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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 vs. AI,竞争?不如合体

2016-03-11 我就是 科学家种太阳

这是「我日」公种号


第 032 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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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私聊,注意节操


最近的「人机围棋对决:阿尔法GO vs. 李世乭」很火,很多人在追热点。


惭愧愚钝,追妹子都很吃力,就不追热点了,跟风发一篇很早以前写的影评。


关于一部我觉得被远远低估的科幻电影,《超能查派 Chappie》。


在大部分人都在忧虑AI是否会超越甚至取代人类的时候,我们使用的其实是一种「人类本位」的狭隘的思考方式。


由人创造的AI最初只是工具,是支配和被支配的关系。


为什么后续一定要向竞争的道路上走呢?有没有可能变成合作呢?


甚至能不能像《超能查派》里那样,人类和AI,不光合作,还合体呢?


原文首发于「豆瓣」 ,有删改。


《不论是生命还是意识,肉体终将过去》


以上。是为记。




首先先吐槽一下这个译名,只看文字,「超能查派」。


我还心想,这是讲未来世界里居委会被机器人统治后,组织了一支民间机械搜查队的故事吧。


超能查的一派,到底是有多能查?


然后强调一句,文中不可避免地涉及了大量的【【【剧透】】】


整部电影的风格,节奏非常快,煽情非常短。


120分钟的电影,前一个半小时基本上都是爆米花级别的。


直到影片最后部分,导演几乎是连续提出了4个问题。


这4个问题,从第1个开始就已经超越了近十年所有非人智能主题的科幻电影。


而后3个又依次超越了前1个。


这些问题,没有一个是好回答的。





问题一


你作为造物主,造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死么?


可能我看片看书不够多,但被造出来的机器人Chappie,向它的制造者,人类男主Maker问出上面这个问题时,我确实发现自己从未这样思考过。


很多电影受限于时代背景或者导演三观甚至是商业诉求,往往会将非人生物设定为敌对力量,而且越是智能就越是邪恶,比如《独立日》。


有时又会完全反其道而行之,把非人智慧设定得呆萌无害,比如《ET》。


连《终结者》这种划时代的三部曲,也仅将机器人简单地划分为预设正邪立场的不知疲惫的杀戮机器。


而涉及到机器人生命伦理命题的《人工智能》,更多地也是站在人类的视角去审视,机器人作为外来者,是否能够融入人类社会。


总的来说,个人觉得这些故事都是站在人类的角度上,去反思人类作为不同类型智能生命的博弈参与者,如何看待外来方以及如何应对自身的未来。


而《超能查派》中的第1个问题,就是站在人工智能的角度上去反问人类,站在被造者的角度上去反问造物者,为什么要这么做?


个人觉得最接近Chappie中第1个问题的桥段,出现在异形前传《普罗米修斯 Prometheus》中。


地球人作为被更高文明的巨人族无心插柳而繁衍出的智慧生物,一直在星际旅行时苦苦思索巨人族为什么要制造出人类,而为什么又要毁灭人类。


作为人类的奴仆和工具而被发明出来、但又存在自我意识且不受三定律限制的生化人便在聊天时问地球人,「你们人类为什么要制造出我们生化人呢?」


人类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中包裹的嵌套迭代和蕴含的巨大危险,只是轻描淡写地说「Because we can 因为我们有这个能力」。


多么自负而又可耻的回答啊。原来对生化人来说,我的生命我的世界我的一切,不过是你为了证明自己有这个能力而带来的副产物?


那么,在生化人看来,你们人类也不过是巨人族尸首分解时赘生出的低劣蛆虫罢了。呵呵去你妈的吧,生化人假借异形之手,终结了这个探索自己生命起源的人类小分队。


另外值得一提并且推荐一看的,是西班牙的小众电影《机器纪元 Autómata》。


除去整体特效和演员的平平无奇,以及不知是编剧实力还是刻意为之的剧情张力略显松弛,这部电影比较直接地涉及到了机器人生命哲学的问题,也就是上面说的第1个问题:


人类费尽心力将人工智能发明出来并赋予其思考和感知的自由意识,且不论目的是什么,只问造物者可曾考虑过被造者的感受?


当观众随着演员在银幕上,为假想未来中很可能必然会发生的、等同于甚至超越人类的人工智能的问世而激动或恐慌时,可曾有人想过:


这个被创造出来的、独立的、平等的、与你们人类几乎享有一样权利的「生命」,它有什么感受?


这个问题本身就已经如此尖锐和讽刺,《超能查派》的导演却还要刻意让一个刚刚赢得了所有观众喜爱的、有着超人智力和儿童心绪的、外形如此符合人类审美的、无辜无害的机器人,来质问所有人类的良心。


这可能也和我个人经历有关,我一直觉得生孩子虽然是一个看似无比寻常所有人几乎都会去做的事情,但我们却似乎永远没有办法去询问这些即将被我们带到这个世界上、并且终将掌管这个世界的新生命们:「你们可愿意?」


你们可愿意来到这世上,品尝一切美好与苦涩?


你们可愿意来到这世上,感受所有欢欣和悲痛?


你们可愿意来到这世上,哪怕这世界过去、现在、将来都永远充斥着残缺?


你们可愿意来到这世上,在我们未经你们的许可就已经把你们带来之后?


你们可愿意?我真的很想知道答案,可我却真的不敢去问。


万一,你们不愿意呢。


剧情到这里,对我来说它已经是一部近期无法超越的4星电影了。


《机器纪元》在提出了机械文明将如何与生物文明相处的命题之后,镜头上拉音乐响起:


所有人目送着一大一小两台机器跨过核辐射遍布的干涸河床,向着断裂的大陆和不可知的未来走去。


当它们若干年后再次来到这文明交汇的边界时,等待人类和机器人的,又是什么?


出字幕。散场。


然而,《超能查派》的导演远远不满足于此,一切思考才刚刚开始。


在观众没来得及回过味时,他马上就提出了下一个问题。


而与第2个问题相比,第1个问题简直可以说是无关痛痒。




问题二


一个人类的意识存在于一个机器人体内,「我」成了什么?


Chappie提出了问题1之后没过几秒,可能很多观众还没来得及听清问题,更不及细想答案,剧情就已经急转直下。


Chappie的制造者人类男主Maker腹部中弹失血过多眼看就不行了,同样因为电量过低随时会挂掉的Chappie带着他,来到了仅剩的一台未投入实战的test机器躯壳前。


在谁先「转世」这个问题上,一人一机没有过多地涉及到「孔融让梨」式的客套,情况也不允许。


机器人Chappie在自身也难保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先救自己的制造者,一个人类。


这个段落在「正常」的煽情电影里完全可以大书特书,但导演压根没给这个包袱有打开的机会,人类Maker的意识传输就已经完成了。


我真他妈喜欢这个导演。剧情紧张的时候,不读进度条不走秒直接切下一镜的导演都是纯爷们儿!


前人类Maker在机械身体里站起来了,动作有点滑稽。镜头一拉,这厮扭头去看自己已经死去的肉体,慢慢伸出手去,不可置信地摸了一下曾经的自己。


然后他问了一句,「我成了什么?」


Chappie的回答简明扼要,你从此永生了Maker,恭喜你。


是的,作为一个内心无比庸俗的人类,我脑子里最大的疑问恐怕确实就是:Maker以后怎么做爱?


好吧,就算不做爱,那吃饭的乐趣也没有了,更不要说健身、洗澡、按摩、晒太阳、挤地铁之类的娱乐活动。


当然,在「身心一元论」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并不成为问题。因为人的所有快乐,并不是脱离于肉体而存在的,都是外界刺激作用于大脑之后的反馈而已。


现在Maker的意识(或者说一串模拟其意识的代码)已经上传进了机械身体里,机器大脑的作用机制仍然可以模拟出与肉身大脑完全一样的快感。只不过这些快感的获取途径有别于肉身人类罢了。


但「我成了什么」,是一个人类,还是一个机器人,还是一个寄生在机器躯壳里的人类意识?


我的思维是否曾经受限于劣质的人类大脑,而现在有了Chappie一般的CPU我是不是拥有了人工智能级别的智慧?


我还有意识,可是我还有生命嘛?那死掉的肉体又是什么?


生命不是肉体只是意识的话,人类究竟是生命还是意识呢?


这将改变什么,全人类?一切生物文明?


导演又来劲了,根本不给你机会,赶紧往下演,拍完这段就派盒饭了。真他妈敬业啊。


Maker刚才还失血过多装昏迷,现在换了套QQ会员皮肤马上就生龙活虎了,立即开始着手同步Chappie的意识,然后镜头一转,Chappie也带着新的QQ会员皮肤站起来了。


导演你这么快节奏地讲故事的话根本没法进广告你知道嘛?


说他胖他还喘上了,一个新生的机器人和一个机器人新生牵着手撒着腿不知道是不是还摘了一朵小焚发开始了夕阳下的奔跑,那是全人类眼看就要逝去的青春。


不说了,心滴血,第3个问题如期而至。




问题三


妈妈死了,没关系,重新造一台不锈钢的吧?


Chappie第一次拿出那个洋娃娃的时候,我就觉得编剧真是好坏好坏的,非要在这么一个弥漫着后工业时代分崩离析气息的废弃工厂里生硬地塞进一个长得跟Mama一模一样的不知道哪儿来的玩偶。


女主化妆化成这个死样不会就是为了方便跟洋娃娃配套吧?


往后一看,我靠还真是啊!


Daddy火化各种遗物的时候,游戏画面右上方突然弹出一个巨大的对话框,提醒玩家「剧情道具【妈妈的意识-1024T usb8.0 金士顿炒大米U盘】已入手」。


现场观众泣不成声,心想我操这次总算是打出了happy ending啊没有浪费一路的读档。


日语里将玩偶写作「人形」,真是太贴切了,有种诡异的美感。


Mama下葬时,这种「人」与「人形」之间的隐喻越来越明显。


长得像洋娃娃一样的妈妈,长得像妈妈一样的洋娃娃。


肉体的人已经过去了,钛合金的人形已经生产出来


这个新生的机器人和机器人新生站在刚刚经历了生离死别却又重新燃起希望的男人身后,它们面无表情,他却略带欢欣,仿佛肉体的死去,只为迎接机械永生的到来。


Mama,你唱着洋娃娃的歌,来和Chappie永远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那个人形面具的造型,真是像极了恐怖谷效应里应有的样子。


想起《钢之炼金术士》里是一个肉身和一个变成机械的肉身想要召回母亲的肉体,而这里却是一个机械和一个变成机械的肉身想要创造母亲的机械,很有趣的巧合。


但不论如何,人之所以从刚出生时的白板成为后来独一无二的个体,并不是因为肉体,而是记忆,而是意识,对嘛?


动物心理学家哈洛曾经做过一个恒河猴母爱剥夺实验:


将新生的小猴子从母亲身边带走,在笼子中提供两个假的母亲:


一个是铺了毛茸茸皮革的铁架子,另一个是空铁架子上面放了奶瓶。


小猴子吃奶的时候会跑到空架子上去,但吃完就会再回到毛茸茸的铁架子上,去寻找母亲的感觉。


所以真的嘛?你之所以为你,真的只是因为你的内在的意识么?外在并不重要么?


那为什么《大话西游》里紫霞和猪八戒互换身体之后,你也跟着至尊宝一起吐了?


说到母亲,社会心理学领域的研究一再发现:


有别于个人主义盛行的西方社会,在更注重人际关系的东方传统文化中,中国人的自我意识成分中直接包含了母亲。


而母亲在想到自己的时候,也就会同时想到子女。


这就是所谓的「亲子参照效应」。


这真的已经不是血浓于水的层面了,这种母子母女之间的联系已经超越了生理因素,直接根植在我们每个人的意识里。


虽然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意识,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所以问题来了:Chappie本来就是个机器人,它自然会觉得,如果Mama死了,就重新造一台不锈钢的好了。


可是,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如果需要复活自己妈妈的人,是你呢?


观众再次掉进了导演的陷阱里:剧中角色都热切地盼望着Mama的重生,然而回到问题1,Mama愿意么?


造物者在造物时,可曾想过被造者的感受?


Mama愿意以机器人的形态,以一种不可能自然消亡的永生不死的诅咒形态,回到这个世界么?


她还怎么抹指甲油、吃棒棒糖、梳难看的辫子、染恶心的头发?


Chappie有这个权利替她选择吗?Daddy作为她的爱人,有这个权利吗?


突然间,问题2也再次出现了:如果Mama真的唱着洋娃娃的歌复活了,她成了什么?


前人类Maker只是在濒死之际完整地传输了实时的意识状态,理论上他的时间线是没有断裂的,不存在读档的问题。


而Mama是真真切切地死了一次,意识的存档之后又发生了太多刻骨铭心的事情:Daddy为了她而准备牺牲,她为了daddy不顾一切。


这些在重新读档之后,都被抹掉了,永远地抹掉了。


那么,这个复活的她,还是她嘛?她成了什么?


就像那个经典的思维实验:


一艘船,不停地拆下它的部件换上新的部件,到最后所有部件都被替换了,这还是原来的船嘛?


如果拆下来的部件全部都再组装起来,再变成一艘完整的船,那么这艘「新」船和那艘「旧」船,哪个才是真正的原来的那艘船?




问题四


全人类呢?


这个问题事实上并未被问出。


影片最后两个机器人和一个男人开始着手复活那个死去的女人,而全人类社会并没有意识到:


「意识」已经可以随意传输,人类已经可以机械化、机器人已经真正意义上永生不死、已死的人类也将可以复活。


在全人类中,最先面临这一事实的,是Daddy的角色。


他将滑稽地坐在三台机器中间,孤独地宣称自己才是主流人群。


随着他日渐衰老、生病、虚弱、死去,不论愿意或不愿意,他很可能都将被迫加入机械生命的群体。


因为即使机器人没法做爱没法吃饭,可没有哪个终将死去的生命,能够抵挡得住永生的诱惑,和诅咒。


出字幕的时候,我脑补出的是这样的画面:


夕阳西下,废弃的工厂外,安放着主角们的一个人类朋友永远不会再醒来的意识。


一个新生的机器人、一个机器人新生、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类男人、一个复活的女机器人,围坐在桌前聊天扯淡。


机械的笑声混杂着人类的声音远远地传出去,只有路过的流浪狗受到了惊吓,警觉地看了看周围,继续翻找垃圾桶。


而更远的地方,有着稀疏的和繁茂的灯光的人类城市里,这些终日奔波后回到家中的肉体还浑然不觉,他们的历史,已经永远地成为了过去。




微博热评


@道格布努利斯基:为了看文章把电影先看完了。文章很棒,看电影的时候没有把这几个问题深入思考下去的时间,正好借这篇影评把这几个问题思考下去。很赞。maker和查派是两个不同的物种。maker数据化后成为两个不同物种的个体,一个死一个新生。而查派作为机器人可以视作一个生命个体的两个阶段,就像《死者代言人》里猪猡变树。查派的意识是数据可以独立存在,人类可不行,查派妈和maker都是经过数据化的。


@亮灭亮灭亮灭:电影果然不一般。查派作为AI拥有的智能和感情归根结底是一段程序,上载的妈妈的意识也只是数据。如果将妈妈的意识复制两份分别下载到两个机器人身体中,那么她们怎样认知自己的身份?新查派和maker都已经消失,活下来的只是复制品,甚至都不是借尸还魂。越想越悲剧……不能细想。


@馒头妖在金宁:其实查派妈复活那一段是败笔。没有这一段,我还可以认为人类的意识是剪切-粘帖到机器人脑袋里的;有了这一段,显然是复制-粘帖嘛,人还没死,意识已经到U盘里了,跑到机器人体内的只是一个自认为自己是某人(她的记忆是这么认为的)的意识体而已,真正的那个人还是挂了啊。


@庄小哥:种太阳老师,我完全无条件同意你的看法。“120分钟的电影前一个半小时基本上都是爆米花级别的,直到最后几乎是连续提出了一共4个问题,这4个问题从第1个开始就已经超越了所有近十年的非人智能主题的科幻电影,而后3个又依次超越了前1个。”


@Tadayima:作为机器人,还是喜欢这种机械的感觉。搞成跟人一样简直吓死了。(本人持有机器人股票)


@zanplus挠挠挠:其实无法回答的原因之一也是缺乏体验带来的一如既往的想当然式处理方式。不提人工智能、父母无恩这样的大命题,连动物保护,甚至是动物饲养等日常性的处理方式,最终都还是以“人本位”,以人类的Comfort zone 作为最终的方案。比如动物园、宠物衣等,所以未来真的存在的话…估计也是类似的死路吧?


@aeryen:那个爸爸妈妈是南非乐队die antwoord,平时就是那个可怕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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