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塞·埃尔南德斯:《马丁·费耶罗》序言
(《马丁·费耶罗》的两种插图)
《马丁·费耶罗》是拉丁美洲近代史诗写作的代表作品。作者阿根廷诗人Jose Hernandez,1834—1886,曾是新闻记者、政治活动家和军人,1872年发表长篇叙事诗《高乔人马丁·费耶罗》,7年后发表续篇《马丁·费耶罗的归来》。
《马丁·费耶罗》序言
(作者的信,致何塞·索伊洛·米根斯)
作者:何塞·埃尔南德斯
中译:刘犀子
亲爱的朋友:
最终我决定让我可怜的“马丁·费耶罗”,那个曾几次助我远离旅馆生活的可憎之处的家伙,出来见见世面,并让他在您的名下得到庇护。
请您别拒绝对他的保护,先生,因为您太了解我们国家这个穷困阶级所遭受的一切弊端和不幸。他是一个可怜的高乔人,带着他们至今仍然保留的所有不完美,有着他们那种缺少联系的思维——他们的念头并不总是有逻辑联系,在其中只能不断发现一种潜在而遥远的关联。
我已经努力地去浓缩他们特有的性格和感受、思考及表达的方式,把他们充满图像和色彩的想象力的一切把戏、他们高傲的每一次迸发(甚至出格到犯罪)、和所有的冲动与迷狂这两个作为一种没有被教育打磨和软化过的天性的产物赋予他(指马丁·费耶罗),从而展现出一种我们高乔人的人格化了的性格,我不敢自认达到了这个目的。
凡是了解原型特征的人都能够判断出,在笔下的人物身上,究竟有没有相似之处。
如果我只是打算隔岸观火地嘲笑他们的无知,就像在这种类型的作品中被默许的那样,可能这项事业对我来说应该更容易,也该有更好的成果;但我的目标是大致地(当然也是忠实地)去描绘他们的风俗、劳动、生活习惯,他们的本质,他们的缺点和美德;这个混合体构成了一副肖像,描绘了他们的精神面貌和他们那些充满危险、不安、不确切、冒险和持续紧张的故事。
我期望在完成这一切的同时,坚持模仿那种富于隐喻的风格,和他们对既奇怪又常见的对比的持续使用——高乔人使用它,却不了解它,也不懂它的价值;坚持模仿他们那带有独一无二的原始印记的、从未缺少过阴暗色彩的思维,并在其中揭示那种独有的、不用学习、而是在大自然中、在他们对迷信和因愚昧而与生俱来的忧虑的重视中习得的哲学;坚持描绘他们的印象、情感的规律,这正是他所花心思隐藏、掩饰的,他的醒悟,因为他自己的社会状况而产生的醒悟,而他也已经习惯于那种淡漠,以至于那成了他的精神特性之一;最后,坚持尽我所能最忠实地去描绘,用我们潘帕斯平原所有独有的、因为难以研究而连我们自己都所识不多的、多次被错误判断而在文明征服的前进脚步中几乎全部丢失了的特点。
毫无疑问,由于篇幅所限,这一切过于奢望,不过对我来说,一件事能办成,并不是因为愿望,而是因为它还没有被办成。
再多说一句,请您原谅他的缺陷。请您忽略它们,因为如果一切不是第一眼看上去所表现的那样,那是因为其中对现实的模仿不在少数。另外,我希望,我的朋友,您,能温和地来评判它,至少因为马丁·费耶罗不是进城回来告诉他的伙伴们他在5月25日这天或者在别的什么表演中看到了、见识了些什么,就像在《浮士德》和很多别的作品中的那样,那些作品的确有很多优点,但他是来讲述他的劳动、讲述他的不幸、讲述他高乔生活中的意外的,而您不会不懂,这件事比很多人想象中的要难。
我所说的已经足够作为前言了,反正马丁·费耶罗也不会要求更多,您也不喜欢前言太多话,大众也不喜欢,而那也不符合您真挚的朋友何塞·埃尔南德斯的性格。
。。。。您真挚的朋友
。。。。何塞·埃尔南德斯
。。。。布宜诺斯艾利斯,1872年12月
——“比希摩斯的话语”关于诗艺和文学、思想史、亚细亚现实观察,不定期更新,希望持续呈现一种文学传统和智识视野,也呈现当代中文写作者的工作。
在《约伯记》中,代表陆地力量的巨兽比希摩斯,与代表海洋力量的巨兽利维坦对应。霍布斯1656年在针对另一个写作者Bramhall撰写的小册子《关于自由、必然和偶然》的评论中写到,要反驳利维坦,“比希摩斯对抗利维坦”将是恰如其分的标题。比希摩斯也成为霍布斯另一本著作的书名,在这个标题下,霍布斯对1640—1660年间的革命进行历史描述。比希摩斯被霍布斯用来象征无政府状态,同时,利维坦意谓国家,比希摩斯意谓革命。不过,在其他的许多书籍与阐释中,比希摩斯与利维坦的形象各自具有众多变体,两者的关系也充满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