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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建杰:菊与刀,不仅是日本民族性格的象征,更是其处理对外关系的工具

2017-12-05 尹建杰 昆仑策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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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6年,美国著名的人类学家鲁思·本尼迪克斯出版了研究日本民族性的著作《菊与刀》,对其表面真诚善良实则狡黠凶残、文雅守礼却又狂妄自负、自诩忠贞却常常变节背叛等矛盾性格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和刻画,在现代日本研究史上影响深远,是一部了解日本必读的经典著作。


  今天,菊与刀已经成为日本民族性格的象征。不过,考察日本历史可以看出,菊与刀其实更是其处理国际关系必用的战略工具。


  面对强大的对手或伙伴,日本总是亮出自己的菊花


  根据鲁思的研究,日本人信仰秩序和等级制度,就像西方人信仰自由平等一样。等级观念充斥着日本经济、政治、文化和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日本古代的官位只授给世袭贵族和封建领主,天皇尽管有时不掌握实际权力,但王朝从来没有更迭,“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样的想法在日本不可思议。日本人在处理国际关系问题时,也像对待国内问题一样依赖等级观念,他们把强国当作待奉的主子,把弱国当作可欺凌奴役的对象。当然,强国与弱国的定位不像贵族世袭那样一成不变,是根据国力发展情况不断变化。


  历史上,对强大的中华帝国,日本一直怀有仰慕和敬畏的态度。公元前后,当时的日本由一百多个奴隶制小国家组成,某国因为仰慕大汉文明和繁华来汉朝贡,汉光武帝赐“汉倭奴国王”之印,至今这块印章仍然陈列在福冈市。公元四世纪中叶,大和朝廷统一了日本列岛,日本国王曾多次向中国南朝政权遣使朝贡,并请求授予封号。公元630年,舒明天皇第一次派出了遣唐使。从公元七世纪至九世纪末两个多世纪里,日本先后十几次向唐朝派出遣唐使团,最多的一次达651人,全面地学习研究唐朝的法律制度、文化艺术、科学技术以及风俗习惯等,日本经济、文化等得到极大发展,国力逐渐强盛。后来在明朝的时候,日本为解决国内经济困难,发展对华贸易,专门派遣使臣来中国,甘愿做中国的属藩,以便能够进行“贡舶贸易”。


  在近代,日本与清朝一样闭关锁国,面对西方列强的坚船利炮,和清朝妄自尊大、极力想保持政体和主权完整与尊严不同,日本立即彻底倒向西方,而且要“脱亚入欧”,连祖宗和洲籍也不要了(当然也可以理解为日本人勇于革新)。这个过程的发端就是著名的“黑船事件”。1853年7月8日,美国东印度舰队司令佩里率领舰队强行驶入江户湾的浦贺近海,日本官兵和当地民众被突如其来的黑色巨舰吓得魂不附体。在美国的武力胁迫下,日本接受了开港要求,双方在横滨签定了《日美亲善条约》。由此,日本的国门被打开,其他西方列强都与日本签定了亲善条约(不平等条约)。


  二战以后,日本彻底匍匐在美国的军靴之前。麦克阿瑟领导的美国占领军当局对日本进行了全方位的军事、政治、经济、文化改造,捣毁了日本的战争机器,遣散和裁减残余军队,指导制定了和平宪法,摧毁了财阀体系,解散了二战期间为军队提供武器和补给的财团,改革教育系统,着力消除日本人心中皇国神民与军国主义思想。当然,美国也对日本进行了大量的援助,支持其稳定秩序,恢复生产,发展经济。尽管之前美日两国还是殊死对抗的敌人,日本军队曾经发誓要活捉麦克阿瑟,美国对日本投下了两颗原子弹,但战后美占领军当局在日本享有至高无尚的权威和地位,连普通士兵都享受着最优越的待遇,到处张贴的法令和通知都以“根据占领军的命令”开头,普通民众也对美国感恩戴德,许多人对麦克阿瑟象神明一样膜拜。


  这与战前日本那种疯狂近乎残忍的抵抗完全不是一个路子,日本当局和民众快速彻底的归顺连美国精英都感到惊诧不已,这种现象用世界通行的情感规则无法理解,只能从日本的民族特性中寻找答案。


  一旦感到有机可乘,日本便不顾良知和道义,毫不犹豫拔刀相向


  日本所秉持的秩序和等级观念,在国际关系中就是弱肉强食的丛林主义,在它眼中,强国欺侮和剥削弱国天经地义。当它处于下风时对强国俯首帖耳,当实力发展到与它自认为的地位不相称时,便会狰狞地拔出军刀,按照自己的逻辑和规则去争取应有的位置和利益。


  公元663年,日本在学习借鉴了唐朝先进文化技术之后得到了快速发展,萌发了在朝鲜半岛上与唐朝一争高下的意愿。于是,唐日之间爆发了白江口之战。战役中,唐朝水军充分发挥自身优势,将兵力、船舰皆数倍于己的日本水军打得大败,日军战船全部被焚毁,数万日军被杀或溺死。白江口战役大胜之后,唐军虽然没有进攻日本本土,但彻底掐断了日本的扩张思想萌芽,使之龟缩于本岛近千年,不敢轻举妄动向朝鲜半岛用兵。


  十九世纪下半叶,日本通过明治维新,抓住了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尾巴,挤进了世界列强的行列。为了满足国内发展需要,日本将手伸向了临近各国特别是中国。1867年,明治天皇宣称要“开拓万里波涛,宣布国威于四方”,实行侵略扩张政策。1887年,日本政府制定了以灭亡中国为关键、征服亚洲、称霸世界的扩张策略。期间历经数十年,这个过程既反映出当时清朝政府昏庸无能、腐败没落,也将日本出尔反尔、阴毒凶残的本性暴露无遗。1871年,中日签订了第一个条约《中日修好条规》,约定“两国所属邦土,亦各以礼相待”。但是,1872年日本就开始侵略中国附属国琉球,准备进攻台湾,随后,日本和清朝又在朝鲜进行了较量,摸清了清朝的实力和底数。1894年日本挑起中日甲午战争,经过一千余年的觊觎暗算和各种鬼蜮伎俩,与数个统治中国大地的朝廷较量并失败后,这一次日本终于从军事到意志彻底击倒了腐朽的清朝,获得了不菲的收益。


  现代日本捅的最著名的刀子要数珍珠港事件了。1941年12月7日清晨,日本突袭美国海军太平洋舰队在夏威夷基地珍珠港以及美国陆军和海军在瓦胡岛上的机场,直接炸沉美国四艘战略舰和两艘驱逐舰,炸毁飞机188架,击毙2400人,击伤1200余人。有人把这场将日本推向战败深渊的胜利解读为美国的苦肉计,也有人认为是山本五十六的赌博本性促成。其实,不管是阴谋家还是赌徒都不想打仗。美日矛盾由来以久,一战后逐步尖锐,但美国并不当头,跟在当时的世界一哥英国后面,采取牺牲中国、“祸水”西引苏联的绥靖政策,连1937年日本炸沉美军舰“班乃”号都忍了。就在日本“北进”苏联的策略失算,对中国的军事征服和政治诱降一直没有成功而陷入焦灼之时,具有丰富战略资源的南洋诸岛宗主国在欧洲战场遭遇惨败,日本见有机可乘就启动“南进”策略。美国虽然强烈反对,但只是运用战争以外的手段进行反制。尽管对美国强大的国防潜力有所忌惮,但考虑到与其冲突不可避免,日本还是毅然出手,一来可以抢占先机,确立战略优势,二来通过重创美海军从而对美国军民产生心理震憾,或许可以达成以战止战、慑止美国的战略目的。


  这种赌国运的把戏能打倒昏庸腐朽的清政府,用在蓬勃发展的年轻美利坚帝国身上却只能适得其反。由民族特性决定的战略短视,使日本明治维新以来的成果最终消耗殆尽。


  更多的时候,日本在亮出菊花的同时握紧了刀把


  通过对日本的占领和研究,美国人发现,日本人的人生观充满矛盾,从一种行为转向另一种相反的行为时,不会感到精神上的痛苦。笔者个人理解,与中国要求“克己、修身、成仁、取义”不同,日本是利字摆中间,道义放两旁,具体采取什么行为一切唯利而定。从这个角度认识,就不难理解日本能够同时将菊花和刀子娴熟运用。


  公元七世纪唐日白江口战役之后,虽然日本停止了向朝鲜半岛的扩张,并且更加频繁地派出遣唐使来华学习。后来日本也曾南北分裂,封建割据,战乱频仍,但只要有强人统一日本,心心念念的不是从中国谋利就是以朝鲜为跳板入侵中国。十四世纪统一日本的幕府将军足利义满,数次向明朝派遣使节以图建立外交关系并进行贸易,因明朝嫌其名份不够不符合礼制而拒绝,后来明朝因打击倭寇的需要,册封足利义满为“日本国王”,日本获得了“贡舶贸易”的实惠。时间又过去一百多年后,丰成秀吉统一日本,他的野心更大,想要吞并朝鲜,入侵中国。公元1591年6月,丰成秀吉派出使者通告朝鲜国王李昖,表示他有意于次年春天假道朝鲜进攻明朝,并请多多包涵与协助。公元1592年,经过充分的准备之后,丰成秀吉以朝鲜拒绝配合攻明而发兵侵朝,历时七年的中日万历朝鲜之战爆发。中国虽然赢得了最后的胜利,但赢得异常艰难,国力受到极大削弱。日本也元气大伤,丰成秀吉集团彻底垮台,但以利为先的思想已牢牢扎根。


  二战后美国尽管一直军事占领日本,但美日之间控制与反控制、利用与反利用的竞争合作关系没有停止。正是由于这种既拉又打的存有私心的改造,日本的民族特性并未改变,菊花和军刀的转换依然玩得很溜。


  在美国的扶持下,日本战后经济发展迅速,到八九十年代已经成为经济大国,1987年其国民生产总值仅次于美国,并在许多高科技领域直追美国,改变“经济巨人,政治侏儒”的愿望强烈起来。


  被公认为日本最“国际化”的政治领导人中曾根康弘,于1983年任首相时提出了“战后政治总决算的口号”,1984年7月又指出:“面向21世纪,在日本人一致同意前提下,大胆触动过去意见纷纭或回避触及的问题,重新形成统一看法,以促进日本作为一个国家和民族在世界上堂堂正正地前进,推动国家的发展。”同时,他又对苏联持强硬立场,主张打破雅尔塔协定的约束。1985年,中曾根成为第一个以公职身份参拜靖国神社的在任日本首相,在他任期内突破自卫队花费占国民生产总值1%的限额。不过,2015年8月,中曾根在媒体上发表文章称“日本过去发动的战争是一场侵略战争,也是一场错误的战争”,并呼吁安倍政府能够正视历史。但是,2016年5月,他在出席会议时又为决心修宪的日本首相安倍晋三打气。如此高龄,菊花和刀子的功法还是那么娴熟。


  现任首相安倍晋三也是一个玩转菊花和刀子的高手。2006年首次就任首相后积极与邻国修复关系,和中国建立战略互惠关系。2012年再任首相时却开始言行失范,提出“日本战犯不是罪犯”的观点,接受媒体专访时大肆鼓吹“中国威胁论”,对自己第一次执政时没能参拜靖国神社感到痛恨至极,出访他国时谋求围堵中国,解禁集体自卫权,推进修宪进程,拒绝承认钓鱼岛领土争议,大力介入南海争端,在朝鲜核问题上添油加醋(联想到近千年来中日多次战争均由朝鲜引发,不得不提高警惕)等等。但就是这位安倍首相却表示要改善中日关系,多次表达访问中国的意愿,在刚刚结束的亚太经合组织第二十五次领导人非正式会议上,安倍在会见习主席时中再次提出了明年访华的建议,并且邀请习主席在明年内回访日本,对亚投行和一带一路的态度也由抵制到急切想加入。这套路看起来像极了几百年前的幕府将军。对待美国,安倍被批评像‘吸盘鱼’一样顺从美国,十分软弱,对特朗普更是百依百顺,需要的时候可以放下身段和脸面,金钱更不在话下,但在关键问题上一样绵里藏针。


  日本真的菊花已残、刀已折,对美国人畜无害了吗?这必须要打个大大的问号。美国将日本改造成遏华制华的工具时,虽然有许多限制措施,但玩鹰的经常被鹰啄眼。看起来日本像是谦卑地向美国献上了菊花,但谁知道是不是正在弯腰磨着刀呢?刀子要捅向谁就不知道了,毕竟世界上唯一用于实战的两颗原子弹是由美国投向日本的。

 

  (来源:昆仑策网【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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