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遗产：除了22亿套现，还剩什么？ || 深度
冯鑫被捕，高管全部离职，公司沦为空壳，暴风集团股价竟然还能时不时上涨，他们到底在炒什么？
本文由无冕财经（wumiancaijing）原创首发
作者：韩江雪
编辑：陈涧
设计：甄开心
实习生：何慕丹
4年，从408亿到12亿，神话终究破灭。
实控人冯鑫被捕94天后，暴风集团（300431.SZ）再一次被推到风暴中心。这一次，是因为濒临退市和巨额亏损，更重要的是，大树倒了，猢狲散去。
3年时间，从高光到陨落，散了1200多位员工；最后，高管们一夕之间全部散场，也让这家昔日的明星互联网公司沦为笑柄。
11月18日，暴风集团股价收涨于3.57元/股，市值仅剩下11.76亿元。曾经的创业板“涨停王”，历史复权最高价327元，目前复权价位9.52元，相当于每股距离历史最高价位跌去约317元，跌幅超过97%。
11月11日，暴风集团再次发布暂停上市风险提示，警示投资者公司股票存在退市的风险，自8月以来，这是第9次。因为2019年前3个季度，暴风集团亏损6.5亿元，净资产不足3.6亿元，年末审计净资产极有可能为负。
但令人费解的是，暴风的股价，伴着这则风险提示，连续两天逆市飘红。投资者们到底在炒什么？这家曾经被资本热捧的公司，又留下了什么？
“从116块钱一股，一路下跌到如今的三块多，真是信了邪。”对于暴风不断下跌的股价，一名投资者埋怨道。
▲暴风集团上市以来股价表现。
今年9月30日，暴风集团剩下6.35万股东，同比减少7.4%；两年前的这一数字是8.16万，减少22%。
2017年9月30日，暴风的股价是23.83元/股，两年后其股价变成4.63元，蒸发81%。
终究，股民逃离的速度，赶不上暴风股价的下跌幅度。
他们中，有的持股成本在6元左右，有的成本价在十多块钱，甚至有人持股成本远高于20元……相同的是，他们如今的持股价格已下跌至不到4元，每个人都面临着不小的亏损。
“高管没了，员工还有吗？” 有投资者在股票投资论坛上问道。小股东们没来得及跑，暴风集团的高管和员工们却早已闻风而逃。
▲监管层下发的关注函截图。
据年报及公开报道，2016年，暴风集团在职员工1345人；2018年只剩下651人，走了52%；到2019年初，只剩下100多人。3年1200多位员工离开，且出走仍在继续。
猛烈的员工“离职潮”过后，随着冯鑫锒铛入狱，暴风高管们甚至上演紧急大逃离。
10月30日晚间，暴风集团公告副总经理、CFO、证券代表辞职，他们的任期本应持续到2020年最后一天。据深交所的关注函，暴风集团的高管已经全部离任。而据其2019年半年报，截至2019年6月30日，暴风集团仍有11名在职高管，4个月时间，随着冯鑫锒铛入狱，其他10人均已抛弃暴风。
7月28日，暴风集团实控人冯鑫被公安机关采取强制措施。9月2日，上海静安区检察院以涉嫌对非国家工作人员行贿罪、职务侵占罪对犯罪嫌疑人暴风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冯鑫批准逮捕。9月16日，因未及时履行审议程序和信息披露义务，暴风集团、冯鑫及时任董事兼董事会秘书长毕士钧被深交所公开谴责处分。
▲暴风集团创始人冯鑫。
即便如此，暴风的股价并未一蹶不振，其间起起伏伏。“（暴风）这个股还能红，逻辑是什么？”一位投资者质疑。
从10月23日到10月28日，暴风股价连续4天飘红，甚至在10月25日和10月28日连续两个交易日涨停。在实控人被捕期间大涨，难道是暴风不需要冯鑫？
“冯鑫负债那么多，债权人为了减少损失，会尽力卖掉暴风的资产，所以大家在等着暴风卖壳呢。”一位知情的金融圈人士透露，那时创业板壳股迎来大利好，处境不好的华谊嘉信都历经四连板。
财报数据显示，截至9月30日，暴风集团总负债10.17亿元，其股东权益为负6.6亿元，暴风已从一家备受资本追捧的明星科技公司沦为一个资不抵债的空壳。
那么当二级市场爆炒暴风的时候，到底在炒什么？
当“区块链”概念被爆炒时，暴风、迅雷这样的垃圾股票应声而起，因为搭上了“区块链”概念的顺风车，也因为价格低更好炒。
其实，暴风的区块链，诞生不过10个月。2018年12月，在体育直播以及VR上遭遇了惨重损失的暴风集团，宣布进军区块链领域，其子公司暴风新影推出与迅雷类似的挖矿硬件——暴风播酷云。从此，暴风集团傍上“区块链”的大腿，每当区块链概念股火热时，暴风的股价就被炒上一波。
但实控人被捕、所有高管离职、净资产为负的暴风集团，还能牢牢握住区块链这张牌吗？毕竟，2020年4月发布的暴风2019年年报，将会是暴风的一道坎。
也就是说，留给暴风集团的时间，只有短短6个月了。6个月后，暴风还能继续作为壳资源和区块链概念股存活下去吗？
“暴风影音免费服务过无数用户，冯鑫也成就过很多人，让很多机构和股东都赚过钱。”在冯鑫被捕后，暴风曾经的投资人蔡文胜在朋友圈以颇为惋惜的口吻写道。
如果说创业板壳资源、区块链概念，暴风所剩无几的资产，一个又一个因套现暴风而骤富的富豪们，则是暴风的另一个遗产，虽然他们可能与暴风再无瓜葛。
2015年3月14日，暴风科技（后改名为“暴风集团”）上市，创造34个涨停板的神话，其股价最高时达到327.01元/股，成为当时A股市场上最火爆的新股。一批批伴随着冯鑫奋斗、与暴风科技一同成长的员工与投资人，迎来巨富时刻。
今年7月23日，暴风集团公告，其副总经理张鹏宇以6.4元左右的价格减持5.1万股，套现30多万元，这是暴风上市以来张鹏宇的第三次套现。
公开资料显示，张鹏宇于2016年4月15日出任暴风集团副总经理一职，两年后的2018年8月，在冯鑫哭穷的时候，他减持3.4万股、套现44.8万元，次月再度减持68470股、套现85.96万元，累计获利近131万元。
随后因冯鑫被捕，暴风股价跌跌不休，再难站上6元的位置。再之后，便是张鹏宇的辞职，离开时他仍持有暴风集团股份15.4万股。
但张鹏宇并不是暴风财富盛宴的见证者和最大的受益者们。
“在暴风上市以来，除我之外在公司内部已创造出了10位亿万富翁、31位千万富翁和66位百万富翁。”2015年5月18日，冯鑫在暴风科技的发布会上高调宣称。那时，暴风科技走过了34个涨停板的光鲜之旅，虽然有所回落，但其股价仍在250元左右的高位。
一次IPO，一个VR概念，一场财富盛宴，造就一批暴风富豪。但暴富之后，他们选择是撤退。
▲暴风集团高管减持情况，图片来自每日经济新闻。
2017年8月15日，暴风集团发布公告，副总经理兼董事崔天龙辞职。这位出生于1981年的高管，被称为“暴风科技的幕后英雄”，于2008年9月加入暴风科技，2014年4月升任暴风科技副总经理，暴风上市那年年薪过百万。
但就在公司上市一年后，他大幅减持暴风股票、套现近1200万元，之后便是他辞职的消息。
此外，在2015年暴风刚上市不久，曲静渊、李永强、韦婵媛等3位副总经理申请辞职。
据《每日经济新闻》报道，韦婵媛2007年加入暴风科技，在公司的董监高中，其持股数量仅次于冯鑫。2016年股票解禁后，她开始抛售。公开资料显示，2016年6月到7月之间，韦婵媛合计减持79万股，套现4888.28万元。
暴风成就了崔天龙、韦婵媛们的财富梦，等来的是他们一个个离开。公开资料显示，上市4年，走了21位暴风高管，伴随着巨额减持。
富了的、离开的，不仅仅是跟随冯鑫打江山的暴风高管们，早期为冯鑫送“粮草”的投资者IDG和蔡文胜等，也带着财富早早离场。
据公告统计，数次减持暴风股票，给IDG带来的财富超过12亿元。据公开资料，IDG、蔡文胜等暴风投资者与高管们套现超22亿元。
2015年，冯鑫豪言要再造10位亿万富翁，可惜他的梦想一直没能实现。随着暴风分崩离析，当初的造富神话，还会有人记得吗？又是谁为这些财富埋了单？
当暴风集团风雨飘摇时，冯鑫说他“不怪团队……也不怪任何一个帮他做业务的人”，那些在暴风这只股票上巨亏的投资者们又该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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