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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年间,兰州城有两位湘籍谭公子

十年砍柴公号 文史砍柴 2018-11-24


苦月霜林微有阴,灯寒欲雪夜钟深。

此时危坐管宁榻,抱膝乃为梁父吟。

斗酒纵横天下事,名山风雨百年心。

摊书兀兀了无睡,起听五更孤角沉。


这是浏阳谭嗣同在兰州写的一首诗,诗中有一种大寂寞。在五泉山下,诗人独对孤灯,听金城的号角,心思沉浮。


从诗作本身而言,不算上品,用典也是很常见的。“斗酒纵横”则是少年人常有的心性。但诗中有一种早熟的忧患,谭复生日后的追求和舍命为变法的气概,由此诗可见一斑。


谭嗣同写此诗的具体年月,颇有争议。普遍的看法是,此乃光绪九年后,谭嗣同随父亲谭继洵到兰州读书时写就的。


光绪九年(1883),谭继洵由甘肃巩秦阶道员升任甘肃按察使,全家由天水迁到兰州。刚到兰州,谭继洵命令儿子谭嗣同(时年18岁)回湖南和同乡、户部同事李寿蓉的女儿李闰成婚。谭嗣同几乎在兰州没停几天。


婚后,谭嗣同夫妇即回兰州,此诗应该在谭嗣同婚后写的。其中不平之气,可能是有后母卢氏的原因。


据记载,谭继洵的夫人即谭嗣同的生母去世后,家务由谭老爷的大姨太卢氏掌管。卢氏很机敏,深得谭继洵喜爱,又生了个小儿子,地位更高。谭嗣同的二兄嗣襄(其长兄已去世)很活泛,与后母处得还可以,而谭嗣同狂狷,遇到卢氏的批评,毫不客气地顶嘴。于是卢氏在谭继洵面前说坏话,离间父子,谭继洵对谭嗣同很是恼火。


父子有矛盾,后母离间当然是原因之一,但我以为完全归罪于此也不对。谭嗣同当时的叛逆精神,让久经宦海的谭继洵害怕。有才的儿子不安分,祸福难料呀。


光绪十三年,谭继洵在日记中云:


七儿(谭嗣同在家族大排行中第七,称七公子)好弄,观近作制艺文,不合式。


制艺文是应科举的八股文、策论、试帖诗,谭嗣同志不在此,进士出身的谭继洵于是亲自辅导儿子的制艺功课,而谭嗣同在父亲推荐的范文上大书“岂有此理”。父亲能不担心这样的儿子将来为他闯大祸么?


可怜天下父母心,谭继洵知道自己儿子不喜欢做八股文,看来走科举的路希望不大,便走门子,拉关系。其一个女儿嫁给了收复新疆的同乡、新疆首任巡抚刘锦棠的儿子,两人有亲家之谊。有战功的大臣说话好使,光绪十三年,刘锦棠以嗣襄、嗣同在甘肃新疆粮台效力,向朝廷疏荐,奏保嗣襄以直隶州知州用,奏保谭嗣同以候补知府补用。


谭嗣同这个候补知府的得来,几乎可说是“冒功”。对这个心高气傲的贵公子而言,不是荣耀是耻辱。我以为这首诗在光绪十三年写就的可能性最大。


在谭嗣同和父亲关系不佳的这一时期,兰州城还住着另外一位日后功名甚著的湘籍谭公子。这人是陕甘总督谭钟麟的儿子谭延闿。


谭延闿1880年生于杭州,他的父亲时任浙江巡抚,比谭嗣同少15岁。光绪七年,才三岁的他随就任陕甘总督的父亲去兰州,在此度过他的童年时代,直到光绪十六年离开兰州赴京师。


谭钟麟是湖南茶陵人,和谭继洵是长沙府的同乡,又都姓谭,两人在兰州是上下级关系,相处非常融洽。谭钟麟在给朝廷的奏章中,不断地讲谭继洵的好话。如光绪十一年给甘肃布政使谭继洵的考语是:


该员才明心细,综核精详,守经达权,能顾大局。


谭延闿是小老婆生的,在大家庭中地位并不高,从小尝到了人生甘苦,读书非常用功,尤其是情商高。他二十四岁中举人,二十六岁会试第一名(清朝湖南唯一的会元),殿试二甲三十五名,入翰林院。据说因为他本来殿试是状元备选,因为姓谭,又是湖南人,慈禧太后痛恨谭嗣同,恨屋及乌,状元给了别人。


谭延闿不但会考试,而且更会做官。民国后做过湖南督军、国府行政院院长(总理)。此人号称“药中甘草”,处世的原则是一个“混”字,做官的宗旨是“三不”主义:一不负责;二不谏言;三不得罪人。他主要的精力用于研究美食。


今天的官宦子弟,能学哪一个谭公子呢?

【十年砍柴系“今日头条”签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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