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讲宁海| “缑乡旧事”之回味（二）

宁海新闻 2022-01-18

今天

阿明继续带我们回味“缑乡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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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天，“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镶嵌在青山绿水间一片片成熟的麦子，涌动金色的波浪，伴随着“沙沙”细语轻歌曼舞！每年芒种前后的麦收季节，学校都会给我们学生放一个星期的农忙假，以分担父母的艰辛。

那时候没有轧粉机器，米、麦、苞芦、番薯干等都是用祖辈传统的古老石磨手工操作，前堂、后堂、中央堂、三份头、新屋等道地都有一座磨盘直经约45公分的石磨。每年麦子收上，母亲都带上我二姐三姐借用乡亲们的石磨磨粉。手工磨出的头遍粉特别细腻、白净；二遍粉稍微粗黑些；三遍粉里有麦麸混杂，留到夏至晒豆瓣酱用；最后筛不下的麦皮做麦糕时拌糕种发酵。

在计划经济年代，黄酒、白糖、菜籽油、煤油等都是凭票供应。力洋村里民间酿酒师，用野生辣蓼晒干碾成粉末和米粉为主料，做成桂圆般大小丸状“白药”（酿酒小曲），一元一包，每包五粒，各村都有代售。农忙季节，母亲时常会买一包白药，煮二三升晚米饭，把白药碾成粉末均匀地拌在晾凉的米饭上，装在搪瓷面盆里压实，中央留一个小圆洞，盖上湿布，再用旧棉袄包着保温。经过一昼夜，即酝成了酒味醇厚、香甜可口的白药酒，加上鸡蛋煮成甜酒蛋汤，是农村人家“双抢”（夏季抢种抢收）季节最好的营养品！

早年乡下农村做麦糕都是用“糕种”发酵。把“白药”擂成粉末拌在糯米饭里，加麦皮加水泡过夜发酵，第二天用过滤后的糕水拌米粉揉成一个个小馒头状“糕种”，晒干备用。一包“白药”一次能做几十个“糕种”，一只“糕种”大约能发酵二升粉的麦糕，揉完麦粉后若有多余的糕水，掺上米粉又可做成“糕种”，如果你愿意，可以让一元钱的白药反复循环，生生不息。全村左邻右舍都是相互拿用，不分彼此。

在邻居谢家婶的言传身教下，母亲学会了用糕种发酵做麦糕。农村没有油票发，每户人家很少有油。母亲洗了半篮洋芋，咸菜缸里捞出二绞盐菜，清水盐菜煮洋芋，三羹栏麦糕一镬熟。白白胖胖的头遍粉糕水麦糕，刀切面棱角分明，散发着淡淡的米酒香，弹性十足，入口软柔且有嚼劲，尤其是过了一夜的冷麦糕，更比凉洋糕爽口！用二遍粉做麦糕口感差了些，通常用来做手工面。母亲把番薯糖淋揉进二遍粉里，做成糖淋麦糕，切成一片片做糖淋麦张，又把揉好的白粉和红糖粉多层重迭，卷成筒状切片，用筷子夹成多种图案、红白相间的花卷。二遍粉虽然粗黑些，但加上番薯糖淋后通体金黄、蓬松软韧，透着浓郁的甜香，具有独特的乡土风味！

将近夏至，气温逐渐升高，是晒豆瓣酱（也称甜酱）的季节。我家人口多，母亲每年晒酱都比别人早十来天。家家户户都把当年收上的蚕豆浸胀剥岀豆瓣、拌在粗麦粉里揉和，切成面包片状豆瓣糕，蒸熟晾凉，排放在背箕（篾制品用具）里，盖上黄荆枝叶（溪滩上的丛生灌木），待发酵至长满黑黄茸毛时，放太阳下晒干掸净掰碎，泡进一个个酱坛、罇头的盐水里，搁在各自屋前院后的矮墙头上，静静地沉淀日月的精华，浓缩着太阳的色彩。大暑将至，满田畈金灿灿的早稻开镰收割，太阳把豆瓣酱从淡黄、浅棕染成了红褐色。传统土法晒成的豆瓣酱色泽油润、香味浓郁，炒带豆莆茄、煮冬瓜羹、烩洋芋、拌早稻米饭。至今忘不了那种咸中带鲜、鲜中有甜的味道！

未完待续……

宁海电视台文化生活频道摄制节目统筹：林家锋特邀主持：阿明摄像：胡宏波编导：宋芷珩制作：童泽芝供稿：叶元丰编辑：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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