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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台湾学子,在两岸三大新闻学院的读后感

2017-03-23 劉馨宜 刺猬公社
导读

台湾新闻学子到大陆新闻学院,另一个角度看大陆和大陆新闻教育。

  

刺猬公社|劉馨宜 (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硕士生)

 

我本科就读于辅仁大学新闻传播学系,大三在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交换了一学期,目前在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攻读传播学硕士。


还记得“读研”这个选项,在大四前从未出现在我的人生清单上;如今的我,却已是“在北京读研”的第二个学期,两百多天的日子倏忽即逝。大三上学期,我选择到北京清华大学当交换生,当时很单纯带着疑问和好奇“走出去看一看”,怎么也没想到,一学期充满冲击的交换生活,竟成为我到北大念硕士的契机。从而有机会从另一个角度看大陆,也反思台湾。


就读辅仁期间,我当了三年的交换生学伴(buddy),认识了不下20位大陆同学,在清华大学交换时,也认识了不少大陆同学,从两岸新闻时事、教育、文化、经贸到娱乐八卦,我们几乎无所不聊,也让我开始学习反思和怀疑,我之前在台湾媒体上能看到完整的事实和真相吗?亦或是特定政治和商业立场的报道?



两岸三大新闻学院的差异


辅大新闻系成立于1997年,前身为大众传播学系新闻组;大众传播学系成立于1971年,至今已有40多年历史。如今在华文传播界叱吒飞云的冯小龙、李艳秋、沈春华、庄开文、吴小莉、胡一虎、黄哲斌等都是系友,我们都可以很骄傲地说:“他是我的学长(姐)!”


 

以台湾辅仁大学的新闻传播科系为例,至少一半的老师有媒体从业经验,大多数都曾从事媒体工作十年、甚至二十年以上,转行到大学教书;另外一部分则是还在媒体工作,同时在系上兼课。大陆新闻与传播学院的教师,以北大和清华而言,大部分是偏学术型的老师,有其非常专精、在行的研究领域,发表过许多论文和专著。

 

课程形式上,根据我(不全面)的观察,大陆许多课程是“讲座式”的:一学期由任课老师亲自上大约一半的课程,其余课程邀请业界的媒体人授课。这种主题讲座的形式,可能跟“学术型老师居多”有关联,恰可补足老师在实务经验上的不足。

 

相比之下,台湾辅仁大学新闻传播科系的一大特色是“超级喜欢小组报告”。尤其在大一、大二,不论大课小课,几乎每一门课都在分小组、做报告,再由老师授课串连起一学期的课。本科阶段,只有纯理论性质的课程,比如传播学理论、西方传播史等采用闭卷考试形式,其余实践性较强的课程,大多以论文、作品、小组实践的形式考核。

 

升学就业的情况而言,去年六月我从辅仁大学毕业,班上六十五位同学中,约有十人继续读研(包含两个英国、一个美国),少数有其他规划,其余同学直接就业。在直接就业的同学中,从事媒体行业的占大多数,例如在电视台、报社、广播台、杂志当记者,也有部分跨足语言、商业、教育领域,或者是考公务员。

 

但就我认识的大陆同学来说,本科毕业后选择读研的仍然占大多数,具体的比例我不太清楚,但肯定高于同样是新闻传播专业的台湾学生。其实不管是在大陆或是台湾,硕士学历似乎已成为找工作的“必备学历”,但相对而言,大陆由于人口多、市场大、就业压力更大,因此考研似乎已成为一股常态。

 

此外,我觉得大陆在自媒体、电商和互连网的发展空间相对较大,无形中也给了传媒学子更多的发挥空间。


虽然在交换期间修的课不多,若要用关键词来总结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我觉得是:注重思考和逻辑、理论课程居多、强调广泛阅读。


初到北大,给我最大的震撼是同学的“知识”和“口才”,同学普遍知识储备量丰富,不论是做简报或上课发言,都能够有条有理。在课堂上,同学常会要求老师上课时多推荐阅读材料,上过第一堂课就列了三十本书单的课,也有每周要求阅读至少两本书和三篇以上论文的老师。


我北大的导师是一个福建人,他在港大念博士时主要研究台湾议题,很高兴我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导师,即使彼此的观点和视角不尽相同,但我们都努力在交流中更全面地理解对方。几次和老师聊天,我才发现自己对于大陆的认知是非常片面的;而导师也发现两岸学生在历史教育上的差异,还叫我带给他台湾的高中历史课本,作为研究两岸青年的全新切入点。


 


辅仁的新闻课


以个人有限经历,我想跟大家分享我在辅仁大学两门课程内容。

 

课程一:【生命力新闻】——慎防和伙伴撕逼      

 

这是一门让好朋友都能“撕逼”的课。


似乎有点危言耸听,却是每一届记者在交接时最中肯的忠告,好朋友一组考验友情、情侣一组则考验爱情。

 

《生命力新闻》是辅大新闻系的实习媒体,也是一个网络原生、公益性媒体,由新闻系每届的大三学生组成编辑团队,报道“社会创新创业”故事,用新方法解决老问题的社会行动,包括小农经济、开放政府、文化创意、服务学习、青年创业、民众剧场、社区产业等等。


 

从第一代学长学姐创办至今,《生命力新闻》已经有二十多年历史。运作形式比照线上媒体:指导老师、社长、栏目主编和记者,不仅制定了严格的编辑守则、评分(或者说扣分更贴切)标准制度,每周都得交稿件和采访视频:提报选题、联系采访对象、采访、照相和摄影、写稿、剪辑视频、改稿。

 

我们小组负责的路线是“社区营造”。这是一个大家最不想选的路线,因为路线属性,采访对象大多远在天边,光是采访火车票就可以订成一本小书。什么是“社区”和“营造”呢?除了单纯的指人们地理上的居住型态,还包含了一种社群、共同体的概念,强调了人与人、人与环境之间所塑造出的社区感、归属感和认同感。

 

“做新闻应该是快乐的。”我不只一次这样提醒自己,但每周三晚上23:59仍然是噩梦一场。

 

一周交一篇稿和视频的压力不仅让人整个星期精神紧绷,每分每秒都在联络采访、构思选题,或是在剪接室闭关。和小伙伴的对话框也完整的被“联络好采访时间了吗?你稿子写好没?视频和相片整理了吗?”

 

明明只是三学分的课,我却觉得像十学分。

 

每周五的上课时间,就像是早期相亲结婚-新郎第一次掀新娘头纱。“啊!我的是XXX”、“哈哈哈!OOO安全过关!”《生命力新闻》记者的每篇稿子都会以三个指标来评分,分别是文章(文章结构、错别字、切合选题、语句通顺)、照片(原创照片数量、照片的代表性、摄影构图)和视频(视频稳定程度、内容、配字、过音品质),每一个细节都关联着生命线,一次不过,那就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符合主编和老师的要求。

 

虽然看起来是一门高压的恶魔课,但现在回忆起在《生命力新闻》的当记者的日子仍然相当怀念。


记得老师曾说:“关怀弱势者最好的方法,就是站在跟弱势者等高的角度,去记录他们的故事。”看着每一代记者用心维护的《生命力新闻》逐渐成长茁壮,作为一个走出校园、社会创新和为弱势发声的媒体,心里永远引以为傲。


 

课程二:【新庄报道】——我不是在去采访的路上,就是在采访中

    

《新庄报道》是一个深耕“新庄”在地的报纸,也是辅大新闻系的实习媒体,由大三学生组成编辑、记者团队。整体栏目分成市政、社会、生活、文教四个版,报道内容皆以“新北市新庄区”为主轴,关心新庄的政策和发展外,也深入走访新庄各乡里、学校。

 

从指导老师、各栏目主编到摄影和采访记者,每位记者依据抽签决定负责路线(市政、社会、生活、文教)和负责区域后,选题怎么办?要报道什么内容?请记者自己想办法建立人脉、挖掘新闻。


 

《新庄报道》属于服务性的社区媒体,我们不追求大新闻,而专注街头巷尾的大小事,为新庄区民提供最即时的在地新闻。我所在的“文教组”以教育相关新闻为主,负责七所国中小、三个政府级教育机构。每位记者除了固定跑线外,还会分配到两个以上的邻里区域,通过勤跑邻里基层的磨练,让记者了解在地区民的声音并建立地区意识。

 

为了搜集报道题材,我像有孩子的妈一样,每天上网浏览教育相关信息;还重拾了我生硬的“闽南语”,只为了能和年纪较大的采访对象套近乎。曾经,为了每期要交五篇以上的稿子焦躁不已、羞怯把名片递给采访对象、打每通采访电话前还要把“台词”写在本子上,也曾经被受访者热情的邀请到家里作客、获得采访的高中担任校刊社指导老师的机会。



现在的我,由衷地感谢经历了一学期扎实的训练,想起系上老师总说:“把你们丢到新闻现场就是最好的磨练!”从抱怨、逐渐享受到交接给下届学弟妹时的不舍,这门课不仅提供了一个提早接触新闻的平台,更让我快速提升了身为一个记者所需的技能。

 

写在最后:


“既然我对于台湾媒体报道的大陆存有疑问和好奇,那么我不是更应该亲自去看看、亲身体会,和大陆人直接交流、在大陆的媒体实习吗?”怀着这样的初衷,我享受着交流、探索的乐趣,学会坦然面对、尝试理解种种差异和冲击,保有自己的独立思考,这是我最大的收获。


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大三交换)


辅仁大学传播学院-新闻传播学系(大四毕业)


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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