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城管下跪式管理,是无知还是无奈?
媒体报道:7月8日中午,河南焦作山阳区城管局协管员杨鹏和其他队员在辖区执法时,发现熟面孔老大爷又推着电摩三轮在非机动车道摆摊卖菜。这条路几乎每天上下班高峰都会堵车。因小商贩占道经营,百米的路程,救护车半个小时才开进附近的小区。杨鹏大声说,“大爷,您收摊走吧!”。大爷不听,于是,杨鹏就先收了老大爷的秤,并告诉他只要收摊离开,就还秤。这时有市民劝大爷以后可不要再在这里摆摊了,大爷见没人帮其说话,就跟在杨鹏身后突然下跪,要求还秤,于是杨鹏也选择了向老人下跪磕头。
这一跪,经媒体报道,杨鹏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上。
先不说杨鹏的行为是否属于“执法”,先说他自己对这下跪磕头的态度。
下面是 7月14日,杨鹏与北京时间“暴风眼”媒体记者的部分对话。
关于事情经过:
记者:此前都是如何劝离老大爷的?
杨鹏:对老大爷已进行过三次口头告知、执法记录仪摄像保留证据、下达行政处罚告知书,行政处罚决定书,几乎走完了行政处罚的程序,罚款也未能收缴上来,就差一步没有暂扣东西。老大爷违规占道经营并非第一次,也多次被我的同事们清理,他来回跑,经常和城管打游击战。可以说一个月30天,至少要清理29天,老油条了。
记者:老人为什么不听劝阻呢?
杨鹏:尝到了占道经营甜头,无管理费成本,相对菜价低廉,好卖。我都帮助老大爷协调好了菜市场摊位,可人家就是不去,就是每天为省2至3元的管理费。我们没办法,如果不及时清理,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老大爷出现。
记者:你为什么会选择以下跪的方式应对呢?是否因焦作创建全国卫生城市而工作压力大吗?
杨鹏:工作压力不是很大,其实,干这种工作就一定要抗压力,毕竟城管这个群体现在负面新闻比较多。如果非要在工作压力和善良行为两者选其一,我选择那是自己的善良举动,这种举动既有职务行为,又有个人行为,如果以满分十分衡量,分别为六、四分。
记者:作为执法者以非常态的下跪方式清理占道经营,觉得有什么不妥?
杨鹏:在那种情况下,只有下跪才是最合适的办法,事发至今,巡查执法再没见到那位占道经营的老大爷。
记者:这样做是否感到有辱尊严?
杨鹏:没有,没有。无论站在执法者的角度,还是脱掉衣服一个老百姓的身份,面对的被执法者既是一个老大爷、又是一个长辈,长辈都给晚辈下跪了,晚辈肯定要回礼给长辈。
关于职业:
记者:如何看待城管这个职业负面比较多?
杨鹏:一旦城管与小商贩发生矛盾冲突,社会更多选择偏向弱势群体。网络时代,事件经过传播发酵,城管就被贴上了“恶人”标签。其实,现实中并非那样,有时大家只看到了城管没收东西这一面,但城管一遍遍,甚至十余遍做小商贩工作劝离的另一面,确没有发现,我们并不是网络所称的土匪一样。
记者:城管是否面对很多委屈?
杨鹏:城管执法都是在一线,更多执法对象就是小商贩,难免遇到些不顺心,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记者:如何理解视频中“我也不容易”这句话?
杨鹏:不管刮风下雨,只要是上班时间点,我们都会在路上。比如高温40度,商贩占道经营,我们也得顶着烈日去撵。
关于将来:
记者:下跪事件带来压力大吗?
杨鹏:还行,2015年大学专科毕业应聘到城管局,当时局长就对我说中,城管在社会上负面影响多,所以我早就有所准备。理想会一直坚持下去,等待机会考公务员,变编外协管员到正式城管队员。
记者:同事和家人怎么看这件事?
杨鹏:7月11日,有网友将视频上传论坛网站后,同事们才陆续得知此事,其实大家所处的执法环境一样,谁能说啥。家人非常支持我的工作,事情发生后啥也没说。
记者:下跪事件发生后,小商贩对你如何看?
杨鹏:之前大家可能只是脸熟,现在大家都能准确叫出我名字了。
记者:下次遇到占道经营老人,还会以下跪方式清理吗?
杨鹏:我还真没想过这事。
记者:如何看待违规占道经营小商贩?
杨鹏:其实大家都不容易,我的工资才1400多块钱,说白了大家都是为了养家糊口。不过,商贩也不能以违法占道经营为代价,一是个人自身安全无保障,车来车往非常危险,二是占道侵犯了别人的利益,比如,影响别人上班正常通行。不能说占道经营者年岁高,就应享有特权,该撵还是要撵。
看上面红色字体起码反映出杨鹏的四种心态:一是认为自己下跪是善良之举;二是职务行为与个人行为是可以同时并存的,占比例是六四开;三是城管工作是很难做的;四是这下跪很管用的。
此外还透露了两个信息:一是杨鹏似乎为自己这一跪跪出了知名度,从而产生些许自豪;二是杨鹏并非公务员,甚至不是正式编制的城管队员。
虽然有的媒体称杨鹏是执法,他自己也称自己是执法,但是按着常理非正式编制的协管员是没有执法资格的,那么是什么原因把他推到“执法者”的位置的?显然是不守城市法规的公民,如果大家都遵守城市管理规定,如果大家都服从城市管理,还要那么多执法人员做什么?城管如此,其他行政执法部门也是如此。
也听说过有的地方为了解决人手少的问题,方便城市管理即使临时工也会有选择地发《城管执法资格证》。其实这不是重点,无论有证无证杨鹏必定实际已经干了城管执法的事,符合了城市执法者的主体要件,退一步说杨鹏起码是一个城市行政管理者。
无论是执法者还是管理者,他与相对人的关系当然是执法与被执法的关系、管理与被管理的关系,而决不是相互平等的关系,是服从与被服从的关系。执法者与被执法者、管理者被管理者本身就是一对难以调和的矛盾。当劝说、疏导、驱赶等各种手段穷尽后,接着的必然是强制力,强制力本身与暴力并无多大区别。这些道理普通百姓、一些键盘侠也许不懂,但是我们的一些新闻工作者不懂,一些公知、大V也不懂,就不可理解了,正是他们助推了对城管等行政执法机关的仇视。
长期以来,网络上不分青红皂白,不问是非曲折,不管来龙去脉,媒体上只要城管一露身影就是一片指责谩骂之声。诚如上文所说,因为城管面对的是弱势群体,“涉弱事件”最容易诱发公愤,城市执法活动躲不开人群,也避不了阳光,一些人不失时机煽动公众情绪。事实上任何时候都不可能为了弱势群体个人的利益而牺牲公共秩序,只是处理方法不同而已。
当公知、大V们前行的道路被摊位挡住的时候他骂城管不作为、当他们看到城市脏乱差的时候他还骂城管不作为,当城管以强行方式驱赶屡教不改的违规摊点时,他还是高声叫骂暴力执法、不人道,从来不问问城市亮化、美化,道路畅通是谁的功劳;当他们的家里被盗的时候他骂公安防范工作没有做好,当警察抓小偷的时候,他又说要人性化,却根本看不到警察为群众做的大量好事,更不会设想所有警察停班一天社会会是个什么样子;当马路中间坐落的房子影响他们通行时他骂政府不作为,当政府对个别钉子户组织强制拆迁的时候他又骂政府不人性,却看不到城乡发展的巨大变化是怎么来的……处处从政府及其相关部门身上找责任,避谈政绩,也不从其他方面找理由。动辄指责行政部门那么多人吃闲饭不管事,唯独不考虑有的政府部门为什么人越来越多,参与行政管理的临时工越来越多。
难怪有人断言中国有个推墙派,有美粉,有汉奸……
记者问及“城管是否面对很多委屈?”杨鹏答:“城管执法都是在一线,更多执法对象就是小商贩,难免遇到些不顺心,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看了这问答本虎也想问一句:“ 时间再久点,执法者向被执法者下跪磕头会不会也成为习惯呢?”
同样的事情出现一次也许是偶然的,反复多次出现就失去了偶然性,一旦形成风气就会形成难以扭转的发展趋势。媒体时代,理性思维常常招架不住潜移默化的渗透,阻挡不住个性事件传递出的行政导向产生的后果。仇医、仇教、仇警、仇城管成风,如今城管早就下跪了,公安民警也下跪了,接下来仇的是谁?下跪的会是谁?
杨鹏是无辜的,其职务行为与个人行为是可以同时并存的“六四开”理论姑且不说,因为杨鹏必定是个未入行的年青人,对其要求过高实无道理。但是如果他真认为“下跪是善良之举”并且因此而“产生些许自豪”,只能说不仅是他自己的可怜,更是公权力的悲哀,这恰恰是那些推墙派、美粉、汉奸最希望看到的结果。大学毕业生杨鹏还“等待机会考公务员,变编外协管员到正式城管队员”。如果继续跪下去,那些行政管理专业的院校是不是很有必要开设一门下跪磕头技能方面的课程,公务员考试也应当把下跪磕头技能作为一个必考内容?
对于杨鹏下跪磕头事件,城管局的领导们是如何想的呢?相关各级政府领导是如何想的呢?
如果此类“下跪磕头”的故事继续发生,真的演变成普遍现象,推墙派、美粉、汉奸、公知、大V们的目的也就真地快实现了。
城管下跪管理不以为耻,是无知还是无奈?是谁的责任?迎合了什么人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