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的精准打击

2017-01-12 不能不知道 不能不知道

观天下,洞谙世事 

辨是非,激扬清浊 

不能不知道 ID:bnbzdao

不要用嘲讽去掩盖自己内心的失望,不要用鄙夷去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惧。那个被我们讽刺挖苦了十几年的小女人,昨天她告诉人们说,她只是不愿意认命。



凤姐用两个关键词制造的精准打击


作者:李方 来源:叔的刀法


凤姐不该这么火,但就这么火了。昨天一篇《罗玉凤:求祝福,求鼓励》,到现在已经有2万人打赏,估计阅读数至少几百万,绝对是今年微信公众号第一爆款。为什么?

 

我仔细读了好几遍。其实只要读一遍,两个关键词,“成为你们”、“不认命”,都在每一段故事里边明晃晃地打你的眼。她一定刺痛了人们的哪根神经。

 

凤姐这篇奋斗故事集,其中一个故事是这样的。凤姐在小城读中专的时候,网上认识一批诗友,然后她就去重庆参加诗友聚会。诗友们请她吃肯德基,吃到一半说,这顿我们请你,然后说还有事就都走了。凤姐写到:“那些诗友都是好人,只是现实又一次告诉了我,会写诗并不意味着‘我能成为他们’。这种强烈的挫败感一直伴随着我。”

 

这是第一个关键词:成为他们。

 

凤姐可能无意中道出了一个哲学命题:乡村或者小镇青年,他们奋斗的全部意义,就是抛弃本我,成为他们。他们是真正的城市人。你进入城市容易,成为“他们”太难。你可以和“他们”一起读书一起工作,但你并没有成为“他们”。以凤姐的勇猛,从乡村奋斗到小城,从小城奋斗到上海,从上海奋斗到美国,也并没有成为上海人、美国人。凤姐“求祝福,求鼓励”,下一步要拿美国绿卡,看上去满满的正能量,却掩不住内心的辛酸。她想必知道,拿到绿卡也不那么容易成为“他们”美国人。

 

杀神杀佛如凤姐尚不能够,一般的乡村或小镇的奋斗者,只能去快手或YY语音喊麦。

 

文化隔膜无形而强韧。我问过朋友和同事,你们知道喊麦吗?很多人没听说过。是的,这种城乡结合部style的最火爆的娱乐,动辄打赏几百万,“他们”很多人听都没听说过。当然我也只是偶然知道,并没有兴趣进去直播间一起喊江山帝王英雄救美——我也是“他们”。

 

凤姐的超级爆款,我猜,其实就是另一种喊麦。喊麦几乎一成不变的主题,江山帝王英雄救美,声再大,梦再拽,穿不透直播间,传不到“他们”的耳中。而凤姐做到了,她把喊麦的太空歌剧,变成奋斗不息的人生正剧。那一刻,她无意间成为小镇奋斗者的代言人,而不仅仅是沉浸在穿越梦幻中的喊麦人。

 

凤姐的第二个关键词,也是更重要的一个——不认命,则几乎引爆全民的伤痛。

 

“不认命”是比“成为他们”更重要的贯穿全文的主题,起于凤姐母亲的一句话,“你要认命,这就是你的命”。而凤姐一步步走到今天,全靠一句话撑着:我不愿意认命。

 

文章最后凤姐写道:“我只是想拿到这张绿卡,然后告诉所有人:只要不认命,没有飞不上枝头赛凤凰的麻雀,哪怕最开始低贱到尘埃里。”

 

不认命,这句讲过几千次几万次的鸡汤话,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打中了几乎所有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一向风调雨顺的社交圈,人们也开始不再刻意营造一个幸福向上的个人形象,不再隐瞒自己的失望、愤怒和恐惧。雾霾、经济下行、缺乏安全感,有能力的人考虑跑路,没能力的人感受到越来越多的绝望。

 

我们往哪里去?如果连雾霾都要治理20年30年,我们真要忍20年30年?如果货币每年超发10万亿元,我们怎样保卫自己的财产?如果……如果我继续列举下去,可能这篇文章也很快就不存在了。总之,我们往哪里去,我们靠什么拯救?

 

就算明知是鸡汤,明知我们没有凤姐的豪勇,也请喝下这碗鸡汤吧。凤姐告诉我们,没有人能够拯救你,只有你能够拯救你自己;拯救你自己,抗拒那看上去不可抗拒的命运,只有三个字:不认命。

 

就算凤姐只是在正确的时间说了一句正确的废话,但是她打中了太多的人。我相信她不是刻意的,她只是无意中打中了太多的人。

 

当我们一无所有,每个人都能勇往向前。当我们不再一无所有,却失去了向前的勇气。我们内心期待有人给我们信心和信念,来打破这种历史规律或者说宿命。于是在某个时间,人们总能看见一个人,可能她叫圣女贞德,也可能叫凤姐,向着人们说出他们内心的声音。

 

不要用嘲讽去掩盖自己内心的失望,不要用鄙夷去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惧。那个被我们讽刺挖苦了十几年的小女人,昨天她告诉人们说,她只是不愿意认命。

 

如果只能给自己留一样东西,那就留着这个吧。


延伸阅读

罗玉凤:求祝福,求鼓励


来源: 我就是凤姐


“你要认命、这就是你的命。”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脑子里总是想起我妈当年的这句话,她是一个很传统的中国农村妇女,她叫我认命,现在想想其实也是为我好,虽然我妈不晓得“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这句话,但是生活的艰辛早就让她懂得这个道理。她让我认命,其实也是为我好。


从小,她对我确实也没什么期待,小的时候她只是希望我带好妹妹;长大一点,她只是希望我不要让家里为难,不要读高中去读师范;我能做一个乡村教师,一个月能挣几百块钱的工资,能寄点钱回家已经是满足了她对我所有的期望;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能理解我为什么选择从奉节那所小学辞职去上海打工,更不能理解之后发生的事情,“她之前没有受过啥刺激,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妈当时是这么对记者说的。


其实我没有受什么刺激。




家里很穷,日子很苦,一家五口人只有7厘地,我恨过老天爷为什么让我家这么穷,但我从来没有怨过我妈,我继父没本事,相反,我很感激他们,即使这么困难,他们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供我读书,还记得我读綦师时,继父在綦江水泥厂上班。我每个月都会去他那里拿150元生活费,有一天我去找他,人家说你爸爸在里面倒铲煤。我进去看到爸爸了,他穿得很脏,推着个车,里面装满了渣滓,水泥厂空气很浑,噪音很大,爸爸出来给我拿生活费。这个场景时常都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梦境里。


别人说如果一个人开始频繁的懊恼过去做的决定,开始想“如果当时我……那么现在也许……”就说明这个人开始老了;我发现我现在开始老了,我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当时我不离开学校,我今天会怎么样;看到我当年那些教院的同学都变成晒儿党的时候,我也确实对当初的决定有过后悔。有时候一想到自己漂洋过海的到美国,这么久了,还是一个人,我也会情绪低落,也会很烦躁,甚至也会后悔,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不是真的因为是受了什么刺激。


可是每当我把自己这些年走过的路掰开了,揉碎了来想,我的那些决定真的不是因为我受过什么刺激,我只是不认命。




对,只是不愿意认命。


我从小生活的洋渡村,一墙之隔就是重庆钢铁公司綦江铁矿。国企职工子弟衣着打扮,言行举止与农村人完全不同,处处透着精致;和他们相比,我们这些洋渡村的人处处土里土气的,重钢的子弟们用“农村娃儿”来表达对我们的轻蔑;虽然他们看不起我们,但是我们,至少是我,却很想成为他们,因为当时的我认为工人子弟长得就是比农村孩子漂亮,学习成绩比农村孩子好,家庭条件就是比农村孩子要富裕(只有这条,小时候的我猜对了。)只是我家很穷,没有办法给我买漂亮衣服,漂亮的文具,我只能认为如果我学习成绩好,爱读书,也许他们就会接纳我,我也可以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后来的事实教育了我,我还是太天真了,这是我第一次感到强烈的挫败感,那时我还只是一个中学生。


我读教院的时候,很幸运的结识了互联网,也学会了写诗,开始知道海子、顾诚、博尔赫斯,那个时候我很少和同学交往,主要是和论坛的诗友们交流,现代诗不仅是一场朦胧的美梦,也让我做了一场“我成了他们”的美梦;有一次重庆的诗友聚会,我也去参加,诗友们请我吃了顿肯德基,吃到一半的时候,诗友们告诉我,这顿她们请客,她们还有事,先走了。




“梦幻(我当时的笔名),你慢慢吃哈,我们先走了。”


我要说,那些诗友是好人,她们看出了我的窘困(那时我在教院勤工俭学,一个月能挣150)没有让我AA,我为了这次聚会带了100块钱;只是现实又一次告诉了我,会写诗并不意味着“我能成为他们”,当然也不意味着我就有男朋友。这种强烈的挫败感一直伴随着我到奉节的学校工作。因受这件事的刺激,那个时候的我还小小的愤青了一下,曾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让自己成为体面的城里人。


奉节的学校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是,那个地方经济很差,辣条都能上桌当一个菜,但是比起我家来说,其实也并没有差到哪里去。工资收入其实还算可以,我只是不甘心想一辈子就这样,我只是很想成为“他们”。(“罗玉凤的妈妈正在一个破旧的小窝棚内煮饭。屋内昏暗无光。灶是用泥土和砖垒起来的,一口大铁锅里装满猪食,另一边架着的一只锑锅,煮着清水白菜,没有丁点油水。灶面上卧着一只肮脏的老猫……”这是后来我征婚后记者到我家采访时的素描,大家感受一下。)


最后,我做出了辞职去上海的决定,为什么选择上海?只是因为上海是中国最发达的城市。“都认为我就这样了,那我就到中国最发达的城市去,让你们承认我也可以成为你们。”这就是我当时很中二的想法。




到了上海后,现实第N次教育了我,不是到了上海,就能成为一个体面的城里人,恰好相反,到了上海,才发现以我的学历,我的条件,我一辈子也只是一个在上海务工的,还是土里土气的“农村娃儿”,我从来没有像在上海那几年那么沮丧,生平第一次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是不是该认命了?幸好,我内心那股强烈的欲望抵消了我的沮丧,甚至更加激发了我的斗志。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我征婚了,一夜之间,我爆红了。


虽然那个时候网上骂声一片,但是其实我的内心深处是窃喜的,因为我终于有一样东西是很多城里人没有的了,拥有了这样东西的我好像就可以以此得到他们的承认,并且从此走上人生的巅峰。但是内心的这种窃喜,很快就变成了巨大的失望和屈辱,当时的我竟然被我母校(教院)保安给赶出了学校,而且是很不耐烦的赶走了,看他的样子,好像是赶走了什么令人不愉快的生物。


而且那个时候家里人对我的所作所为也很不理解,我妈以为我受了什么刺激,我的亲人甚至在QQ上把我拉黑了,我走在路上都会有人来骂我,我出席活动会有人冲我丢鸡蛋……这真是属于我的梦醒时分。


我要去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我要去美国!如果我在美国证明了我自己,那就证明是不接纳我的你们错了!很多人一直在追问我为什么要去美国,这就是原因。


当然,美国并不是天堂,我才到纽约的时候住地下室,还没有暖气,窗户外的地沿一直是湿的,比水平面的温度还低好几度,冬天的时候差点没把我冻死,出去找工作的时候还被华人同胞嘲笑,在华人开的美甲店里被老板骂等等,正如国内媒体所说那样,我在美国也是属于“社会底层”。



虽然在美国的日子很艰辛,很累,但我觉得我到美国这个决定做得没错,我在国内的时候被母校的保安赶出校门,但是我到了美国后,母校的校长在毕业讲话时拿我做例子鼓励学弟学妹们,有媒体找我开专栏,很多名人开始认可我,比如著名矮大紧高晓松,又比如很多人认为我的文章写的比王石他媳妇田朴珺强,越来越多的人认为我现代诗写的还行…我还是那个我,我也不是到了美国才开始学写诗学写文章的,唯一改变的是只是舞台。


可这还不够,还差一点点,我才能真正成为“他们”,不再是“农村娃儿”,差的这一点点就是绿卡。


我想拿到这张绿卡,并没有什么复杂的,不能告人的原因,只是从我到上海开始,我一直在和某种隐秘的,难以形容的,无可名状的规则较劲,这个过程已经小十年了,我的青春,我人生最美好的岁月都在里面了,这张绿卡,是对我这十年的交代,就像是我的大学毕业证。


我只是想拿到这张绿卡,然后告诉所有人:只要不认命,没有飞不上枝头赛凤凰的麻雀,哪怕最开始低贱到尘埃里。


求祝福,求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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