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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山,却豁出了一片心境

2017-02-22 张建春 微聚庐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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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山


要去的山,在邻县,且在冬天里。

山不高,若塌了肩的人,半拢着腰身,半蹴在土地上,但连绵,一个连着一个,造出了不小的声势。山上堆满树和竹,树赤裸裸的,竹碧绿,交织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叶子。一条河半绕山峦,水清澈,潺潺地显现活力。不久前一场雪下过,雪融化在山体里,又无保留地交还给了河。



向阳的山坡上有茶树,茶草青青,偶见茶籽,倒像个历经风霜的微缩老人,在期盼着亲人的关爱。

山上的茶草是我爱喝的,常年喝它,从没倦过。神农尝百草而得茶,我是享受者。平常里,不睡懒觉,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煮沸一壶水,取茶冲泡,然后细品独特香味。之后自然是气定神清,拉开一天的序幕。




我喝茶喜淡雅,将茶水咬在牙关间,慢慢地小口品啜。稀疏的茶草,在杯子里上下浮动,如一尾鱼在偌大水面里来去自由。好友文君,也极喜绿茶,但爱喝浓茶,一杯水半杯叶,他有他的理由,如喝酒要喝烈性的老酒,否则淡瘪不饱满。实际上淡茶,除了清心还醉人,只是醉的程度不同,不像文君被茶醉倒,半天回不过神来。




去山,为寻我爱的茶,理由充分,但冬天茶树睁着眼睡眠,又让我失望。春天进山次数不少,多为一捧茶草,茶讲究道道多,本是门大学问,我的标准简单,好喝爽口就行了,至于条形,是另外一回事。喝茶对我而言,最高的境界,是把自己喝通了。不过只有自己喜欢的茶,才能将自己通畅。睡着的茶树,我认识,它是能让我通达的植物,一年到头,它都陪着我,用另一种形态和我对话,不离不弃。



半蹴的山边,卧着几家山民,屋子是石质的,低矮,却透着结实,不大的窗户,被山挡住了光亮,投进的完全是山的影子。走进一家,一位老人亲和,忙着让坐泡茶,我无拘谨更无慌乱,倒像是走入老乡邻的家。好茶的我,捧杯就喝,一股亲切的气息,只奔肺腑。老人说,茶是半山坡茶草,谷雨前采摘的,自己揉制,栗炭火烘焙。水讲究,山上流下的泉水,瓦壶装,用山上的杂树枝燃火烧沸。茶、水、柴,全取自眼前的山,难怪留在我的口齿间,都是山的味道。



山上有兰花草,我问老人,可否给我挖上几株,老人摇头,坚决拒绝。反问我,所喝的茶中,不是有兰草花的香味吗?我早品啜到了,兀自为自己的轻薄脸红。山中兰,是山的精气,茶的神韵,是被兰花洇染的。失去兰,茶就无了精气。我向老人道歉,提出去看看他的茶园,老人慷慨,答应了。



老人的茶园,也就百来株茶树,修剪得有模有样,新芽已隐隐可见,似乎就在等待春风的到来,亮出自己的旗号。老人健谈,说隐隐的新芽,也可揉茶的,叫雪茶,精贵得很。不过,茶农不会做这事,一旦采摘,茶树就毁了,无异于杀鸡取卵。老人的茶树是老树,他说比自己年龄大。老茶树边,果然散落着兰草,碧绿,每株兰都佩以茁壮的花箭。老人警惕,生怕我伤害兰草,我连忙远离。我知道,兰草花盛开,就是茶草采摘时间,我常喝的茶中,有她的香味。伤害了一株兰,也就是伤害了茶的滋味。



春天里去山,我写过一句话,目光望上一眼,山就怀孕了。冬天去山,我却不知说什么好,竟把自己交给了茶。

又回老人的家,仍喝茶,茶更是好喝,味愈发入骨,通体豁朗,悠然地在我的身体里周游。陡地,想做个山中人,永远地不回去了。和老人交谈,他说这一辈子不会离开山了,舍不得百来株茶树,舍不得老茶树下的兰草花。



老茶树是老人的先人,兰花草是老人的儿女。先人埋在山石里,儿女晒在城市的阳光下。看一眼老人,显然他的茶也喝透了。

去山,去出了一段心境,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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