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爱游 ･ 吴哥记 | 724 吴哥！吴哥！（下）
我在吴哥窟，说不出话来
-------题记
一
“24日下午，我在吴哥窟”
手，落在键盘上，删删写写
明知道，心中的暗流汹涌澎湃
却只能借这样平淡的文字
让它们，栖息下来
如果你懂，暗恋少年佯装的
云淡风轻
你就懂得，我慎而重之
却无从起笔的心情
“吴哥窟”被列入“一生必去的地方”
当然足够名副其实
只是在此之前，
对于所有顶着“一生必去”名号的
我都会报之以“切”~~~~
又不是复制过的人生
我和你的“必须”
怎么，可能，相同
这一生，要去的地方，实在太多
对于旅行，我没有雄心勃勃的清单
凡是去到，再平凡的地方
也都会欢欢喜喜地结缘
没有去过，纵然繁花似锦，也与我无关
从不为，未得到，而遗憾
所以，我也没料到
当我站在它的面前
我只深深地庆幸，我来了
甚而觉得，接下来的日子里
我将布道一般传播
关于这一生
如果有一个地方，你该去看看
那么，它是吴哥
二
如果说，巴戎寺，
让人有穿越天地轮回之感
思绪饱胀，难以自已
那么，在吴哥窟，
我是忘我的
浑然不晓，物我两忘
那个下午，坐了小一会儿车的路上，
我还很确定，我要看的，是吴哥窟
可是，当我停下来
双脚站定于，距离它还很远的地方
我却突然有点恍恍惚惚
当然，你也可以认为，我的惊艳
是因为，见识太少
试着跟你描摹下那个初见时分吧
寻常的东南亚午后
天空温柔的蓝，
我站在那儿
辽阔护城河的身后
是我向往的地方，
它仅仅给了我一个遥远的轮廓
我讶异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它，那番盛大
你们告诉我的，是教科书一样的腔调
你们说：
吴哥窟，是世界最大的寺庙建筑群
吴哥窟，是集举国之力耗35年修建而成
好吧好吧“最大”“35年”，我都懂
可是，那又怎样
它们只是表示限制与修饰的形容词
我的理解力能够抵达这两个词语
但，未曾亲见之前
我的想象，永远力所不能及
它，让我想起塞纳河
我是说，我首先嗅到的，是它的浪漫优雅
看蓝蓝的天空下，绵绵的白雪，停在每个人的身上
游客不绝，但我的视野里，无限的，是舒展
在看到，它存在的那一刻
我觉得，我不必走近它，也不会遗憾了
因为，它存在
而我，曾来过
我对于美的贪恋
并不是要执手相看
三
因为吴哥窟
我相信柬埔寨是一个闪着光的民族
但我并不要你认为，它是全人类的财富
让吴哥窟，属于它的柬埔寨就好
因为，这完全是信仰的作品
由此，接近了神
有人拿它与同样急binglingbingling于一身的圆明园相比
甚至与长城的叹为观止不同
美，难以区分高下，技艺与劳动人民的智慧也难辨仲伯
但是，建造的初心不同
让它们，越经岁月，模样愈发不同
在世界上许多伟大的建筑面前
我们看到了心血与智慧的巧夺天工
但是，吴哥啊吴哥
摄我心魂的，是
神圣
你相信吗？
在我未曾走近它，未曾看到浮雕上精致的故事
我已经，感受到，它的神圣
可以想见，建造它的人们，怎样的恭敬与虔诚
被这样的神圣征服的，并不是少数人
当我回想，与此处有关的场景
我的记忆，是一幕幕的无声电影
世界各地，那么多的游客
有着同样“不敢高声语”的频率
这不敢，不是畏，是敬
四
如果你问我，你在吴哥窟看到了什么
哦，抱歉，并且很脸红
几乎，我什么都没有看
甚至，我连最高处，都没有走到
但我依然，并不觉得遗憾
甚至那个下午的我
似乎，都没有带着眼睛
我完全没有像以往一样
好奇地张望
走在那儿，似乎可以完全闭上眼睛
它的气场太过强大
它的美，太过强烈
强大强烈到，融化在那里
你不需要知道，你是谁
你可以是墙壁上石头的颜色
可以是河水中水流的纹路
可以是屋檐下雨滴的声音
是一切跟它相关的一部分
心甘情愿，臣服
带上眼睛，也没有用
它足够美到
不需要用纹饰，用雕刻来取悦谁
或走或停，或依或行
你知道，你在这里
你享受到，这里传达给你的气息
就够了，就赚了
关于拍照
谁给你拍，都好看的
你拍谁，也都好看的。
四
我能给你讲述的
可能只是两个片段
刚踱步至庙门时
雨就又落了下来
其实，并不大
所谓停下来避雨
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个驻足的理由
于是，我和同伴顺理成章地寻了一处回廊
坐在油画框般的窗户上
慵懒地，舒适的，赤着脚
看雨落在窗下的油油的草地上
看路上的行人
看对面画框中，似乎和我们姿态相同的人
或者，也就什么都不看
角角落落都藏着一首
卞之琳的《断章》
嗬，你知道吗？
什么都不看的时候
什么都不想，就容易做到了
有时候，所见即所得
有时候，所见即所累
同一个回廊中，避雨的，不只是我们
但，没有人聊天
很静啊，幽深的宁静中
说话，真的是，凡人的事
这般小憩了一会儿
多少消食了些，饕餮一路的美
真的，美太多太强烈了
必须要停下来消化下，
我们才能如常行走
可是，你知道么？
一旦停下来，就很容易有哭的情绪
应该是，因为感动吧
天地有大美，却无言
完全不懂，它为什么要那么美
美到击碎人的肉身
在它面前
那个平日里，你看得很重的“自我”
不复存在了
片段二
雨停了
沿着路，就又那样走着
面前，是河是绿，都不重要了
依然是一幕哑剧
即使步速再快的行人
他的姿态，也是放松的
据说，庙内有三层回廊
分饰地狱，人间，天堂
我们看到了通往天堂那一处陡峭的阶石
那段需要心无旁骛方能通过的狭窄陡峭的路
它，还是一段不能回头的路
即使通往天堂之路
也需我们具备决绝的勇气
倘若回头，从天堂跌落的
也许，就不是人间，而是它途
五
我还不具信念
没有天堂的向往
看过它的奇峭便就折返
停下来，坐在的那处高高的台阶
叫做“人间”
可是，坐的很舒服
背后，是殿堂，
台阶下，是绿呀绿呀绿茵茵的处一大片大片草地
你能想象的到的，那种在春天才能见到的
透着一点点黄的，毛茸茸的绿
我和同伴
在刚下过雨的，东南亚温热的潮湿里
把赤着的脚耷拉下来
无比的舒适，连口气，都舍不得，叹出来
其实坐的并不久
轻轻地，像一个世纪
直到咕咚
哦，一颗熟透了的椰子落下来
而从至高处游返的同伴陆续回来
那个英俊的少年，给我看，拍到的野猫
它们，长的很干净，看起来，也很安静
好像连喵，都不会叫
当熟悉的人，来到身边
就是一场梦醒了的时候
再起身向前的此刻
黄昏已近
你可以原谅我，在美到无法描述的时刻
会有想骂人的冲动么
当然，骂是骂不出的
我能说出口的，依然是惊叹
黄昏下，水塘的那一池睡莲
没有开
但是天空，美到惊人
它不是我之前所向往的一往情深的湛蓝。
布达拉宫的蓝天一定美到无暇。高远，圣洁。
而这里的天空，水蓝色，好温柔。
低垂的时候，只觉无限慈悲。
应该就是这个词吧，慈悲。
难怪乎，我总是无缘无由地想哭。
不知何处生，何处长
天空盛大的低垂，云彩缓缓流动
河畔无声无息的人们
眼前的一切
让我相信，天空之上，有一双悲悯的眼睛
众生皆在此，它看到人世间的所有苦厄，
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
它并非无能为力与不知所措的
只是，它知道这已是最好的安排
人，的确有时会如蝼蚁般存活
像这神庙中的任何物
它并没有觉得俗世的烦恼可笑
但它并不去惊动
每个人都要沿着自己的宿命
一笔一划地写下去
如履薄冰。
佛看到的是我们的一生
甚而轮回
我们
却总是看不到自己的当下
后来
我想，我之所以深深地迷恋着在吴哥窟的那个午后
应该是因为
那个下午，我只存在我的当下之中
当下，其实只有两个字
它们是：忘我。
黄昏更美一些的时候
我们不得不继续走，因为必须离开
坐在河畔的人们，次第起身
无言走着来时的路
像所有的散场
往前走
没有说话
那是和来时一模一样的路
却已是遇见吴哥之后的路
那条路
我们仍然要像来时一样，一个人走
如果你觉得，怀揣了更多勇气，或者慈悲
那么，不是佛陀给你的。
是你的内心，原本就有。
愚钝如我，此刻
若有所思，只因曾遇吴哥。
它什么也没有说
它用一个忘我的午后
让我如若有所悟：
自度，自度，别无归路
呵，到这里，你是不是想到蒋勋先生
写在《吴哥之美》封面上的话：
吴哥像一部佛经，经文都在日出、日落、月圆、月缺、花开，花谢
生死起灭间诵读传唱，等待个人领悟
嗯，他是对的
但，最好，领悟后
你再读书
本期责编：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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