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坡尾的这十二天,怪云、怪鱼和怪事
九月十日,星期五,清晨五点半,在大部分人还在沉睡的时候,大学路厦商农产品市场已经灯火通明,菜贩、鱼贩、肉贩都开始忙碌了,他们和那些陆续出现在街头巷尾的老人家,是沙坡尾最早醒来的一批人,有的是因为日常的生计,有的是则是因为睡不着,这都是生活的习惯。
有零星的车辆打着车灯陆续穿过,一对夫妇在路口的摊车卖油条,阿伯在切面团,拉成条,两根两根相互缠在一起,放进翻滚的油锅里,阿嬷用长长的竹筷一条一条地夹起来,油条分长短两种,长的三块钱两根。
右边的面包车正在卸鱼获,这是从海岛北部的厦商水产品批发市场运过来的冻鱼。八月份刚开渔,有很多从海里捕捞的野货,嘉腊,赤棕,海鳗,丝丁鱼... ...有厦门近海的的捕获,更大批量的则经由东山岛上岸,流入厦门。有些野生鱼价钱昂贵,来到沙坡尾的,更多的是漳州沿海一带的养殖海鱼。
阿伯阿嬷们起得早,一天里最新鲜和最优质的那一批鱼被他们买去。他们当中,有很多人原本是渔民,或者是渔民的后代,挑选好吃的鱼获是一件与生俱来就极为擅长的事情。
九月十五日,下午一点四十,厦门港进入全民核酸检测的第一天,沙坡尾、蜂巢山一带的居民从早上开始排着队到检测点采样。中午过后,排队的人少,一位老阿嬷拿着口罩撑着拐杖在家人的搀扶下到自己家旁边参加检测。老阿嬷的神情有些茫然,在厦门港生活了大半辈子,这样的事情,大概也是她第一次经历。好像她也并不介意,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不会知道到底还会发生什么怪事。
附近的小巷还没被白色铁皮封起来,孩子们在玩耍,很热闹,这段时间都不用去上学了,他们都很开心。也许很多年后,他们回忆起来,会记得有那么奇怪的两三年,到学校上学的时间都很短,大部分的时间,在家里,在巷子里尽情地玩着,时间就那么很快就过去了。
九月二十日,农历八月十四,再有一天就是中秋节了,蜂巢山路的人还蛮多的,有人在采购食材为中秋做准备,有人往来穿梭买日常用品,还有年轻人骑着共享单车路过,他们正在寻找停车点,身后不远处的蜂巢山岔路口,就是网红拍照打卡点,这个时候来沙坡尾,拍照不用排队。沿街的店铺大多还开着,虽然不能堂食,仍然可以打包食用,在骑楼下窜来窜去,倒也是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九月二十二日,中午十二点,在大丰食杂店当店员的小郑从核酸检测点归来,在民族路转弯口,她拍下了一朵奇怪的云,云朵下方是沙坡尾“伤心酒店”厦港酒家,左侧是咖啡店和小渔岛书店,分属老中青三代经营者。小郑把这张照片发到了微信群里,其后,照片发生了奇妙的变化,那朵云分别变身成为捅核酸检测棉签的医生、被捅的市民以及测温的自愿者,群友们显然都身怀绝技,他们在无奈之中带着一丝戏谑的欢笑。
九月二十二日,下午两点,沙坡尾避风坞上也出现了奇怪的云,避风坞的水面出现了好几个鱼群,小的只有指头粗,大的有巴掌大。我把图片发给来自马来西亚,在沙坡尾住了近十年的威哥,问他这是什么鱼,嘉腊,赤棕还是什么。威哥说,这应该是从厦大水库冲下来的罗非鱼,罗非鱼咸淡水都可以生存,只不过到了避风坞海水里就不吃东西了,所以很难钓得到,只能网,这个状态的罗非很好吃,比黄翅鱼还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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