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丁刚系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高级研究员、《人民日报》高级编辑,本文转自10月6日“丁刚看世界”微信公众号。
无论战争以何种形式结束,有一点可以肯定,世界不再可能重回昔日的全球化轨道。
乌克兰马里乌波尔,居民经过被损坏的建筑。图源新华社
这不是一场传统意义上的战争,即使它有可能点燃核战的导火索。
当军事研究人员将目光投向智能化武器,运用以往的经验作出分析时,战场已扩大到了全球政治、外交、经济、金融、贸易等领域。
战争是局部的,更是全球的,冲击着地球上每一个角落的家庭和个人。非洲某个儿童因断粮而亡,他的家人也许不知道远在欧洲的这场战争,但历史一定会记住。
中国两亿股民中的某一位因股票大跌,可能会抱怨上市公司经营不善。而全球股市剧烈波动,已刻下了这场经济战、金融战的印记。
战争的定义、形式与内涵开始发生重大变化,结局会不会与前两次世界大战相同?
无论战争以何种形式结束,有一点可以肯定,世界不再可能重回昔日的全球化轨道。
人们对这场战争的低估主要是因为,很多分析仅仅着眼于战况。
如果从双方所拥有的资源、所坚持的立场,尤其是对建立什么样的欧洲秩序的战略追求看,任何一方都不会轻易退却,即使在战场上失去优势。
指望俄罗斯会很快崩溃,和期望美欧放弃对乌支持一样,都是不现实的。
俄罗斯将对乌之战视为民族与国家存亡之战,欧洲也一样。帝国的战争从来都不是孤立的、局部的,这是一场关系未来秩序的战争,尽管很多国家一直想“置身事外”。
在西方看来,他们确立的秩序就是世界应有的秩序。因此,他们的战争就是所有人的战争。
美国和西方绝不会放弃对全球秩序的主导,对意识形态的高地更是“寸土必争”。那些看上去还没有卷入,而且不愿被卷入的国家既难以避开战争的殃及,也不可能与现有的秩序切割,在短时间内联手重构新体系。
大多数非欧洲国家不愿划线站队,却会被卷入艰难异常的应对期。
尤其是在经济领域,他们已经成为战争溢出效应的主要受害者,实际上已经被直接或间接地拖入了这场战争。
康奈尔大学欧洲近代史学副教授、《经济武器:制裁作为现代战争工具的兴起》一书的作者尼古拉斯·穆德认为,制裁迫使俄罗斯大宗商品无法出口至世界市场,导致价格被推高,给净进口商品的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的进口开支和有限的公共财政带来压力。毫不意外,受到影响的正是那些没有加入对俄制裁的国家,因为如果收紧对俄出口制裁持续的时间很长,那么这些国家最有可能发生国际收支危机。
动荡将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成为全球经济、贸易、金融等领域的主调,同时也会随着这场战争的起伏而波动。
现在看来,美欧在战争中表现出的战略共识,基本上仍局限在发达国家。
华盛顿的决策者并非没有看到这一点,他们的战略视线早就越过了俄乌之战,正试图通过这场战争来实现盟友重组,以巩固其在未来全球秩序中的核心地位,并对潜在的挑战者、竞争者形成制约。
当然,华盛顿和它所领导的西方着力维护的秩序是有一定的包容性的,他们会为受这场战争冲击的国家提供合作的机会和帮助,但前提是要遵守这一秩序及其标准。
这就是约瑟夫·奈所说的,美国应该“追求在基于规则的、有利于美国及其盟国利益的国际秩序中”与对手竞争。
西方500年的全球扩张没有停步,将再次显示出其文明根深蒂固的优越感:任何一种非西方文明都不得不从属于西方文明构建的世界秩序。
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人大重阳)成立于2013年1月19日,是重阳投资向中国人民大学捐赠并设立教育基金运营的主要资助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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