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期【怎样成长】创新班的反思（一）窦娥的道德批判
图片出处：【日拱一卒043】《图文报道：新生报到》
所谓创新班，其实就是一个班级。这是2011年8月开始，我以班主任兼语文任课教师名义所带的班级。创新班，这个说法，是借用官方的说法。而班级的同学们，后来命名这个班级为“绿萝班”。
这是在前面三个班级的带班基础之上，有意识在“班级文化”、“个体学法”上有设计并实践的班级。我们真正从一开始就做到没有班委，没有班规，甚至连课程也全部打破了。我们每天摘抄、暮省，围绕着主题词，每周开展主题读书讨论课。主题，从死亡、爱情、自我，到道德、正义、权力.......直到最后我真的病倒，代理班主任发现“班主任无所事事，学生太能干了”（后来我在病床收到了学生的整理稿，甚至还看到了他们试图把讨论转移到YY语音上的策划文案与并不那么成功的语音讨论记录），代课老师得到学生的请求“我们要继续开展主题词的讨论”.......直到最后全班25人，除了出国1人外，其他18人分别拿了上海市科研论文一二三等奖，高考仅1人落榜（但是他绝对是历史学科军事方向的偏才与高手！）.......更重要的是，这是一次完整的“自由——自觉——自主”的探索之路。
作为班主任，我的办公桌搬到了教室内，具体的实务上，我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做，但却时时刻刻关注着，适时的时候点拨着......这种非常轻松的却又处于不断惊讶的紧张感，实在奇妙至极。
这是我的班主任生命历程中的一次绝唱。以后恐怕再无、也不愿再有这样的机会。
具体的带班过程，详见当时的《日拱一卒》系列记录：
http://blog.sina.com.cn/s/articlelist_1908145125_8_11.html
今天再度提起，是因为看到了班级已经高中毕业，通过自主招生+高考优异成绩进入某211+985高校王牌专业的学生YY，在QQ空间所发的图片：
这让我感慨万千！在“名校”“专业”“高考分数”“才女”等等标签之后的，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段段鸡毛蒜皮的碎片，还是在脑海绚烂起来！许多画面蓬勃而出：军训时候小鹿飞扬的身影，守护同学时凝重的神情，和某男生交往时没心没肺的笑容.......
但在这里，为了方便起见，我选择几幅画面，从精神成长和学法自觉两方面来叙述下去吧。
先说“学法自觉”。
其实刚进班的时候，某老师和我评论起她，说她很用功，但是不聪明，脑子反应慢云云。并不看好她在这门学科上的作为。
为此，在教室后面办公的时候，我也特意观察过她的学法。
记得2011年9月27号在观察到她在地理课上非常完备地拼命记笔记，碎片多而关系少。在教师提醒大家回忆知识点的时候，直接按照知识结构默写，结果还有出入的情况。显然证明知识缺少自己经验的唤醒与关系的黏连。于是，下课后找机会在全班做了一次学法的介绍，并写成了文字，虽然是全班性讲的，其实缘起，是因为她，也是专门为她而讲：
日拱一卒00121：地理课听课一得：
(2011-09-27 13:25:48)
表达的专业性：
我们的表达，不仅追求完整，更需要专业。
所谓专业，具体的表现是，在表达这一意思时，能够运用该学科的相应词语。——词语的不同，现实着对世界理解角度或体系的不同。（昼夜长短变化趋势——昼短夜长——昼变短夜变长。）
从表达的专业性训练角度入手，训练久了，还可以提高信息获得专业性——比如，同样看到逆时针、顺时针的箭头，具备专业素养的人会一眼注意到，并判断出是北半球还是南半球。而专业未学好的人则可能熟视无睹，或者捕捉到错误的信号。——这一点在数学学科上对付多余条件题是非常有效。
2.学科框架的建立：
建立学科框架，建立对学科理解的模型——这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一点。
很开心吴老师也在强调这一点。并让同学有具体的做法。
我想说的是：建立怎样的学科框架？
至少有两种，一是建立专家的学科框架，二是建立作为初学者——即我的学科框架。
第一种，非常严谨，符合学科逻辑，样子上类似教材目录，或者知识点目录；第二种，零散琐碎，符合自己的认知现状，样子上完全不像目录。
看起来，似乎第一种更好，第二种太不靠谱。然而，事实是，最最珍贵的是第二种，因为，这是“我”的。现在要做的，只是如何让“我”从“新手”变成“专家”。
途径通常有两条：1.直接于目录，专家的提纲比较，然后记住，日后慢慢理解；2.先建立自己的关键词，然后再学习、比较中，逐步对自己的关键词作出微调，或者画上箭头使之发生联系。差异是，第一种，目前学起来可能比较累，死记强记，日后慢慢消化。第二种，目前学起来比较轻松，是符合自己认知特点、不断发生突破改变、逐渐完善的学科框架。
说到这里，可以说说今天观察到的现象了：
今天吴老师让大家回忆，书写，然后自己在黑板上书写。但是我发现，从第一次开始，学生就开始写目录了（当然，也有同学写词语）。而吴老师自己写的是目录式的——他是专家。课后我看大家笔记记录的，更多的是吴老师目录式的框架——如果能记住，这当然也是好事情。就是走第一条路。但是我还是希望能有同学走第二条路。毕竟，学起来轻松一些。一个例子是：我观察了L课前的提纲，是词语排列的，课后请她又写了一份，与课前写得一份比较后发现，基本差不多，只是课后写的多了几个箭头——使得词语之间发生了联系。这就是一个自然进步的过程。我个人喜欢这样的。
说这么多，只是希望在完全肯定梳理结构框架的重要性的同时，帮助大家发现里面的两条路径。至于，每个人怎么走，那就是自己选择自己定了。
......
应该说，她的学法探索之路，在我印象中是从地理学科开始撬动的。而后来的会考，她得了A；再后来高三选科，她竟然选了地理选修课；再后来高考结束了，听她说地理考得很好，她俨然成了当年的地理学霸！更让我又惊又喜的是，她竟然有意识地在觉察自己的地理学法，整理了一套高三地理学习方法，几次约时间交流.......
成绩好固然让我欢欣，但更让我为她开心的是，她在学法上高度自觉地自我觉察与梳理，意味着，整个人的状态（反省的能力，觉察的能力）已经今非昔比了！这可是从高考训练中来，又可以终生受益，福泽下一代的能力！
再说说“精神成长”
她的暮省和摘抄，是极认真的。
她做得最用力的词语是“道德”。
记得讨论“道德”的一场，相当精彩！当时她，WY,FZY，你方唱罢我登台的状态，确实令人激动万分！
记得当时FZY是读的康德，YY是读的科尔伯格！（当时她一直称劳伦斯）
这是当日她的暮省文字，幸亏第二日我在惊讶同时赶紧敲下来了：
【日拱一卒477】记录一点读书：竟然有对比和史的视角 (2013-03-25 10:31:19)
分析小结：
抗的的理论，悦讲的时将其梳理为3点......其中提到一句：到的最高原则即是原则自备。我认为其实抗的体系可以看做劳伦斯“三层次”评价体系中“后习俗层次”的一个延伸体系。经查资料，可知道康得的体系是在劳伦斯200年前左右就已提出，而劳伦斯则是根据让.皮亚杰的“认知发展论”的影响。那么康德的体系可以说是在哲学史上非常有影响力的。但从听者角度认为......
Y姐的言说将康德的理论梳理得很清晰。在她的表述中，将“真正的道德”置于首要位置。她解释真正的道德是更符合普遍原则。是情感上的自然而然的行为。我理解是潜移默化深入人心了的，是“七十二从心所欲”的感觉，这一点是超出了“后习俗层次”的，是和悦的言说有很大差别的。劳伦斯认为能够知道自己那么做是正确的原因，并对社会规则提出合理建议就是最高的一个层次了。而抗的认为那种发自内心的，自然而然形成的，不再需要太多考虑的行为才算得上最高层次。
下一步会找到劳伦斯提出的原文进行阅读，以及康德的文章进行比较。对FCJ的文章用评价体系进行分析。
【看到这个日子，很感慨。应该是我在第一次住院之后（因为长时间坐着导致腰肌劳损，腰椎间盘严重突出压迫神经）回学校复课的状态下的语文课记录。当时孩子们很善意的收集了多余的凳子，在教室后面帮我搭了一个床的样子，可以让我站不住了趴一下......可惜不久，再次病发，再次倒下。后来，高二升高三，班分了，她们也高三了。】
虽然不再教她们。但是，还是很关注。断断续续，还是保持交流着，让我激动的是2013年12月03的晚上快11点左右，她忽然发来消息：
YY22:49:29
终于把之前买的那本道德认知的书翻完了一遍--... 时隔好久啊>-<
未完成的象 22:49:39
【大拇指】
YY22:49:44
只是，没多少东西留在脑子里。。
YY22:50:02
心理专业性的东西太多了
未完成的象 22:50:25
找到看似矛盾的两句话就可以了。
YY22:50:25
>-< 至少，我接触过它了
我很难想象，是怎样的动力让她坚持在没有这样语文课的情况下，在高三的各个科目各种试卷各种考试的狂轰滥炸下，她竟然还记得这个词语，还竟然坚持翻完这本书，还这么交代了一句。
但是，我相信，这个词语，在她的生命中，必定是绕不过去了！我能感觉到她感受到了词语本身巨大的魅力与能量！
.......
再后来，就是前几天她忽然联系我提到大学的自我的迷茫感，说又重新做了高一入学前家访时候做过的量表，发现自己变化了......过几天，她的QQ说说突然出现了这张写窦娥道德价值批判的论文封面......
“道德”——我忽然有点恍惚，有点激动，从2011年的8月量表关乎自我，到2013年的3月的“道德”观照“自我”，再到2014年的10月“自我”觉察同时用“道德”观照“窦娥”.......
我不知道未来这个词语何时会出现，但我相信，这个词语一定会主动出现。因为，所有的信念，其实没有其他的，只有：相信岁月，相信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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