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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雨磊:我的“社会性死亡”

王雨磊 王雨磊 2021-04-25

我当时随手截的一张微博舆情数据


什么是“社会性死亡”?


在局外人看来,网络谣言也许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对于遭受网络暴力的当事人而言,一则谣言,就是一颗核炸弹,人天崩地裂,世界坍塌。


当初,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核炸弹,吞噬了我所拥有的一切,把我骤然丢进了无边无际的深渊。原本对我笑脸相迎的世界,瞬间面目狰狞,过去30多年的努力,瞬间化作梦幻泡影。


网络审判,是疑罪从有的,而且完全是情绪宣泄,毫无道理可讲。排山倒海的负能量注入我的体内,让我心底冰凉,浑身爆炸,进而让我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精神崩溃,疑神疑鬼,经常担心有人要迫害我。一夜之间,无数人站在了我的对立面,那时,我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一时间,我的微信、短信、邮箱、公众号和微博,以及其他任何我与这个世界有连接的渠道,全部塞满了恶意中伤与人身攻击的信息。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种骂人的花样,我第一次知道,支付宝转账还可以用来骂人。



社会性死亡的可怕之处在于,第一张多米诺骨牌一旦被推倒,就会引发无数连锁反应,而且越到后面,杀伤力越大。于是,不断有人和组织开始竭力和我撇清关系,甚至落井下石。



这种屏蔽我的行为还比较温和,有些学生直接在群里和朋友圈里口出恶言。




一些学术同行的做法更过分,他们在第一时间或退群,或删我微信,或将我踢出群聊,在微信群和朋友圈转发各种未经证实的信息,甚至对我破口大骂。


其中,有人到处转发一则澳门科技大学的声明。




澳门科技大学曾经聘我为讲座教授,请我为社文所17、18两级博士生授课,后来我在华工的教务科研工作越来越多,无暇分身,便提出不再授课,对方也欣然应允。公告中却说:“期间发现他品行有问题,课程结束就不再聘了”,这种无中生有、落井下石的行为,让我非常生气,是找他们理论。结果对方秒怂,马上主动发了一则“更正声明”。当时心力交瘁,也无心再去理会。




还有几家科研院所之前请我做了讲座,事后却不肯给我发讲课费。我的项目委托单位急欲和我撇清关系,包括中国国际扶贫中心以及一些知名出版社。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个别《学术与社会》的作者也前来“补刀”。




还有一个读者留言说:怪不得写不出论文,原来是因为关注了“学术与社会”。


我心想:既然你们都不那么不待见“学术与社会”,那我就亲手杀死“学术与社会”。我让研究生帮我清空公众号文章,不过,学生们联合起来劝阻我,他们说,这是我多年的心血,还有很多读者希望看到这些文章,不要轻易删除。我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想来,我当初的应对是有些极端,实际上大部分作者和读者对我是心存善念的。


但是,网络暴力已经瘫痪了我的心智系统,让我精神崩溃,继而产生了强烈的不真实感,仿佛网络风暴中心的那个人并不是我,我也不是王雨磊。


那个人,被五花大绑,送往网络刑场,网络暴民们直接对他宣判了死刑,然后你一刀,我一枪,一同把他杀死,再把他的尸身撕得粉碎,最后争先恐后,吃他的人血馒头。


新浪微博,三番四次打电话,让我把微博实名认证为“涉嫌性侵的原华工教授”。那些大大小小的流量媒体,一边对我喊打喊杀,一边拿我的人血馒头换钱,直到彻底把我钉在十字架上。


因此,我想切断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我开始疯狂地删除微信好友,解散和退出微信群,丢掉自己以前的衣服,扔掉自己的藏书,甚至想把以前所有的一切付之一炬,然后把自己冰封起来,就像一只薛定谔的猫。


我是活着,还是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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