。那个小我,其实在这几件事情上都是帮到了我,当它受到这种威胁,受到这种不服气的时候,它像是一种不服输的东西,它跳出来,它也是个很珍贵的资源吧。只是说如果我仅仅是为了那个小我而做,那很可能这个事情做一段时间,你就很难做得很长远,或者说它也没有后面的力量,它怎么和一个更大的事情,超过我个人的一个东西,跟它做连接。
当它跟一个更大的事情连接到一起的时候,这个小我跟大我甚至超我,连到一块去,这个时候就很有力量了,就好像我用一个比喻,就是几大行星对上了,它成为了一条线,在一条线的时候,那一定是非常 powerful的力量就出来了。
而这个力量不是我想有就有的,我自身的能力,和在那个时刻我感知到了这种初心,和我做的这件事情是不是可以真正服务到更多的人,这几件事如果能连到一块,你那个时刻就是爆发出一些力量来。




我们叫喊着说要自由,
自由来的时候,
其实是挺恐惧的





曼:从你的讲述里,我一直能感觉到这种力量,这种力量是一个我有这样的一个初心,一直在构建一个美好的图景。如果这时候那东西没出现,那我自己就上手干。就是如果我想要的存在的一个环境,不存在,那我去实现它,我也成为一个创造者。
佳:对。你这句话对我挺有触动,记得你有一个问题就是说:比如说回到中国做这些事情的话,有些什么困难和挑战?我记得做托斯卡纳这件事情,最近几年的时候,曾经有个人问到我“你那个理想化的世界,中国14亿人什么时候能够达到?”他说,“我也在做这样的事,我一想想我就觉得心里就发凉。”
他讲到的时候,我突然就问自己:为什么我没觉得心里发凉或者很紧张?我突然意识到一点,就是我不准备影响14亿人,我就想影响周围能碰到的人,比如说:我开一个培训,培训能够影响到10个人,20个人,30个人,我觉得就够啦。这20,30人,可能还有些人听完之后说:这啥呀?就直接扔掉了。我觉得那也ok。
我能影响一个人就是一个人,我觉得就像这新冠病毒一样,病毒其实没有战略,它那个战略不是说,是我先想好了,未来5年10年再……它就是渗透,影响周围这几个人,这几个人密集的跟周围其他人接触的时候,会影响更多的人。
我觉得那回到那个原点,我做的事情,像蜂鸟。
可能有的人听过这个故事:一场森林大火,然后有一个蜂鸟,就小的不得了,像个小蜜蜂一样的小鸟,它就衔了一口水,去救火,然后旁边的那些动物就嘲笑它,说你那么一小口水,你要多少年才能把森林大火灭掉。蜂鸟的回答就是说,这是我唯一能够做的事情。我就是这么大的体量,我能够做多少,我就做多少。
我觉得当我回到这个蜂鸟的状态的时候,我就不紧张,我也不焦虑,我能影响谁就影响谁,我就做,蜂鸟可以做的力量,就好了。


曼:我感觉自己内在有一个部分在为你欢呼。这也是我跟大家说的,我们其实柏林站起来之后,我们的那些课程基本上都是7个人,最多12个人。对,我从一开始我就觉得走这么深的事情,做不了大的,就我们能影响7个人,这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了,而且是7个生命。
佳:嗯。就像你刚才最后这句话说的,这7个,是生命,不是一个数字。我觉得在很多的公司和组织当中,我们慢慢就是忘掉了,我们会把那些人看作是1000个数字,有1000个号码,忘了它是1000条生命。如果能把每一个生命就是呵护起来,这就是个人跟组织的关系。
经常我们会叫喊着说我要自由,其实自由来的时候,其实是挺恐惧的,因为自由跟责任一起来,这就是个人的生命,就是成长的地方。其实我个人生命就是我准备好了,我能接起那个东西的时候,我可能也就是为这个组织也在做一部分东西。

法国Brehat小岛 · 弃船





自由、责任与边界



曼:你能把这个部分再多说一点吗?关于自由和责任。
佳:我举个例子吧,这个是两年前我自己的一个例子。我有一个铁杆的客户,就这个客户我20年前就认识他,然后这十几年我一直给他做顾问,他在中国的这个生意的话,我来帮他做一些,这种无论叫做文化上的或者是 business上的这种战略的顾问,然后他在中国也有人打理,然后我就是做这个顾问,每年都有钱收。两年前,他让我看一下他当下在中国一个项目,看看怎么个做法。
我当时有两个选择,就是看过之后两个选:一个选择就是我继续做顾问的东西,但我有一个直觉就是说这个事有点隔靴搔痒,顾问嘛,你总是要给别人提一个建议一个意见,别人去做那个执行的人是不是能够执行的到,其实你是没有办法去掌控的,我能够感觉得出来,这个问题可能就是出在执行不下去那个事情。如果我继续做顾问,我是问他拿钱,但是很可能是没啥效果。这样再过一年,但是我没什么责任,我责任就是告诉他说,你看你们这个人没做好,要不你换个人吧。还有一种选择的可能性对我来讲就是说我跳下去了,就像你刚才说这事如果你做不好,那要我不就自己做。
就是那一刹那,其实我是蛮害怕的,这个害怕是什么?就是我一撩袖子说:要不我来和面,这个面、和没和好,今天这包子没蒸好,大家一群人跟着你一块说:这叫啥呀?这责任是要我承担的。
我觉得那一刹那的东西就是说,我跟别人说的时候都说的挺好,但到自己身上,我能明显感觉出来,这份责任我要挑起来,我是害怕的,我还害怕跟我这个很好的客户搞砸了以后,这个生意没有了,本来是朋友又是客户,这个事情也会砸掉。心里就会有很多“我能干吗?我行吗?”……就会有很多东西、恐惧的东西会出来。
我觉得这也是经过了几天思考之后,再回来问自己,如果我对自己诚实的话,我会说什么?我觉得我对自己诚实的话,拿那份只是做顾问的钱,我觉得我就是在偷懒,我其实没有负责;我要想承担这份责任的话,我是否允许有一个自己的自由?这个自由就是说,我是不是一定就会是个圣人,一定能做好这件事情?也不一定,我可能会做砸掉,也有可能就是会有什么其他等等……例如朋友关系,甚至于跟我会分散。
我觉得可能在这个过程当中,就会再回来想,要想让这份责任能够实现的话,我需要什么样的新的自由,我需要跟我的客户去谈,你要给到我些什么东西,如果没有这些东西的话,我做不来这件事情。
这几件事情想清楚之后,就担起这个责任,我就不再抱怨了,否则一直在抱怨别人没把事干好。这次就是你自己去干了,自由跟责任合到我自己身上,我担起这件事情来。

孤独 · 探索



那个时候的一个图像是,我知道什么叫站起来,就是在地上赖了很久,就是坐地上打滚,终于不打滚了,也没人再哄你了。自己决定说:那我站起来。
这个事是该的事,那个时刻就是我作为一个个体,自由跟责任,我把它搁到我身上。
这个也影响到了我跟他们的关系。比如他们有一个组织架构,我是里面一个小螺丝钉。
我说如果是这样,就不玩,我要改变这个螺丝钉的状况,如果你要让我做这件事情,要推出一个新的组织架构,这就是我提出来的条件,然后他们后来也接受。就是我的变化,也影响到了我们的那个组织的变化,他们也被影响。就是这样一个过程。
两年之后我也很兴奋,今年年初这个事情终于做成了,当年我一跺脚做的事情,就是这两年确实做下来,我也能感觉出来这两年当中自己在和面的过程当中的成长吧。
曼:就这个过程里,我能感受到一个重要的部分是:你是特别清醒的。一咬牙、一跺脚,很多人其实都可以做的,但有些人可能背后没有那个恐惧,不知道会面临的是什么?也不知道那个部分可能的责任是什么?要背负的东西是什么?
我会看到是有一个边界——你是很清楚自己要出去,和的面是什么?是怎样的一种黏手也好,会用到什么样的力道,会自己要付出什么东西。是因为这样,你才会有那个恐惧。所以你其实是:把恐惧和我所要付出的东西,一起看了一下。哦,然后我再做了一个很清醒的决定。
佳:嗯。我觉得你说的清醒对我是有触动的,的确是。就是我再回到那个时刻,去看那份工作的话,我知道我为什么要做。一个就是这个公司当年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我找不到方向,能不能在法国留下来工作的时候,他们帮过我,我觉得这个是从我价值观里面,我觉得这种报恩,这个是我想去做的;第二个的话就是我一直在讲托斯卡纳里:越活出人性,越能够持久高效。
我说我能自己做个项目吗?也用我所用的这些东西,就是我能够把它带进去,而不是一个口头说给别人的东西。我觉得这个,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实验田机会,那我就是把它带进去,用我相信的东西去做,用这种方式去做一个商业的项目。
我觉得这个是我知道我为什么要做,然后在做的过程当中,你刚说的那个边界其实对我很重要,我觉得这也是,至少是跟我的个性有关系,很多时候我没有边界,原因是我会很努力的去迎合别人,这是生存下来的一个法宝。
就是你尝试着要跟别人都一样,这样的话你就不容易……人家老话叫什么?就是树大招风么。我尽量不让自己成为一个树大招风,所以我会活得很灵活很周全。那,就一直没有边界感,我觉得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让我学会了这种边界感。就是如果我担心,我恐惧,我觉得做一个小螺丝钉在这个里面,我是做不成这么大一个就是组织架构,每次他们就是拉着我去开会,为什么我不能拉着他们开会?
我觉得这些恐惧,把这件事情做砸了的恐惧,也带动着我去寻找,就是说我要什么。当时我也问自己说:我能跟董事长去要这个东西吗?人家挺好的一个组织架构,挺好的,我要把人家组织架构打散掉,那人家背后会不会戳刀子给我,就是我也会有很多的顾虑,但我觉得如果这个真的是我想要做的事情,那我的边界是什么?我要的条件是什么?如果这些条件不能够满足的话,我可能做了个就是很累或者半半差差,到最后结束的时候,我可能还会抱怨说:这件事情是你们没有给到我资源,我觉得这个就是个人成长的地方,我要敢于说出来,我真正需要什么?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

妈妈生日(2015·纽约)



没觉得自己是世界公民,

我把每个国家看做是一个单独的地方



曼:你如何在他们的主流里面去游走,同时成为你自己?
佳:这个就正好回应你,你问过一个问题就是说,所谓的 citizen of the world世界公民。我想半天、也没觉得我自己是世界公民,我确实把每一个国家看作是一个单独的地方。
我是02年到法国,然后09年到了意大利,然后最近的几年是法国,意大利两边走。我觉得每个国家都有极强的个人特色,有各自的文化特色,然后,我觉得路上可能对我来讲就是一句话叫做:你要把书先就是读厚了,你要多读很多本书,然后再把书读薄了,读薄最后就能用很短的几句话能够把这么一堆东西吃透了,然后最后能够说出来,我觉得可能在我的路上也是这样。
就是最开始最困惑的东西是,我记得我跟你分享过,早上醒来的时候我不知道我说的这句话或者做的这件事,是中国人的思维还是法国人的思维,就是我不知道哪个是属于是我个性的,是我国家的,是我们家庭影响的,哪些是我性格影响,哪些是我的中国文化,哪些是我讨好法国文化变成适应法国文化影响的……
后来这个就更乱了,把意大利也搁进去,就是人的一生,活了三辈子,就把这三个生命都混在一块,这个是很长一段时间困惑我的一个点。

意大利的一家人
所以我感觉我就是先把书读厚了这件事,我会很努力的去把自己融入到周围的世界当中去。我不轻易去评判说:这个不可能——“这个不可能在中国,但是可能在法国,不可能在法国,可能在意大利,如果可能也不可能在意大利,可能还在我没见过的国家”。所以我觉得就是那种open的状态就会比较大。
但是这个书读厚了也有一个烦恼就是说我很open之后吧,我就不知道怎么收回来,边界感没有,恨不得就是别人骂了你一句,我还会跟自己说,你看,人家骂得有道理,人家这样是为你好,突然自己没有那种边界感。所以最近几年,我就什么时候意识到,就意识到,突然一下我不会生气,我会伤心,我会害怕,可我不会生气,然后我会突然间反思自己:为什么我不会生气?
后来我就意识到一个是在可能,也许在我的文化,在教育当中,我觉得生气的那个人是很暴力的人,所以我不要成为那个人,我就不要生气。
第二个呢,就是我这些年处在做自我探索的过程当中,我觉得自我探索的人会自我排解,他就不会生气,所以我就把生气从我的情绪当中给移出去了。
但是生气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就是你就愤怒的时候你才能够有边际,生气的时候你就知道说这个是我不要的,你就会有边界,但我不会生气,我就没有边界了。
所以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开始重新学着生气,觉着自己有个边界,有些东西是我要说no的。这个最开始对我特别难,因为我会觉得别人会不爱我,不喜欢我,他们会不会不接纳我。尤其是这些东西是这些年当中我的法宝,能够活下的法宝。
所以把这东西抛下来,放到一边的时候,已经真的是很痛苦。然后拼命的指责自己,就怎么去接纳“ok,真的会有人不喜欢你,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如果真的有人在那个时刻跟你生气,我是不是可以允许?我觉得可能就是回应刚你那个问题,也许就是这个路就是自己绕了个好大圈,然后绕回到这里。我有时候也很羡慕天生就会生气的人,天生就知道自己的框架在哪里的人。
曼:对,所以可能这也是为什么你会格外吸引我的缘故。我就是那种常常会生气的人,我特别知道什么东西我不要。所以我就常跟别人说,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够逼我做不想做的事情。其实我的学习呢,是朝向你的那个方向,是一个承载的那个方向。
实际上我会看到,你在内在的部分其实是不断的在突破自己的舒适区,包括学会生气这样一件事情。我可以想象也无法想象(学会生气)这件事情对于一个经常愿意去承载别人、成全别人、或者更愿意去忍耐的这样一个人,生气对于她,可能会是多么折磨的一件事情。
佳:哈哈哈,时间是不是差不多,我们是不是可以交给他们了。





教练与心理咨询师





曼:最后一个在嘴边的问题。非常非常惊讶,我们第一次谈话的时候,你说作为一个教练,也需要探索自己的内在,比如说找一个心理咨询师,这件事情也很重要。对你而言,这件事情重要在哪里?你为什么会给这样一个建议?


佳:这个建议一开始,在我脑子里,是一个头脑上的,就是我在学习托斯卡纳的时候,我的老师会说给我们,就是可能在你成长的过程当中,你会需要和心理咨询师的一个交流。然后,从说给我,到我真正地去行动,已经三年之后了。
第一次的时候,心理咨询师问我:你为什么来?
我说:你知道吗,我的教练说“你要对自己更多了解,通过跟心理咨询师的交流,你才可以进一步,好,然后可以更进一步。”
然后他说:哦,但是你有什么话题?
我也是挖空心思,想了个话题,就是某种意义上讲,并不完全的 convincing,自己说这件事真的是有,一定要这样做,只是觉得 ok,我信任的人说给我,why not?!我去试一试。
从那个时候到现在,就是我想想,有6年了吧,已经跟了有好几个不同的心理咨询师的交流,会觉得确实对我非常有帮助,最大的帮助,就是这样——对于这种内在稳定感的培养,理清哪些事情是我的事儿,哪些事情是别人的事儿。
比如说我们在做这种陪伴别人的时候,因为我很静的去陪伴别人的情绪,别人的感受,那我很可能会被他的情绪和感受搅动着,因为他的生命中一些故事也会跟我的故事会有些就是相交集的地方。
有可能,如果我不清晰的话,我可能会觉得他说那东西是找我的麻烦,我会跳进去,我会自己去做个投射,也有可能我会觉得这个东西呀,太难了。因为我自己也没有探索过我自己,所以我就不会有这种勇气去陪伴他。
咨询师陪伴我的这些年,让我看清很多事情。可是,在和咨询师在交流之前,我都完全忘记了,是咨询师在帮我去寻找历史的时候,把这些事情拉出来,我就突然间意识到。

获得抗日勋章的姥姥




分组讨论



曼:特别感谢佳。俩个人的激荡,这样一段时间,我也有特别多共鸣。按照我们的议程,现在我们先分一个小组,佳也可以休息一下。咱们在小组里面,给大家15分钟的时间,来聊一聊在刚才整个交流的过程中,我们都听到了什么?我们有什么受到启发的地方?相信大家现在一定有很多的话,想要说想要分享。
佳:我也会很开心,等你们交流回来之后,能够分享给我一下。你们听到些什么?有些东西也许对你有所触动的会是什么?
曼:回来之后,我们会来,进入到答问的环节,之前都是佳来帮我们分组,今天我来给佳分组。这个感觉,哈哈哈。我们没有分特别多,大概每个小组3到4个人的样子,所以这样大家能够比较尽情的多交流一些。好,我看一下,每个组大概会有三到四个人的样子。好,那我们15分钟之后见。好,请大家点击分组。



    交流互动




ShiYi:大家好,我的问题是直接对佳的,很遗憾我并不知道托斯卡纳 coaching method,我没有听说过,很遗憾,所以我更想知道,这个口号是非常响亮的——越人性越鲜活越持久越高效。我对人性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我想知道在 coaching当中,你所指的这个人性是指什么?因为我们的人性包括了很多的方面,那么它要和企业相联系的话,或者是说我们抛开日常生活,而是说在企业当中哪些人性被完全突出了,通过您的 coaching这个过程当中,是用什么方法来进行给你的学生中,就是说在课上用什么方法来传授人性,什么是人性?用什么方法传授人性?我的问题结束了,谢谢。
佳:其实人性这个词,可能就是中文一翻译,就把它分大了,好像就是个什么人本主义或人文主义,其实英文就是human,就是:活出像个人的样子来,那人呢,就是七情六欲的,我是不是可以活出一个简简单单的人的样子。
我正好看到过,最近好像看到一个东西,就是Google在网络上,用了两年的时间做了一个项目,然后他用这个项目就去探索,什么样的组织,什么样的一个团队,它是那种高效的,出performance的,出绩效的这种团队,然后它把这些归纳出来之后总结出一句话,就是说这样的团队就是:这个团队里面人跟人之间的交往,它是可以很真实的、简单的、直接去交往的。
什么意思?就是它的这种所谓的真实是什么概念?就是我在这里面可以说出来我的实际感受。可能今天老板提了一句话,我其实对他挺失望的,或者对于这个公司我就突然间没有信心。我的这些话在正常的公司里面,我们是不被允许说出来的。
你想说这话你以后想干不干了?就是我能不能说一些,说出真话,包括我的,包括我的喜爱,我的这种激情,也包括我的恐惧,害怕担心困惑,而不会被有人在背后秋后算账或者背后捅刀,也不会有人说,哦,因为你说这句话,所以将来的话,我在绩效考核提升的时候不考虑你,这就是这种所谓团队中的这种心里的安全感,有这样心理安全感的这种就会这是我们所谓人就活出,简单点,就是人的样子吧。
ShiYi:谢谢郭佳老师,我能够理解就是说,在您的这个培训当中,将会突出人和人之间应该是真诚平等的交流。谢谢。
佳:叫我佳吧。你这郭佳老师一叫,我就跳上去下不来了。
ShiYi:我不会把你就这么放下来的,扔到地上去的,然后我会好好把你放下来。好,谢谢。





强国民:你好,佳,能否分享一个具体培训的实例,让我们更清楚了解员工如何找到自己以及他的生命力被具体焕发后的工作状态,组织的绩效也得到提高。谢谢。
佳:分享一个例子吧,就今天早上刚发生的。正好就是我在早上我陪伴了一个组织,这个组织是一个startup,就刚刚启动,人也并不多。
他们在不久之前提出一个想法,想去探索自主技巧,怎么能够自己定自己的工资。然后在一开始探索的时候,有几个伙伴他们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他们就组成了一个小分队,他们来和我们作为陪伴者教练一起,然后还有公司的投资者,就是老板一起来。然后在这个探索的过程中,今天早上就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从一开始的时候,这个参与者对教练是有很大的期待,他希望他像顾问一样,你直接给出来自主绩效什么样子的。公式是什么?怎么计算出来的?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们就是在一起来探索,所以他们从一开始的就是满心欢喜等着我们给个东西,到开始意识到这件事是没有所谓前例可以去直接借鉴,需要我们自己去探索。
然后再到我们探索钱到底对于每个人来讲,意味着什么?在你自己工作经验当中,就谈工资这件事,你的经历是什么?这个里面就有很多很美的人生故事就会出来。有人就提到说,我每次在谈工资的时候,就是一场搏斗、博弈,人力资源要想办法压下去,然后我要想办法提上去,人力资源就拼命讲说利就是刚刚来,然后我就要拼命证明说我可以,然后一旦公司现在定下来,可能就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去增长,什么时候才会增长,就知道我提出来我要辞职了,你再不给我涨工资,辞职,然后马上就会有人跟我说我给你涨工资,就好像在街上地摊买东西一样,两个人在说:哎,别、别,我给你加5块钱。这是大家很普遍的一种对于绩效,谈工资的时候那种经历。
我们就从这个地方开始,如果这个不是我们想要,我们想要什么?这个方案不是我们作为顾问做出来给到他们,而是这里面这一群人自己在探索,然后今天早上就有一个伙伴提到,就是说他当下觉得心里很慌乱。我问他你慌在什么地方,他说我突然间意识到这件事,不是我们去定一个东西给到其他人,我能不能够说服我自己,如果我们公司在一个刚刚初创的阶段,它就是不能够满足我,因为我想要10万块钱,公司现在就这么点钱,这个盘子不变的情况下,我怎么能够挣到我想要的钱?
那可能就有很多种可能性,也许是说我在这里挣一点钱,让我跟公司要一点时间,我在外面再去兼一份职,或者说我在公司里面多做一点事情,我才能够拿到我想要的那个工资,但不管哪一个,他说我意识到我都要走出我现在的舒适区,这是我要承担的责任了。
不再是说我等着别人该给我工资,或者我向别人抱怨什么。原来我想的是我要自由,你要给到我,让我自主,但真正自主,说好ok的时候,这个人发现:哦,这个自主意味着他也有责任的,这个责任,我能不能担得起,就在我比较年轻的年龄上,如果我需要点时间,我需要别人的支持跟帮助,我要好好探索一下,但是我很愿意探索,因为我觉得这是我成长的地方。





Chang'An:当能力、天赋、优势、初心、需要的,像几颗星球连成一条线,会迸发出巨大的能量,非常触动和共鸣。
Wu:我分享一下我的感受:
有两点,第一点是佳谈到她面临自由选择的责任,带来恐惧的时候,其实我很有共鸣,因为这是一个非常孤独的体验,我们要做出一个自己没有经验过的选择,而且可能是高度创新的这种选择的时候,那是高压力的。这个时候呢,你在讲这样的一个过程的时候,其实对我来说,它就是我曾经的体会,所以我很有共鸣感。另外一方面呢,我听了你的故事有一个很强烈的感受,怎么讲?真正的战斗或者说真正的挑战,并不是来自跨文化的,而是始终是来自于我们生命的早期经验的。
我会看到,你的早期经验在不断的影响,就是那种不必喜欢不必认同的那种经验。但是你花了很大的努力和代价来越过这一点。我觉得好不容易,很辛苦很艰辛,所以能够通过这样的一个分享,能够看到你的那种成长,我觉得是一个很即便是付出了那么多艰辛,我觉得也是很美好的事情。祝福你。
佳:谢谢。
ChenLei:我在武汉,我就是很简单的说,因为今天,佳让我看到了一个很鲜活的人,我很喜欢的这样的一个状态,我就很喜欢你,很真实很坦白。我想如果人都是这个样子,以这样的一个状态存在的话,那是一个很美好的感觉。那它不高效也不可能。






茂利:佳习惯讲故事,而不是讲道理,是天赋还是托斯卡纳的训练带来的转变?
Elizabeth:我可否问一下佳是怎样一步步走到今天这样一个职业的,中间的心路历程是怎样的?能否分享吗?谢谢。
佳:我先说说茂立的话题,我觉得这个讲故事,可能我是受到我刚刚进入到培训的时候、带我进培训的这个人的影响,他擅长讲故事,他总会从自己的生活中挑一些故事出来,我当时的时候就是拼命抄袭他的故事。然后后来知道抄袭得成功的时候,就是说后来觉得讲的有点烂了,我说我自己有没有故事,我就开始自己在生活中去找,后来发现其实都有的。
这个就是慢慢形成了一个习惯,就好像你会感知你生活中的一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就会感知到,然后记住它,下次你就会有机会讲出来。
然后我看一下那个怎么走到今天,职业中间的历程是什么。我说一段就是中间的这种职业的变化,我觉得这件事情真的是跟信任、跟运气是有关系的。我在2007年的时候还是在做物流公司,当时和两个朋友在中国创业,一家物流公司,来做物流,然后很偶然,迪卡侬这家公司在法国,他们要寻找一个中国的就是会讲中文的培训师,然后机缘巧合是什么?
给他们做培训的一个人,这个人是住在我在法国读MBA的城市的,就像我刚才说的城市,没有几个会讲法文的中国人,所以我会很容易就有机会,机会来的时候总会就找到我,他们就很容易就找到了我,就问我说你愿不愿意做这个事,这个事儿我当时的感觉就是天上掉一馅饼,我说这多好啊,我肯定要做的。
因为正好在公司里,当时我们刚开始创业这个公司,我觉得我最不满意的就是我的人力资源,我觉得所有问题都是人力资源没把事儿搞好,因为当时我粗浅的理解就是说,我是管业务的,只要跟人有关系的事情都是人力资源该管的,我就没想过,这是我的责任。
所以只要这个人之间有矛盾,就人力资源这个没干好,所以我就想我要是能有这样一个有人培训我、还让我去培训别人的机会,我就借这个机会也搞懂怎么找个合适的人力资源,这就是当时我的如意算盘。
第一次课上下来我就明白了,这个责任不是人力资源的,是我做老板没做好,然后所以,就是我觉得运气很好的地方,若干年之后我问到迪卡侬,也问到当时培训我的教练,他也叫亚卡。

我问:“你怎么知道我这么能干,可以是个很好的培训师?” 他说:“我知道你当时其实是不知道要怎么做,你当时是没有这个能力的。我说:“你当时知道我没有能力,你怎么就会让我做这个这么重要的事呢?” 他说,“可是,我知道你没有这个能力,但我知道你特别想做,我相信你会付出最好的自己。”



我觉得这也是我想跟大家分享的,就是最近几天我听到一句话就是,信任里面,我说我相信你,其实有一种信任是把人关起来的,有一种信任是把人释放出来。如果说我信任你,你一定要把这个事情给我会做好,我是信任你的,但是我是把你跟这个事情的结果做关联的,我可能会给你很多压力,因为你做不好这件事你就对不起我。但还有一种信任就是我信任你,你会 do your best,你会把你,就是竭尽所能做最好的自己。这个时候这个信念是开放的,我觉得我很有运气,碰到了这么几个愿意相信我的人。







郭艳:刚刚我们三个人的小组,我们分享到关于拒绝那部分,给予自己的力量,是我们组冬艳说的,我越听她讲,然后越联想到,佳刚刚讲到的部分,我会发现真的有,到我今天为止,然后最近这一个多月两个多月以来,其实一直都在感受自己力量的那部分,真的力量是包括我敢于去拒绝我身边的一些人一些事。然后同时呢,也真的接受身边的那些人和事对我也有的一些拒绝,就是这两份其实他们都在来到我身边,然后我还想跟佳说:我也很喜欢你。
你今天讲到的,整个跟曼对话过程当中的那一个一个点滴小的事情,也让我回想到我自己生命故事里面的许多智慧,许多自己独处的时候遇到的事情。走在这条路上就会觉得那些故事都有映照到我自己的生命,然后想跟你们俩说一声,谢谢。这个活动真的很好,今天晚上这个活动太好了,谢谢,说完了。
佳:谢谢郭艳。



尾声



曼:谢谢所有到场的嘉宾,也谢谢我们幕后的我们行动者小组。请佳送我们一句话来结束今天的活动?
佳:我可能有两个点回应一下。刚才听到一个:可能真正最有挑战的不是文化差异,我觉得真的是这样。我刚刚来到欧洲的时候,我觉得很困难的是语言,但是这个语言关过了之后,我觉得困难的是文化背景,就是别人乐,你不知道怎么乐。
就咱们说雷锋,台湾人就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乐这件事,就是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这种文化背景。再接下来发现这个事儿也不是事儿,再深的东西又回到个人,回到你的一些事例,一些假设,还有一些童年的故事,就好像很多东西可能我们会有意无意的把自己躲在文化差异上,说没办法,这是一老外,就是一个法国人、意大利人、西班牙人……
实际上真正人性的东西在底下这个层面,我们都是相通的,不是因为我们是不同国家人,可能真正阻拦我们的也许真的是内在的一些东西。
我觉得就像刚才一位朋友提到的,我也很感谢被看见,距离我想要的那种自由,还有好远一段路。
托斯卡纳我们常说一句话,就是如果没有一个自由释放的领导者,也就没有一个自由释放的组织,这两个是直接相关联的,我也很愿意在这个路上去探索,就是过不去坎的时候,我也会跟自己说,你也是人,你做到最好的自己就ok了,再过段时间,过不去就过不去。
这个是挺想说的,刚才郭艳提到的谢谢生命的故事,我觉得这个可能真的是讲所谓的人性,我想说就是那种鲜活、这种活力,如果人活出人的样子,就是自然而然对周围人有所影响。
今天来跟曼一起交流,我也没有什么预期我要影响到多少人、要多少人喜欢我、有多少人追随……这个不是我的目的。只是想我觉得很感恩,曼创造这么一个机会,也帮我一起去梳理下过去,有些东西是我一个人不一定愿意去看的,在她陪伴下呢,我可以有这个勇气,去重新看一看过去的东西。
如果你在我身上看到的就是生命的活力,那你一定也会因此愿意在你的身上去活出这种活力,我们每个人都带出这种活力来,组织一定就是有活力的。
谢谢曼,谢谢大家。
曼:谢谢,佳!谢谢大家的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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