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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谈老虎门:老虎只是伤了你一下子,别惩罚自己一辈子

2016-12-14 斑马 油炸绿番茄

关注油炸绿番茄↑(tomato2050)

这也许是全世界最敢说话的公众号~.~


 图片作者:一个落差(yigeluocha)


八达岭老虎伤人那条“过气新闻”已经离大家很远了,但是却离我一直不远。几个月前我写过一篇在当时影响很大的文章【比老虎更可怕的,是一个人对规则的蔑视】,所以每次被老虎咬伤的女主角赵菁出现在报端,总有人第一时间发给我。

 

比如这两天,已经连续有三拨人把发在三联生活周刊的这篇【被老虎咬伤之后】发给我。这是一篇对赵菁的深度专访,文中提到了她的遇害经历,心路历程,各路媒体和网友对她的态度,当然,也提到了我。

 

文中是这样写到的:

微信公号“油炸绿番茄”7月25号发布《比老虎更可怕的,是一个人对规则的蔑视》,作者指出,“那个因为一点口角在野生动物园都敢开车门的女人,生活中必然戾气深重,横行霸道,不会把任何规则放在眼里。出事不是她的不幸,没出事才是她真的走了狗屎运。”这篇文章已经有超过260万的阅读量,其中着重强调:“千万要远离那些不守规则的人,因为雷劈他的时候,可能会连累到你。”

 

这也让我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那篇文章。

 

关于女人和老公吵架一言不合下来拉车门的说法,我援引的是媒体官微。赵菁事后出来辟谣说只是为了换司机,在没有监控或第三方佐证的情况下,我个人认为这个说法的确比吵架说更为合理可信。可惜她说晚了,全世界都相信了她是在跟老公吵架,包括我和其他很多爆文的作者。

 

文章是我花了一个多小时写完的,字数也不多,完全没想过后期会有几百万的传播量,更多的还是个人情绪的抒发,发自内心希望通过血的教训,唤醒大家对规则的认知。

 

现在回头想,如果知道文章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我会考证得更仔细一些,也不会写下“母老虎遇到真老虎”“丝毫不同情”这样看上去冷血的句子(而且如今我也的确很同情她的遭遇)。对此,我是有歉意的。但是文章的主旨——也是我对规则的态度,没有变过。一个类似随地吐痰一样的行为,最后酿成了如此大祸,违反规则的代价实在太惨重。

 

只不过,赵菁已经承担了自己的终身伤害,至亲的离开以及全世界的恶意,所以这一刻,我突然不想谈规则了。她有错,但是这错没伤天害理,而且惩罚已经足够大。

 

我看着她不停奔波于公众面前,不停情景再现着当时的一幕幕,心中突然挺难过。她努力想让所有骂过她又忘记了她的吃瓜群众们重新记起她,像祥林嫂一样地奔走着,重复着,解释着:我是赵菁,我没有和老公吵架,我是在确认了安全的情况下才下得车,妈妈是流血过多死的,动物园才应该承担主要责任……

 

然而并没有什么人真正关心她的处境,微博微信和各大新闻客户端上依然骂声一片。大家只记住了一件事:车,是你自己下的。

 

有没有跟老公吵架这件事重要不重要?看上去,一点都不重要,因为无论怎样,都不该下车,这是铁的规则。但是必须承认一个事实,如果大家不是认定了女人是跟老公吵架后不分时间场合就下车,简直就是自己作死活该,大概恶意不会这么强烈。毕竟野生动物园每年偷偷下车的,以及因为下车而出车祸的,远不止她一个。

 

这也就成了她执念的源头。

 

一个女人,人生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还能站起来,不服输,一次次回到那个梦魇一样的地方,跟动物园对抗,跟流言蜚语对抗,跟全世界对抗,这是怎样的倔强。

 

她以为媒体能帮她说话,真相是绝大部分媒体都在消费她。剪出其中争议、煽情的部分,继续调动着观众的愤怒、嘲讽或同情的情绪。

 

渐渐地,连这份情绪都没有了。听的人已经腻了,说的人还在继续,观众都已离席。

 

挺悲哀的。

 

我想到了【我不是潘金莲】里的李雪莲。两个女人实在太相似,她们悲剧的源头同样都是不守规则,付出的代价却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范围,于是怎么都不肯认命。

 

和赵菁一样,李雪莲的人设也不太讨喜。意外怀上了二胎不舍得打掉,又怕老公丢了公职,于是自作聪明一意孤行假离婚。谁想到孩子生完了,老公和别人结了婚,假离婚变成了真离婚。上诉不成,婚前和别人发生过性关系的隐私还被前夫当众揭出来,反倒被扣上了一顶“潘金莲”的帽子。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潘金莲,她一层一层往上告,较劲了二十年。地荒了,钱没了,青春也耽误了。最讽刺的是,当年拼命留下的女儿,并不和自己一条心,母女关系异常疏离(小说版)。

 

最后的结尾有点像红楼梦,到头来一场空,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生活欺骗了李雪莲一下子,李雪莲惩罚了自己一辈子。

 

如今的赵菁,正在重演着这个故事。李雪莲要证明自己不是潘金莲,赵菁则要告诉世人她不是母老虎。

 

她一遍遍登上报纸杂志电视,成为大众传媒的消费对象。我为她受的伤害难过,更为她的执着难过。


我又想起了那则小狐狸的寓言。小狐狸受了伤,逢人就要把伤口重新扒出来再展示一次:你看你看,我好痛啊。最终伤口感染,流脓,小狐狸也死了。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李雪莲为当年的超生付出了代价,赵菁也为私自下车付出了代价。是时候干了自己酿的这碗苦酒继续上路了,至于别人怎么看,真的没有那么重要。你并不欠这世界一个说法。


相比小说版的生死未明,电影【我不是潘金莲】给了李雪莲一个明亮的结局,这个结局并不符合她一贯的人物性格,却是大家喜闻乐见的结果。愿赵菁也能拥有这样的结局,毕竟她还年轻,未来的路还有很长。

 

放下,才是一个人真正重生的开始。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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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马:青年作家、咨询师,壹心理最佳专栏作家,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上海文学短篇小说大赛一等奖,公众号【油炸绿番茄】(ID:tomato2050)创始人,微博@斑马的后花园新书【从今天起,不活在别人的期待里】各大渠道同步热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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