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哈哈交班之困：宗馥莉上位否？ || 深度

娃哈哈32岁了，高速成长过后有些吃力，却迄今未有二代目。是工作狂人宗庆后舍不得交出手中权杖？还是宗馥莉当不起百亿帝国的发展重任？再或者，王位会旁落他人吗？

本文由无冕财经（ID：wumiancaijing）原创并首发，作者：张可心，编辑：程昱，设计：甄开心，编辑助理：苏欣然

“尽管女儿目前掌管着公司1/3的产销，但整体上公司还在培养管理层，只有管理层把一些具体的事情做了，我才能真正退居二线。”

6月28日，宗庆后接受媒体采访时再次提到娃哈哈的接班问题，与多年来表示不信任外来职业经理人的观点大相径庭，引来外界纷纷猜测。

不惑之年时，宗庆后打造出国内最大的饮料王国“娃哈哈”，两度问鼎《福布斯》中国首富后，坐拥500亿（2018年福布斯中国富豪榜数据）身家，膝下独有一女宗馥莉。

如今宗庆后74岁，本是安享晚年的年纪，却依旧奔波于一线，打理着公司大部分生产与销售业务，迟迟未能顺利完成企业交接班。

加之2014年以来，娃哈哈业绩连年下滑，宗庆后此时的退休抉择显得愈发艰难。

截然不同的管理思路

生于1982年的宗馥莉，只比娃哈哈大5岁。2004年，其从美国留学归来，被安排进娃哈哈萧山二号基地做一名基层管理人员，熟悉饮料的生产、研发、销售等各个基础环节。

从这一角度来看，宗庆后从一开始便有意培养女儿成为自己未来唯一的接班人。不过直到真正进入公司内部，宗馥莉才深刻意识到父亲与娃哈哈之间的意义。

“娃哈哈减去宗庆后等于零”，宗馥莉曾公开评价两者关系，“一直以来，父亲都更喜欢单枪匹马，像个大家长一样独揽公司大小事务，”那时的娃哈哈既没有战略部，也没有副总经理岗位设置，宗庆后常年一人兼任董事长与总经理，基本所有市场决策都需要其亲自拍板，“而管理层们也对父亲相当依赖，每天就只等着老板分派任务，才知道谁干嘛、该干嘛。“

这与宗馥莉心中对于企业管理的印象有极大偏差。她也曾多次在公开场合毫不避讳地声明，“与父亲的管理理念迥然不同”，其更讲究团队作战，在严格遵守规章制度的前提下各司其职。

2007年，宗庆后拆分出包揽娃哈哈集团约1/3产销业务的食品饮料加工公司杭州宏胜饮料集团，让宗馥莉练手，且一并挑选秘书、集团财务、行政及分公司经理等人选极力辅佐“大小姐”尽快融入公司业务与文化。

▲宗庆后与宗馥莉。

然宗馥莉并不买账，“在宏胜十年的积累，是我一拳一脚开拓出来的，父亲并没有帮助我什么。”当父亲将最看重的心腹老将派去辅佐时，她却不留情面地将人辞退，宗庆后也只能悄悄再把人请回自己的体系。

公司里，有内部人士评价宗庆后“掌控欲极强，甚至有点霸道”，但宗庆后始终奉行以人为本的企业治理理念，从不轻易辞退员工。

在他看来，能力存在差异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要不违法乱纪，不应该剥夺其工作的权利，且早在1993年，娃哈哈就开始实行全员持股，这也为宗庆后在公司树立了“恩威并重”的好形象。

宗馥莉则显得与“大家长式”的娃哈哈文化格格不入。

尽管让公司的员工们称自己为“Kelly”“馥莉”，宗馥莉在工作中的强势、细致、严格丝毫不输父亲。她看不上娃哈哈老臣们太过依赖于父亲的想法，更倾向于培养自己的团队，广泛招纳有想法、有创新、能跟自己一起不断学习的年轻人们。

“如果按100分制计算，我认为她的表现能打90分吧。”宗庆后不止一次评价女儿接手宏胜饮料后的表现，丢掉10分，是由于其过于严格认真、不近人情的管理手段。

也恰恰是这10分，引得娃哈哈老臣们对宗馥莉颇有微词，“大老板跟我们说话的时候有商有量的，但小老板做事情就比较直接，定下来就是定下来，不会给过多的解释。”

迄今，宗馥莉都没能拿到娃哈哈核心管理层的入场券。

证明“宗馥莉”的存在

“接不接班从来不是自己考虑的重点，自己更希望以不同的方式再造一个不一样的饮料帝国，”宗馥莉曾坦言，“如果成功的话，我希望能够并购娃哈哈，那就是一种拥有，不是继承”。

“说不定她对也不一定，她做得不对的，我去给他‘擦屁股’就是了。”宗庆后渐渐不再干预宗馥莉的工作，但越是这种态度，越激发其极强的好胜心。

2016年7月，宗馥莉推出以自己名字命名的个性化定制果蔬汁产品——“Kelly one”。宗庆后直接表示不太看好该产品，“因为这个东西做不大，保质期很短。我不太清楚她在搞什么，她做什么也不需要向我请示”。

▲个性化定制饮品品牌Kelly one。

父女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微妙的“较劲”。然而，2017年，宗馥莉就曾为一起资本并购事件交了逾5亿元学费。

时年3月，香港上市公司中国糖果（08182.HK）发布公告称，其与潜在买家恒枫控股已签订收购意向书，后者预计花费5.73亿港元收购中国糖果。据悉，恒枫控股的实际拥有人正是宗馥莉。

这一动作迅速被市场解读为多年来拒绝登陆资本市场的娃哈哈或将准备借壳上市。不过娃哈哈集团外联部部长卢东很快否认了这一说法，并表示，该收购为宗馥莉个人行为，与集团公司无关。

让人意外的是，仅三个月后，宗馥莉发布“与中国糖果控股有限公司现金要约失效”的声明，败北资本市场，并表示“对公司而言，这是一次积极的，具有建设性意义的探索，为公司将来在相关领域布局提供了宝贵经验。”

市场纷纷猜测，宗馥莉很可能是误入中国糖果的资本骗局。

基于中国糖果大股东多次减持公司股份给第三方券商，且每家均不足5%的举牌线，市场分析很有可能均为一致行动人，加之中国糖果于宗馥莉宣布收购前配售新股，名义上是业务发展所需，实质是低价吸筹，待宗馥莉收购的消息放出后，股价直线拉升，所有不足5%的持股人均高位套现。

由此，外界对宗馥莉本人在资本运作、投资经验及企业管理等方面的能力颇有质疑，表示，要想成为娃哈哈帝国的接班人，这位“公主”恐怕还需要更加努力地学习。

新娃哈哈时代

2018年9月，宗馥莉开始兼任娃哈哈集团品牌公关部部长，相比于早先无论是办公地点还是业务范围都独立在外的宏胜集团，总算“愿意”离父亲更近。

同时宗庆后也在改变——从2016年1月集团内部新提拔两位副总经理，到如今大力培养管理层，宗庆后也由原先刻意培养宗馥莉为唯一接班人，转变为“财务继承肯定是子女继承，但管理可能也不一定”。

4月13日，杭州娃哈哈集团全资子公司杭州娃哈哈饮料有限公司高级管理人员备案一栏发生变更，5名主要管理层成员变更为董事长宗庆后、董事蒋丽洁和吴建林、监事郭虹及总经理蔡雷。

尽管高级管理人员变动中并无宗馥莉，但40岁左右的蔡雷继任已到法定退休年龄的原总经理张宏辉、原董事黄敏珍等，似乎表明，以宗庆后为代表的老一辈娃哈哈人正在进入退出阶段，为宗馥莉接手娃哈哈做最后的管理层搭建。

其次，对于女儿始终青睐的资本市场，宗庆后也自去年对外公开表示，娃哈哈也会考虑上市。同年3月，娃哈哈以每股2.6元价格清退员工股份的消息流出，被视作为娃哈哈上市做的准备动作。

而依着宗馥莉的性子，真正接班也只会是董事长这个位置，那个时候娃哈哈才真正进入新时代。

公开数据显示，娃哈哈年营收自2013年达到巅峰782.8亿元后，连续五年不断下降，仅2018年首次实现增长，共计完成468.9亿元。

▲娃哈哈集团历年营收数据。

据宗庆后解释称，营收乏力主要源于2014年开始疯狂流传的饮料界谣言，娃哈哈旗下两大主力产品“营养快线”“爽歪歪”不幸中招，严重影响了产品销量。

“原来我们营养快线一年可以卖4亿箱，现在只卖1.5亿箱，相当于损失125亿；而爽歪歪原先一年卖2.2亿箱，现在只能卖到8000万，”宗庆后表示，至今销量也没能得到完全的恢复。

这或许会在宗馥莉身上看到希望。

多年前，据说有一位测字先生拆解暗藏于“娃哈哈”名称中的玄机，以解读娃哈哈过往创业史上的所有现实并得到宗庆后本人的认可：“女”字旁，暗喻事业由女人鼎力助成；两个“土”，暗喻根基扎实可屹立不倒；四个“口”，暗喻是非闲言不断；三个字都是九画，则是暗喻事业可长久不衰。

创业初期，宗庆后时常感慨从母亲身上学到的艰苦品质与优良传统；而娃哈哈成长时期，宗庆后曾于自传中表达妻子施幼珍对自己的大男子主义以及由于事业而忽略家庭的宽容，并主动承担起生活上大大小小事情的感激。

现如今，37岁的独女宗馥莉，至今仍未出嫁，或许一切早已在冥冥之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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