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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成功,要成长 | 我为何离开西北大学来到排名56的SJC

2015-07-08 王逸然 Stoooges三士渡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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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页菌说
今早主页菌正在吃早饭,我们的导师易燃猫就来找我抱怨自己买不到好吃的零食,让我给她寄,顺便吐槽了下自己周围的人无法理解她从西北大学休学去St. John's College学习的决定:亲戚朋友都觉得她放弃名校不理智。主页菌赶紧怂恿她写一篇自己为何选择圣约翰学院学习的文章。她说自己其实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但是愿意跟大家分享下自己对大学、人生与成长的心态。

我们总被提醒“要成功”,被追问“做这些有什么用呢?”


年里我生活在大城边上的小镇,做了许多与成功无关,也没什么用的事。无课的周四下午可以坐学校shuttle,再走半小时到博物馆,因为博物馆周四开到晚上。我有几个学期只选了文科和艺术的课程,于是在奇数的日子里读历史哲学,偶数的日子里画油画洗胶卷。油画和胶卷教会我两件事情:一,很多事情是急不来的。今天画了四个小时,必须停在这里了,因为颜料没干,再急也没用,再往上添一笔就脏了;相纸扔进了药水里,要是不放满时间就捞出来,现在看不出,时间久远,它们就褪色,从灰黑变成棕黄甚至看不见。二,有些事徒劳无功,但徒劳无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相机坏了,胶卷全部曝光,再拍就是了。

在被问起“这些有什么用呢?”的时候,我会一下子愣住。

我的小伙伴A,进学校就打定主意要去投行的,在选课的时候小心翼翼,会想着要是拿不到A就drop课,免得伤了绩点影响申请实习;等面试的时候寝食难安,说“要是这次拿不到就功亏一篑了”;面试完更紧张,守着邮件刷,或许会哭;失利时候觉得自己“失败”。后来拿到offer,终于说:“我现在也知道生活中不只是成绩工作。”小伙伴B,大一的时候就已经刷完了大半的经济专业课程,每学期上数学和经济课,因为要申请商学院证书,因为想双专业,或者三专业。我问她,那你喜欢吗?她说,也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大家都这么拼。小伙伴C,每天刷夜看书或是做项目,经常只睡三四个小时。她有次来找我我已经睡了,早晨我告诉她我每天睡八小时以上, 她说:“真羡慕你,但是我真的没时间。”姑娘要申请项目,参加商赛,也要跳舞,减肥,化妆,“因为不能被落下”。

在他们身边,我常常心慌,觉得自己简直是无耻的。但我老父亲跟我说:“我那时候,不上大学,就要种田;我知道我种田种不过别人,那不行的。但你们现在不一样了,对于你,不能成功,不能‘有用’,我觉得没什么;你现在害怕不能成功,害怕没用,这‘害怕’我倒觉得是最让我不满意的。年轻人理应一往无前,理应一直高兴着,万事欢喜。”

于是我明白,症结不在追求还是不追求狭义的成功,做的事有没有用,而是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想要就努力,不想要就不纠结。若是自己清楚,“成功”就是所追求的,那很幸运,去追求就是了;不过如今的好时代,狭义的“成功”不再是必需品, 只要并非虚掷时光无所事事,“高兴着”也不应该是有罪恶感的事情。

那么多,不必着急


我所在的西北大学,往上数小伙伴们或者学工程,或者学经典的数学+经济组合,于是课程几乎定好,暑期去向也方向明确:这路无可厚非,而且是tried, true的。但如果知道自己的心意另有所属,这也不是唯一的路;甚至如果还不知道喜欢什么,也不必着急或羡慕那明确的。路有许多,时间也有许多,大多学校都给了足够的自由度,可以让我们不必着急地慢慢探索。

感谢西北宽松的政策,我转过学院,换过专业;我上过享盛名的新闻课,没有基础但是在工程学院上过几门设计课,在艺术系画画拍照做雕塑,在Communications学院上电影史。学校有所谓“Distribution requirement”,让大家文学、历史、哲学、数学、自然科学、社会科学都上一些,我想这个要求的本意大约是让大家把什么科目都探索一下,或许在途中可以发现真爱。另一种选择是把这些课留在大三大四,因为许多文科课阅读量大,给分严,放到后面可以不那么影响绩点。我采取的是第一种方法,在大一几乎上完了“distro”,还依着这个思路上了许多随机的课程。

在上distro之后,我决定学历史这一门我高中有时几近班级垫底的科目。我不擅长记忆,所以高中时历史学得叫苦连天,但大学的课上,我们学习如何读一手、二手文献,如何形成论点并使用论据支持自己的论点,如何反驳——最重要的,如何讲故事。总之,学历史让我感觉自己好像变聪明了,于是决定接着学下去。

作为一个文科生,我还上了工程学院的设计课,其中一节是被分配一个项目帮助一个残疾人解决一个生活中的问题。我们小组四人分配到的是帮一个手指颤抖的人使用平板电脑,因为他的颤抖让他很容易按到相邻的键。他的平板电脑有两种键盘,因此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的辅助系统需要能够顺利切换。我们决定用两只传统的“键盘保护板”(一块上面有许多洞的塑料板,可以隔开相邻键的),而着重研究两块保护板之间的切换模式。我从零开始学画设计图,在车间做模型,设计测试,写报告。我去残疾人康复中心,看到他们坐在轮椅上,或自己移动或三三两两交谈,就想着“能帮到他们一点也好,以后能做相关的事情就好了”。

这些并非必修的课,即使最后没有当成专业,也让我对自己喜欢、擅长什么慢慢有了解;更重要的是,它们带我认识了许多小伙伴,也更明白无论学什么,选择什么,都不会无路可走。我学设计的小伙伴简妮今年办了跨国的设计活动“匠China”,把我们的老师们邀请来教中国的小伙伴们学设计,和大家分享设计的乐趣。学历史哲学的某学姐做start-up,做自媒体,每期都有六位数点击量。如今我们有时间有条件来探索自己所爱在何处,而做自己热爱的事情,又怎么会不风生水起,不快乐。

含目的的交往,才最动人

小伙伴J写过,大家见面常常是互相抱怨事情多压力大,有多少个due,睡得多么不够,然后又各自投入忙碌的生活。小伙伴S补充道:“借钱可以,借作业抄抄可以,但是你不能借时间,因为大家都太忙了。”我们很经常地在陪伴和等待的时候感到焦虑,甚至开始盘算“和这个朋友出去玩值不值得花我本来要用来写论文的时间”,但孤独砸下来的时候,我们才发现自己有多需要朋友。我在大一时每天哭,去看过心理医生,也去基督教集会,读圣经,希望找到平静和安慰,但这些都比不上和朋友一起坐在宿舍地上,哪怕各自拿一本书读,休息的时候弹吉他唱歌,或者互相拍傻气的照片。

在最后一个学期,我更主动约见小伙伴,吃饭、散步、看电影、写作业,不必有什么缘由的,就随意聊聊,甚至不说话,待着也好。在这个学期里,我和原来不认识的姑娘H每周至少吃一次饭,从客套的学术谈起,到后来她讲起她暗恋的小男生,我说到内心对宗教的挣扎,无话不谈。和姑娘Y在湖边散步、荡秋千的时候,我们都感慨这条路一个人走太多次,但现在感觉要好一万倍。

如今Networking被一再强调,那是往成功的路;不含目的的交往却常常被放在优先序列的后面,但我觉得这是极其重要的成长。在大学能交许多“不为什么”的朋友,倾听和陪伴,像我们的父辈那样一起喝酒,唱歌,聊人生,说哪怕可笑的理想,是在毕业后许久还会鲜活的记忆。

长了一点,还有很多


我即将离开我生活两年的小镇和西北大学,去一所爱的人很爱,不知道的人便不知道的一所小文理学院。小镇很好, 大U也很好,但此时此刻离开向来步履匆忙,目光炯炯的它,至少一段时间,大概会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也更笃定。


王逸然
签证下不来怎么办?
加急,不行就再改一次机票,晚几天去。
易燃猫
王逸然
学历史找不到工作怎么办?
念法学院,念PhD,去新东方学做饭,卖萌。
易燃猫
王逸然
开心吗?
开心。╮(╯▽╰)╭
易燃猫



关于作者
三士渡导师王逸然西北大学,昵称易燃猫。自来熟,常被陌生人捏脸。在奇数的日子里读书,读书虽不严肃,但视书为自己的恋人。在偶数的日子里画油画洗照片,在西北大学博物馆担任讲解员与顾问团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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