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鹏辞职有树,林天宏接任,泛媒体圈激辩ONE实验室解散

2017-10-11 石灿 刺猬公社 刺猬公社
导读

昨日,阿里大文娱事业部有关负责人联系刺猬公社,寻求跟原ONE实验室团队取得联系,探讨继续该项目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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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猬公社(ID:ciweigongshe)获悉,有树文化(原上海亭东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下称“亭东文化”)首席内容官李海鹏已于9月离职,今年3月初加盟出任副总裁的林天宏,出任公司的首席运营官和首席内容官。


林天宏在朋友圈里表示:“1、The one 的媒体平台业务(包括app、公众号)一切正常运行。2、公司的影视版权销售,故事与剧本开业务一切正常运行。3、海鹏离职已近一个月,我还在。与他的工作交接一切顺利。”

林天宏在朋友圈的回应


李海鹏也在朋友圈发文说:“这大概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了,因为我要离职,ONE实验室也随之解散。”


李海鹏在朋友圈的回应


资料显示,亭东文化是韩寒创立的一家文化传播公司,旗下内容平台主要有主打文艺风、用户群体以二三十岁的女性为主的阅读类APP“ONE”(一个),微信公号“ONE文艺生活”,以及一个专门生产非虚构故事的团队“ONE实验室”。


昨天,刺猬公社发布《ONE实验室解散,“特稿梦之队”集体离职》一文,通过内部人士获悉,ONE实验室团队已经解散,团队成员也已集体离职。


有消息称,作为中国特稿写作的标杆,李海鹏离职是为了专事写作。此前,他从《南方周末》离职后,也赋闲在家写文章,之后出版了专栏集结《佛祖在一号线》。但随后他出山加入了《人物》杂志。


林天宏是李海鹏的老搭档。林天宏职业生涯的首站是在《中国青年报》的《冰点周刊》度过的,他在这家报纸呆了7年,在汶川大地震中以《回家》一文获得巨大声誉。随后他去了《中国周刊》,出任总编辑助理,随后又去了《人物》杂志,和李海鹏搭档,出任副主编。他接下来的职业履历上又添上了万达和阿里影业两笔,直到今年3月加入有树文化。


ONE实验室解散后,前负责人林珊珊在朋友圈发文说: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one实验室是未完成的梦想,也是非常美好的回忆。非虚构故事自有巨大的魅力和价值,小伙伴们还会在一起,还会继续写,相信未来也会有更多人进入到这个行业。这学期去清华新传学院带一门高级采写课,就有不少同学对非虚构充满热情~也有同学问我:老师,你知道一个叫one实验室的机构吗?何止知道呢,这段单纯进取的时光,会成为永久的财富。


林珊珊在朋友圈转发刺猬公社文章并回应


林珊珊告诉刺猬公社:“我们成立了工作室,最近有几家平台在谈,我们也是想继续这个事情。”


昨日,阿里大文娱事业部有关负责人联系刺猬公社,寻求跟原ONE实验室团队取得联系,探讨继续该项目的可能性。


ONE实验室项目的中断,也引起了行业的大讨论,涉及了非虚构写作的商业模式、商业价值、本质内核、社会环境、人才转型、个人感慨等方面,讨论极为立体多维。经征得授权,刺猬公社将收集到的讨论汇聚如下:


钛媒体TMTpost创始人、总编辑赵何娟:现在模仿当年南方系成立的各种特稿部都是些四不像的怪胎。运动式炫技式的建特稿部、深度部,最后都难以持久,满足的只是小圈子的虚荣心。这些年经历下来,我还是最喜欢老财经财新的传统,他们也积淀最深,每个记者都应该以成为深度记者为目标,每个记者都应该有权利有责任写深度。内容,从来都是细水长流的事业。


有树文化首席运营官和首席内容官林天宏:

1、单纯的非虚构写作(我甚至从来不觉得有非虚构写作产业这个概念)一定是不具备商业变现模式的,起码短期内看不到。


2、我从来不否认非虚构写作在剧作故事创作中的力量,但仅仅有这个一定是不够的。某些时候非虚构写作和编剧是两个行当。


3、非虚构写作的商业价值必须也只有进入影视开发环节,尊重市场方向,尊重行业规律,尊重专业编剧,与专业编剧合作,取长补短,互相配合,才可以发挥出这群人最大的作用。


4、至于要有大机构包养之类的观点,不在讨论范围。所谓资本急功近利等等,也不在讨论范围。你拿人家投资的时候怎么不说呢?


5、非虚构写作者进入影视圈子要放下身段虚心学习,大多数人刚进来时都是带着某些虚幻的想象,这怎么行?


孙春龙(前资深媒体人,老兵回家活动发起人):我还在筹备团队,计划大干一场,他们就解散了。

 

前媒体人邓丽:挺可惜的,好的内容越来越少,互联网上快只剩下口水、谣言和各色鸡汤了。

 

资深媒体人罗昌平:少了一个观看这世间善恶的窗户!那窗台蝶雀花藤拥簇,还曾架着精致典雅的望远镜和显微镜。

 

西北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教授王晓梅:秋风萧瑟、秋雨连绵;已经冷过,何惧更冷!


在ONE读者群,很多读者发文支援

 

资深媒体人石扉客: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资深媒体人唐建光:个人观察:中国有意识的非虚构写作始于90年代中后期,来自于对80年代报告文学的反拨和对欧美非虚构的学习。最早的尝试包括南方周末和中青报冰点,继起有很多媒体和记者,当时更多被纳入特稿”类。那时还没有“教父”之说。

 

当下“非虚构”旗手,有拔高和窄化非虚构之嫌。将“20个非虚构作者”与“20万个编剧”并立,使得非虚构非常狭窄。从20个人的作品中,能孵化出多少产品,更遑论一个产业。这也是当下非虚构平台前仆后继,但成事者不多的症结之一。

 

另一个梗阻在于“选题-作者-采写-文字作品-影视作品”之间的漫长距离和诸多障碍,如果以影视为终点,非虚构成功几率不大。

 

所谓“非虚构”是相较于“虚构”,就是真实故事,如此则比虚构拥有更大的空间和受众。

 

传播学研究者方可成:补充一个细节:ONE实验室是国内唯一一家设有事实核查员的媒体。在中国当下的商业环境中,这种做法是纯粹的投入成本、无法产出利润,君不见那些事实错漏百出乃至蓄意造谣的所谓内容创业者才是资本的宠儿?真实、精致、责任感、好手艺,这些都是当下的病态商业环境中无人买单的。

 

所以要么走非营利之路,不要妄图按照商业逻辑的游戏规则生产最好的内容;要么深刻改造商业环境,让短视和狭隘的资本愿意承认和支持更长远的品牌和社会价值。

 

资深媒体人朱学东:就一点,资本追求的是效率。许多人至今不明白。


前南方周末记者、知名特稿作者叶伟民:较早前就知道这个消息,以为会低调划过。一直和几位主创有交流和探讨,许多问题是无解的,很多现实是不愿迎合的。答案尚未飘扬,资本市场已失去耐心。非战之罪,时代不友好。不说了,我要去看鹿晗和关晓彤了。

 

专栏作家,媒体人柏小莲:特稿团队只能靠高薪和宽松环境养起来,而不是逼着产出。而且特稿转化为影视作品 是特例 影视作品从特稿改编也是特例。不能以影视行业作为特稿的出路。这样就是会死。

 

《南方周末》特稿、人物版主管编辑吕明合:ONE实验室海鹏团队的出走,我了解到的版本,这个项目并非亏损亏损,而是投资方对投入产出比不满导致。我自己觉得,这是对所有文创产业创业者的一次提醒:要清醒地认识到资本的逐利性,不管他们包装得多有情怀,效率永远是资本最需要追求的东西。

 

而除开正常的运行规律,过度追求效率对一个好的文创项目,未必完全是正向的东西。

 

文创项目,往往充满理想主义,从业者大多从内心理想出发,才走到创业的路上。从情怀的逻辑上,大概所有标榜资本是赞赏创新和创造力的VC 都应该投大家一回。但从商业的逻辑看,文创项目普遍孵化周期很长,有时甚至要十年,这些都不是有固定回报周期的VC能等得起的。

 

文创创业者找投资,还是离 VC远一些,有时候找个有情怀的产业资本或者土豪老板,他们中有人拿自己的钱,愿意为情怀埋单,愿意花更多时间包养大家,以等待爆发的机会。这也许才是更好的双向选择。

 

真正有价值观和耐心的钱,不是太多,而是太少。这是现实,符合商业逻辑下的逆淘汰规则。

 

快手首席内容官曾光明:深度特稿部,就像以前媒体做的所谓头部内容。社交媒体起来后,传统媒体都希望能够“只做深度的资讯,不做泛泛的资讯”,期望以此跟自媒体拉开差距——我当时就说,没听说过没有身体的头部,第九个包子管饱,可恨前面八个包子都省不了,特稿虽好,但线索永远是来自于一万条通稿烂稿。一句话,资讯体系是个金字塔,不存在什么平地拔起的特稿部。

 

资深媒体人孙旭阳:目前,国内做非虚构写作,流量最大的,可能就是南方周末前记者雷磊创业的“真实故事计划”。在业务水平最有说服力的,则是由雷磊前同事李海鹏领衔的“ONE实验室”。这个实验室的解散,对于有志于创作优质内容的传统媒体和自媒体,都不是一个好消息。还是一个老问题,就是商业变现太难。

 

当然,“ONE实验室”解散,还可能涉及大东家韩寒的商业布局,以及韩寒与李海鹏之间在理念等方面的冲突有关。我们今天,则主要从项目本身的结构性问题,来谈下非虚构写作的困境。

 

非虚构写作团队想活下去,依附于有稳定营收的强势媒体或者门户平台,是个最稳妥的路子,比如GQ的特稿,比如网易的“人间”栏目,甚至还可以包括新京报的“剥洋葱”,以及跟“剥洋葱”定位接近,但流量与影响力更大的“每日人物”。但这些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有平台,有钱,还得有更专业的人才,这个专业,不仅仅指的是采写稿件的能力,更要求对传播热点的捕捉与发酵能力。

 

传统媒体人才转型的最大问题,就是无法区分在旧有的评判标准下的好稿子,与自媒体时代的好产品,之间究竟存在哪些区别。

 

照这个标准,“真实故事计划”貌似是个例外。但据我所知,这个项目能存活至今,恐怕与其营收没啥关系,而是它稳定增长的影响力,在资本市场上已经可以转化为投资价值了。换句话说,它目前的生存发展,靠的主要是融资。但是,雷磊探索出的模式,复制起来难度太大,目前也错过了红利期。

 

与“ONE实验室”不同,“真实故事计划”的稿源主要以写作者投稿为主,后期编辑在按照标准修改,生产成本大大降低。“ONE实验室“则全部依赖于”自采,要想确保质量,就必须雇更贵的人,花更长的时间采写。但是,恰恰是品质的追求,导致出稿量太少,无法形成稳固的关注度,商业变现因此变得更加困难。

 

从商业角度来说,非虚构写作项目将卖影视版权视作变现的主渠道,可能是一个错觉。如果要卖什么,就要卖得粗暴干脆,坦坦荡荡。做影视版权,还不如让团队直接转型做编剧,每天一起找创意编故事来得快。

 

从这点来看,“真实故事计划”标榜的商业模式,好像也有些绕。对文字品质的执念,济世的情怀,与商业原本很难兼容。所以,媒体人转型首要考虑的问题,就是赚钱活下去,而不是照着自己习惯的喜欢的方式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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