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贱党的童年，就是把这种花碎尸万段

圆叶牵牛是只属于秋天的荣耀。虽然在炎热的盛夏，圆叶牵牛的花期就已经开始了，但真正想看到圆叶牵牛的花海，还要等到夏末秋初。恰好是每年天气开始转凉的那几天，在荒地草丛里或者路边篱笆上，本来是零零星星开花的圆叶牵牛，总是突然一下开成一片花海，而且常常有两三种不同的颜色，混在一起煞为好看，仿佛出自哪位庭院设计师的手笔。

盛开的圆叶牵牛，是夏末无法忽略的一道风景。图片：SAplants / wikimedia

慢人一步，却独领风骚

圆叶牵牛并不是第一个到达中国的牵牛，现在却是北方最常见的杂草，在荒地草丛中、路边绿化带、矮树丛或者篱笆上，到处都能看到它们的踪影。夏天的圆叶牵牛只是默默无闻的心形绿叶，可一到了秋天就会变成整个城市最靓的那个仔，玫红色和深蓝色的花挤满枝头，独领风骚三个月。而早早来到中国的牵牛（Ipomoea nil）和裂叶牵牛（Ipomoea hederacea），却因为花小色淡，完完全全被抢了风头。

牵牛，近看也很漂亮。图片：Earth100 / wikimedia

虽然圆叶牵牛在中国北方极为常见，但它其实是原产热带的物种。圆叶牵牛是一年生植物，每年都依靠种子繁殖保存后代，而它的种子非常耐寒，这个一年生的优势使得圆叶牵牛成为了全国都能见到的常见杂草。由于热带地区有其它多年生的番薯属植物，比如五爪金龙（Ipomoea cairica）和变色牵牛（Ipomoea indica）和它竞争，圆叶牵牛反而不是那么常见。

拖家带口，远渡重洋

圆叶牵牛属于旋花科的番薯属。广义的番薯属是一个热带到亚热带广布属，有500余种之多，包括了花大色艳的牵牛、花朵小巧的茑萝、夜间开花的月光花、可以结块根的番薯等等形态和习性差异很大的物种。这些物种曾经属于不同的几个属，几种牵牛曾经属于牵牛属（Pharbitis），在中国植物志中也使用了这个属名，而现在它们属于番薯属番薯亚属（Subgenus Ipomoea）的牵牛组（Section Pharbitis）。

变色牵牛。图片：Paucabot / wikimedia

圆叶牵牛来自美洲，它曾经所在的牵牛属亲戚也全部来源于美洲热带。其中虽然变色牵牛的学名种加词是indica（印度的），不过这个物种也是原产美洲热带的。

然而其中牵牛（Ipomoea nil）的真正来源和传播路线依然是个谜——早在地理大发现以前，陶弘景就为牵牛起了这个名字，而牵牛进入中国的时间似乎还要早得多，那么原产美洲的牵牛是怎么在那么早的时候进入中国的？这个问题还没有确切的答案。

一样花的百样姿色

圆叶牵牛花色很多变，但主要有三个颜色：蓝紫色、红紫色和白色，有时候偶尔可以看到如夜空般深邃的深蓝紫色。圆叶牵牛的蓝紫色和红紫色都是花青苷带来的颜色，不同的花青苷成分带来了不同的颜色，蓝紫色圆叶牵牛中主要含有酰基化的矢车菊素（Acylated cyanidin glycosides），而红紫色圆叶牵牛中主要含有酰基化的天竺葵素（Acylated pelargonidin glycosides）。

白色花的圆叶牵牛品种“银河”（Ipomoea purpurea 'Milky Way'）。图片：Epibase / wikimedia

和圆叶牵牛类似，牵牛也有很多花色，而且花色更为多变，主要是由于日本对于牵牛几百年的不断选育。现在我们能看到的日系朝颜品种，不只有各种多变的花色，也有各种比如大轮、桔梗形（桔梗咲）、撕裂状的花形，甚至连叶形和叶色都很多变，这是人类与自然共同培育的奇迹。

日本选育的牵牛园艺品种。图片：PxHere

而裂叶牵牛由于很少有人培育，所以几乎看不到花色变化，野生的几乎都是淡蓝紫色。

变色牵牛则是不育的，所有植株都是无性繁殖出来的，基因几乎完全一样，所以世界上几乎所有的变色牵牛开花都是一样的蓝紫色。

各种牵牛属植物每一种都有不同的花色，所以仅仅用花色判断是哪种不是太靠谱；同一种牵牛的叶形也非常多变，有时候甚至一棵牵牛就会出现不同的叶形，所以各种牵牛仅靠叶形也是很难分辨的。

想分清楚牵牛们，记住这些

除了花色不同，各种不同的牵牛也有不少其它的差别，想要分清这几种牵牛可以观察花的大小、花序、萼筒以及全株的毛被。

圆叶牵牛是牵牛里最特别的一种，它的叶片常常光滑无毛，而其它牵牛的叶片上几乎都是有长毛的。圆叶牵牛的萼筒裂片很宽，三角状，花萼外侧有毛，但是只集中在萼筒基部到中部，花开完以后准备结果时，萼筒会明显下垂。

圆叶牵牛光滑无毛的茎叶，以及偏宽的萼筒裂片。图片：Magnus Manske / wikimedia

牵牛和裂叶牵牛的萼筒裂片很细，线状，萼筒在开完花后不明显下垂；牵牛既有栽培的也有野生的，栽培的花形花色很多变，但常见品种花都比较大，叶片一般三裂到多裂；野生的叶片一般没有那么多裂，全缘或者在基部有小裂片，花较小，一般是蓝紫色的。裂叶牵牛很少被栽培，几乎都是野生的，叶片一般是三裂的，但也有不裂的，花较小，一般蓝紫色。

牵牛线状的萼筒裂片。图片：gtknj / wikimedia

变色牵牛花很大，萼筒裂片细，几乎不能结果。

变色牵牛。图片：Kiko Piris / wikimedia

各种牵牛的开花时间也不同。牵牛的花期最早，在春末夏初就会开始开花，不过野生的牵牛花比较小，不像圆叶牵牛那样引人注目。

三色牵牛不同品种差别较大，我养过的品种“波斯之星”是盛夏开花，而更常见的品种“天堂蓝”开花较晚，花苞酝酿许久，到秋初降温后才会开第一朵花。

变色牵牛在温带的盛花期也在秋季，但是在热带可以全年不间断开花。

圆叶牵牛可以说是中国北方最美的入侵物种了，而且它喜欢光线充足的环境，所以主要占领刚刚废弃不久的开阔荒地，对于次生林和原始林的破坏性不太大。在百花凋零之时，圆叶牵牛反而迎来了最繁盛的花期，使得它也成为了我们对于北方秋日抹不掉的记忆。试问无人留意的路边围栏，突然有一天开满了鲜艳的硕大的牵牛花，有谁会不喜欢这魔术师一般的植物呢？

本文是物种日历第5年第181篇文章，来自物种日历作者@余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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