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庆记忆】名师荟萃的一中——《往日并不如烟》之三
名师荟萃的一中
——《往日并不如烟》之三
甯剑辉
隆回一中的人才辈出，与名师济济一堂于松坡园分不开的。从1942年李剑农先生初建松坡中学时的岳森、孙泽英、仇同、谢玉、范希亮（兼校长，1943年由刘魁任校长）、刘卓孚、等十五位军政要员、教育名宿校董注①，到隆回一中70年校庆（2012年）时“显示”的马轶麟、陈惟凡（还是全国优秀校长），杨北海（还是省劳模）等十二名国家级、省级优秀教师，宋鹤鸣、阳钟瑞、邹恩倩九名特级教师注②，和隆回县教育局两次委派分管全县中小学教学的阳道明、阳和坤局长担任隆回一中校长之举，无一不体现着隆回一中的师资雄厚、名师荟萃。
1956年我进入松坡园时，究竟是曾在隆回一中初3班就读的学霸甯碧莲（大姐）、初18班勤奋上进的甯碧云（小姐）在老师面前留下了好印象？还是我是个爱好广泛、学习认真的“毛头儿”所致？
无论是学问渊愽，书卷气十足的语文教师吴力云、石碤、陈錦文、欧阳印，还是教学经验丰富，性格豪爽、爱憎分明而敢于与蛇、蝙蝠“共舞”的陈炳坤（动物）、刘顺和（植物）；无论是性格开朗、幽默风趣的黄宪章（代数）、杨士斌、刘佩箴（体育），还是慎小甚微、敬业爱岗的张局（汉语）、蔡民政（化学）、曾锡年（立体几何）、刘培玉（几何）、陈继业（代数）、贺祺（地理）、李光荣（植物）；整日“疯狂不醒”而嗜棋如命的王传富（俄语），一口邵阳腔“肚子痛，多喝开水”， 以及后调入的名师张嘉兴（文学），大专院校毕业的杨北海（代数）、莫邦基（物理）、李克斌（文学）、袁明康（动物）诸师……连位高权重的校长陈涛元、教导主任陈正午、总务主任周錱、团委书记卿国烈都对我关爱有加。
还有几位和我接触最多，使我受益匪浅的恩师往事，更是我应向子孙、向后秀喋喋不休的话题。
出生于司门前魏家塅的魏巨华老师，是我们初25班的班主任兼文学老师（1956年，正值国家教育部对中学教材进行改革的第一年，语文分为文学、汉语两门学科）。这位晚清大思想家、大文学家魏源的后裔，是当时的隆回一中中规中矩、治学严谨、而满腹经纶的好老师。他对每篇课文的深入浅出的讲解，对古文旁证博引的陈述……使我们敬佩不己。魏老师别出心裁的引导学子分角色“入戏”于课文人物意境，通过幽默的语言艺术和形象的动作“演示”，将话语里的每个字，都轻轻地拨响着同学们的心弦——随着他脸上的表情，时而凝思，时而神采飞扬，时而频频点头，时而低首微笑，时而捧服大笑的情景，至今是巳步垂暮之年的初25班学子津津乐道的话旧。
他那因材施教、因人施教的独到之处，也是我至今难以忘怀的“故事”。曾记得，他辅导我参加学校一年一度的演讲比赛时，对我的普通话发音的准确、情感的表达及姿式助说话的技巧，不是生硬的“闭门造车”，而是在周未、周日，连续带我到县文化宫观看电影。通过轻声指点、“即兴”启发，让我 “进戏融于影中人物的发音、口形、人身动作，激活自己的灵感……至使我连续两次夺取初中组笫一名（第二次和低一届的陈子谦学友并列笫一名）的好成绩。
也记得，我笫一次在“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方针指导下，到北山高峰山煤矿挑煤的往事。连三十斤煤担都挑不动的“街上崽崽”，精疲力竭地“人担合一”移到离校仅只三里之遥的廖阿桥后，口吐粗气、精疲力竭地瘫在桥上，再也没有向前移动半步的意向。此时，在后“收容”的魏老师，不将我的煤担减轻半斤，而是一边递水递饼干给我补充能量；一边引导我回忆吴运铎《把一切献给党》中，在萍乡透支体力捡煤渣、挑煤谋生的顽强毅力……
和我“结缘”半个多世纪李荣超老师，是我十分钦佩的“闲不住”的好老师。我俩初识于松坡园工字楼前的绿化带，当时的他头戴草帽、手握剪技刀，捥袖卷裤、十分熟练地修整女贞绿化带，谁能说他不是位活脱脱的“园丁”？
晚年时的李荣超老师在湘西旅游的留影
二次见面时，他竟是站在三尺讲台前滔滔不绝传授植物学科知识的老师。这位“下里巴人”，他不仅能将各式各类的植物讲得一语破底，而且课余不计报酬全揽校园花草树木的护理工作。当“好心”的师生，劝说这位松坡园博学多才的 “闲不住”老师讲究点师长尊严，注意点劳逸结合……他却大义凛然地操着金石桥乡音，以 “我本是农民的儿子，多干点本行‘农活’，有什么丢脸。课余闲歇无事，剪剪枝、修修叶，我身板更活络！”回敬于人……由于他行之有效的教学方法，由于他的平易近人的行径，同学们都很敬重他，我也成为他看好的“忘年交”。
后来，究竟是他农村乡土气息太浓，还是老实巴交的实干精神太强？在隆回县山界回族乡处筹建隆回九中时，这位“闲不住”的老师就成为抓隆回九中基建的不二人选……20年后，巳沦为桃城“秀才”漆匠的我，为寻觅“工夫”辗转到地处紫阳区天福乡青丰村的隆回五七大学工地时，这位旧时松坡园“闲不住”的恩师（隆回五七大学总务主任）竟老泪纵横地对我再次关照有加注③。
修长身材、白晰皮肤，和长年一丝不苟的发式、笔挺中山装融为一体的翩翩“书生”的行相，是一中师生公认才高八斗、善于言表，而风流倜傥的历史老师容海的特征。他那明亮而又深邃的眼眸，淡定却让人捉摸不透的目光，语锋犀利直逼于人的作派，无一不体现他个性张扬、天马行空的行径。课堂上，他是位说话幽默、神采飞扬，毫无保留传授知识的良师；法庭上，是位替弱者出头，据理雄辩，社会声誉极高的兼职律师；舞台上，是位手操京胡，有板有眼的将《借东风》《四郎探母》《武家坡》京腔唱得满堂喝彩的“票友”……
可能是我和容老师的爱好相似所致，也可能是我俩前世今生的缘分所为。他对我的学习，特别是对我与“舞台结缘”之事十分关注。曾记得，我和高我两届的钟麟凤师姐连袂演出《松花江上》时，容海老师总是来排练场“探班”，和刘佩箴老师（导演，从部队文工团转业在一中的体育教师）一道，对我扮演的角色，从人物的个性分析，到演技、造型的展示；从台词的吐白，到移步、走台，交待得十分到位。不厌其烦地反复“敲打”，频频走场“入戏”的示范，将这位松坡园艺术大师对我这位爱好文艺的“黄毛小子”的关爱诠解得淋漓尽至。
并且风趣地对我说：“我和你大姐（甯碧莲）都是京剧票友，对戏剧艺术的表达是十分认真的。”她小小年纪就能和王立中成功地演出了《四郎探母》《游龙戏凤》展示着京剧魅力；还能将歌剧《白毛女》中的喜儿、《小二黑结婚》中的小芹也演唱得活灵活现……”“更可贵的是她还是松坡园中品学兼优的学霸。可是你学习的好榜样！”
容师如此对我的身教言传，岂能不使我受益匪浅——对我后来在隆回县教育局的工作，对我辅导群力中学学子的演出，对我参加武冈二中、湘潭电机专科学校大型文艺晚会，能游刃有余地尽显风釆，奠定了坚实基础。
历任我大姐、小姐班主任兼英浯教师的王宗湘老师，在我脑海中至今是位愽学多才、敬业爱岗、快人快语的好老师。他教英语，能将枯燥的单词和语法及变格，不仅妙语连珠地讲得趣味橫生，而且别出心裁地揉合于校园生活之中。这位西装革履的先生，无论行走于三尺讲台，还是漫步校园小径；无论徘徊于操坪跑道，还是观看学子球场爭锋。一句句的“英格利史”（English），一口口的“哈啰”（Holle）“哥里拜”（Good bye），甚至和学子同台演出纯正英语台词对白的幽默小剧，展示着英语的无穷魅力。
他教我们代数时，却一身中山正装，以风趣的邵阳腔讲述着代数公式和解题方法。对疑难习题，总是谆谆善诱：首先引导我们如何寻找解题的突破点，再告诉从已知公式和问题数据中找出关联处，如何利用它们进行推理求解，最后强调如何检查结果的可靠性……将课题讲得余味四溢。
但是，这心地善良而性情耿直的长者，总是百无禁忌地在教师会议上为学子、为教师，因不平事向领导直谏，甚至争辩不休；总是在课堂上对耍小动作、讲小话，不专心听讲的学生，心急意切地一边用剩余而无法板书的短粉笔直“射”而去，一边言出 “猪脑壳”……而“名扬”松坡园，给自已晚年带来许多的无奈。
晚年时的萧乐之老师
一口浓浓六都寨口音的乐天派萧乐之老师，是我在隆回县文化馆当义务图书管理员时结识的忘年交。他为辅导桃城文艺宣传队排练节目时，用竹筷敲击玻璃杯“伴奏”时，杯裂口呆的笑话曾是当时文艺圈子中饭余茶后的笑料故事。这位平时乐呵呵、不拘小节的老好人，可一进课堂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庄重而侮人不倦的师长风范有板有眼的展示着。美术临摹课，指着石膏模型，能将体现大卫刚毅、力量的肌肉美与女姓手的柔和无骨的肌肉美讲得入木三分；将线条的处理方法和画面布局、光亮阴暗的显示……讲得条条是道；野外釆风时，老顽童似的穿梭于实地写生的学子之中，指点怎样取景、捕捉拾零；怎样牵动心灵、寄情于景，怎样情景相溶，景中寄情……给我日后在湘潭电机专科学校学《制图学》和在逆境做漆匠谋生中描龙画凤，能得心应手，都于萧师如此的醍醐灌顶分不开的。
这位学历不高，通过自学成才后却成为音乐领域中造诣很高的名师（能熟练地将五线谱、简谱的歌曲，通过弹风琴、拉二胡展示着其乐曲之美，编写过抗日救亡歌曲，出版过《音乐自学指导》）。和我在隆回一中再次相遇时，由于秉性耿直，不善与领导沟通(但与学生的关系特好）所致，却成为手捧大革命时期宝庆农民协会委员长欧阳秋曝烈士注④（他父亲）遗像，向师生倾诉1931 年 5 月其父被国民党反动派杀害，悬头示众的往事；倾诉烈士遗霜（母亲）过着颠沛流离生活，成为为小儿子欧阳宝堂蒙冤身陷囫囵，申诉无门之人……
注：
①、见《隆回县教育志》第一本104、105页。②、见《隆回一中校志》第168、170页。③、见《隆回风情》中《漆担悠悠闯天下》。④、见《浩气长存》（2004.6欧阳秋曝烈士编辑出版委员会编著 主编：萧治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