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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上的清醒者鲁智深 | 第三只眼看水浒

2017-06-15 二马看天下


画家刘雄飞《水浒》人物 手绘


鲁智深原名鲁达,原是渭州经略府提辖,是梁山好汉中第五个出场的人,说起<<水浒>>中最受欢迎的人物形象,恐怕也还是非鲁智深莫属。他是朝廷的官员,身处北宋末年黑暗的官场,耳闻目睹其中的丑陋,认清了当权者的真实面目,他的出身和经历使他对皇帝和官府不抱有幻想,从一出场就是一个清醒者。《水浒》中的人,只有林冲、鲁智深懂得友谊,也只有林冲、鲁智深懂得女人。他们注定是孤独而清醒的,无论在官场还是在江湖。

金圣叹把水浒人物按他的好恶定了个级别,把鲁智深定为“上上人物” ,我认为金圣叹给鲁智深这个评价是恰当的。鲁智深是小说《水浒》中,真正最有叛逆精神的一个,鲁智深的叛逆精神来源于他对那个社会的清醒认识,鲁智深最耀眼的形象是拳打镇关西,鲁智深(那时应该叫鲁达)听得金翠莲被郑屠欺骗的事,便决定为她讨回公道,以他提辖身份和当时官霸一家的现实,鲁达与郑屠理论一番,把那郑屠开导一下 ,甚至说看上了金翠莲,郑屠根据当时的潜规则, 又怎么真敢不听经略相公帐下的提辖老爷的话呢?把金家父女送走是有把握的。但是鲁智深清醒的认识到这样做无疑提高了郑屠的威信,助长了郑屠的霸气,会使更多的王翠莲、李翠莲受压迫,鲁达决定用拳头教训郑屠,打消他的霸气,让社会底层的劳苦大众少受压迫,他拳打镇关西,开始也没想打死人,第三拳下去,看看人被打死,为了争取逃跑的时间,他一边逃离现场,一边还回头指着郑屠的尸体说:“你诈死,洒家和你慢慢理会。”足见他沉着冷静,心细如织。

鲁智深打死郑屠后不自首,因为他对官场上的情形了如指掌,头脑始终非常清醒,不贪恋禄位。他选择了逃亡,在赵员外的帮助下,他出家当了和尚,法名智深,充分说明了鲁智深对统治阶级早已绝望,不愿意与他们同流合污,他酒后醉打山门,又说明鲁智深不愿意逃避社会,潜意识里要用自己的拳头打平天下不平事的愿望,这是他作为一个时代孤独清醒者的具体体现。

鲁智深从五台山到东京一路上做了很多不留名的好事,林冲的一声赞叹使二人结为莫逆,缘由来自二人与统治阶级的不同流合污,林冲受到高俅的陷害后,鲁智深比林冲对统治阶级有更深的认识,看到有人找董超、薛霸就开始留心有无异常,悄悄跟随保护林冲,在野猪林救了林冲以后,索性一直护送到沧州,估计不会再出什么事了,才分手,临分别时,还一禅杖把松树打折,向董超、薛霸两人炫耀一下武力,免得他们又生歹心。这是鲁智深清醒和智慧的体现。

鲁智深上梁山不是由于宋江天罡地煞理论的结果,而是他对形势的清醒认识,他认识到只有拧成一股绳才能对抗朝廷。对待梁山的招安大事,鲁智深是唯一的清醒者,一百单八人大聚义、排完座次后不久的菊花会上,宋江作、乐和唱的满江红词,当唱到“望天王降诏,早招安”时,鲁智深表现出对朝廷和官府的彻底失望,所以说了那几句非常清醒的话:“只今满朝文武,多是奸邪,蒙蔽圣聪,就比俺的直裰染做皂了,洗杀怎得干净?招安不济事,便拜辞了,明日一个个各去寻趁罢”。他认清了文人当权者的真实面目,他才会鲜明地反对招安,成为梁山事业的正确维护者。虽说最后他还是跟随大伙接受了招安,在情感上说,他真是怕“冷了兄弟们的心”,但也不能说明鲁智深对朝廷有了幻想,这只是作者为了表达主题的需要,相反,招安后鲁智深对朝廷更有清醒的认识,他捉住方腊之后,“宋江道:‘…回京奏闻朝廷,可以还俗为官。在京师图个荫子封妻,光耀祖宗,报答父母劬劳之恩。他答道:‘洒家心已成灰,不愿为官,只图寻个净了去处,安身立命足矣!’宋江道:‘吾师既不肯还俗,便到京师去住持一个名山大刹,为一僧首,也光显宗风,亦报答得父母。’智深听了,摇首叫道:‘都不要,要多也无用。只得个囫囵尸首,便是强了。’”他和燕青一样,不留恋虚名,最后在杭州六和寺圆寂,比起宋江之流对朝廷更有清醒的认识。他是一个智慧深远的人,正如他的师父智清长老说的那样,他是一个具有慧根的人,终于修成正果。

鲁智深的突出性格是义气和粗鲁。他的义气与宋江欺世盗名不同,多是救助弱小,救助和自己毫不相干、素不相识的人。在去东京路上,借宿桃花村,为了救刘太公的女儿,痛打了小霸王周通。这一次出手是为了救助素不相识的人。火烧瓦罐寺一节同样是管了与己无关的闲事。朋友有难他也毫不犹豫地仗义出手。他的粗鲁只是外界表现,粗鲁不会影响他的光辉形象,让人看重的是他那份坐在店小二门口4小时等金翠莲父女远去的情怀,是在桃花村打退周通后刘太公央求救护时他说道:“俺死也不走”的执着,是在瓦罐寺听得老和尚们三日没饭吃便自己也停了喝粥的仁念,是为救护林冲大闹野猪林时的粗中有细。

鲁智深上梁山后,严格要求自己,没有因落草而怨天尤人,改正了喝酒醉后发酒疯的恶习,坚持学习文化,从打死郑屠的不识字,到重回五台山时的认字和杭州六和寺圆寂时写的 39字颂子,鲁智深在军旅闲暇时自己主动学习,有一个美好的心灵。鲁智深是一个清醒的反抗者和统治阶级的叛逆者,他从不滥杀无辜,是一个有见识的、近乎完美的梁山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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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传录,山东省水浒研究会副会长、资深研究员,二马中国梦精神家园公益联盟群成员

责编:红红


作者简介

刘传录,新水浒第一人,山东省水浒研究会副会长,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2013年度“感动齐鲁温暖十七城”年度人物,第三届齐鲁文化之星得主。曾与老纪、李毅主持山东卫视《闲话水浒》,《齐鲁晚报》有个人专栏“第三只眼看水浒”。代表作《第三只眼睛看水浒》荣获第七届刘勰文艺评论奖。二马中国梦精神家园公益联盟群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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