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拉里·克林顿 | 民主不会在选举日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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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https://democracyjournal.org

希拉里·克林顿 | 民主不会在选举日戛然而止

作者：希拉里·克林顿

译者：李直珊

法意导言

2020年11月3日，美国总统大选正式拉开帷幕。时任第67任美国国务卿的希拉里·罗德姆·克林顿（Hillary Diane Rodham Clinton）于2020年10月14日在《民主》杂志（Democracy Journal）上撰写《民主不会在选举日戛然而止》（Democracy Is an Act—One That Doesn’t End on Election Day）一文，指出民主是一种日常的、需要每一个公民参与的活动，而非仅仅止于大选，同时尖锐地指出特朗普政府的种种劣迹，认为特朗普连任将会对全球民主造成严重损伤。本文撰写于第59届总统选举前半个月、特朗普总统确诊新冠肺炎居家隔离期间，对于大选有着特殊的意义。

民主，对于从英属殖民地脱胎而出的美国来说，自建国以来便是其矢志不渝所追求的。开国者奋力写进宪法的民主，最终还需要每一个公民在权利的行使中实现。2020年，弗洛伊德事件再次将美国种族问题和民权运动推向风暴中心，新冠疫情和总统大选叠加之下，民主需要重新审视。

国会议员约翰·刘易斯（John Lewis），美国民主的伟大拥护者之一，在向全国发表的最后演讲中说：“民主不是一种状态而是一种行动，一种需要每代人共同为之努力的活动……”换句话说，我们政府运作的能力却决于我们每一个人的投票、参与、监督官员负责以及制造刘易斯所说的“有益的麻烦”（good trouble）。对刘易斯而言，抗议是爱国主义的最高形式之一，他比大多数人都更了解，民主始终需要捍卫和完善。这就是为何《民主》杂志本期特刊如此重要。本期特刊不仅是对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迄今为止攻击民主言行的最全收录之一，更重要的是，本期特刊合集从公民该如何捍卫和保护世界上最古老的民主制度的角度，进行了明智、实质性、及时的反思。

一直以来，定义“我们合众国人民”和实现更完美的联邦是贯穿美国历史的主线。如今，从很多方面来看，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自由，尤其是女性、有色人种、LGBTQ以及其他被我们国家立宪者排斥的群体。在过去的四年中，我们目睹了一场对美国民主的联合攻击，攻击对象覆盖定义美国民主的方方面面：表达自由、集会自由和新闻自由；法治和司法独立；充满活力的公民社会和透明负责并平等保护公民权利的机构。现在，美国总统正在利用致命的新冠疫情来加强他对民主的攻击，制造混乱，使即将到来的选举失去法律效力。虽然我们都希望总统和第一夫人能尽快从新冠肺炎中康复，但我们同时希望这段经历能有助于改变政府保护公民生命不受病毒威胁的方法。过去，总统们至少口头上支持民主理想和规范，但本届政府连表面文章也不做，正在毫不避讳地公然破坏这些理想和规范。

历史学家蒂莫西•斯奈德（Timothy Snyder）在他的著作《论暴政：20世纪的20条教训》（On Tyranny: Twenty Lessons from the Twentieth Century）中写道:“美国人并不比看到民主向法西斯主义、纳粹主义和共产主义屈服的欧洲人聪明，我们的一个优势是可以从他们的经验中学习。”这本著作清晰地勾勒出特朗普继任将意味着什么：不受控制的疫情将夺走更多的生命，科学家和医生保持沉默，而阴谋论者在强权的加持下继续攻击民权。显然，由此带来的影响将不仅局限于国内：如果美国继续在全球范围内放弃我们的领导地位和价值观，后果将是毁灭性的。从阿列克谢·纳尔瓦尼(Aleksei Nalvany)毒杀案到贾马尔·卡舒吉(Jamal Khashoggi)谋杀案，再到暴力迫害少数群体（包括缅甸的罗辛亚人），我们已经看到特朗普政府在外交上的软弱退缩以及对侵犯人权行为的视若无睹。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的连任，对此时已经被日益高涨的威权主义浪潮所笼罩的全球民主来说，将会是雪上加霜。

图为阿列克谢·纳尔瓦尼

图片来源：豆瓣

图为贾马尔·卡舒吉

图片来源：百度图片

所有这一切不是一个人或一场选举这么简单。即使乔•拜登(Joe Biden)和卡玛拉·哈里斯（Kamala Harris）在选举中获胜，我们仍然有很多挑战要面对：分裂的国家、倾斜的选举团和参议院、被右翼空想家占领的最高法院和联邦法院、当地新闻的空心化、社交媒体回声室效应带来的腐蚀性影响以及正日益加快的、往往由国外敌对者传播的虚假信息和阴谋论。为了无论在哪位总统的领导下，我们所关心的问题都能取得进展，我们需要修复和振兴民主规范和制度。同时，我们需要进行民主改革，让民主真正服务于每一个公民，并产生改善生活的实际成果。

民主并非理所当然。1995年，每16个美国人中就有一个对我国实行军事统治持开放态度；到2014年，这一比例为六分之一。2011年，近一半的人表示，政治体制中有一个不被国会或选举干扰的强权领导人是一个好的甚至非常好的主意。哈佛大学雅斯查·蒙克（Yascha Mounk）的一项研究表明，超过三分之二的美国老年人认为生活在一个民主国家是极其重要的，而在千禧一代中，这个比例不到三分之一。他写道：“民主的日益衰落，同时使得美国人对独裁的态度更加开放。”（那是在唐纳德·特朗普就任总统之前！）民主捍卫者们不能让自己成为凄惨现状的捍卫者。相反，我们必须提供一个肯定的未来，尤其是对于构成美国历史上最多元化的一代年轻人，他们中有的人努力在金融危机中寻找立足点，和平示威者要求结束系统性种族主义，小企业主在努力重建生意，还有很多其他人，他们的生活因为新冠疫情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我们可以也必须做的事情很多，首先要提出大胆的、创造性的政策建议，解决经济、健康和种族不平等问题；促进基础广泛的经济增长、伸张正义、增加机会；同时，提高政府的道德、透明度和响应能力。

尽管如此，我仍然对美国民主的未来充满希望。200年前，法国作家亚历克斯•德•托克维尔(Alexis de Tocqueville)访问我国时，曾惊叹于我们日常的价值观和行为习惯，他称之为“心灵的习性”，正是这种“心灵的习性”使我们区别于世界上其他国家。托克维尔构建了一个由俱乐部、教会、公民组织和政党成员组成的国家，这些团体把美国人团结在一起，甚至把最坚定的个人主义者纳入到社区福利事业中。他所描述的那种心灵的习性，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清晰可见。新冠疫情期间，我们看到邻居们互相帮助、老师们不断创新教学方式确保学生的安全、社区为一线工人庆祝；我们也看到为种族正义而举行的和平抗议活动，抗议的人群中有志愿者分享口罩、洗手液和瓶装水。没错，正如我们所见，民主需要每一个公民的参与。

过去的四年中，我们已经目睹过甚至比现在规模更大的动员浪潮，从中期选举投票率提高，到公民在市议会会议上成群结队地出现，从努力登记选民并确保每个人都能在这个混乱的时代掌握他们所需要的投票信息，到令人瞠目结舌的竞选公职的人数。正如我亲爱的朋友玛德琳（Madeleine Albright）所说，“这种对他人的关心以及人人生而平等的主张，是一种慷慨的精神，是唯一最有效的解毒剂，可以解决让法西斯主义蓬勃发展的以自我为中心的道德麻木。”在支持和建设对公民负责的多文化、多元化民主国家方面，美国人表现出特朗普政府所缺乏的领导力。

民主可能是脆弱的，但美国人民具有韧性。没有什么比阻止我们的国家滑入威权主义为时已晚的想法危险的了。没错，我们有很多工作要做到11月，但我们不能就此止步。无论结果如何，我们必须加倍努力，通过恢复学校的公民教育，让社会媒体平台及其算法负起责任等方式，要求政府采取行动并保持公民也参与其中，从而确保此刻的激情能转化为真正的、长效的改变。毕竟，民主是一种日常行为，不会在选举日戛然而止。

图为本文作者希拉里·克林顿

图片来源：百度图片

翻译文章：

Hillary Rodham Clinton, Democracy Is an Act—One That Doesn’t End on Election Day, Democracy Journal, October, No. 60, Special Issue.

网络链接：

https://democracyjournal.org/magazine/specialissue/democracy-is-an-act-one-that-doesnt-end-on-election-day/

译者介绍

李直珊

中央财经大学，财经新闻专业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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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编辑：吴雅洁

责任编辑：徐梦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