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tti Smith:“我总怀疑,我真的是个艺术家吗?”
对我来说,每一次和别人对话,都能带我进入一个新的世界。
我出生在一个中低产阶级家庭,每次我们抱怨自己命运的时候,我的妈妈就会说:“当我们因为没有鞋子穿而难过的时候,要想想那些没有脚的人。”那是我妈妈的口头禅,它让我非常受益。
我爸爸长得非常好看。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思考生命的意义。如果家门口有位消防员,他也会邀请人家进来,迫不及待地和人家讨论些哲学的问题:我们为什么在这里?是谁把我们带到这里的?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所以我有一个务实而仁慈的母亲和一个天马行空、爱胡思乱想的父亲。他们一个像地、一个像天,而我就在他们营造的天地之间长大。
很多人都觉得我会变成一个玩摇滚的朋克,我觉得他们都是胡扯。现在的我一点儿都不朋克。
年轻时候的我特别叛逆,但那都是四十岁之前的事儿了。所以我不会成为一个朋克,我已经朋克过了。
假设你正骑着一匹冰岛小马走在上山的路上,在逾越一条小溪的时候,你必须完全信任你的马,一切都靠运气。一旦你害怕了,你的马也会害怕,它就可能会摔倒。这不是草率,而是你需要不犹豫、不动摇。这也是我对信任的理解。
我喜欢我的头脑,我害怕它受到伤害。有很多绝顶聪明的人,他们中有些和我一样大,有些长我几岁,他们糟蹋了自己的头脑,这是我亲眼所见。所以七十年代毒品猖獗的时候,我从未碰过毒品。不是我没有勇气,而是我比较注意自我保护。有害怕的事,有时候也是一件好事。
七十年代晚期的时候,我第一次通过摇滚尝到出名的滋味。那个时候在美国并没有特别火,反而是先在欧洲受到了很多关注。有一次在佛罗伦萨,我们在一个足球场开演唱会,那天没有开场乐队,来了八千多人。后来有姑娘在大街上追着我跑,要剪我的头发,还有人主动向我“献身”。想想挺有意思的,但无论对事业还是我个人的成长来说,这些都毫无意义。所以很快我就恢复清醒了,很快很快。
如果一个人独自走在大街上,看上去畏畏缩缩的……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很容易被抢被偷。我从来都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儿,我很坦然,也不害怕。
牛奶八分钱,巧克力牛奶贵两分。Robert(艺术家,Smith多年的好友、情人)喜欢巧克力牛奶。但我们没有多余的两分钱去买牛奶巧克力,如果买了,那我就没钱买咖啡了。所以我们总是在权衡,到底是买一个转笔刀加三支铅笔,还是买一个烤芝士三明治。最后我往往会放弃铅笔,这样我们就有钱买吃的东西了。
“朋友”不足以(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
《只是孩子(Just Kids)》是写给Robert的。我曾对他说,“有什么我能做的吗?”当时我们都知道他快要死了。他说了几件要我去做的事,然后他说,“你会把我们的故事写下来吗?”我发着抖说,“你想让我写下来吗?”他说,“想”。然后我说,“好,那我会写的”。他知道我会写的。第二天,他就走了。这是个不小的任务,有时候,说真的,我一度觉得我做不来这件事,搁置了很久。花了二十年的时间,才终于有了勇气、想法和精力来写这本书。
我总是怀疑——我真的算是个艺术家吗?Robert从不怀疑,他没有质疑过自己艺术家的身份,他希望我也不要怀疑。
有时候好奇心是因为亢奋,但有时候只不过为了弄明白某件事情而已。
所有离开我的人——很多人——我还是一直记得他们。这让我的生活更快乐。六、七年前,我看到了一件特别适合Fred的衬衫,Fred是我后来的丈夫。我竟无意识地付钱买下了这件衬衫,好像他还在我的身边。我这样做,因为我觉得生活不应该这么孤独,不能因为这些人不在了,你就把他们关在自己的生活之外。
二十岁前,我的生活就是和我的家人在一起;在七十年代,我的生活就是Robert、Sam Shepard和乐队,那一切都是在纽约发生的;之后的十五年,我的生活就是和我的丈夫在一起;1994年到2004年之间,我在悲伤中抚养孩子。现在我的孩子都已经长大。在过去的十年里,我是一个流浪汉,一个快乐的流浪汉,一个人去任何想去的地方。没有伴侣,挺自由。不同的是,现在口袋里的钱都还够养活自己,不用为了买个三明治还要翻上翻下凑60分钱出来。
也许好奇心会害死猫,但没有好奇心,一定会害死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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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翻译:carm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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