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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大这样的高校 除了天降甘霖还真没有别的指望

2017-07-25 十年砍柴 文史砍柴

▲兰州大学前身甘肃贡院


昨天晚上,听闻兰州大学的老校长刘冰先生仙逝的消息,心中颇不平静。


刘冰先生享年96岁,已是高寿,了无遗憾。他早岁戎马,壮年任职各地,1978年调任兰州大学党委书记兼校长,只是他漫长一生中诸多任职中的一个。但对兰大来说,刘公作为一纸上书引发“反击右倾翻案风”的邓公麾下大员——真是“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在开启改革开放、恢复高考制度后,主政兰州大学四载却有非同寻常的意义。也就是说在中国高等教育遭遇十年的冷冻期后复苏,兰州大学地处经济落后的甘肃,因为刘冰等人的努力,占据了比较不错的位置,在政策支持、资源配置诸方面并不落后东部、中部高校太多,再加上兰州大学师生自强不息的胡杨精神支撑着,才有上世纪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中期,兰州大学教学、科研等方面耀眼的成就。


▲刘冰老校长千古


改开以后另一位对兰州大学的发展有着重大促进作用的老校长聂大江已于2014年故去。


聂、刘二公的辞世对兰大而言,或许可做某种寓言式的解读:这所位于干旱、贫困的陇原的名校,因人而兴,也因人而黯淡。从刘、聂二公再往前溯,“文革”前的江隆基、民国时成为国立大学后的校长辛树帜,这些德才兼备的教育家,是兰大在西北一隅而有全国影响的重要因素。而这几位老校长,结缘兰大,无一不是中央政府用行政的大手强行将他们放在这里,来振兴这所高校。其他一些名教授亦是如此。


在一个地域辽阔、各地经济文化差别甚大的中央集权国家,无论清朝,民国,还是中华人民共和国,虽时代不同,但都有一点是相同的:要在经济欠发达的地区办一所名校,要振兴落后地区的文化和教育,靠市场来调配人才是不可能的,中央政府必须对该地区有大力度的倾斜,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真正地“厚爱”,任何口惠而不实的关心不会起什么作用。


兰州大学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左宗棠任陕甘总督时。左公奏请朝廷在兰州开乡试考场,今天甘肃、新疆和青海大部的生员不需要远赴西安考举人,得以就近在兰州参加乡试。这对甘肃乃至新疆、青海的文化教育,意义巨大。兰州大学的前身,即是萃英门的甘肃贡院。


戊戌变法的先烈谭嗣同的父亲谭继洵任甘肃布政使时,曾为萃英门的甘肃贡院题写了一副楹联:


边塞起风云,喜紫气东来,会有輶轩随雁度;

苍生盼霖雨,问黄河远上,此中多少化龙才。


上联说的是自同治年间开始,西北非常不平静,先后有陕甘内乱、阿古柏盘踞新疆。有幸紫气东来,这是称赞左宗棠来主政。“輶轩”是古代使臣坐的轻车,谭继洵自谦追随着左公一起来西北做事。


下联说的是老百姓盼望甘霖,而甘肃有了独立的贡院,那黄河远上,会涌现多少跳龙门的人才呀。


谭继洵进士出身,有才华,但一生谨慎(可能和他长期在户部有关),没想到生了个那么大胆的儿子。这幅对联有气势,典雅而贴切,而且拍自己上司兼同乡左宗棠非常到位,一点也不肉麻,很有文化含量。


左宗棠为什么要为西北特别是兰州争来诸多的“霖雨”?——包括洋务运动时在兰州兴办一些现代企业,就是他看到兰州战略位置的重要性,它不仅是甘肃的省会,而且是控制新疆、青海的枢纽。在此地兴办文化教育和实业,陶冶人才,着眼的是整个大西北的安宁。


▲左宗棠在兰州


抗战胜利后,国民政府行政院批准将甘肃学院升格为国立兰州大学,亦是出于巩固西北的政治考虑。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中央政府对兰州大学和兰州工业的投入,仍然出于这种考虑。


要办好兰州大学这样的西部高校,仅仅靠教育部部长求东部发达地区的高校不要挖人,是远远不够的,高层必须要有左宗棠那样的眼光与气魄。


如果没有天庭降下甘霖,兰州大学无论如何自强不息也没用,打悲情牌更没有用,急剧衰落是必然的。


“苍生盼霖雨,问黄河远上,此中多少化龙才。”谭公这句话,至今读来不过时。


▲清末兰州的城门


【十年砍柴系“今日头条”签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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