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律师调解手记 | 婚前协议，你用对法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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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 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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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y一直是我记忆深刻的一个客户，她精明能干，做事干练，和我说话几乎就是直奔主题，没有太多的叙事，更没有太多的情感宣泄，只是和我说，“李律师，我决定和先生离婚了，我的离婚应该很容易，我们没有孩子，我们的财产是各归各的，所以只是离婚问题了。”

出于职业的敏感性，我还是问了一句，“各归各是什么意思？”

“哦，我们有一份婚前协议，都约定好的。”

她的回答我听出了一丝得意。

“那你们目前离婚纠结在哪儿呢?”

“他希望美国的房产留给他，但那是我出资购买的，依据我们的婚前协议，也应该归我的。”

听到她如此斩钉截铁的回答，我还是有些疑惑，既然他先生也明知道这份婚前协议的存在，为何还要提出这个要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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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方便到我们所过来一趟吗，我想看下您的婚前协议。”

“还有，您和您先生现在是什么国籍？”

“他已经是美国国籍了，我没入。”

 “那你们的居住情况怎样的？”我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

“我们分居快两年了，他2014年取得美国，一直住在我买的房子里。我还在上海生活。”

又是一场两地分居，不，两国分居的僵尸婚姻，我思忖道。因为我追问了很多问题，Lily也变得有些不确定起来，“李律师，我还是过来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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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我见到了Lily。

和我的想象差不多，眼神有力，一头短发，干练但不失俏皮，略加修饰的脸有些许的疲惫。

我接过了Lily递来的婚前协议，确实，协议写的很周延，对于财产的约定事无巨细都详列了，但是协议签署的时候，对方还是中国人的身份，而现在对方已经是个美国人了。

另外，协议涵盖了可能产生的境外财产，但没有约定法律的适用。很显然，该协议因为在中国签署，在两个中国人之间签署，所以被很想当然地被认为适用中国法律。

只是，这个世界没有想当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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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y先生提出美国房屋留给他自然有他的一定道理。他已经成为美国公民，且长期居住美国，他完全可以在美国提起离婚诉讼，且争议的房屋在美国，美国法律依据美国法律对争议房屋做出判决也是意料之中的。

虽然Lily手握婚前协议，但该协议没有约定法律适用，且依据和Lily先生所在地的律师沟通，该州的婚前协议是必须公证的，故该份婚前协议如果适用美国法律存在被无效的可能，而且被无效的可能性很大。

尽管Lily也可以在中国提起离婚诉讼，但因为中国法院对中国人离婚时境外资产几乎是不处理的或者即便适用了中国法律，但中国法院的裁决有境外执行力，所以对于争议房屋Lily可能仍然需要到美国去另行起诉，起诉的结果因为该州法律对婚前协议的公证要求及因为法律适用规定的缺失将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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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分析后，Lily明白了其中的风险，便开始认真和我商量和对方协议离婚的可能。从Lily先生愿意签署婚前协议的行为来看，对方实际上也并没有不劳而获的意愿。

另外，尽管美国的房产是双方还在一起时Lily出资的，但他实际上自己这几年也有不少收入。

所以，经过和其充分沟通，我意识到对方可能只是不想改变现在的居住，并非是想要这个房子。

Lily最终同意让他在离婚后再居住两年，但前提是将婚姻关系解除了。对方最终回国和Lily一起前往Lily经常居住地的法院解除了婚姻关系。

对于Lily而言，总算有惊无险，婚姻解除，财产无损。

律师解读

1. 中国人的全球投资和全球移民使得中国人的婚姻具有了越来越多的涉外因素，故在签署婚前协议的时候一定要考虑到涉外因素可能涉及的各种风险。

2. 一份婚前协议，一旦有了涉外因素，无论是人还是物，就必须考虑到内和外不同的法律适用问题，选择对你最有利的法律适用。

3. 在对外投资时，关注投资区域的法律，对婚前协议的效力认可等，一旦出现投资地法律不利婚前协议，如不认可婚前协议等，及时做出调整和修正。

4. 选择可以信任的中国律师，加强和境外投资所在地律师合作，以保证婚前协议的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