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业发展与金融】产业化龙头企业信贷业务发展回顾与设想
回顾农发行产业化龙头企业信贷业务10年来的发展历程，审视业务发展中的成绩与问题，厘清未来发展思路，对于实现产业化龙头企业信贷业务健康、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农发行总行客户二部
2004年以来，农发行顺应农业和农村发展趋势，在做好粮棉油收储信贷业务的基础上，延伸产业链条，开办了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信贷业务，扩展了农发行支农领域，在推进我国农业产业化进程、提高农产品附加值和促进农民就业增收方面发挥了积极的作用。回顾10年来的发展历程，历史、全面、客观地审视业务发展中的成绩与问题，对进一步做好该项业务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一、业务发展历程
为贯彻落实《国务院关于进一步深化粮食流通体制改革的意见》和国务院第57次常务会议精神，适应粮棉市场化改革和农发行业务发展需要，2004年10月，经银监会批复同意，农发行开办了粮棉油产业化龙头企业贷款业务。2006年7月，产业化龙头企业信贷业务范围扩大到农、林、牧、副、渔业范围内的龙头企业。
（一）业务发展情况。总体来看，产业化龙头企业贷款业务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
1．快速发展期（2005-2008年）。4年多时间，贷款扩张到1712亿元，特别是后三年，年均增加贷款约500亿元。该时期贷款增长快有两方面原因，一是我国经济处于高速增长期，产业化龙头企业等实体经济规模扩张迅速，融资需求强劲。二是农发行从1998年至2004年，专职粮棉油封闭运行工作，当获准开办龙头企业贷款业务后，各级行倾注了极大的热情，发展业务的积极性较高。当时，龙头企业信贷业务的发展，对提升农发行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发挥了重要作用。这一阶段新客户准入由省级及以下行审批，全行共增加龙头企业5399个。
2．平稳增长期（2009-2012年）。这一时期业务增速明显放缓，年均增幅约100亿元。主要是在全球金融危机的背景下，消费需求急剧萎缩，产业化龙头企业特别是外向型企业受到较大冲击,生产经营出现困难，农发行管理开始收紧，准入权限逐步上收。同时，这一阶段全行业务重心发生变化，各级行工作重点开始向农业农村基础设施建设中长期贷款转变，业务骨干被大量抽调开展中长期业务，龙头企业管理有所弱化。但受国家4万亿政策影响，龙头企业业务依然保持增长势头，到2012年底余额达2228亿元，为历史最高值。这一时期，为实现业务稳健发展，棉纺类龙头企业新客户准入权限于2009年率先上收总行，2011年非粮棉油龙头企业贷款准入也改由总行审批，4年期间总行共准入新客户285家。
3．收缩调整期（2013年至今）。这一时期，业务规模开始下降且压缩幅度逐年加大。根据经济下行等宏观经济形势，农发行龙头企业信贷政策逐步从严收紧。2012年，总行党委提出了“坚持以政策性业务为主体，审慎发展自营性业务”的指导思想；2013年，进一步提出“与打不打‘白条’无关的商业性业务，要控制新增，优化存量结构，该退出就退出”； 2014年，明确“要严格准入，优胜劣汰，审慎发展”，2015年，提出“自营性业务要按照有利于解决粮棉油收储问题，有利于发挥示范作用树立农发行良好形象，有利于带动非信贷资产业务发展的原则，严格按照‘五好’标准选择客户”。与此相适应，总行开始全面上收龙头企业准入审批权限，逐步提高准入标准，控制新客户准入，加大存量贷款和客户的结构调整力度。这一时期，共准入新客户100家，大量退出劣质客户，客户总数大幅回落。
（二）贷款质量情况。2008年之前，农发行产业化龙头企业贷款不良余额和不良率都较低。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产业化龙头企业受到较大影响，部分出现资金链断裂，贷款偿付困难现象，导致2009年全行不良贷款出现陡增。从2011年开始，龙头企业不良贷款呈现逐年“双升”势头。从外部因素看，在国内外经济增速放缓的大背景下，龙头加工企业受国家政策调整下的原材料价格刚性上涨和产成品价格下跌、需求萎缩的双重挤压，经营效益持续下滑，问题比金融危机期间更严重。此外，近几年我国银行业贷款不良率逐年上升，从2015年上市银行半年报披露情况看，制造业、批发和零售业不良贷款率最高，几大国有银行在这两个行业的不良贷款率均在3%和6%以上，这与农发行产业化龙头企业不良贷款情况也比较吻合，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外部经济环境对银行贷款质量的系统性不利影响。从自身看，主要还是管理出了问题。
（三）业务现状。截至2015年6月末，农发行产业化龙头企业贷款余额1749.84亿元。从贷款行业看，粮油类龙头企业贷款余额994.16亿元，占比56.81%；棉花类龙头企业贷款余额483.44亿元，占比27.63%；非粮棉油龙头企业贷款余额272.24亿元，占比15.56%。从贷款区域看，贷款余额前八位分别是河南、山东、广西、湖南、四川、内蒙古、江苏、湖北，八省余额占比达62.54%。从贷款客户信用等级看，AA-级（含）以上客户2959家，占比80.56%；A-（含）至A+（含）级客户528家，占比14.38%；A-级以下客户186家，占比5.06%。从客户行业分布看，截至6月末，粮油龙头企业（含畜牧、渔业）数量为2309家，棉花类龙头企业数量为513家，非粮棉油龙头企业数量为777家。
二、成效和问题
（一）取得成效
1．在促进农民增收、农业提质增效中发挥了强有力的推动作用。农业产业化是现代农业发展的方向，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是现阶段农民增收、农业增效的重要抓手和载体。十年来，农发行累计投放产业化龙头企业贷款16251.8亿元，累计支持产业化龙头企业约7000户，不仅推动了农业专业化、标准化、规模化、集约化生产，促进了农业提质增效，带动了农民增收和地方就业，而且还打造了一批自主创新能力强、加工水平高、处于行业领先地位、对农发行忠诚度高的大型龙头企业，如国内最大的奶牛养殖及原奶生产企业——安徽省现代牧业（集团）有限公司；中国第一家纺织企业，建厂近100年的中国民族企业代表——大生纺织；世界最大的纺织企业——魏桥纺织，该企业年纳税9亿元，安置农民工16万人；与中国食品工业百强之首——中粮集团有限公司签订了战略性合作协议。
2．拓展了业务空间，增加了业务品种，初步打造了农业全产业链金融业态。2004年国务院第57次常务会议以来，农发行积极拓展支农空间，开办农业产业化龙头贷款业务，率先在农业加工领域取得了业务突破，实现了信贷支农领域从原先单一支持粮棉油收储向购销、加工全面支持的转变，为农发行打造“从田间到餐桌”的农业全产业链信贷支持格局奠定了坚实基础。同时，也使农发行初步形成了以政策性业务为主体、商业性业务为补充，多方位宽领域的信贷支农格局。
3．促进了粮棉油收购市场主体多元化格局的形成。通过对龙头企业农产品收购调销的支持，改变了以往单一依靠购销企业来解决收购问题的困境，促进了粮棉油收购市场主体多元化格局的形成，使农发行在解决“打白条”方面有了更多的抓手和贷款对象的选择。特别是在粮油收购方面，龙头企业已逐步成为主力军，收购量占到市场化收购的一半以上，巩固了农发行粮油产业主导银行地位。
4．为组织存款、带动国际业务及中间业务发展提供了空间。农发行营销的龙头企业特别是一些大型龙头企业“以贷引存”效果明显，比如孚日集团2014年在农发行日均存款达到1.59亿元，魏桥纺织2014年在农发行日均存款2.27亿元，2015年更是在授信方案中承诺当年日均存款不低于7亿元。此外，产业化龙头企业市场化程度高，经营活跃，创新性强，购销渠道多元，是目前农发行开户企业中少有能参与国际竞争的企业类型，作为农发行国际业务的主要载体和平台，产业化龙头企业对国际业务的发展起到了极大的促进作用。据以往统计，2013年以龙头企业贷款为主体的自营性贷款仅占全行贷款的7.6%，但却贡献了全行47%的国际结算和代理保险等中间业务收入。
5．锻炼了队伍，提升了能力。产业化龙头企业信贷业务开办后，农发行积极借鉴国内外先进银行办贷管贷经验，制定了贷款调查评估、审查、审批等一系列制度办法，建立了前后台分离的信贷架构。加强了行业市场分析，服务了信贷决策和管理，一些品种的趋势预测在行业内具有较高的影响力。通过该项业务的开展，信贷人员逐步熟悉了现代银行办贷流程，提高了办贷专业能力，规范了贷款管理，提高了与市场的接轨能力，为后期农业农村基础设施建设等中长期贷款的开办储备了人才。
（二）主要问题
1．部分行经营指导思想有偏差。从近几年信贷风险大量、集中暴露的地区分析看，个别行之所以出现区域性风险，甚至发生案件，与当地行特别是行长业务经营指导思想出现严重偏差直接相关。有的行没有树立正确的发展观和业绩观，不顾条件，片面追求规模速度，忽视基础管理，甚至违反总行政策制度，违规操作，最后导致风险频发。有的行为追求贷款规模增长，通过虚评企业信用等级、高估抵押物价值、互保或循环担保、多科目贷款等方式，盲目扩大客户授信总量，超额放贷,并对企业资金使用疏于监管，形成流失。
2．重贷轻管。一是客户准入把关不严。目前出现风险的企业，多数是2010年前由省级及以下行准入的企业。这部分企业占比达到90%以上。从2010年起，总行陆续提高了各个业务品种的准入标准，基本上控制住了贷款管理的第一道防线—准入关，2015年基本没有准入新的龙头企业。二是对企业盲目扩张制止不力。不顾自身实力盲目扩张，大搞固定资产投资，追求外延式粗放增长，或草率涉足不熟悉产业，搞所谓多元化经营，高负债经营，是许多企业倒下的首要原因。有的行对企业所处行业的运行周期没有足够认识，对企业逆周期扩张未进行足够的风险评估，没有及时制止并采取措施规避风险。三是贷后管理不到位。对企业生产经营出现的开工不足、利润明显下滑甚至亏损、应收账款大幅增加等风险信号不敏感、不关注，不采取必要的风险防范措施。对企业销售货款不回笼农发行、挪用信贷资金、拒绝提供相关资料等不配合农发行监管行为束手无策，甚至对企业重大风险完全失察。
3．服务手段落后。农发行目前的服务手段还很落后，缺少网银等结算工具，与商业银行相比处于明显劣势，导致产业化龙头企业基本账户大多不在农发行，很难对企业现金流进行全面监测分析，难以通过企业账户资金往来情况发现企业流动性问题，对企业或有负债、民间融资等情况更是无从察觉。CM2006系统数据登记或更新不及时，并且系统功能不完善，也不利于对企业的监测分析。
4．追责问责不力。由于责任追究制度执行不严格、处罚太轻，致使违规违纪事件反复发生。总行已明文规定新客户准入备案、贷款科目使用范围等要求，有的行合规经营意识淡薄，错放科目或规避政策限制，随意串用贷款科目。个别行不履行新客户准入备案程序，擅自发放贷款，违规操作。有的行领导抱着新官不理旧账思想，不作为不担当，对出现风险苗头企业的贷款简单处理，既不找企业协商化解，也不找政府寻求支持，一诉了之，或等待核销、转让。
5．信贷政策有需要完善之处。经济下行时，龙头企业举步维艰，银行本应对经营基本正常企业积极扶持，但我们却在不断收紧政策，提升企业的融资成本和难度，对企业是雪上加霜而不是雪中送炭；加之政策“一刀切”，服务手段跟不上，导致客户出现“逆向调整”，许多优质客户因信贷需求得不到满足走掉了或主动压缩贷款，比如好想你枣业、华孚色纺等，留下了相当一部分实力较弱、融资能力不强的客户。对企业的流动资金续贷，要求先还后贷，企业在自身资金难以还贷的情况下，只有通过外部高息搞过桥贷款还贷。对担保条件要求过高，企业在自身抵押物不足的情况下，只有找担保企业或担保公司，不仅增加了企业的融资成本，而且也埋下了企业联保互保风险。
三、业务发展及管理设想
（一）坚持从严从紧指导思想不动摇。根据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特征，结合农发行业务发展战略和组织人力状况，现阶段，龙头企业贷款业务必须服从服务于全行中心工作，坚持从严从紧、审慎发展，新老划断，区别施策，将风险防控贯穿于管理全过程。要严格贷款各环节管理，在实现客户结构优化和不良贷款控制方面取得积极进展。
（二）对新客户准入严格把关。一是进一步提高客户准入门槛。准入指标要从行业平均值提高到良好值并实行动态调整，新准入客户要放到全行业去评判，不能强调地方特殊性而降低准入标准。同时，准入要强化对或有负债、他行融资及关联企业风险的审查。二是加强新客户准入管理。龙头企业新客户准入继续由总行核准，今后凡是不符合“三个有利于”（有利于解决粮棉油收储问题，有利于发挥示范带动作用树立农发行良好形象，有利于带动非信贷资产业务发展）原则的客户，凡是非行业排名靠前的国有企业和上市公司，原则上不再准入。老客户转其他科目放贷的，须视同新客户进行准入核准。三是实事求是把握新客户准入管理要求。例如，《关于当前进一步加强商业性贷款管理的通知》（农发银发〔2014〕275号）（以下简称275号文件）提出新准入客户要“在农发行开立基本存款账户”，据基层行反映，实施难度较大，建议按照实质重于形式的原则，对不能开立基本账户的，可提高在农发行日均存款等综合贡献度方面的要求。
（三）优化客户结构和贷款结构。一是做好既有客户维护工作。在当前经济形势下，积极利用银监会有关完善和创新贷款服务的文件精神，调整续贷、展期等信贷政策，支持企业渡难关。二是不断优化结构。通过进退并举，将信贷资源向利润率较高的精深加工领域、发展前景良好行业倾斜；向优质客户资源丰富、贷款同业占比低、信用环境较好的区域倾斜；向技术先进、经营良好、业内排名靠前的企业倾斜。三是实行区别对待、择优扶持的信贷政策，避免“一刀切”造成信贷资金的逆向选择。对好的客户要继续支持，尤其对优质国有企业和上市公司准入和增加贷款，可在275号文件规定的贷款方式方面适当放宽，特别知名的可以留有一定的风险敞口。同时，对差客户要逐步压缩信贷额度、不断提高贷款条件。四是对龙头企业与政府合作开展的农业领域PPP项目，可积极探索支持。五是提早谋划，对劣质客户退出做出计划安排。寻找时机，坚决退出非优质客户。
（四）强化管理，加大违规问责力度。一是基层行要加强贷款各环节管理。严格贷款准入和调查审查，严格监督资金使用和回笼，严格贷后管理，防止挤占挪用。二是管理行要加强对客户经营情况的监测分析。及时发现各种风险隐患，特别是盲目投资、民间融资以及发放高利贷的行为，将风险化解在萌芽状态。总行已经对亿元以上自营性贷款客户实施了直接监测。三是加强对不良贷款的管理。要建立清收责任制，落实到人，对存在违规问题的要严肃处理。要提高信贷人员违规违纪成本，让制度成为带电的高压线，用制度去约束人、管理人、教育人。四是认真反思不良贷款成因，举一反三，从制度、流程、问责等方面进行完善，切实提升管理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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