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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歌苓:半生戎马,归来似精灵

2017-10-07 书房菌 书房记

文丨书房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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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歌苓的前半生戎马边疆,曾经走过生命的暗谷,经受过文化冲击、命运残酷的洗礼。后半生寄居海外。有海外作家的疏离冷冽,外交官夫人的优雅……她几乎生活在传说之中。比任何一个当代女作家,她更能激起读者“索隐”的狂热。



初恋高烧


1972年,12岁的严歌苓如愿考入成都军区,

成为一名跳红色芭蕾舞的文兵。

这一跳,就跳了8年。

在跳舞第三年中,她遇到了让她眼前一亮,为之怦然的那么一个人。

他是年轻气盛的军官,远远一望,英俊又挺拔。 

她日思夜想,将少女之幽思全部写与一封书信上,简称“情书”

她终于鼓起勇气,将情书递于心上人。

没想到这场“初恋高烧”差点烧死她。

年轻军官不但是爱情“逃兵”,还主动向组织揭发,交了她写的信件。

在那个封闭的年代,军队中谈恋爱是冒极大政治风险的。

严歌苓也受到了严厉的处分,众人的唾骂与批判随之而来。

她羞辱难当,悲愤异常,差点自杀。

好在最终她承受住了背叛与人性的挤压,

而她的创作才华此时悄然“发酵”。




初露头角


1979年,严歌苓主动请缨,赶赴对越自卫反击战前线,成为一名战地记者。

到达后方的野战医院后,开始采访伤员、和从前线撤下来的小战士。

死亡成为越南战地医院空气中闻到的特有味道,

在目睹了战争的严酷和历经了几次与死神的擦肩而过。

潜伏严歌苓体内的“作家基因”一下爆发了。

原来在一个舞者的身体里,休眠着一个作家的人格。

她把军队生活独有的体验写进小说处女作《七个战士和一个零》中,

作品的出手不凡让身为作家的父亲萧马着实吓了一跳。



文化基因


严歌苓1958年出生于上海,后随父亲搬到安徽老家。

父亲严敦勋,笔名萧马。

对音乐、绘画和建筑同样研究颇深。

家中摆满了各种藏书,但年幼的严歌苓偏偏对《西厢记》着迷。

里面的图很“荤”,母亲总是禁止她看这类书。

但父亲不管,相反,父亲认为孩子越小接触大人认为“少儿不宜”的东西越好,

反而不觉神秘和禁忌。

父亲的教育方式是一个自由思考者的教育方式。

女儿不喜欢拉小提琴,他觉得不喜欢就不拉了,

女儿喜欢唱歌跳舞,他就带着她去拜师。

女儿活泼好动,看书没长性,他也没指望女儿走写作这条路。

也没教过她如何写作,她也没读多少书,读一年级就文革爆发。

她的父亲被打到了,她也被迫停学。

12岁考入部队文工团,做一名芭蕾舞演员,

后来,机缘巧合,她从舞者转行为一个写作者。

并亲自操刀改编了父亲的作品《铁梨花》,

从4万字的剧本变成了如今16万字的长篇小说。

《铁梨花》是父亲30多年前的作品,

故事中的“铁梨花”是集大善和大恶于一身的传奇女子。

遗憾的是,因为种种原因,

这个故事除了发表在一家电影杂志外,并无太多影响。 

但一直留在了严歌苓心里,在她看来,

父亲那一辈的作家身上都带有很强烈的对国家民族的忧患意识。

“他们的作品都带有很深的对国家、民族走过的路的沉重反思。他们的理想主义在作品里留下了很深的烙印”。

这种年代的反思与国家意识也给了她很大的影响,

几乎贯穿了她的全部作品。

严歌苓如今是享誉世界炙手可热的女作家和编剧。

但她表示,现在文学上能取得如今的成绩,受她父亲影响非常大。

甚至可以说没有她父亲的影响就没有她这个作家。

她的文字有一种非她不能表达的性感,带着别人效仿不得的魔力和妖气。

妖气来自于她自身女性独有的敏感,魔力乃来自父亲影响下的雄浑厚重。

她的很多广为人知的角色也都是女性,扶桑、多鹤、王葡萄、小渔……

她们每一个人都有血有肉、有肤色、有温度、有故事…..

“女人比男人有写头,因为她们更无定数,更直觉,更性情化。”

这是严歌苓的写作思路。

她们是边缘弱势的群体,

却如一滴水一样折射出丰富复杂的现实和人性。

她用文字重塑了一个禁锢与冲突、泪水与欢笑的爱恨交织的年代!

小人物在时代的熨帖下大开大合。

有人称其“翻手为苍凉,覆手为繁华”。

这样的大气侧漏的行文轨迹,离不开父亲的耳濡目染。

离不开八年军旅给她带来丰富素材。也离不开个人的天然佛性。

她名噪一时的长篇小说《雌性的草地》及短篇小说《天浴》和《少女小渔》,均创作于这一时期。


婚姻破裂


1983年,她25岁,退伍了。

写作带给了严歌苓一段姻缘。 

1986年的一天,严歌苓在上海电影制片厂的写作楼邂逅了李克威,

他的父亲是著名作家李准。

门当户对与相同的写作背景使得严歌苓和李克威很快相恋并结婚。

1988年,她到美国新闻总署的邀请函,这次访问让她回国后,下定决心学习英文。

次年,因为工作原因,夫妻两双双出国。

李克威去了澳大利亚,而严歌苓去了美国芝加哥哥伦比亚艺术学院攻读写作硕士学位。

聚少离多,感情日渐疏离。

不久,李克威提出离婚,严歌苓在离婚协议书上平静地签了字,内心却陷入一种决然的痛苦与孤独中。

每天夜晚,她都无法入睡,只能依赖安眠药。

白天还需要去学校练习英文写作,

下课后,要立即赶往另一个地方赚生活费,她当过服务员、帮人带过孩子等。日子过得相当艰苦。


爱情降临


在此期间,严歌苓的一位女友从外地打长途电话给她做媒,女友介绍道:“他是美国外交官!中文讲得跟我一样好!”


严歌苓无多遐想,本能的拒绝了。可女友却语气热烈地说:“认识一下有什么关系?成就成,不成就当拿他练练英文嘛!”


似乎很有道理,严歌苓决定去女友家“相亲”。


那天下午6点半,在女友的公寓准备晚餐时。一个年轻的大个子美国帅哥叩门而入,脖子上的细链吊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美国国务院/劳伦斯•沃克”。


严歌苓有礼貌地冲他浅浅一笑。两人握手的一瞬,劳伦斯操一口“儿化”东北普通话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严歌苓顿时感到亲切和温暖,她眨眨眼睛调皮地说:“你的中文讲得果然很好!”劳伦斯得意地说,“我曾在中国沈阳领事馆任了两年的领事,我还会说地道东北话呢。”


劳伦斯的随和、健谈立即冲淡了“相亲”初见时的窘迫。


这次相亲,劳伦斯对严歌苓一见钟情,她轻盈美丽的身影像一抹亮色印在他脑海。


他的高大随和的形象和一口流利的中国东北话也使严歌苓感觉到一种久违的温暖。

  

劳伦斯花了很多心思和严歌苓约会,他常领她去参观各种博物馆,从艺术到科技,从天文到历史。


严歌苓多年劳顿、漂泊的心像一叶浮萍,这个异国男子给她带来了一抹生命中的阳光……


恋爱一年后,却因为和她这位来自共产党国家的女作家交往而被FBI调查。幸运的是,在工作和她之间,丈夫选择了她…



写作渐入佳境


1992年秋天,劳伦斯和严歌苓在旧金山结了婚。

婚后的严歌苓没有后顾之忧,渐入写作佳境。

陆续写出了《一个女人的史诗》、《扶桑》、《小姨多鹤》,《扶桑》获台湾“联合报文学奖长篇小说奖”。


《人寰》获台湾中国时报“百万长篇小说奖”以及上海文学奖等,成为华裔当红女作家。


1993年,李安购买了严歌苓的小说《少女小渔》的电影版权,严歌苓开始做编剧。《少女小渔》让刘若英成为第40届亚太影展影后。


▲由刘若英主演的电影《少女小渔》


1998年,由李小璐主演的《天浴》拍成电影后获金马奖7项大奖和1999年美国《时代》周刊十大最佳影片奖,——那种悲悯,深刻,含着隐忍之冷。这部作品有人评价她是个会“藏”的人,你不能期待她挺身而出式的金刚怒目,她的锋芒都藏在她的文字中。


▲由李小璐主演的电影《天浴》


高晓松说:,“严歌苓一个这么美的女人,不怜悯自己,不怜悯这个世界,也不怜悯她笔下的人物,我觉得这是成为伟大作家的素质。”


2004年,美国外交部的政策松动,劳伦斯被“召回”复职重新做外交官。严歌苓跟着复职的丈夫一起被派往非洲,做起了外交官夫人。


多年海外旅居和在世界各地游历的生活让严歌苓的感情深沉、知识广博,并且艺术观念新颖。


2009年2月,严歌苓担任编剧的《梅兰芳》刚“下线”不久,张艺谋又选中了她的《金陵十三钗》,这部书写1937年南京大屠杀背景下躲避在一座教堂里的一群秦淮河妓女们的故事。 这又将是一部大制作的电影。 

 ▲由倪妮主演的电影《金陵十三钗》


同年,由赵薇主演的根据严歌苓同名小说改编的电视剧《一个女人的史诗》热播,严歌苓再一次被大众所熟悉。



2009年11月,严歌苓最新长篇小说《寄居者》出版热卖,严歌苓又迎来事业新高峰。


2014年《归来》强势上线,由张艺谋执导,陈道明和巩俐主演,改编自严歌苓的小说《陆焉犯识》。

  ▲由巩俐主演的电影《归来》(原名《陆犯焉识》)


2017年,由冯小刚执导改编自严歌苓同名小说的电影《芳华》,掀起一股集体青春讨论的热潮。



文学的精灵


不禁要问,她是如何保持做到持续输出高产的作品,如此多的灵感又是怎么摄取的?


为此严歌苓做出回应:“我的很多灵感来自我过去的痛苦,曾遭受的命运重创和作为一个移民吃不饱、穿不暖心灵上受折磨这样的痛苦。”


很多人说,严歌苓很幸运,拥有大多数女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家世、才华、美丽、爱情。


你只看到她现在外交官夫人的优雅和海外知名作家的光环……,却不知她半生戎马边疆,归来后才澄澈净明,翩然如精灵。


她称自己是一只文学候鸟,几乎每年都要飞回祖国,休养生息,然后再飞走。


我言她是一只舞动的精灵,舞出了自己的精彩人生和大千世界的人生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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